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做什麼?」姜蘅實在不覺得衡暝有什麼來見她的必要,自然也不打算去見衡暝,故而只向空翠如此問道,打算讓她去敷衍一番衡暝。
空翠道︰「不知道,只是奴婢瞧他手里提了食盒,您不想見?」
「不想,你去問問他有什麼事,若是不那麼要緊,你就幫我推辭了他,若是要緊,就叫他明日再來。」姜蘅伸了個懶腰,肩頭薄衫滑落,露出一片靡麗的白,她也懶得去拉,滿心只想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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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明天她才能出孝期,出孝期之後,她才能名正言順地在這玉京城里繼續興風作浪。所以今天實則是她可以無所事事過日子的最後一天,她可不想被衡暝打擾。
空翠去了沒一會兒便回來,手里拎著食盒,她道︰「衡暝大人說,太子府中新來了個廚子,出身湘中,會做臘鴨之類的吃食,肉質緊實,飽滿辛香,太子特地命他送過來給您嘗嘗。」
沾衣等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姜蘅也沒什麼反應。一開始她也想不通顧遠洲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後來漸漸的,她就習慣了他隔三差五差人過來送東西。
這次是吃食,上次是精巧的小玩意兒,再上次好像是瑪瑙寶石。次數太多,她就懶得去探究他的意思了,反正儲君殿下嘛,旁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對他而言也不過灑灑水。
姜蘅收得心安理得,毫無負擔。
芳汀苑這邊一片祥和,卻更襯得宜霜居冷清淒涼。
冬青將自己在芳汀苑打听到的消息帶回了宜霜居,姜蓉沉吟半晌,忽地桀桀笑起來︰「原來她打的竟是這麼個主意?有才女的名頭她居然還嫌不夠,還想撈個神醫來當?」
她抿了抿唇,眼角罕見地泛起愉悅的,不摻雜任何其他意味的笑意,「小鬼要想充閻王,怎麼不先問問牛頭馬面的意見?」
別的她不知道,但是魏院首不僅僅是太醫署一個太醫那麼簡單,他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錦衣衛指揮使,夫妻倆人鶼鰈情深,恩愛甚篤,一個正待字閨中,為了攀錦衣衛指揮使的姻親關系,玉京城里不知多少人想要這門親事。
如今魏院首一世英名眼看著就要因為姜蘅被貶得一塌糊涂,為了討好未來的姐夫,想必不少人願意為老丈人排憂解難,以此從老丈人那邊獲得支持與門路,緊密一下姐夫與妹婿之間的聯系。
她想了想,道︰「你去找個機靈點的小廝,去城中茶樓酒肆里,將姜蘅仁心妙術的消息散播出去,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是她看出來了容嬪與七皇子身體贏弱並非先天病癥,而是中毒積年的結果,然後經她苦心醫治,才終于讓容嬪與七皇子身體康健如初。」
姜蘅要名聲,要風頭,她都給她,她倒要看看,姜蘅經不經得起這高處的寒意。
翌日一早,平陽侯府門前就熱鬧起來。
侯夫人在花廳里听著下人的稟報,笑得幾乎合不攏嘴。今日城中,除了她們侯府之外,原本李家也設了宴,但因為姜蘅接了他們侯府的帖子,所以本該門可羅雀的平陽侯府,一反常態,變得賓客如雲起來。
姜蘅今日來得不早不晚,因為賈氏的緣故,她今日也穿戴得素淨,一襲松青羅群,發髻上插了幾支鎏金的花簪並一支步搖,面上薄施粉黛,不至于艷麗,卻也不顯寡淡,反而清絕出塵,如同新雨芙蓉,泣露香蘭。
她由丫鬟接引到了花廳,先見過了侯夫人。
柳氏對她一貫是有好感的,今日設宴本也是為了她的復出,卻沒想到李家也橫插一腳,她還想著姜蘅會不會不顧念舊情,徑自接了李家的邀約,孰料到頭來被推掉的卻是李家。
不得不說姜蘅的舉動極大地取悅到了柳氏。
畢竟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比自己的好意被人領會到更令人高興的了。
看著姜蘅眼里的親近之意,柳氏就知道自己今日這一番布置沒有白費。她將姜蘅拉到身邊來,握著她的手與在座諸位夫人道︰
「諸位可能不知,去年我家恕兒卷入無妄之災,是幸得姜小姐出手搭救,這才免去牢獄之苦,就沖這一點,今後諸位有什麼好事可要記著我們姜小姐,便也權當給我一個面子了。」
這會兒坐在花廳里的,大多是與柳氏,與平陽侯府有交情的各家夫人,听了她的話自然是捧場者居多,一時大多親親熱熱地與姜蘅打起招呼來。
姜蘅也溫婉嬌俏地與諸位夫人問好,她雖然三個月未曾出門交際,但記性一向好,對這些權貴夫人們的家世名諱可謂倒背如流,誰也沒有認錯,這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功夫,再加上她面色冷淡,但嘴卻很甜,看起來有些敷衍的夸贊到了她嘴里也成了真心話,有了這兩層緣由,在夫人們眼中看來,姜蘅簡直討喜得不得了。
看著姜蘅這樣平易近人,諸位夫人們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早先在自家夫君那兒她們便已經听聞了姜蘅的事跡,今日也有不少人本就是為了姜蘅而來,幾人眼神相對間,便紛紛明白了對方打的什麼主意,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夸獎起姜蘅來,而後又玩笑似的說自己身上什麼地方時不時地顯痛,請姜蘅受累為她們診治一番。
姜蘅也不推辭,一一為她們把起脈來。
「瞧姜小姐這樣子,還真有幾分女大夫的風範。」有人小聲說道。
此言一出,很快便有人應和道︰「誰說不是呢?」
諸位夫人也都是四五十上下的人了,里里外外操持應酬,勞心勞力,身上有暗疾在所難免,唯有輕重之分而已,遇上病癥輕微的,姜蘅便說幾句吉祥話,讓她們放寬了心過日子便好,畢竟人活一遭各有因緣,強求不得;遇上病癥重的,她便當場開了方子交給夫人們身邊侍立的貼身丫鬟。
即便這方子還沒有拿下去請太醫署的太醫們驗看,但單就她這磊落大方的模樣,已經足夠讓不少人打心底里相信她就是那位傳聞中的姜姓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