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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其安死了。

說來也巧, 白棠生在和司機爭斗的過程中,或是無意識地磕踫解鎖了車門,後車門具體怎麼被打開的也不清楚, 最終結果就是駱其安摔了出去。

那麼快的車速,直接沒命了。

司機是拿了錢賣命的錢,沒受什麼傷, 已經被捕, 交代了駱其安花錢收買他參與綁架的全過程。

傅生蹙著眉︰「須瓷,你老實交代,還有哪里受傷了?」

後車門打開, 除非早有準備, 否則大家都是措不及防, 怎麼能做到摔出車——的只有一人?

何況那時駱其安正在和須瓷爭斗,前排司機也在和白棠生爭奪主導權, 車速極快也扭來扭去……

須瓷抿了下唇,他捋起自己寬松的褲腳,小心地看著傅生的臉色。

「不嚴重……」

傅生疼得心抽。

是不嚴重, 不過是皮肉傷, 但兩條腿的小腿底側都有明顯的剮蹭傷痕, 已經過去六天了, 傷口涂上藥膏後依然顏色極深,大片大片地分布著。

和傅生鬼門關闖了一遭相比, 須瓷的傷確實不足一提,但傅生還是心疼得不行。

他撐起身體,本想把須瓷抱到病床上,但卻因為剛剛醒來沒有什麼力氣,只能嘆息道︰「哥現在沒力氣, 你自己坐上來,給——看看。」

傅生很少會有虛弱的時候,這一場面難得一見。

須瓷听話地坐上床,把小腿伸向傅生那一邊,近看的傷口更讓人難受,至少一大塊皮都有損傷。

須瓷主動說︰「只是在地上輕輕蹭了一下,——就縮——來了。」

他說這話時臉頰側還露出了一個小酒窩,頗有一副小孩子考好成績想讓家長表揚的姿態。

傅生想想也知道那時多驚險,他起身抵住須瓷的額頭,再親親對方秀氣的鼻子︰「崽兒真棒。」

——

這——好似就這麼平息了,駱其安已死,黃大師錄制的視頻後知後覺地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眾人驚嘆于駱其風竟然有個雙胞胎哥哥的同時,也為他的遭遇不寒而栗。

論誰知道這些——情不感嘆一句貴圈真亂?

————突然想到,之前出場的那麼多次的駱其風,會不會其中某些次是駱其安?

——很有可能啊……我突然雞皮疙瘩起來了,好可怕!

————記得風風剛紅起來的時候,他臉側是有痣的,後來這顆痣就慢慢不見了……

——天啊……如果這——沒被爆出來,那駱其安是不是就悄無聲息地替代了駱其風,然後粉絲們一點察覺都沒有繼續追捧他……

————本來以為為了家產害人性命的——只存在電視劇或古代歷史里,沒想到當今法制社會也會發生這種——……

——什麼時代都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很多——只是我們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希望駱其風能早點醒來吧,也希望傅導沒。

——傅導怎麼了?

——你們不知道嗎?前些天傅導路上飆車,直接在彎道撞進了花壇里。

——臥槽——不知道啊,——剛去搜關鍵詞,都沒搜到相關新聞。

——應該是被壓下去了吧?可能是不想鬧大,市內飆車太過分了吧?

————也記得這件事,當時還有目擊者拍了視頻來著,傅導被抬上救護車拍——清清楚楚,還擠上了熱搜二十四,但沒過幾分鐘就不見了。

——應該是花錢撤熱搜了,但是越這樣我就越擔心啊,傅導不會有——吧……

——樓上真是閑的,擔心一個飆車的人?

————去須瓷微博私信問了,希望能得到回復。

——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須瓷怎麼辦啊?傅導如果真出了——,須瓷那麼喜歡他……

——這幾天須瓷微博也沒動靜啊,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

——不知道這——有沒有內情,但如果是真的飆車那就是自作自受。

——同意,但還是希望傅導能對這件事做出回應,哪怕是澄清它是假的也好。

這——很快上了熱搜,或許是傅生須瓷熱度高,也或許是有心人在幕後推動,#傅生疑似車禍身亡#的熱搜就這麼上了熱搜前五。

點進來的吃瓜群眾都是一臉懵逼,沒圖沒視頻沒證據,就靠著追不到根源的幾句口頭描述,就能斷定傅生飆車車禍身亡了?

可傅生的微博遲遲沒能做出回應,劇組里的其它演員微博也都很安靜,這讓眾人不——不多想這件事的真實性。

此刻被謠傳已經身亡的傅生正躺在床上,看著臉上染起一層薄紅的須瓷。

「說說,怎麼喂的?」

雖然昏迷了六天,但傅生自覺嘴唇還挺滋潤,一看就是沒少被喂過水。

「嘴喂的……」須瓷聲音有些微妙的虛弱,「用勺子喂你喝不進去,會漏……」

「是嗎?」傅生詫異道,「原來不是想佔便宜?」

「你是我男朋友……」須瓷有些委屈,但聲音小,「——想親就親了。」

傅生低笑了聲︰「你說的對,想親就親。那男朋友現在能給——喂口水嗎?像之前一樣。」

「……」須瓷磨磨蹭蹭地端著杯子來到床邊,口中存了一口溫水慢慢湊向傅生,耳朵也越來越紅。

傅生看著閉著眼楮臉紅紅的須瓷,忍笑著捏捏他臉蛋︰「自己喝吧。」

須瓷茫然地睜眼,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傅生握住他沒受傷的那只手︰「這麼多天沒刷牙,都是細菌,等刷完牙再親。」

須瓷把傅生扶了起來,大病初愈的傅生對比以前格外虛弱,坐在床上時還不覺——,一下床腿腳都是軟的。

他身體的大半重力都壓向了須瓷那一邊,小孩看著單薄,但竟然也能穩當地撐住他。

「太重了——和——說。」

「不重。」

其實是重的,須瓷沒有表面上那麼輕松,畢竟身側是他的全世界,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撐起。

可他意外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過去一直是他在依賴傅生,是傅生撐著他,舉著他,護著他。

可原來他也喜歡被傅生依賴的感覺,他也想被傅生所需。

「幫我扶著?」傅生半開玩笑道。

「……好。」

須瓷耳根通紅,但還是認真地幫傅生扶住且對準。

傅生︰「……」

這下輪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身上確實沒什麼力氣,但不至于跟個廢人似的這都扶不住。

「哥,你快點,清姐說今天會來看你。」

「……」傅生有些無奈,「你松手,背過身去。」

「為什麼?」

傅生無言以對︰「……因為我不好意思。」

須瓷抿唇︰「可是我之前說別看的時候,你不僅不理——,還頂……」

傅生捂住了須瓷的嘴,小崽子嘴上真沒一點把門的,就算是臉紅也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而且那是情/趣,和現在能一樣嗎?

傅生身體虛,可兄弟不虛,被須瓷這一通說得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之前的場景。

小崽子被弄的中途想小解,傅生便小孩把尿似的把他抱去了衛生間,看著他方便。

須瓷說他看著方便不起來,傅生便換種手段強行讓他灑了水。

「乖,那不一樣,你先松手。」

「……」須瓷不情不願地松了手,「那我可以幫你刷牙嗎?」

傅生無奈︰「可以。」

幫人刷牙是項技術活,之前傅生倒是幫須瓷刷過幾次。

但須瓷顯然沒什麼經驗,橫沖直撞地搗得傅生牙齦疼。

傅生能看出須瓷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他坐在馬桶蓋上,無可奈何地把人圈進懷里,有些含糊地說︰「寶貝,——出血了。」

須瓷被這一聲寶貝喊——麻了半邊身體,他猶猶豫豫道︰「那我再輕一點。」

一個牙磨磨蹭蹭地刷了半個小時才好,傅生覺——自己的牙這輩子都沒這麼干淨過,都刷麻了。

但須瓷顯然很喜歡這種親昵的互動,他便只好縱著。

誰讓他昏迷了六天呢,把小孩嚇——不輕。

白棠生和葉清竹來的時候,傅生正托著須瓷的後頸跟他玩喂水的游戲,兩人還沒分開就听到了白棠生的聲音︰「喲,挺有精力啊?」

「……」

須瓷耳根紅了徹底,撲進傅生懷里把腦袋埋了起來,都不敢回頭。

傅生倒是很淡定,看向白棠生問候道︰「你怎麼樣?」

「——沒事。」白棠生看了眼須瓷,笑說,「——們被綁架的什麼——都沒有,你一個沒被綁架的倒是住進了icu。」

傅生也笑了笑︰「這不是沒——?」

葉清竹走到床邊放下水果和花︰「你現在是沒——,可有人是差點被你嚇——有。」

有人說的是誰顯而易見,葉清竹永遠記得被警察救下連筆錄都不願意做就眼紅著——去醫院的須瓷,最後還是徐洲給他放了行,讓他有了在手術室——守著傅生的機會。

「你醒了還沒吃東西吧?」葉清竹對須瓷埋在傅生懷里的背影笑笑,「——們也還沒吃,你——不——跟白老師一起出去買點吃的?——們不知道傅導喜歡吃什麼。」

須瓷咬了下唇,明顯不想離開傅生,但還是抬起了頭,像是傅生過去哄自己一樣地說︰「——很快就——來哦,你不——亂跑。」

傅生被可愛到了,他揉揉須瓷後頸︰「去吧,別亂走,跟緊白老師,注意安全。」

須瓷走——這麼干脆有些出乎葉清竹的意料,白棠生倒是毫不意外,帶著須瓷走出病房。

而傅生則平靜地望著他們的背影,眸色微動。

病房外的走廊上。

「這是秘密。」

「……嗯。」

「除了——們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嗯。」

駱其風死了,或死于意外,或死于報應。

須瓷自己都不記得當時具體的情形了,他的情緒確實失了控,但他也為傅生保留了一絲清明。

他沒有受到蠱惑插入那把刀,沒有讓駱其安毀了自己和傅生的後半輩子。

他還想要活著,想要干淨地,——到有傅生的——界里。

——

病房里,葉清竹輕嘆著給傅生倒了杯水︰「須瓷不讓人省心,你也是,一出事就來大的。」

「換作你也一樣。」

「……我明白。」

葉清竹沉默了會兒︰「——已經殺青了。」

「……什麼時候走?」

「明天。」葉清竹自己也喝了口水,「不打算鄭重退圈了,微博說一聲就好。」

「……有需——隨時聯系我。」

「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清楚難有下次再見的機會。

葉清竹無奈笑笑︰「搞——這麼傷感做什麼?」

她看向窗——︰「這幾天,須瓷一次都沒哭過,挺堅強的。」

但手術室還沒打開之前,須瓷脆弱得不堪一擊,他通紅著眼眶緊緊盯著手術室門一動不動,像是一個等待閻王審判命運的小鬼。

傅生但凡出了——,須瓷也就崩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這幾天特別想裴若。」

「這十一年里——夢到裴若的次數都沒這幾天來得多。」

傅生︰「……」

葉清竹垂下眼眸︰「你們好好的,別凶他,能看——出來,他真的有在努力。」

「……我們會的。」

葉清竹問︰「你從icu出來那天,各項數據都很穩定,但就是不醒,你知道須瓷跟——說什麼嗎?」

傅生指尖微動︰「……什麼?」

那天的須瓷呆愣地看著病床上遲遲不肯醒來的傅生,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問身邊的葉清竹︰「他是不是厭煩我了,覺——和——在一起太累,所以才這麼久都不願意醒?」

葉清竹自然給了否定的答案,可那天走之前,她听見須瓷趴在傅生掌心說︰「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過來,只要別不——怎麼樣都可以。」

「——有乖乖吃藥。」

「——可以去看醫生。」

「——也可以去醫院,但你可不可以每個月多來看——幾次?」

傅生眼睫微顫,覺——自己怕不是得了心髒病——

不然心口怎麼會這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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