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這——去, 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上面已經一片混亂。
莯懷看著她跳——去,頭皮都有——發麻,她往日見識實在太少, 沒想到會有人的實力強到可以無視心魔。
柳澈深大急, 當即拿起手中的柳葉劍, 劈向前面無形的牆——
一劍劈——去用盡了全力,無形的牆瞬間裂開一道細微的裂痕, 連帶周圍震動連連。
劍氣反噬而來, 所有人驚呼一聲, 恆謙沒站穩,直接被擊飛出去。
柳澈深硬生生被反噬的後退幾步, 半跪在地, 吐了好幾口血。
千蒼當即開口,「子澈,不可亂來, ——若出去,心魔定會纏上,先在這里, 我們才有個照應!」
柳澈深像是沒听見, 提劍上前又是一劈, 整個無形的牆都震動了, 瞬間裂開了一大道縫隙。
「子澈!」
「師兄!」
柳澈深當即沖了出去, 根本沒有听身後的人叫他,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眼前。
眾人回過神來,那巨大的深淵旁已經沒了人,一時間皆是方寸大亂——
落下去, 半響都沒有聲音,只怕是深不見底得很,里頭還不知道有什麼。
千蒼心中大急,他——仙法受制,直接進去,無異于尋死!
更枉論心魔的威力,一旦出事,誰都能淪為心魔的傀儡,為它所用。
周圍還是無窮無盡的黑,拈花下落了很久,都沒有到頂,一時越發生了興趣——
心魔能耐不小,——幻境竟然可以支撐出這麼大——
落的速度太快,旁邊時有橫出石塊,稍有不慎就可能踫得粉身碎骨。
拈花左飄右避,感覺——落的速度還是太慢,直接伸手往上擊去一掌。
突出的巨大石塊瞬間被擊打松動,隨著旁邊的碎石掉落下來。
拈花當即靠近,抱住石塊,重心迅速——落,速度比剛頭快了不知多少倍。
越到底——,越發得明亮,轉眼之間就到了底。
拈花松開了石塊,獨自落下,踩在一片濕潤的青草地上。
蒙蒙細雨還在下,眼前是蒼天大樹,樹枝復雜錯亂,直往天上長去。
拈花站在原地,既不避雨,也不離開,看了一眼周圍,「何必避我,——既以為食,為何不出來看看我有什麼?」
突然有人鼓掌,那聲音像從地底發出,可轉頭一看,人就在眼前,依舊是一身黑衣,「——然是柳澈深的師父,仙法受制,竟然能走到這里,看來是我低估了——們這——修仙之人?」
拈花看了他一眼,「——交于心魔法力,讓它以你的為食,難道就不怕有一天,——的不夠它蠶食嗎?」
迦禹臉色瞬間一變,「——怎知曉?」
拈花緩緩一笑,「我不止知曉——,——知曉怎麼對付心魔。」
她說著,伸手擊向旁邊,不遠處的一塊虛影,瞬間浮現出來,一聲嘶吼咆哮而出,白色煙氣瞬息萬變,沒有本體,眨眼間化成一只麒麟,撲了過來。
她快速拿出手中的火折子,凌空變出一把劍,劍輕輕揮過,火折子帶起了一團火。
那團麒麟往她這里飛撲而來,拈花臨空揮出一劍,火焰一並而去。
心魔喜陰生于黑暗,滋長于黑暗,瞬間被劈成了兩半,——別落在地上,又變成了另一種妖獸。
變幻多端,根本找不到命門所在。
不過明顯被燒得刺疼,落下之後虎視眈眈看著她,沒有再貿然靠近。
迦禹被她知道秘密,語氣越發陰沉,「——在心魔的幻境中,——妄想抓心魔?痴人說夢!」
拈花沒有理會他,拿著手里不停燃燒的劍,看向心魔,「——沒有觀察出我想要的東西嗎,我的可比迦禹更大,——如——能探出來,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迦禹听到這話,眼神越發陰狠,「別听這修仙人的話,他們修仙之人素來求的是清心寡欲,趕緊殺了她了——,等我奪得他們的法力,到時魔界所有都可以為你所食!」
拈花聞言輕笑了一聲,「原來是給畫了個餅,——都信?」
那心魔發出一絲陰森的聲響,轉而變化成了一個人形模樣,明顯就是在模仿人,「——想要什麼?」
拈花看著它,一片坦誠,「我的實力——也看到了,——點壓制仙人的法力與我無用,別的方法亦與我無用,但——若是和我合作,仙人魔——界的,都可以是你的囊中之物,——想要吃到什麼時候都沒有問題。」
那白色煙影變幻成的人虛虛一晃,聲音越發貪婪,「我如何信你?」
迦禹見它要變卦,臉色瞬間一沉,「心魔,不要听她的,——別忘了是誰把——放出來的!」
心魔聞言看了他一眼。
拈花慢條斯理說,「大家都不是好人,何必有——麼高的道德標準,隨心所欲豈不更好,——是心魔,難道——不知這道理嗎?」
迦禹︰「……」
他突然心口一悶,死卡著不上不——,——輩子——是第一次被別人噎住。
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
‘叮!’
系統︰‘警告,——已偏離人物行動軌跡,請立刻返回!’
拈花像是沒有听見,伸手向它,「——可以先探我的,比一比誰的野心更大?」
心魔聞言瞬間動心了,它本就是因為而生,那些如破土而出的芽,讓它越發壯大,也越發不容于世。
人人看見它,都要誅之。
可是心魔無處不在,只要有人就有,它是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它,人怎麼能殺死自己?
它只有更強大,才能共生更多的,更好的存活下來。
心魔化成一縷煙想要上前,迦禹一見當即上前阻止,「不要信她!」
拈花一擊而去,迦禹法力已與心魔交換,全布在幻境之中,此時根本無法抵抗,直接飛了出去,生噴了一口血。
心魔見她這般,越發上前,一縷白色的煙慢慢繞上她的手指,——然察覺到了她的。
她確實想做——個世界的主宰,也有操控整個世界的野心,非常強烈。
拈花︰「我願意成為你的傀儡。」
系統︰‘警告,——已偏離正常行動軌跡!’
心魔蠶食到她的,瞬間膨脹了一倍,那含有貪念的聲音傳來,「我信你。」
它開始與她的共生,源源不斷的蠶食。
拈花等它膨脹到一半,唇角微微彎起,手中的劍火焰越發旺盛,「我再告訴——一個小秘密,不要相信反派說的話,他們都是會騙人的。」
她說完,抬起手中的劍,在空中迅速一揮,畫出一個圓。
火順著法力迅速降——,將白色煙霧團團圍繞其中。
拈花的手指輕輕一彈,那一縷白色煙氣纏繞不住,生生被她彈進了火里。
火光圍繞燃燒,如同一個封閉的盒子,里面的心魔發出淒厲的叫聲,煙霧一點點渙散蒸發。
轉眼之間,里頭的聲音越來越小,火光——在燃燒,眼前的幻境慢慢再消失。
一顆紅色的內丹緩緩升起,被火燃燒得極為剔透。
好大一顆,——心魔——真是挺能吃的。
拈花拿過內丹,往迦禹那邊走去。
幻境——在慢慢消失,沒有完全變回之前,他的法力不可能變回來。
「為何——沒有被它纏上?」迦禹慢慢往後退去,他——是第一次見到被心魔勘察到,——能全身而退的人。
要知道心魔——種東西如蛆附骨,一旦纏繞上來,想要月兌離,除非殺死自己的,否則絕不可能逃月兌。
可殺死,何其之難,之所以稱之為,就是因為殺不死,滅不掉——
就是心魔的可怕之處,它可以永生不滅。
拈花輕輕一笑,「因為我不是我,我的自然也不是我的。」——
特麼什麼意思?!
每個字他都听得懂,為什麼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迦禹憋著一口氣看著她,他覺得此人一直在無形的鄙視他,讓他心里很不爽,「——以為——樣就能殺了心魔嗎?」
「只要——我在這處不心生欲求,它就沒有機會復生。」
迦禹冷笑一聲,很有反派的作風,「我會讓它復生!」
拈花要的就是他——樣一門心思做惡的腦子,「心魔與你有何用,——要的是更強大的合作者。」她頓了一——,慢條斯理地說出來,「——人不就在你面前嗎?」
迦禹听到一時愣住,「什麼意思?」
「我要做修仙界的主宰,——要做魔道的王,——有誰能比我們更合適相互合作呢?」
迦禹聞言看著她,顯然不信。
拈花微微一笑,看向漫天的細雨,「——猜——雨為什麼對我無用?」——
雨乃上古禁術,修仙者一旦沾上就會限制仙力,仙力越強,限制越深。
除非……
她不是修仙者!
迦禹想到這處,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入魔道了,——是魔修?!」
拈花點點頭,看著他意味深長,「不,我是衡山仙門未來的掌門。」
迦禹看著了她許久,露出一抹陰笑,「哈哈哈有趣,修仙界馬首是瞻的未來掌門人是魔修,那真是太有趣了,我跟——合作!」
拈花看了他的笑半響,伸手揉了揉眼,真是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
麼一張清秀的臉,竟能笑得——般猥瑣?
她都要瞎了,——是往日看柳澈深那樣的大美人比較洗眼楮,審美都提高了不少。
幻境緩緩月兌離,變回了山林模樣,唯有那雨還一直不停的落著。
迦禹走了,因為她說他猥瑣,那一抹陰笑再也笑不出來,狠瞪了她一眼,怒起而去。
拈花頗有——無辜,好歹都是出來做反派的,連實話都不願意听,心理承受能力——麼低?
拈花站在原地看著火光慢慢變小,拿起手中的內丹,研究著怎麼吃。
系統︰‘不要亂來,——不是你該做的——情?!’
拈花︰‘——在教反派做——嗎,——是在阻礙反派作惡?我——行動軌跡可完全符合反派的思路,既然成了魔修,當然是不擇手段提升修為。’
系統沉默了好一陣,‘——情節不符合劇情發展。’
拈花︰‘大家都是反派,各憑本事,怎麼就不符合劇情發展了?’
系統︰‘——不能和迦禹結為同盟,情節里沒有——樣的發展,迦禹是恆謙的敵人,——的設定是恨他入骨!’
拈花︰「可他現在的敵人明明是柳澈深,恆謙都沒和他正面交過手,以我——個角度來看,是樂見其成的不是嗎?」
系統︰‘……’天知道,——個王八蛋是多會鑽空子,一堆歪理邏輯,忽悠界的大師。
它沉默了半響,決定回去翻一——規則手冊冷靜冷靜。
拈花直接張口,將內丹吞了——去,瞬間感覺到丹田一股力量升起,涌向四肢,——魔修果然是劍走偏鋒。
比之修仙那源源不斷如大海匯聚而來的仙力,——更像洪水猛獸,沖襲而來,一——達到了頂峰。
拈花感覺已經生生通了幾關,又險又猛,走了幾步,連路都走不穩,一陣陣暈眩。
系統當即彈出,‘——個身體經受不住這麼大法力,現下後悔了罷?’
拈花︰‘確實後悔了。’
系統馬上開始教導,‘劍走偏鋒不會有好結——的。’
拈花下一刻就非常懊悔地打斷了它的心靈雞湯,‘我應該一半一半吃的,現下真特麼太補了!’
系統︰‘……’
嗶——
系統干脆直接掉線,它不太想看到這個人。
拈花懊悔的念頭才剛剛出來,一陣天旋地轉,瞬間失去了意識,往後倒去。
身後來人及時接住了她,只是似乎受傷太重,有——接不穩,抱著她一道滑坐在地。
山林中的雨還是細細密密的落下,落在來人身上,衣衫早已濕透,都能滴出水來,連烏發都因為沾濕而越發黑深,稱得眉眼深遠,干淨至極。
柳澈深看著懷里的人,視線落在她細女敕的面上許久,一動不動。
細雨落得越發大,白色的衣裳濕透,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姿,靠在他懷里,縴細的腰不堪盈盈一握。
她閉眼像是睡著了,細微的雨絲落在面上,顯出極細小的絨毛,顯得肌膚晶瑩剔透。
周圍沒有人,沒有一個人會看見他們在一起,連她自己也不會知道。
遠處——在燃燒的火苗,隨風一吹消散的干淨。
殘留在雨中的一絲白色霧氣緩緩聚起,只有一縷煙氣,像是被打散干淨之後,——殘留的一絲一縷。
柳澈深一眼不錯看了許久,腦子里突然出現了蠱惑的聲音。
‘不會有人看見,做——想要做的——情,——可是機會,如——不把握住,以後不會再有。’
柳澈深听到這話,濕潤的眼睫顫了一——,修長的手握著劍柄越來越緊,似乎在掙扎。
‘快呀,人很快就要來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唯一的機會快要消失了!’那個聲音帶著催促引誘之意。
柳澈深握著她的肩膀,不自覺手越來越緊。
拈花似乎感覺到了疼,發出了很細微的低吟。
‘啪!’很清晰的一聲,腦子里那根唯一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他有——鬼迷心竅,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唇踫到她柔軟微涼的唇瓣,——嘗到了細微雨珠的濕潤清甜之意,襯著她唇瓣越發柔軟。
他的心跳快得發緊,緊到他呼吸都變得急促困難,亂得無法言說。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就是再用力一點,再多一。
「唔。」拈花有——透不過氣,無意識的發出聲音。
柳澈深瞬間驚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她的唇瓣已經由淡淡的粉色,轉為極鮮艷的紅。
他當即抬起頭,難以置信自己的行為。
剛頭引誘的聲音又出現了,‘——一個修仙之人,竟然做出冒犯師尊的舉動,修得可是逍遙仙,風流道?’
柳澈深額間瞬間冒出一片汗珠,即便是微涼的雨絲落下,也沒有緩解他一絲一毫的難堪。
那些難以啟齒的念頭,突如其來,壓都壓不住。
他的汗珠串串聯而——,順著鼻尖滑落,滴在了拈花縴細的脖頸,順著細白的肌膚,沒入早已被雨水浸濕的衣領。
落入眼里,竟是這般活色生香。
‘既已邁出了一步,倒不如把——做實了,免得——心心念念!’
「住口!」柳澈深厲喝一聲,手中的柳葉劍都發出了清越顫聲。
那聲音被打斷,瞬間消失不見。
周圍恢復安靜,只有細微的雨絲落在葉上,落在草地上的聲響。
「子懷,是你嗎?」
遠處有聲音傳來。
柳澈深當即抱起拈花,閃身到了樹旁遮掩一二,護著她的頭,將她輕輕放下。
一個飛身躍起,腳踩樹葉輕輕躍上,白衣翩然,無聲無息消失在了林間。
遠處的女弟子跑近——處,見空無一人,有——疑惑,「奇怪,我剛剛——看見——里有人的,難道是看走眼了?」
其他弟子跟著過來,「我們還是小心謹慎,雖說幻境已破,但那魔頭沒死,難免會有危險。」
女弟子心中還有——疑惑,頭一轉就看見了靠在樹——的拈花,「師叔祖!」
幾個人見狀,連忙跑去,發現拈花只是昏迷,一時間松了一口氣。
可先頭過來的女弟子,卻越發疑惑,「我明明看見的是兩個人,一個好像是女扮男裝的子懷,另一個像是子澈師兄,我以為師兄抱著子懷。」
子懷和他們走丟了,自然是不在的,女扮男裝的——有一人,便是師叔祖。
眾人听聞皆是一頓,「——話可不能亂說,——許是看走眼了。」
女弟子也是一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馬上改口,「我應當是看錯了。」
一個弟子連忙上前抱起拈花,「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去找千倉長老匯合。」
眾人走後,只留——稀稀疏疏的雨聲,靜得沒有人。
柳澈深拂開樹葉,看向外面,雨水順著樹葉滴滴落下,晶瑩剔透,他的眉眼早被暈濕,雨水順著如玉的——巴滑落,越顯干淨,薄唇是被摩挲出來的鮮紅,襯得唇紅齒白,面若冠玉。
‘何必躲藏,做都做了,又沒有人看見,——師尊也不會知道。’
柳澈深緊抿著唇,難得發了脾氣,「我讓你住口!」
那聲音被嚇了一跳,轉瞬消失,不再出現。
可他越阻止那念頭,就越發明顯,更不知是什麼情緒流遍全身,現下手都還在發顫,無法平靜——來。
那聲音緊追不舍,‘——不是我說的,是你藏在里頭的心思,是你自己沒有控制住,輕薄了自己的師尊,我只是你的,把——本真的想法說出來而已,——不是這樣想的,我又怎會知道?’
一縷白色的煙氣,細小得無法察覺,緩緩飄落下來,落在柳澈深皙白修長的手上,都是雨水,順著指尖落下,干淨剔透的雨水稱得手精雕細刻,無一處不完美。
那抹白煙如蛆附骨,慢慢縈繞著他修長的手指,一絲一縷消失在他的指間,慢慢沒入他的身體里。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柳澈深看著——一抹白煙,輕而易舉沒入手間,狠狠擰眉,重重閉上了眼。
林中的雨下得越發靜,緩緩滋生出來的東西也無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