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當高含卉看到高熙拍下——視頻內容是有關王強, 她是有松一口氣。
王強一事發生在十七八年之前，至少和她本人沒有一點兒的關系。
但高含卉並沒有因此就徹底放下心來，她在想, 汪文賦現在不肯向她承認制造了這一起車禍, 是不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這個視頻——存在？
他不信任自己, 在知曉視頻——存在後就不跟她說實話, 且很有可能汪文賦還做了些別的。
高含卉還懷疑，在她打電話告知汪文賦高熙前往西南方向之前，汪文賦是不是已經對此事非常清楚，且已經知道視頻——存在並清晰地知道高熙為了王強一事而去，但他不說，故意引——自己先行開口讓他動手, 然後錄音？就為了——她變成一個主謀？
不出事還好，這一旦出事，汪文賦拿出錄音來, 高含卉就是鐵鐵——主謀、事件的引導計劃者，而汪文賦只是一個听從她命令行事——人。
不，現在汪文賦已經不承認了, 他連一個從犯都不想承認，他可以在事發後說自己懸崖勒馬、及時剎住了腳，沒有做這件事情——
以，高含卉此刻的內心非常忐忑，一顆心懸在半空，不上不下, 甚至右眼皮還一直跳個不停，這個不好的征兆讓她更加煩躁不安。
她已經沒有心力去關注程禹，自然就不知道, 程禹在背對著她時一個勁兒地給苗悅暢使眼色。
苗悅暢沒有理——程禹，她要去和交警交涉，——這一段視頻也交給了交警，並且強烈建議——這場車禍定性為刑事案件。
交警表示他無法做決定，要向上方請示。
但其實現場的幾個交警心都已經偏向了苗悅暢——說法，他們幾個都是本地人，自然知道汪文賦這個當地的大老板土霸王，年長一點的也听過王強一事，在知曉高熙在出事前就在調查此事時，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汪文賦滅口。
其中一位交警好心道︰「你們外地的不知道，汪老板在我們這兒勢力很大，即便我們向上面請示，恐怕還是很難定性為刑事案件，這個視頻作為證據並不沖分啊。」
另一位交警附和道︰「確實，單這一個視頻肯定不夠——，你們最好能找一找別的證據。說實話，汪老板做這些類似——事情多了去，他到現在都沒事，還不是因為他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勢力大，縣里面都是他——人，小老百姓沒法跟他斗。」
苗悅暢悲憤道︰「小地方難道就沒有王法了？我們不——這麼算了——！而且熙熙小姐背後是江城高家，高家不——善罷甘休。」
在她身後的程禹︰「……」
這秘書都能去做演員了吧？
再反觀自己——反應，——確高熙不提前告訴他是個明智的選擇，他不知情——時候還能著急上火，現在心里已經確定這是一場戲之後，除了低頭皺眉硬是裝出有點兒像「難過」——表情之外，根本做不出別的。
他現在都不敢說話，害怕一說話就破功。
交警輕聲一嘆，「你們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不是要潑你們冷水，汪老板這個人……唉，總之我們會向上面匯報真實情況的，至于結果保證不了，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們也——做個心理準備……」
另一交警卻是靈光一閃道︰「既然你們不缺錢，可以——事情鬧大試試，不是有視頻嗎？放網上去鬧大唄，一旦有輿論的壓力，上頭肯定重視。汪老板這個人做過——缺德事多了，只要上頭能重視來嚴查，保準能查出一連串來。」
苗悅暢像是醍醐灌頂一樣，「沒錯沒錯，我這就聯系媒體！我們有視頻！可以聯系媒體，謝謝提醒！」
高含卉在看完視頻後就沉浸在自己——思緒里，沒有刻意去听苗悅暢與交警們之間對話，但當「媒體」、「鬧大」這樣的字眼傳到她耳里時，她一個激靈，猛地轉過去來，緊接著便疾步走到他們面前，「什麼？要找媒體？」
苗悅暢像是沒有听出她話里——排斥，道︰「這件事情太蹊蹺，如果警方不定性為刑事案件，只拿普通車禍來處理，我覺——我們有必要找媒體曝光，這個汪老板實在太過無法無天！」
高含卉皺眉道︰「我們不是普通——人家，——事情鬧大不僅——影響警方判斷還——被別人看熱鬧，爸也不——意的！」
這話在程禹耳里相當刺耳，他本就看不慣高家內部以及高世培的作風，听到這話不自覺想到了高熙小時候——遭遇，心頭升出一股怒氣來。
而高含卉都搬出了高世培，苗悅暢身為一個秘書就不太好反駁，她身為北辰的員工、高淳的手下，公然在高含卉面前說高世培的不是傳到高世培耳里是會給高淳添麻煩的——
以這回是程禹開口道︰「是熙熙——性命重要還是高家的臉面重要？」
這一句話，他還——不是演——，因為帶了——情實感，听上去就特別真實。
讓程禹來演可真演不出這個效果。
高含卉噎了下，不過很快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先生你別誤——，我只是覺——這樣會更加擾亂警方辦案。」
程禹冷聲道︰「高小姐似乎很不想讓媒體介入，為什麼？因為你和汪老板是朋友嗎？我听說你和汪老板有不少生意往來，是不是利益糾葛不少？你擔心影響到你？」
這話程禹說——還算客氣——，他要是狠一點兒就直接說這事兒是不是有你參與，但周圍有交警在，不好把高家內部的事兒放到台面上講，這才退而求其次說得更隱晦了些。
但還是刺到是高含卉——命門上。
高含卉本就心虛，她萬不能承認，最後只能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覺——這樣行事魯莽，既然你們堅持，那就找媒體吧，省——我——好心還被你們往陰謀上想。」
程禹淡淡道︰「既然高小姐沒有異議，那就這麼說定了。高小姐在昌豐縣待了這麼多年，對當地的媒體還算熟吧？不如當地的媒體就由你來幫忙聯系吧，至于其他——媒體，可以由我和苗秘書來找。」
高含卉有點兒騎虎難下，但好像也沒有理由拒絕，畢竟出事——是她——佷女，周圍又還有那麼多——外人在，她再推月兌下去鐵定要被人懷疑，猶豫片刻後，還是應了下來。
可是找媒體這事兒高含卉還是得提前通知汪文賦，要不然事後才被汪文賦知道，指不定他要怎麼想。即便高含卉已經對汪文賦充滿了懷疑，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以，高含卉回到了車上，給汪文賦打了個電話過去。
汪文賦根本就沒有睡，他雖然在家里沒出來，但始終有些坐立難安，早就沒了一位「大哥」該有——沉著冷靜。
他從高含卉那兒听說已經發生了車禍後心里頭就一直不安，就怕高含卉在他背後放冷箭。他一直和幾個小弟通話，想讓在車禍地點附近——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汪文賦還沒有了解清楚情況，高含卉——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听到高含卉開門見山道︰「我現在已經到了現場，了解到一些情況，跟你長話短說，你自己心里要有個數。高熙——車確實已經掉了下去，沉進了河里，現場不好打撈，現在吊車也還沒有到，基本沒有生還——可能。但是現在有個問題，高熙在出事前見過了王強，還拍下了視頻，她的秘書和程家的那位村官都不相信這是單純的車禍，想讓交警上報把事件定性為刑事案件，還說要找媒體鬧大。那個視頻我看了，王強說了很多不利于你——話，一旦媒體曝光一定——引起輿論爆炸的，他們有北辰背後撐腰，這個新聞我們沒有辦法壓下來。」
高含卉飛速地講完這一段。
原本以為能听到汪文賦——看法或是解決方案，再不濟也——是他著急的抱怨，卻沒料到等來他——怒吼，「高含卉！你特麼搞我呢！」
高含卉一愣，但立刻就不假思索地回敬過去，「我搞你？汪文賦，這話——是我來說吧？你對我是一句實話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件事情不管後續——怎麼樣，我一旦出事，你也別想好過！」
汪文賦這麼多年打找殺殺——，自然也是個爆脾氣，平時的隨和其實全是裝——，——遇上事兒，脾氣——厲——爆，「你少特麼倒打一耙！別以為一點兒王強的視頻就能把事兒全推我身上！我手頭關于你——證據多了去！我要想把你送進監獄，那還不容易嗎！」
汪文賦——覺——高含卉語氣激烈是在跟他演，但是高含卉听到他這麼說，心里頭便升起了異樣。
她了解汪文賦，汪文賦不是一個會演來演去的人，什麼事兒都喜歡用暴力解決，並不擅長搞彎彎繞繞——一套，他能態度如此激烈地發火，不像作假。
她感覺她和汪文賦之間的信息似乎並不對等，彼此也沒有任何信任。
高含卉正想靜下心來好好跟汪文賦聊一聊現在的情況，但是汪文賦沒有給她機會，直接就掛了電話。
她再拔過去，汪文賦就沒有接。
高含卉氣——想砸門。
而事實上，另一頭的汪文賦並不是因為生氣掛了高含卉——電話，而是他有更重要——事。
就在他和高含卉通話期間，他——一個小弟急匆匆地來到他家，「汪哥，我們聯系不上原來安排攔高熙車的兩個弟兄了！」
事情越來越向著不可控——方向發展。
汪文賦——心頭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