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現有的流動資金已經比三個月前翻了數倍。
其中包括容修參加綜藝的酬勞。
目前容修的片酬並不高, 他把所有錢都懟在了樂隊的賬戶上,一分錢辛苦費也沒有自己留下, 其他的零零種種, 包括接手井子門之後的稅後收入,dk大約有五百萬左右。
前幾天開會時,听到沈起幻報出這個數字之後, 聶冰灰和向小寵兩只崽都驚呆了。
白翼則興奮得摩拳擦掌,揚言年底要破千萬, 還說現在身家不過十億的都不叫有錢人。
表現得最為平淡的要數容修, 他只隨口說了句, 「買車夠了,買房還差得遠。」然後再也沒管樂隊收入的事。
容修不愛管事,眼下只負責樂隊的「商品流水線」——也就是創作和作品。
至于由誰、在哪、如何來衡量「商品」的價值,則交給了dk其他成員以及的大團隊來分工負責, 他只在開會時會听大家總結匯報。
但是, 不愛管事, 不代表出事了也無動于衷。
眼下dk沒簽約,也沒接通告, 因為平時有live house駐唱,容修對撈錢的事兒不太重視,所以連小商演也懶得接, 結果,就被人欺到了頭上。
整個樂隊的花銷、的日常流水、後援會骨干的口糧、所有的收入都靠「地下經紀」這塊兒,他要用這些錢養兄弟, 容修怎麼可能無視別人搶他的肉?
別忘了他是肉食動物。
這是踫了逆鱗。
沈起幻匯報工作的時候,容修斜靠著沙發側耳傾听,臂肘擱在綿軟的扶手上,看上去懶洋洋的。
他單手支頤,忽然低沉開口︰「別糊弄,貝斯三輪指重彈一遍,鍵盤音階拍子不對。」
白翼和冰灰剛才一邊听熱鬧,一邊歡樂地練琴,聞聲嚇得一哆嗦,趕緊按照老大的要求,認認真真地重新彈奏一遍。
聊工作的同時,容修把一心二用發揮到了極致。
這兩個月,在容大魔王的教下,樂隊全員的水平都在突飛猛進。
尤其是白翼,他覺得自己進步飛快。
這並不是他的錯覺,比起十年前,他打從心底覺得自己的悟性更強了。
九年前的京城小伯頓沒有一天清閑,dk樂隊地下通告不斷,live house專場和商演佔據了他們所有的時間,也可以說,年少時期的白翼一天的演出加練習的時長至少五小時,這是讓他衛冕全國貝斯top5的主要因素。
而入獄的八年半里,他仍然沒有放下專業,雖然一年也沒有機會踫一下樂器,可他有三千多天的時間進行沉澱和感悟。
手生了,但腦子更靈活,悟性比過去強了太多。
,他在良鄉每天最愉快的時光。
放風,學條例,吃飯睡覺,勞改干活,賺工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思考音樂。
容修曾激勵過他︰「這八年半的苦難經歷,對你來說確實灰暗,卻是尋常人一生也無法獲得的財富,你要學會接受自己的一切;比起爬格子、音階、節奏、律動、練習曲,身為一名貝斯手,其實每天必練的重點,本應該就是你的腦子。」
經過三千多天的磨練,白翼的音樂腦細胞顯然比年少時期活躍太多,至少在沒有容修的指揮和幫助的情況下,他懂得了如何去獨立思考。
出獄的這幾個月,白翼一直在苦練貝斯,還試著獨立創作了bassriff,甚至寫了幾首歌玩玩,而且多是大俗的情歌,很廣場,很江湖,很接地氣,听得樂隊成員們哭笑不得、連連搖頭。
而向來挑剔又矯情的容修反倒覺得,那些口水歌相當適合性格本就有一些江湖意氣的白翼,並幫他做了簡單的編曲,打算這些日子有機會讓他在舞台上一展才華,由貝斯手擔任主唱的歌曲不是沒有。
容修不想讓dk像國內某些知名樂隊那樣,歌迷們只知主唱,不知樂手。
正如周國槐總導演建議的那樣,可以模仿海外男團的模式,爭取讓樂隊的每個成員都擁有屬于自己的粉絲。
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樂隊的每個人都可以星光閃耀。
白翼身邊的沙發上,放著厚厚的幾摞歐楷手寫低音五線譜,是容修遠在東歐時專誠為他編寫的「貝斯復健與提升」的私人教材。
這摞本子已經快被白翼翻爛了,他很清楚,這個東西和獨家秘笈沒差,非常有價值,等容修將來年紀大了,整合一下也許有機會出書也說不定。
連夫夫琴行的貝斯手小宇看見這本手寫譜之後也震驚不已,預定了將來可以公開內容時首先要復印一份。
接受了兄弟的好意和心血,背負著失去親人的痛和仇,有著八年牢獄案底的京城小伯頓,在容修的督促下,出獄之後並沒有像張管教擔憂的那樣「把未來的道路走得稀碎」,他既沒有報復,也沒有頹廢,而是認認真真地努力著。
天上的小妹和女乃女乃會看到,他即將完成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涅槃。
用老容首長的一句話說,白鷺鷥就算在烏鴉堆兒里打個滾兒,也永遠是白鷺鷥。
寶劍鋒從磨礪出。
容修允許白翼帶隊井子門團隊在《地下王冠》里模爬滾打,又何嘗不是在磨練他呢。
說句實在話,容修對「藝術類的比賽」並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因為錢老爺子的期待、井子門的兄弟們需要有人帶頭往前沖——說好听點叫「領頭羊」,說白了就是「出頭鳥」,再加上白翼需要經歷一次殘酷的廝殺作為磨刀石,容修絕對不會報名參加《地下王冠》的比賽。
為什麼?
因為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因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容修看來,藝術這玩意沒的比,一開始比個初中高級還行,再往後,難免有失公允——
相對而言,有技巧的缺感情,有感情的差水平,什麼都有的沒噱頭,顏值高的太多西貝貨……個人優勢不同,沒什麼可比性,觀眾若是不喜歡,即使拿到冠軍也早晚涼涼。
所以,容修並不看重結果,他對樂隊的每個成員都說過,好好享受比賽,不要在乎名次,被淘汰了也不要緊,這次《地下王冠》主要就是切磋、適應、試水、體會,模底,自我評價一下自己在樂手圈中的位置,以便于找準將來努力的力度和方向。
話是這麼說,不過,哪個男人不向往勝利的滋味呢?
即便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吉他手「幻神」,也沒有打算怠慢此次的比賽,加入dk之後,他一直在全力以赴。比如昨晚,沈起幻單槍匹馬一個人,剛走進西城某酒吧,就迎來一群女粉絲的尖叫,然後毫不顧及同行顏面,24小節之內就把對家樂隊的吉他手給滅掉了,一點也沒有手軟。
他想送給容修一個禮物。
dk的第一個冠軍獎杯。
但是,這畢竟不是一個人的比賽。
貝斯、鍵盤、架子鼓、主唱,每個人都要進行至少一輪battle,才能踏上總決賽的舞台,而且是殘酷的「單敗淘汰賽制」,不管是誰,只要輸了一局,整支樂隊就會被淘汰掉,不管團隊里有幾個人,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無團隊,不搖滾。
最後決賽還要看現場。
沈起幻和容修又針對井子門機構藝人反水的事件聊了一會,容修說起之後的計劃布局,沈起幻不可置信地打量著他。
「你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沈起幻說。
「叛徒活下來的唯一作用,就是用來整著玩的,一個也別想跑,」容修笑著說。
沈起幻︰「……」
容修婉拒了沈起幻和顧影帝提供的關系網︰「這點小事,抵不過人情,自己能解決。」
沈起幻注視他︰「我的情,也算人情?」
兩人對視了一會。
漸漸地,容修的笑意蔓延到了整張俊臉,隨後「哈哈」笑出了聲,他笑得暢快︰「當然,兄弟情也是情,將來自然有需要你使力的地方,到時就請你不留余力的發情吧。」
沈起幻目不轉楮地看著他︰「……」
被眼前的這個神采飛揚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容修是他三十年來遇見的最有魅力的人。
人無他有,人有他優;
有時候他矜持紳士,有時候他瀟灑大氣;他有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擁有、又打從心里向往著的才情和個性。
明知他引人注目,慣常惑人,沈起幻還是在心底莫名嘆了口氣,突然覺得,顧影帝也是令人佩服的。
據沈起幻所知,女粉絲拋除在外,不少男粉絲對容修說過騷話,還在小渡家大門口堵過他,甚至明目張膽求過愛,約過睡……
心上人屬于招蜂引蝶的類型,顧影帝在感情方面卻絲毫沒有退卻,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實在是沉得住氣,難道他一點也不吃醋嗎?
就在沈起幻走神的時候,容修把手機通訊錄上的資料發了過去。
「這是我們未來經紀人的電話,你們有時間見一面,一定會一見如故的,」容修叮囑他,「你和他多溝通,兩位外交官先生,今後dk的發展藍圖和對外公關就靠你們了。」
是封凜的聯絡方式。
之前听容修說打算簽在恆影時,沈起幻並不覺得太意外,畢竟和容修有「微妙關系」的顧影帝是恆影的牌面,況且,恆影勢頭正盛,比奇幻紫之前要簽的硬石還叫人看好。
不過,後來容修對他透露,樂隊將會由重出江湖的封凜管理,沈起幻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就整個音樂圈來說,哪個有野心的出道歌手沒听說過封凜大名?
容修居然把封凜的私人聯系方式交給了自己,听他剛才的語意,他是想讓自己單獨和封凜見面?
沈起幻有點不可思議。
沒有哪個樂隊在簽約之前會允許成員單獨約見經紀人,即使是出道之後也很少有人會這麼干,這是相當影響樂隊和諧的事情。
「可這不合樂隊的規矩。」沈起幻嚴謹地說。
容修唇角微揚︰「我就是規矩。」
沈起幻閉了嘴,怔怔地端量著他。
如果換成別人這麼說,他可能會誚而微哂,但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容修,不知為什麼,竟然絲毫不覺得可笑。
反而覺得他不僅能成為榜樣,也有立規矩的能力。
就是這樣因為真才實學而自信、明明很謙虛卻還有點狂的男人。
是自己喜歡、尊敬、憧憬,渴望和他保持默契,並追隨他一起攀登巔峰的人。
距離吃早飯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小客廳里的氣氛一下就壓抑下來。
冰灰還好些,他戴著耳麥,只管在電子琴上一陣扒拉,他戴的是容修淘汰下來的beats solo3,音質超棒,扣得嚴實,一點兒聲音也沒漏出來(他以為)。
白翼就不那麼好過了,就算不插電或帶耳麥,貝斯的琴弦在彈奏時還是有悶聲的。
何況,三天不念口懶,三天不練手懶。
就算容修不听聲音,只看他的指法,也能看出對方近來有沒有每日堅持按照他的要求進行高強度訓練。
多寶和丁爽在樓下喊吃早飯的時候,冰灰摘掉耳麥,端端正正地站了起來。
像和爸爸請假「我寫完作業了,想下樓玩一會」的乖小孩,冰灰用他那張大美妞的臉對著隊長霸霸,甕聲地嚴肅匯報︰「大哥,我完成任務了,實在是太餓了,想下樓吃飯。」
見老大笑著對自己擺了擺手,冰灰就松了口氣,樂顛顛先下了樓。
白翼則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又擼個音階,還彈了段經典riff,才有底氣地把貝斯放下。
實在忍不住八卦了,他朝樓上擠眉弄眼︰「人呢?臣臣,他不下樓吃飯?」
容修眼里有笑,「在睡。」
「……噢?!」
「把你那個賤表情收回去。」
「呃……」
小客廳里詭異地陷入了安靜,哥兒倆交換了眼神。
過了一會。
「沒有,什麼也沒有。」容修這麼說,隨後避開視線,看向飄窗的方向,「沒到那個地步。」
「唉。」
「……你嘆個什麼氣。」
兩人別扭地默了默。
白翼欲言又止,撓了撓他的板寸,干脆直接問︰「我說,布加迪威龍追了你這麼久,你到底對他有感覺嗎?」
容修斟酌了下,「有。」
「真噠?有感覺?」白翼兩眼放光,從沙發上跳起來,剛要歡呼,又頓了頓,原地轉了一圈,伸出一個拳頭舉在了容修眼前。
容修垂眼看他,「想動手?」
白翼笑得意味深長,突然「啪」地彈出一根指頭直直地立了起來,「有沒有像這樣?」
什麼鬼,細溜溜的……
容修黑著臉︰「膽子大了,你在諷刺我?」
「啊?形態,就是個形態,打個比方。」
簡直不忍看。
容修閉了閉眼,別過頭看向別處︰「別問了。」
「什麼別問了,我正在給你確診啊,難道你想一輩子當個殘次品?」白翼激動地說。
「能不能別‘殘次品、殘次品’的叫不停,你以為你正在和誰說話?」容修坐在沙發上捏了捏拳頭,好像每次和白二聊這個話題都會打從心里產生一種破壞欲。
被兄弟逼問隱私的感覺很微妙,他覺得有點好笑,還有點惱意,還參雜著一絲溫暖。
見容修尬窘的保持沉默,白翼並不打算放過他,神秘兮兮地湊上前,「喂,問你呢,你們……那個,試過了?有沒有反應?」
容修聞言微微一怔,眉心輕輕蹙起又淡淡松開,不知回憶到什麼場景,眼光愈發地迷茫困惑。
沉默了半天。
容修坦然︰「有過。」
「真的嗎?!」白翼樂了,急吼吼地捉住他的肩膀,「然後呢,然後?」
「什麼然後,他一頭熱,講也講不听,翻來覆去……咳,」醞釀了下,他想了想,眼底似乎染了些許紅,「沒羞沒臊,纏人得緊。」
「翻,什麼,覆?」白翼呆了呆,嘴角笑意越來越大,一點點在臉上蔓延開來。他一臉姨父笑,細細打量對方神色,那股子浪蕩笑容越發的賤了。
容修僵著表情︰「你在幻想什麼?」
白翼慢吞吞地說︰「沒想到顧影帝在床上居然是那麼帶勁兒的嗎?」
容修︰「……」
他到底幻想了些什麼?
「那,你呢?感覺怎麼樣,終于愛上了?」白翼眼楮發光,追問,「合拍了嗎?喜歡嗎?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
「你在說什麼,」容修眼中閃過迷茫,「只是感覺罷了。」
「啊?」
「談不上愛不愛的,沒那回事,和你說不清。」
「啥啊,不是我說你,矯情啥?」白翼嘖了兩聲,「是爺們不,男人犯擰巴可真惡心,看人家臣臣多主動,你能不能有點兒爺們樣啊?」
容修垂眸不言語。
顧影帝的確很主動。
回憶兩人相識之後,顧影帝都對自己干過些什麼之後,更是叫人臊的慌,實在面對不了,也沒有顏面和白翼聊這個。
不能聊,是因為它和愛情無關。
在容修看來,愛情是神聖的,顧影帝對他做的那些是什麼,一點也不神聖!
良久,容修的唇角莫名勾出一抹調笑來。
只听那把好听的嗓子緩緩說︰
「兩年前的秋天黃昏,在莫斯科聖瓦西里大教堂附近,一對中國老夫妻向我問路,七十多歲了,老爺爺坐在輪椅上,老女乃女乃推著他往前走。當時,我站在廣場上,看著他們的背影很久,迎著夕陽,踩著落葉,那個畫面至今忘不了——在我的印象里,那才是愛;身體上的感覺,只是化學反應罷了。」
白翼听他說完,面癱著臉。
噎了一會,才問︰「就是說,你想等老了再愛,玩個夕陽紅?」
「並不是,而是老了才會知道,陪自己走完一生的那人到底是誰,我只承認愛他一個,否則對他不公平。」
容修笑著說。
那笑,煞是撩人。
不同于以往那麼魅惑人心,也沒有平日里的疏離或矜持,卻從迷人的笑眼中傾出了一股子毫不掩飾的溫柔,泛著甜蜜,微窘澀,卻極其滾燙,熱烈,還有道不盡的雀躍。
「……」白翼都有點看呆了。
談論「愛情」時,容修露出了少年本色,連真正的少年時期也不曾有過的表情。
陪一個人慢慢變老,一生只愛他一人。
年輕時,或許有過客,或許曾動心,但他不承認那是愛情。
——就像在顧影帝的面前,他從未親口表露出傾心之情。
在他看來,
一切有始無終的陪伴都不是愛情,
一切始亂終棄的配偶都不是愛人。
人的愛情觀不一樣。
有人因為「他真的愛我」而幸福。
有人因為「他值得我愛」而幸福。
這是容修的婚姻觀和擇偶觀。
甚至有點偏執。
白翼無語地望了他很久,咕噥了句︰「還向往詩和遠方呢?」
又沉默了會,他低喃,「現在還啥遠方啊,見他嗎的鬼,不如蹲在路邊看月退,」然後往樓梯的方向走,一邊打哈欠一邊哼哼︰
「比不過比不過,柏拉圖都是你們下半身零件有問題的神仙談的,咱們平凡人還是實在點,辣手摧花,該插就插,愛情是啥,去他嗎噠。」
容修寒著臉︰「……」
白翼站在樓梯口問︰「對了,下午幻幻和幾家演藝公司的老總見面,金州帶人反水的事你知道了吧,你不是也要一起去嗎?」
「不去了,你下樓告訴丁爽,」容修看了眼手機上的日程表,「今天的事全推了,原定今晚和小宇他們有個飯局,通知一下,改天吧。」
「你說什麼?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個星期的井子門聚會,你竟然要取消?」白翼站不穩地扶住樓梯扶手,不可置信道,「還有,你是說,你今天要休息一整天,不排練了?」
「嗯,休息,你也放假,」容修垂眸笑,「休到……明天中午,我送他去機場。」
白翼面癱著臉︰「……」
白翼︰「操啊!不是不愛嗎,怎麼還接來送去的?!」
容修︰「兩碼事,有什麼必然聯系麼?」
「當然有,多少苟合是在接接送送的過程中發生的,你說你這個人,還真是……真是……你說你不喜歡兒女情長,結果你反復無常!」白翼嚴肅地指責了他。
「顧影帝這次回來是由我招待的,空出時間給他也好,送他去機場也好,這是基本禮節。」容修慢條斯理地說。
白翼︰「禮節到床上去了?」
容修︰「床上自然也有禮節。」
白翼︰「操,啪啪之前還要先互相鞠個躬?」
容修︰「wtf?」
「法克我有什麼用,你敢嘴上法克你敢付諸行動嗎,」白翼一臉嚴肅,苦口婆心道,「老大,別說我沒提醒你,顧影帝正是適婚年齡,到時候就來不及了,你抓緊時間先……先……先那個了。」
容修一陣好笑︰「先什麼?」
「正法,正法啊,為避免有人後來居上,你得先……」白翼眼珠子咕嚕一轉,緩緩道︰「先入為主。」
容修︰「……」
入
主
先入……為主……
這特麼就是白二在鐵窗圖書館八年半學到的成語?
容修耳尖發熱,別開視線︰「污言穢語。」
白翼一噎,老實說,除了這個他還真沒想出更好的詞,以致于表情分外扭曲,憋了好久來了句︰
「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就算你今天推掉所有的行程,陪顧影帝一天一夜,你對他也什麼都干不了!」
容-干不了-修︰「……」
被對方掃來的眼神嚇一跳,白翼生生感到一陣寒意,連忙閉上了嘴巴。
「你過來。」容修說。
白翼站那不動,警惕地問︰「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我什麼也干不了,」容修渾身籠罩著寒霜,掰響了手指,緩步往他那邊走,笑著說,「我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桃花紅,杏花黃,十年生死兩茫茫。」
白翼渾身一抖,撒丫子就跑。
下樓腳步聲遠時,只听白二哥抑揚頓挫來了一段兒京劇︰
「看容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臣兒在那入帳內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他床前站定,解了袍衫見覆雨翻雲清明。」
容-大王-耳聾眼瞎-修︰「……」
……
……
[注︰《霸王別姬》唱段改]
作者有話要說︰ 【dk臥談會】
白二哥︰「什麼年頭了,老大還向往著詩和遠方呢,怕不是對成年人的愛情有什麼誤解?是不是要注孤生了?」
向小寵︰「怎麼可能啊,容叔英俊瀟灑,風華絕代,好牛呢。」
白二哥︰「空有一身牛力,有地不耕。」
沈起幻︰「白瞎一塊好田,荒草叢生。」
聶冰灰︰「橫批︰耕耘撩騷。撩︰掀起;騷︰愁也。」
容-好牛-撩-修︰「……」
勁-好田-騷-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