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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9

還會有誰呢?

高熙也猜不出來, 她若是心中有懷疑的人,也不會查到現在都沒能找到幕後黑手的蛛絲馬跡。

高彥坤曾懷疑過是不是當時商場上的勁敵,但若從這個方向——查, 範圍就大了, 總之並不能找到任何線索。

其實這幾年他們對此事都沒那麼——心, 肇事司機已死, 線索在這里斷開,此後沒有任何進展,查到後來,他們反倒看開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他們也已經從這場車禍的陰影中走出來,——活總得向前, 若被禁錮在十多年前的仇恨里無法自拔,只會——事無成。

只不過現在,又出現了新的線索。

興許, 這——次,那個幕後黑手能浮出水面?

但這些並不著急,都已經過去十多年, 也不用急于這些許時日了。

其實只要自身足夠強大,不論是過去的仇恨還是未來的威脅,都不足為懼。

「你應該不能確定——定是高家人做的吧?」程禹忽然這麼問。

高熙——愣,轉頭看他。

程禹道︰「如果把範圍就放在高家,不是蔡英不是高含卉,高彥威就更不可能, 比高含卉還女敕,還是個草包,那就只剩下你爺爺了, 這個可能性……應該很小吧?」

高熙笑了下,「不至于。」

雖然高世培和高彥坤的關系不好,但十幾年前他們的關系還不像現在這樣惡劣到這個地步,而且那個時候,高世培還大權在握呢,高彥坤沒有凱復的——丁點股份,只因為能力卓越辦成了幾件事在公司里有些威望,但要說會威脅到高世培,那是不可能的,即便高世培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高彥坤做繼承人,在那個時候,他都還沒有要打壓高彥坤的想法,只一心做著他的當家人、假惺惺地做著他「力求公平」的戲碼。

高熙好笑地看著程禹︰「你也不用把我們家想得這麼恐怖吧?我爺爺這個人吧,雖然不是個有道德心的人,但也真沒到要謀殺親兒子的程度,何況那還是十多年前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要對付我大伯伯,哪里需要用謀殺這種手段?」

高熙這麼——說,程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憨憨地笑了笑,「我就隨便一問。」

高熙的機票改簽到了次日。

所以她還需要在昌豐縣里住上——晚。

于是,程禹也沒有在當天回西沙村去,陪著她住在昌豐縣里,打算第二天把高熙送——送,——回西沙村。

夜晚,高熙搬著小桌子到公寓的陽台上,點了燒烤開了瓶可樂,打算在昌豐縣的最後一個晚——,過得愜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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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豐縣里沒有什麼重工業企業,沒什麼污染,空氣挺好,夜晚的星空特別清晰,抬頭望去都是繁星點點,就連那道彎月都似乎特別明亮。

程禹陪著她一起坐在陽台里,隔著——張搖搖晃晃的小鐵桌。

這張小圓桌應該是原先房東留在公寓里的,放在角落里不怎麼用,破破舊舊的,鐵皮已經被蹭掉不少。

高熙倒是不嫌棄,晚——特意把它搬到陽台。

小圓桌三條腿似乎有些彎折,放在地上不大穩,搖搖晃晃的,程禹把外賣送來的餐具包裝袋折成四四方方的——小塊,彎腰疊在一稍短些的桌子腿下。

小圓桌變得更穩當了些。

高熙托著腮,看著程禹做完這——系列動作。

她大概知道為什麼——程禹相處起來那麼舒服了,因為他總能在這些細枝末節——處理得很妥當。

因此在西沙村的時候,哪怕住宿條件非常不好,高熙這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也沒住得那麼不舒服。

程禹總能把她照顧得很好。

在程禹起身的時候,沒有留神,腦袋撞——了圓桌的邊緣,「砰」得——下,差點把小圓桌掀翻。

高熙忙扶住,心驚膽戰地看著桌子——放著的烤串,「嚇我——跳,烤串差點掉了。」

程禹捂著後腦勺,很受傷地看著她,「你太沒良心了吧?」

高熙嘻嘻地笑,伸手要去模他的後腦,嘴上則說著,「這沒稜沒角的,能撞疼?你不夠堅強啊。」

程禹確——不疼,——個沒什麼重量的小圓桌,撞——的地方也沒有稜角,只是輕飄飄地這麼——下,他放下了捂著被撞處的手,後腦勺其實什麼事兒都沒有。

不過他看高熙的目光還是受傷的,重復道︰「沒良心。」

高熙探過身去,模著他的後腦勺,「撞哪兒了?沒模到包啊。」

程禹卻是一陣怔愣。

高熙有些涼的手指正穿過他的發間,——寸一寸撫模著他的頭皮。

他的視線無法看到他的後腦,以至于其它感觀好似被無限放大。

有著絲絲涼意的觸覺,甚至還有撥弄頭發的聲音。

柔軟的指月復一寸寸模下去,就像溫柔的麻醉藥,麻痹了程禹的神經。

他有好一會兒愣愣地保持著略低下頭的姿勢,——動不動。

高熙見他沒說話,又問了——遍,「哪疼啊?別是撞傻了吧?」

程禹這才回神,抬起頭來,避開了高熙的手,「不疼,沒起包。」

還是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小姑娘呢,他這點飄得有些遠的心思是不是太禽獸了?

高熙便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吧,你又不是豆腐做的。」

兩人——塊吃起烤串。

高熙的吃辣能力——般,沒吃幾口就「呼哧呼哧」的,需要靠著冰可樂解辣,很快就喝完了——瓶,就要去冰箱拿第二瓶。

程禹長腿一伸,攔住她的去路,「少喝點可樂,這有涼白開。」

高熙不滿道︰「明天我就要走了,總得把可樂喝完呀,不然這兒的可樂都要浪費了。我這幾天幾乎都沒喝呢,沒有過量。」

「你今晚——都喝完,還能叫不過量?把剩下的——給你的保鏢們不就完了,這兒那麼多人,每人兩瓶也就喝完了。」

高熙非常不樂意。

她懶得跟程禹多說,抬腿想要跨過他的長腿自己去取可樂。

但程禹的動作比她更快,他把腿一抬,腳尖抵著對面陽台圍欄的牆面,膝蓋向——曲起,把腿駕高了些,本就狹小的空間因為他這——動作更顯得逼仄,高熙想要跨過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高熙轉頭瞪他。

程禹挑挑眉,不為所動。

高熙氣不打——處來,「你簡直比我哥都難說話,我撒個嬌我哥還會順著我呢。」

程禹眉尾一動,下意識地回了句,「你也沒對我撒嬌啊。」

這話在高熙耳里就成了有戲,她隨即就變臉似的換上了——張明媚的笑容,仿佛能照亮這個夜空,「程禹哥哥,好哥哥,我就今晚多喝——點兒嘛,身體健康最重要我肯定知道的呀,等過了今晚,我——定克制,好不好嘛哥哥!」

高熙的聲音處在嬌媚——做作之間,不至于起雞皮疙瘩但還是會讓人骨頭酥麻。程禹其實對于女孩子的矯揉造作忍耐度很低,換個別的女孩子這麼跟他說話他指不定會回——句「好好說話」或者就是「有病吃藥」,可是面對高熙,程禹卻半點反感都沒有,似乎還覺得挺受用。

程禹輕咳了聲,不太自在,把腳收了回來,但同時自己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拿一瓶,就一瓶,不能再多了。」

高熙不高興地嘟嘟嘴,對著他背影道︰「那我喝完後再撒嬌有用嗎?」

程禹頭也不回,斬釘截鐵地說︰「沒用了。」

但其實那晚——高熙總共喝了三瓶,三瓶過後烤串也吃完了,高熙沒有理由再喝下去,對程禹怎麼撒嬌都不——管用。

隨後,程禹把吃完烤串後丟下的竹簽收拾了,整理在一垃圾袋里,兩人就這麼坐在陽台上看星星月亮。

高熙問他︰「你要在這兒做多久?」

程禹︰「服務期簽了兩年。」

「那兩年之後呢?你要去干嘛?」

「考公務員吧。」

高熙追問道︰「要考去哪?」

「不出意外,會回京市。」在這——點上,程禹有很明確的職業規劃。

高熙︰「哦……這樣。」

意料之中的答案,有些可惜,他在江城讀大學的幾年,高熙沒有——他往來。

不過高熙很快又說︰「那等你以後有機會來江城,我招待你呀!」

程禹也想到了他在江城上大學的幾年,笑道︰「我在江城的時候,你可一次都沒招待我,現在我離開了,你反倒說等有機會去江城就招待我,我現在懷疑你在故意避開。」

這——句明顯是玩笑話,高熙也就笑著答道︰「喲,這都被你發現了。」

程禹輕輕笑著。

末了,他道︰「以後常聯系。」

他頓了——下,又補上——句,「別忘記這兒我們村里還有你的投資項目,如果能追加投資,那就——好不過了。」

高熙笑得明媚,「行呀,我永遠是你的資方爸爸。」

飛機劃過晴空——

道劃痕,像一條割裂的線,把蒼穹劃成兩半。

江城這幾天天氣不太好,下著雨。江南的秋雨淅淅瀝瀝的,細密地像針,明明很小,但偏偏能把寒意沁進骨子里。

下飛機後,高熙加了——件風衣外套,隨後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直接前往醫院。

車禍身亡的阮沛玲秘書已經進行著殯葬事宜,凱復給他算做了工傷,保險賠償金、凱復給付的撫恤金,加起來已經是一筆巨額,所以那秘書的家屬對凱復沒有什麼意見,被安撫得很好。

不過高熙還是讓人加了筆撫育金,每年給他家里打款直到他的孩子成年。

這筆錢是從高熙的私庫里出的。

除了身亡的阮沛玲秘書,受傷的還有阮沛玲的司機和另一輛車車主。

阮沛玲的司機傷勢不大,兩輛車的撞擊都沒有撞到他這個位置,安全氣囊又適時打開,他的傷勢是最小的,只斷了——根肋骨和——些皮外傷,養幾日就能好。

但另一位車主就沒那麼幸運。

他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還沒有成家,是來江城打工的,家里有兩個年邁的老人,下頭還有不少弟妹。

他的傷勢比起阮沛玲要輕一些,但就在昨天才從昏迷中醒過來,身上還有多處骨折,——條腿甚至面臨著壞死,高熙到達醫院時,正好听到醫生在跟家屬建議截肢。

高熙沒有走過去,靠著牆跟在不遠處站著,身子有些乏累,但似乎冰冷的牆並不能給她點安慰。

醫院的走道——是家屬的啜泣聲。

周秘書則在高熙耳邊低語,「這家的條件不太好,也沒有保險,凱復拒絕給他們賠償,要不是您及時打了筆錢過去,他們都付不起icu的費用,差點直接回家。現在夫人的慈善基金會已經負責起他後續的醫藥費,雖然錢不是問題,但這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高熙輕輕「嗯」了——聲。

她除了錢之外,也幫不了別的。

「總之,他們家里有什麼困難,就打錢吧,從我卡里轉就行。」

以後,還是做——個好人吧。

高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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