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火,這座城市所在的空間物理性質發生了劇烈變化,而這直接導致了張羽揚和安之間的連線被強制中斷了。
通信是跨越空間的,因此需要依靠張羽揚在空間折躍時在時空間隙留下的「痕跡」作為線索。在新的終端重啟,能作為時空錨點確定位置的空間折躍裝置重新激活之前,這條「痕跡」,就是維系張羽揚性命的唯一途徑。
這種「痕跡」非常脆弱,光是保證不中斷就已經很難了,而一旦斷裂,想要重新連接上那更是難上加難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走迷宮,從.asxs.拴上一條線,一直走到終點,如果線中間斷掉了,那想重新抓住這根線並重新接上,那難度,可想而知了。
更何況,這都已經不是空間,而是跨空間了,這樣的操作,就算是放在神代,也不是個輕松事,安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重新連上通信,已經能稱得上是「神」了。
這背後的努力,是張羽揚無法想象的。
「安,我現在很安全。」听到安的聲音,張羽揚不禁喜出望外,「我已經確定終端的大概方位了,但是我就是進不去。」
「嗯,我知道了,這個讓我來就行了……不過,您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會讓通信中斷?」
「我被聖戰教廷的敵人伏擊了,她用自己的能力強行改變了空間的狀態,這才掐斷了我們的通信。不過已經沒事了,敵人已經離開了,是我父親的一個朋友救下了我。」
「哦?令尊身邊竟然有那麼強的朋友?那位是什麼人?」
安雖然不知情詳情,但是「改變空間狀態」就足以說明敵人的能力有多強了,她會有所察覺也是應該的。
「他就在我……嗯?人呢?」張羽揚剛想將時之魔王的樣子傳給安看一下,但是當他回過頭來,卻發現時之魔王已經不見了,他的身邊,只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
「有關我的事情,你就不需要跟別人說了。那個小孩我就帶走了,我會給他安排好歸宿的,你不用擔心。另外,雖然有些突兀,但是你應該已經見過新時空聯盟的人了,他們是你可以無條件信任的……當然,是在確定他們是真人的情況下。」
「主人?你在想什麼,怎麼停了這麼久?」
「這麼長一段話,他是什麼時候寫下來的?」
空蕩蕩的地下室里,只有張羽揚一個人了。沒有理睬安的問話,只有他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
「我們就這麼扔下他不管了?」
與此同時,獸人城市之外的沙漠中,兩個疾行的人影顯得非常突兀。那是時之魔王法爾克,以及身邊的蒂萊亞,和她背上那個,在熟睡的小男孩。
時之魔王啟動了魔法,暫停了張羽揚所在的時間,帶著蒂萊亞離開了那片廢墟。
「我留在那里也做不了什麼啊,我又沒有在世界樹終端上留下過信息。」時之魔王看了看蒂萊亞,又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小孩,「本身就是追著敵人來的,現在敵人跑了,我們當然要去追了。現在魔靈之印的下落,敵人對七神之章復制的完成度又越來越高,我都要擔心時間夠不夠用了。所以我們抓緊時間將這個小孩安頓下來,然後立刻就要去下一個目的地才行。」
至少要保證魔靈之印不被啟動,不然的話,一旦作為至高之術的第二魔法被啟動,那就真的糟糕了……話說這「糟糕」的事情也太多了!大家被敵人牽著鼻子真的很不爽啊!
「可問題是,我們真的能找到嗎?您也說過,這東西在不在敵人手里都值得商榷,沒有任何線索的我們,現在就是無頭蒼蠅……」
「有關這個的話,我已經聯系刺客聯盟了,他們會想辦法為我們搜集線索和情報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追查七神之章,這不應存在于世的東西,必須盡快毀掉才行。」
……
「主人,我現在已經找到開啟終端大門的方法了。」
在等待了幾分鐘之後,手表另一端,傳來了安略帶驚喜的聲音。
「方法很難嗎?需要我做什麼嗎?」
「您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只需要走到這個地下室中央站好就行了。」安給出的方法很簡單,卻也出乎張羽揚意料,「終端的掃描和偵查系統還在運轉,您戴著的手表所發出的信號會被系統捕捉到,然後門自己就能開了。」
「原來這麼簡單的嗎?」
那剛才自己在地下室走了那麼久,為什麼就沒有掃描到呢?
「這個終端目前是獨立于主系統之外的低能耗運轉,自身系統和傳感器的靈敏度很低,您來回走動的話,系統反而會因為無法正確掃描到您的信息,進而開啟防衛模式。所以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沒有危險,您最好就不要有任何移動。」
「這樣啊。」帶著疑問,張羽揚按照安的指示,站在了這個地下室的中央,靜靜等待著「不一樣的事情」的發生。
一秒,兩秒……
一分,兩分……
足足等待了五分鐘,張羽揚還是沒有發現任何不一樣的地方。風平浪靜,預想中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等到。
「安,你確定,是這個方法嗎?」
張羽揚甚至有些懷疑,這處終端會不會已經壞掉了。
「我已經確認過了,終端還在運行,而且傳感器也確實在收集周圍的信息,或許是太慢了吧……啊,您看,這不就成功了嗎?」
說話間,張羽揚便感受到到了來自地下深處的顫動,這不是地震,而是「有人在移動什麼東西」那樣的有規律震動,震動的幅度也不算大,張羽揚也不用擔心會摔倒,甚至都不需要想著去找扶手。
就這樣,大約又過了一分鐘左右,震動停止了。
然後,四周再次歸于平靜。
這就完了?
張羽揚剛想問出這個問題,一陣更劇烈的震動便開始了。這次的震動雖然還保有規律,但是振幅遠超第一次,張羽揚直接一坐在了地上。
然後——
張羽揚不遠處的一塊不起眼地面,裂開了。碎石不斷震動,向四面散去,露出了藏在下面的金屬板子。
緊接著,金屬板想兩邊分開,一個通向地下更深層的台階,展現在張羽揚的面前。
「看來這就是下去的通道了。」看著下面依次點亮的電子燈,張羽揚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我沒有白來。」
更重要的是,自己終于有回去的希望了。
「不,不一定。」看著屏幕回傳的信息,安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我感覺您可能要失望一下了。」
「為什麼?難道說這個終端已經廢棄了?」
看著下面還在一點點亮起的通道,張羽揚明顯有些不相信。
「按理說在接收到您的信號之後,這個終端的系統應該就從休眠中激活才對。但是我這邊的數據顯示,這處終端的系統,似乎並沒有被激活……當然準確的判斷還需要您下去才能確認了,所以請小心。」
「我知道了。」小心翼翼踩在金屬台階上,張羽揚的表情也有些嚴肅起來,「我會小心的。」
但願不會是白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