「師父。」蓀鴛鴛連忙扶住她, 一臉的不敢相信。
拈花懷疑自己听錯了,「不可能啊。」
他絕對不可能修魔,逐出師門也不是他黑化的點,話本里他也是這樣被逐出師門的, 怎麼會黑化?
付如致上前扶她, 「師妹, 你先冷靜一二。」他說著也是自責,他本是覺得柳澈深不可能做出這等惡事 下山尋他想要問個究竟, 卻不想听到了這個消息, 「都怪我之前沒有說出來, 修仙大會時那心魔就纏上了他,我本以為他能擺月兌, 沒有想到越陷越深, 還出了這樣的事。」
拈花听到這里,——即反駁,「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誰都可能修魔,只有他不可能。」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人反駁, 所有人都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拈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 「確定了?」
付如致聞言沉默許久, 鄭重點了頭, 「子澈的叔父原先已經安排他去昆侖, 沒想到第二日人就不——了,如今已經得了消息,柳家那處已經亂了。」
拈花當即質問系統,‘你不是說設定絕對不會變嗎?’
系統上線了, 可是回應她的卻是一陣沉默,似乎已經亂碼了。
拈花腦中一片混亂,想起冥河上的話,心中恐懼也越發加深,他不會真做了魔主罷?
難過那天就感覺他怪怪的,原是性子已經有了些許變化。
可究竟為什麼黑化,哪個步驟有問題?
明明話本里,即便心愛的小師妹沒有選他,他也沒有黑化,怎麼到了她這里就黑化了?
難道是她逐出師門的方法不對?
他修仙時尚且殺了她,這他入了魔道豈不更甚?!
拈花想到這里,有些腿軟,站不太住。
蓀鴛鴛扶住著她,著急開口,「師父,你莫要如此,或許還有轉機的余地。」
哪有什麼轉機,她得罪他太狠了!
拈花滿心嘔血,「我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千蒼已然怒極,「真是萬萬沒想到,他竟變得如此極端!」
眾長老聞言紛紛點頭,皆是難言,仙門首徒墮魔,便是誰都會疑惑他們仙門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更會質疑修仙又有何用,連天才也墮入魔道,有心之人,只怕會加以挑唆,仙魔之間的平衡,很有可能會在一夜之間顛覆。
掌門看著——頭天際,許久才開口,「子澈乃我仙門首徒,先前之事本就倉促,真相究竟如何也未可知。如今他淪落至此,影響太大,我要去一趟魔界,尋他回來,問個清楚。」
他這話一出,周圍一陣安靜。
拈花听到這里,心中有些發虛,總感覺這老頭是講給她听的。
拈花心中警鈴大響,——即上前,「師父,弟子願意前往魔界解決此事。」
這話一出,蓀鴛鴛臉色白了幾分,莯懷大驚失色。
眾人皆是安靜下來。
如何解決?一是他回心轉意願意回來,可既然已經入了魔界,又怎麼會輕易回轉?
不回頭,那只有清——門戶。
雖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可畢竟從小看到大,又如何下得了手?
拈花能有這樣的魄力,著實讓人佩服,更讓前頭那師徒亂.倫的傳聞變得虛——縹緲,倒讓人心安許多。
畢竟柳澈深有心魔在身,做出什麼事都不足為奇。
這一事接著一事已讓仙門名聲受損極多,倘若再出個師徒亂.倫,那便真是大亂了。
掌門聞言看她許久,「拈花,師父信你,此事就交于你,你要把子澈安然帶回來。」
拈花轉身出了議事堂,一路快步往回走。
蓀鴛鴛跟在後面,神情緊張,「師父,你——真要去抓師兄嗎?」
「他入了魔道,如何還是你師兄?」
蓀鴛鴛听到這話,腳下瞬間頓住,一時回答不出。
她心中的師兄,是心懷大道之人,可如今竟然墮入魔道,淪為魔修,仙魔自來不兩立,再——面又會是如何?
拈花隨口回答了一句,心中正在飛快盤算。
他如今既然在魔界,那必是魔主讓他去的。
她心中的不詳預感越來越強,墮入魔道也就罷了,倘若他真的做了魔界魔主。
那她的死期,是真的要到頭了。
魔修千千萬,如滄海一粟,他隨意一聲命令落下,她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了死字。
拈花內心崩潰,‘你不是說他是正人君子,不會黑化嗎?你臉都被踹腫了知道嗎,現下全亂套了,他要是當了魔主怎麼辦?’
系統沉默了許久,‘情節變動,會產生細微偏差。’
‘你就是細微偏差嗎,人都快要踩到頭頂上了,他要是做了魔主,你這男主可保不住了,哪個男配比男主厲害出這麼多的,你這已經主次不分了,你要不再回去捋一捋!’
系統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很深的自我懷疑。
拈花安靜等著它讓她安心的答復。
結果它……下線了……
翻天了……
拈花根本指望不上它,一路頭疼回了院子里,後頭一直有人跟著,她本以為是蓀鴛鴛,結果听到了莯懷叫她。
她轉頭看去,後頭原來早換了人,「何事?」
莯懷一路跟——來,神情凝重,「尊者,你會殺子澈嗎?」
果然是冰雪聰明的白月光,一個問題就這麼犀利,完全是直奔主題。
拈花沉默了片刻,回答不出來,「再說罷。」
「尊者!」莯懷——她這般,連忙叫住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還染著墨水,紙上一連串的小腳丫印子。
拈花還以為什麼絕密,接過一看,抬頭看——她很是一言難盡,「你去找男主玩好不好,我現在忙著,沒時間陪你——家家。」
莯懷沒听懂她的意思,不——她現下也沒心思去琢磨她的話,她擔心的是柳澈深的安危。
「這是……子澈畫的,我後頭又去了一趟,不想他人已經不——了,那里很亂,這是僕從給我的,說他這些時日,都在畫這些,應該是因為看——了你……」
莯懷心中明白柳澈深為什麼畫這個,他那日必是認出了她,才會每日都畫。
至于為什麼只畫這個,不畫她人,只怕是擔心旁人看——,壞了她的名聲。他那樣心思縝密的人,想來說絕不允許這樣的疏漏。
莯懷想到這里,心中滋味復雜,這事她一直猶豫著沒說,可如今危及到他的性命,實在不能不說。
拈花聞言微微一頓,低頭看——畫,小腳丫子畫得倒是栩栩如生,像是一筆一畫細細描繪,很是可愛。
這是柳澈深畫的?
他畫小鴨的腳丫子干嘛,難道是喜歡小女乃鴨子?
這倒有可能,先頭她——去時,他就一直模她的小腳丫,顯然很是喜歡。
他往日在玲瓏陣,也喜歡那些小玩意兒,她那時還搞不清他喜歡那種小玩意兒。
合著,原來是喜歡小女乃鴨?
這倒巧了,她本身就是一只小鴨,說不準關鍵時刻變幻成小鴨,狠狠沖他賣個萌,還能救自己一命。
莯懷看著她,格外認真,「尊者,這是他——了你以後,便一直畫的,你應該明白他的心了罷,你從來都是他的軟肋。」
「明白。」拈花看著畫上的腳丫子,將畫紙卷起來,連連點頭,「子懷,多虧了你,我才知道這些。」
莯懷面上有些復雜,「尊者不必謝我,告訴你這些並不代表我會退出,只希望你能留些情面。」她說完,似乎心中難言,「弟子……先——告退。」
退出什麼?
她要殺柳澈深?
為正道殺心愛之人?
拈花听得一頭霧水,抬頭看——她離去的背影,很是疑惑。
現在的年輕人思想覺悟這麼高嗎,心愛之誤入歧途,就要親自動手?
拈花搞不清楚,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屋,準備先把變幻之術好生苦練一番,好歹變的時候,能持久一些。
血紅色的雲,映得天空都成了紅色,充滿了詭異。
宮殿里依舊暗沉沉,里頭石柱雲立,顯得宮殿空蕩至極,彌漫著詭異而又神秘的氣息。
一人緩步往里走去,引得一旁侍女紛紛看去,在他走近之後,竊竊私語。
「這是仙門的那一位?」
「他真要來我們魔界?」
「果然應該多拉些修仙者墮魔,瞧這氣度,把我們魔界都提拉上了多——倍。」
「他生得真是好看,我要好生修煉,爭取和他在一處做事。」
「別妄想了,公主殿下很是喜歡他,魔主必然要留他做魔界的女婿。」
這話落下,她們看著慢慢走遠的人,心中遺憾,這樣的玉容仙姿,也確實只有公主那樣艷色絕世的女子才配得上。
那人走近,殿門緩緩敞開,魔主就坐在殿上,看——他,瞬間露出笑容,「我很高興你想通了。」
柳澈深幾步走近,站定在殿中,手腕那一抹煙氣緩緩而起,很是適應這里的空氣。
魔主見心魔已經完全供他驅使,心中越發確信自己的決定,「好在你那師父已經廢去了你的修為,你這樣的資質不修魔,實在浪費,沒有仙力為阻礙,你修魔必能更上一層樓。」
殿內的領主紛紛看——他,上頭的玉面公子搖了下扇子,——他風度絕佳,下意識挺了挺背,似乎想要和他一較高低。
柳澈深聞言還是一派平靜,「我來魔界可以,但我不願做的事,不會做。」
「自然,絕對不逼你。」魔主深表贊同,「你如今既然入了魔界,又是心魔在身,往後你就是心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魔界誰人見了你,都不敢言之一二,你只要苦心修煉,早成大器,為我魔界效力便好。」
這一句話落下,柳澈深面上依舊沒什麼變化。
忽而一陣風起,吹進大殿之中,拂——他的衣擺微動。
柳澈深回頭看——殿門那處,空無一人。
這一日和那日如此相似,可終究不會有那個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