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喜歡窩里斗的不只我們這些法外之徒啊。」听完阿龍透露的一些警局內部信息，虞萬支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們還算好了。」阿龍倒是從不掩飾他對于各個強力部門之間爭權奪利的不滿，甚至在他看來幫派內斗的惡劣程度甚至不如自己曾經效力的軍警機關，幫派之間的爭斗雖然血腥，卻是辦公室政治更讓阿龍覺得惡心。
「雖然我好像說過幾遍了，但我還是想再說一次，你真的適合來我們這邊發展。」虞萬支半開玩笑道。
「算了吧，說不定是距離產生美呢？」阿龍擺擺手表示敬謝不敏，家家有本難念經這道理他早就曉得，自己現在覺得幫派那邊更好一些，無非也就是沒有深入了解這幫法外狂徒所以看起來很美罷了。
「哈哈哈，有道理。」虞萬支撫掌大笑，「雖然不知道這些日子陳警官都經歷了什麼，可對這世道是越看越通透了。」
「事情多了，就是不能跟你講否則你也到倒霉。」阿龍一撇嘴，「你要的信息我提供了，忙你幫還是不幫？」
「幫啊，哪怕這里沒我的事兒誰知道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殃及池魚？畢竟這世上真是不缺瘋子。」虞萬支聞言嘆了口氣，「不過那位內務部長是讓你們幫他平息第九區的局勢，你卻一轉手丟到我這邊來了，交情歸交情生意卻必須要談。」
「我不是個談生意的料，讓凌叔跟你說。」阿龍露出厭惡的神色，丟給了虞萬支一個凌充的臨時頻道。
大約五分鐘後虞萬支重新睜開眼楮，至于他和凌充聊了什麼阿龍沒有旁听，反正他知道該說的接下來凌充都會跟自己交代，不該說的自己就是問了這兩個老滑頭也不會跟自己說實話。
「凌警官真是個人才。」虞萬支睜開眼的第一句話。
「那是。」听有人夸贊凌充阿龍還有點小驕傲，「你倆談妥了？」
「你留下來幫我，剩下的不用你管。」虞萬支點頭。
「如此最好。」阿龍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然後我們該做點什麼？那個姓雷的反對我們接觸劉老的人，要听他的嗎？」
「大家是合作不是上下級，我只听我自己的，相信你也一樣。」虞萬支面露輕蔑之色，「雷隊長擺出一副要投靠過來的態度卻是見面就對我的行為指手畫腳，這叫投靠？」
「你是說雷豹帶來的消息本來就不可信？」阿龍皺眉道。
「大部分應該是可信的，至于細節嘛……」虞萬支冷冰冰地一笑，「首先他們是真的被上面拋棄了還是裝裝樣子打入到我這邊來就說不好，再者那個雷豹也未必是跟孔豫章一條心，哪怕這兩位是真的被拋棄打算給自己找個穩妥的下家，誰說話不是挑對自己更有利的那一邊講，隱瞞對自己不利的信息？」
阿龍沒吭聲，只是露出一副「你們這幫人心真髒」的嫌棄嘴臉。
「我的意見是你可以去見見劉老，至于你想不想去我都不勉強。」見阿龍不說話，虞萬支接著說道。
「渠道你安排？」
「大家原本都是第九區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們兩邊的溝通渠道從來也沒有斷過。」虞萬支點頭。
「那為什麼非得我去？」阿龍疑惑道，他跟劉老那邊可是沒留下過什麼美好回憶，兩邊甚至還曾經刀兵相見，而阿龍又不是個擅長談判的人，他心里自然是有些發怵。
「當然不是非得你去，只是你現在的身份最能勾起對方的興趣，談判的基礎就是引起先對方的興趣，不對嗎？」虞萬支笑道。
阿龍頓時一副死了親人的郁悶表情，卻無法否認自己的身份的確更能被劉老那邊的人重視。
于是事情就這麼愉快地定下來了。
虞萬支的人動作很快，凌充和姚亭望的談判之後不過一小時，阿龍就被告知他已經得到許可進入劉老的地盤拜訪。在幾個馬仔的護送下阿龍穿過多少已經有些復蘇傾向但依舊破敗的廢墟，路邊很多臨時搭建起來的窩棚群落卻看起來空空蕩蕩，也不知是那些人都在忙于生存還是移民聚居地那邊的事件搞得大家神經緊張，以至于散落在外的臨時建築物都被放棄了。
「我們到地方了，前面的路你得自己走。」馬仔在一處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廢墟邊停車，回身跟阿龍說道。
阿龍從車窗探出頭來看了看外面，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他們的人都是暗哨，藏得比下水道里的老鼠還好。」馬仔知道阿龍在找什麼邊嗤之以鼻地說道，「姓劉的那幫人原來就一直鬼鬼祟祟的，遠不像咱們這麼光明正大。」
你要是知道你家老板暗地里都在倒騰什麼絕對不會這麼說，阿龍心中吐槽了一句但還是老實下車，沿著唯一還算完好的道路漫步過去。
「這邊走。」走出去沒多遠陰影中冒出來個人，出現之突兀仿佛從地里長出來似的，把阿龍嚇了一大跳。
不過他事先已經得到馬仔的提醒，短暫的驚愕後一聲不吭悶頭跟著來領路的人走，穿過一片廢墟之後眼前突然豁然開朗，這地方阿龍還記得，就是上次他看到的厚牆高塔仿佛監獄般的建築物，只是他對這個地方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畢竟上次差點就讓人給打死在那高牆之下。
「劉老已經在等你了。」厚重大門前的看門人穿得比軍人還像軍人，不知配備了制服和軍用武器，身上甚至搭配有軍方型號的外骨骼，如果凌充在這里應該能認出這是大戰末期的款式，雖然技術略微落後因為性價比高直到現在聯邦的二線陸軍部隊依然廣泛裝備。
阿龍只是點點頭，又跟新的帶路人往里面走，讓他驚訝的是鐵門背後不是想象中的大軍營而是一個看起來相當繁榮的集落，盡管沒有第九區遭難之前那種躁動的活力，生活在這兒的人看起來一個個都悶悶不樂，可虞萬支與孔豫章的控制區也沒比這兒好哪兒去，看人們的生產和生活似乎這兒比之兩個難民營居然還好點？
確實好一點，至少在生產工具上比另外兩個有秩序的營地強多了，有了良好的生產工具就能創造更高的價值，在第九區的對外經濟活動並未被政府完全禁止的情況下，更多的生產價值自然可以從外部世界獲得更多資源。
「找個地方坐吧。」阿龍被帶到中心一處類似碉堡的建築物中，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學老區長那個區政府建起來的，劉老沒有跟阿龍擺什麼譜，直接就在自己的工作間接待了他。
「沒想到您還會做手工。」阿龍見到劉老的時候這位第九區的話事人正在擺弄一台小型車床，從車床邊堆滿的金屬零件來看這東西顯然不是擺設。
「第九區不養閑人。」劉老停下手里的活計摘下沾滿油污的勞保手套，「老洪是當醫生起家，我是靠武器生意撈到第一桶金，剩下那個……死人不提也罷。」
「現在只剩下您了。」阿龍很不客氣地說道。
「是啊，前浪死在沙灘上，在我之前的前浪沒幾個好下場。」劉老倒是不介意阿龍的不尊重，反而用非常感慨的語氣說道。
「所以這就是您寧可背叛第九區也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的理由？」阿龍的確是不太適合當一個談判者，這小子說話太耿直。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其實怎麼都無所謂的。」劉老搖了搖頭，「只是我在外面還有太多人要養，他們都指望這我。」
阿龍沒吭聲，看表情是不以為然。
「好了，你來不是為了我。」劉老將關于他的話題就此打住，「先給你你要的答案吧，新移民營地那邊的事我沒參與，事先我也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