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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緊扼咽喉,雲家少爺嘴上依舊不饒人︰「駝子,敢傷我一根頭發,你全家別想活!」

季茶笑著說︰「有本事就去殺。」

雲家少爺狠狠道︰「才不會這麼便宜你 ,先掘了你家祖墳,再把女的都賣去勾欄里給人騎。男的全都挖眼割舌,做我家一輩子的奴隸。」

旁邊儒生听得頗覺不快,心想雲家豪俠素有望名,怎的其子弟說話如此狠毒,皺眉道︰「朋友,口舌之快于你無益,先想怎麼月兌身罷!」

「諒這駝子不敢動我。」

雲家少爺頗有不屑之意,然而話剛出口,後腰處突傳來一陣鑽心之痛,忍不住「嗷嗷」慘呼起來。

「別動少爺!」

「鐘駝子,有話好說,別傷人!」

雲家人們又怒又恐。

「慌什麼?我給你家少爺做了個針灸,幫他治治腰間盤而已。」季茶語氣變得輕佻起來,「不過嘛,我這人識穴不精,可能偏移個兩三寸四五寸的,剛剛他叫太大聲,嚇得我把整根針都扎了進去,又拔不出來了,唉。」

季茶連聲嘆氣,雲家諸人急的不行,嚷著趕緊還人。

雲家少爺也不撂狠話了,一方面痛得難以開口,一方面生怕再被扎一針。

季茶好生嘆了一陣,才慢悠悠地說︰「還人嘛,可以……先把我送到岸上再說。」本來季茶想挾持雲家少爺,坐雲家大船連夜趕到烏雲城的,但轉念一想,雲家人太多,時間拖久了,不知道他們會想出什麼歪招,還是盡早遠離這些人為妙。

甲板上一人向著前方船上的人喊道︰「把船靠過來,接鐘駝子和少爺上船!」

季茶搖頭︰「不不不,我乘這艘小船上岸就好。雲家人太凶,我怕嚇著媳婦兒。」

雲家人便命令船家起錨靠岸。船家雖水上謀生多年,卻也沒親自面臨過這麼凶的陣仗,起錨的時候,手都在哆嗦,還是幾個獵戶幫他掌舵搖擼,才讓小客船向著岸邊靠去。

三艘大船緊緊跟著小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季茶身上。季茶暗自得意,對洪辰道︰「媳婦兒,去把我東西背上。」洪辰便進了船艙,背上了竹簍。

小船眼看著離著江岸只剩下了幾丈遠,季茶陡然扼緊了雲家少爺咽喉,又伸出左手拽住了洪辰右手,雙腳猛地連踏,幾步助跑,縱躍而起。整艘船在反沖巨力之下,劇烈搖晃,直接翻了過去,船家儒生以及幾名雲家人紛紛落水。其他船上的人根本來不及攔,只能眼睜睜看著季茶帶雲家少爺落到江岸,朝黑  的野林子里跑了去。

大船迅速靠到岸邊,里面的人紛紛跳下。小船上幾個獵戶和儒生都不習水性,船家與藍衫老頭挨個把他們扔到翻了的船上,另外那幾個雲家人卻是直接游上岸,跟其他雲家人一起去追季茶了。

船家和藍衫老頭推船靠岸,獵戶們和儒生跳下來紛紛道謝。船家問儒生︰「你還跟那些人一起追駝子嗎?」儒生搖頭說︰「有道‘百聞不如一見’,雲家的德行比我想象中差得遠,此事不定有何內幕,還是不趟渾水了。」一行人把小船翻正,擰巴了擰巴濕衣服,繼續往烏雲城的方向去了。

雲家百十號人,擎著火把去野林子各種尋找。野林樹稀,不消片刻就跑到了頭,有眼尖的指著不遠處地上說︰「那女人怎趴在地上?」人群望去,果見一個蒙蓋頭的「新娘子」趴在十幾丈外,嘩啦啦圍了過去。

他們見識過洪辰出手,生怕有詐埋伏,不敢靠近。一人提議隔空射兩箭探探虛實,便有唰唰十幾支羽箭直落到新娘子背上,新娘子悶哼了下,不再出聲。有大膽的沖上前把其翻了個身,借著火光看清臉,頓時嚇得一**跌在地上︰「是……是……是少爺!」

「什麼?!」

「少爺?!」

雲家眾人擁擠查看,發現被射死在地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少爺,慌了一下神,便互相指責起來。

「是你放的箭!」

「胡說,我弓都沒拉起來,怎會放箭?」

「分明是你心虛,先誣賴別人。」

「剛剛是誰提議放箭的?」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有的想讓關系不好的人背口黑鍋,有人急于撇清關系,一直爭論了許久。後來漸漸發覺,在場的人里,沒有一個雲家嫡系,便商議決定,每個人都要一口咬定少爺是被鐘駝子害死的,不然誰也月兌不了干系。隨後大家拔了箭矢,亂刀砍爛了少爺尸身,遮掩箭傷,再匆匆用布裹了尸體,回到江中,駕船離去。

與此同時,相隔幾里某處荒草叢外,早已換回了麻衣草鞋並背著竹簍的洪辰,終于等回了改頭換面的季茶。

這次季茶換成了雲家少爺的衣服,青白緞子外袍,紅底繡金鯉上衣,皮腰帶束起了白綢褲,腳踏白底黑靴。長發扎了個高髻,昂首挺胸,月光灑下,正顯出富貴威風。但洪辰注意力並不在其衣著打扮上,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季茶的臉——這張臉終于不再是僵硬沒表情的了,皮膚白女敕,眼楮烏黑,睫毛長翹,鼻高唇紅,下巴微尖,讓人越看越是入迷。

季茶見洪辰一直盯著自己,微喜中一聲低喝︰「媳婦兒,看夠沒?」

「沒。」洪辰說,「你比先前好看多了。」

「沒看夠也不許看咯。」季茶伸手去掰他的頭,不讓他看自己,「沒船了,咱們只能徒步去烏雲城,先往官道方向走走,等白天搞兩匹馬騎。」

「騎馬好。」洪辰語氣頗有期待,「我只見人騎過馬,自己還沒騎過,應該很好玩。」

季茶訝然︰「你哪個山溝溝出來的,連馬都沒騎過。」

洪辰說︰「我從桃源來,桃源沒有馬。」

季茶問︰「桃源是什麼地方?在哪兒?」

洪辰回答︰「桃源是我和師父住的地方。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季茶暗暗思量,洪辰一身高深武功,心思卻格外單純,沒準是哪個世外高人教出的弟子,闖蕩江湖來了。但為什麼他要尋某把刀?難道那世外高人和自己的師父有類似的目的?季茶決定暫不追問,畢竟洪辰單純卻不呆蠢,心思機警的很,問的太急沒準會引起防備,以後再慢慢打听刺探。

二人披星戴月趕了陣路,快日出的時候遠遠了一個在外扎營的商隊。

季茶對洪辰說︰「你留這兒等一下,我去搞馬來。」

洪辰點頭蹲了下去,季茶躡手躡腳模到了營地邊上。營火久熄,值夜的人早已睡熟,季茶繞過人群,走到拴馬的地方,挑中了一紅一黃兩匹馬,先從懷里掏出包藥粉,給它們聞了聞,再把韁繩從小樹上解開,輕輕一拉,兩匹馬就乖乖地跟著一起往外走。

洪辰見季茶牽了馬來,問︰「馬是偷來的?」

季茶說︰「淨瞎說。采茶人的事,能算偷麼?這叫拿!」

洪辰搖頭︰「可人家沒同意,你不能拿人家的。」

季茶又說︰「你怎麼知道人家沒同意?他們沒反對我牽走,那就是默認了。」

洪辰說︰「可他們在睡覺。」

季茶「切」了聲,道︰「等他們醒了,看到咱倆這麼漂亮這麼俊,不僅甘願把兩匹馬奉上,還要把一堆貨物都送過來哩!咱不貪他們便宜,只要兩匹馬就夠咯。」

洪辰听得愈發迷糊,仔細看了看季茶,心想︰「或許真是如此?反正我瞧著你就歡喜,願意送你好幾只,不,好幾十只,好幾百只竹鼠——可惜離開桃源時候,一只也沒帶上。」

見洪辰一臉茫然,季茶也不多話,一把提起他扔到了黃馬背上,再一踢馬**,黃馬「唏律律」嘶鳴一聲揚蹄便奔。營地的人听到馬嘶聲驚醒,望過來大叫︰「哪里來的賊!」季茶遠遠喊道︰「被采茶人偷馬,你們該倍感榮幸!」接著跨上紅馬,一抖韁繩,追著黃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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