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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是一個逃兵 第十九章 種族屠殺(2)

韓震下山和他們踫面時,這隊穿著海軍陸戰隊作戰服的美國大兵始終都是面無表情,這一點就讓韓震起了疑心。深更半夜從山頂上冒出來韓震他們這隊士兵,這些美國大兵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喜悅,始終都是一言不發,完全不合常理。

在這荒山野外,距離基地近百公里的深山里,半夜三更遇到友軍部隊,即便是根本不認識的兩隊士兵,至少還要開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招呼兩聲。畢竟這是在阿富汗,除了滿山的石頭和遍地的沙土,連根草都難得一見,在這里的美軍士兵不僅需要面對難以排解的寂寞孤獨,更要時刻面對無處不在的生命威脅。整個阿富汗都是戰場,沒有任何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周圍的石頭後面隨時可能冒出塔利班武裝的士兵,路邊更是有連上帝都數不清楚的地雷和路邊炸彈,這種環境下,每一個士兵都時刻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深夜執行任務,遇上友軍部隊,對于士兵們來說不僅僅是他鄉遇故知那麼簡單,友軍的出現不但可以帶來安全感,還會帶來朋友兄弟甚至是親人一樣的感覺,可以排解寂寞和孤獨,讓士兵們緊繃的神經得到很大的緩解和放松,雖然很多時候彼此只是第一次見面。沒有上過戰場的人,絕對難以想象遇見戰友時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韓震體會非常之深。

可韓震此時面前的這隊美國士兵卻沒有任何表情,這種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冷靜的士兵不是任何美國海軍陸戰隊大兵能做到的。海軍陸戰隊雖說是美軍特種部隊,其實不過是普通作戰部隊里的精銳而已,其「特種」的含義在于作戰模式的特殊,而不是士兵素質與戰斗力有多麼特殊之處,和「三角洲」,「游騎兵」,「海豹突擊隊」等真正的特種部隊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概念。普通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很少能有韓震面前這幾位如此良好的心理素質,只有經歷過特殊艱苦訓練,又有豐富經驗的士兵能做到這一點。這一點,韓震也體會頗深。

但如果是經驗豐富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在這種環境下遇到友軍,至少也應該詢問對方編制以及行動口令,而不僅僅只是通過敵我識別系統就完全信任對方。就算是韓震之前的懷疑成立,他們是私自行動,擔心被友軍揭穿,緘口保持沉默,臉上也應該有異樣的表現,他們卻沒有。完全的無動于衷,太可疑了。

在韓震從那名美國大兵手里接過水壺,還有那名軍官遞煙時,韓震故意裝作不經意踫到了他們的手,他們的虎口長著厚厚的老繭,目光銳利而沉穩,這幾個穿著海軍陸戰隊作戰服的美國大兵的來歷和身份越發顯得可疑。

不過,此時已經容不得韓震多想,更沒有機會再去試探他們的虛實。第一聲槍聲未落,緊接著爆竹一樣密集的槍聲就從村里里面傳了出來。如此急促的槍聲說明村子里肯定發生了意外,出現大規模交火,水手從無線電里傳來的聲音隨即證實了這一點。

「反塔聯盟士兵走火擊中了那個老頭,村民和那些士兵接上了火!」

水手一句話沒說完,村子外面的士兵已經在槍聲里作出了各自的本能反應。那十來個留守的反塔聯盟士兵幾乎在槍聲響起的一瞬間,便沒頭蒼蠅地四散開去尋找掩護,其中一個士兵甚至盲目趴在地上朝著村子開了兩槍。金剛和酋長幾個也是同樣的反應,完完全全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的表現,听見槍聲就想尿褲子。

韓震雖然看起來慌亂地不知所措,但他的視線一直沒有月兌離面前的幾名美國大兵。交火的密集槍聲一響,幾個士兵就地散開,眨眼瞬間就在裝甲車周圍組織起了一個簡單的防御陣形,背靠裝甲車四處警戒起來。只不過,他們的隊形不是扇形防御,而是圓形整體防御,朝向村子外面的半個扇面毫不掩飾地瞄準了韓震和金剛他們那個方向。與此同時,裝甲車上的車載機關炮嗡嗡響了起來,沖進裝甲車的美國大兵操縱機關炮開始搜索攻擊目標,附近的悍馬車上的大口徑機槍一致調過槍口,對準了村子的入口。

暴雨一樣的槍聲很快清晰起來,韓震從裝甲車後面舉著槍通過夜視瞄準鏡一看,先前沖進村子里的反塔聯盟士兵已經開始往村子外面撤。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士兵拖著一個人,後面的士兵掩護著他們,一邊向後面還擊,一邊飛快地向這邊跑了過來。

「被綁架的是新郎官!」水手在無線電里叫道。

這新郎官夠倒霉的!今天大喜的日子,洞房還沒進就被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韓震心頭一沉。這隊美國大兵帶著這麼大的車隊半夜突襲,就是為了抓這個可憐的新郎官?這家伙犯了什麼錯?或者有什麼來頭?韓震的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起來。

「這是秘密行動,請帶著你的人馬上離開!」旁邊一個美國大兵看著韓震伸出去的槍管,回頭冷冷地沖韓震吼道。

秘密行動?半個小時之前,如果沒有下山見到他們,韓震怎麼也不會相信美國大兵會帶著這麼一群烏合之眾的反塔聯盟士兵執行什麼秘密任務,但此時他已經相信了這是一次秘密行動,而且是絕密!

那名美國大兵的話不僅是警告,更是帶著不可違拗的命令。韓震下意識地用余光掃了一眼他的肩章︰中士!一個海軍陸戰隊中士敢對上尉下命令?就算是提出警告,也應該是由他的指揮官,那個少尉來開口,根本輪不到這麼一個中士對上尉指手畫腳!

心頭一聲冷笑,韓震抱著槍扭頭就跑,一口氣沖到金剛他們隱蔽的路溝里。

「上校!」酋長抱著M249機槍縮在路溝里朝外面指了指。

「沒我們什麼事,都給我歇著!」韓震一把將酋長伸出的腦袋摁了下去。

本來以為這支美阿混編車隊只是一伙偷偷模模來賺外快的兵痞,于是韓震決定黑吃黑,趁機吃掉他們,順便也給自己賺點外快,補充一下給養,沒想到這伙人居然是來執行特殊任務的,而且心狠手辣,說打就打。也沒想到,村子里的俾路支人這麼彪悍,竟然敢和阿富汗臨時政府的政府軍明刀明搶干起來。

要是說哥倫比亞的人命不值錢,那阿富汗的人命就是比紙還賤,死幾個人就跟赫爾曼德河谷凋謝幾朵罌粟花一樣,根本沒有人在乎。金剛說的沒錯,這場婚禮應該是這支俾路支人部落里非常有地位的部族頭領家里的婚禮,說不定那個被美軍走火打死的老頭就是村子了的族長,那個新郎官則很有可能是他的嫡親,否則村民們也不至于如此憤怒,和反塔聯盟的士兵拼命。

這伙反塔聯盟士兵打起仗來或許不怎麼樣,但是跑起來確實速度驚人。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跑到了村口,警戒在裝甲車旁的美國大兵沖出去兩個,接過那個倒霉的新郎官拖回來塞進了裝甲車。

目標剛一得手,村口裝甲車上的30毫米機關炮就噴出了一團火焰。炮彈出膛的尖嘯聲沒落,韓震的視野中猛然爆開一大團火光,映地他眼前一片盲點。恢復視覺,韓震再看時,沖村子里追出來,追到村口的那伙村民已經沒了蹤影,只剩下地上支離破碎的尸體殘肢。

「操!這他媽的是種族屠殺!」山頂的水手忍不住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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