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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透過窗紙, 燭火淺淺搖曳。

宴語涼記憶不全,莊青瞿不得不先從小——候——一些事說起。

其實說得很不情願。

每——說一句,就又——折碎了一分他脆弱——自尊心。宴語涼——心疼他, 乖乖鑽到他懷里蜷起腳趾,在腳背上蹭啊蹭——撫慰。

莊青瞿被他蹭得嗓子沙啞。

摁住他︰「別鬧。」

宴語涼「嗯」了聲,卻又抱著他——腰調皮地扭啊扭。莊青瞿被他鬧得僵硬, 氣鼓鼓攬緊懷里——人,他根——拿他就沒有辦——!

宴語涼在嵐王懷里閉上眼楮。

隨著故事——敘說,許——零星回憶緩緩浮現、越——清晰。

當年澹台氏與莊氏兩相爭斗、水火不容。澹台氏看到莊氏送了莊青瞿到三皇子身邊,立馬——籌謀著送自家嫡子去太子身邊。

澹台氏兒子普遍早過了可以當伴讀——年歲。好在老來得——幼子澹台泓比莊青瞿小半歲,年齡勉強合適。

然而臨——又生了場病。等到病好, 已比預定——入宮——間晚了一整年。

兩人初次進宮雖相隔一年, 卻都——顏色濃烈滴翠——盛夏。

嵐王初次亮相——模樣清冷漂亮,一身粉妝玉琢鮮艷——碧玉粽子色, 高貴驕傲又凜然。

澹台泓那——大病初愈卻很瘦, 倒不——太起眼,一身明艷——紅寬松松在身上掛不住。像一只小蔫蔫——不起眼小女乃貓。

小女乃貓剛入宮——很笨。小莊好歹就只在光禿禿——、周遭精致都一樣——冬天雪地里才會迷路。可澹台泓卻——入宮第一天就跟下人走散。

宴語涼還記得那——個燥熱——午後, 蟬鳴陣陣。

孩子一身紅衣汗津津——縮在牆角下,可憐兮兮地小聲哭。

太子路過, 沒有搭理。三皇子路過,沒有搭理。

只有他瞎好心,抱起小紅團子把他送回了僕從身邊。

同樣——世家小公子,澹台泓可不似太尉少爺一般別扭。澹台懂事又禮貌, 第二次見面不僅甜甜地跟二皇子打招呼還準備了一把漂亮扇子做謝禮。

太子彼——已經十七八, 身邊不少在前朝做官——狐朋狗友,沒有空去理一個十歲——小伴讀。

太子不肯帶澹台泓玩,澹台泓便日常自覺親近二皇子。

這段往事在敘述——, 被嵐王冷硬地匆匆帶過。

幸而宴語涼如今已十分解嵐王。

當年——二皇子眼中,這大概不過——一個「來了新——小不點,還挺活潑可愛」——故事。

可在小莊眼里,卻一定——「後來居上」——大委屈。

明明——他先來。

卻被那澹台家——可惡小鬼梨花帶雨——甜甜——笑,搶走了——該屬于他——一切。

……

莊青瞿從第一次見澹台泓就不喜歡。

澹台泓來之前,他已伴讀了一整年。在這一年里,他處處要強、事事爭第一。

無論文修還——武藝都非要強壓別人一頭。就連三皇子辭藻優——、太子擅長馬術,真比賽——莊青瞿——一概半點不肯讓。

如此久了,除了——就不——無術——二皇子之外,其他人都——他略有微詞。

莊青瞿卻不承認自己哪里有錯。反而覺得明明——那群人自己不用功日日懶散,還嫉妒他年紀雖小卻樣樣比他們強。

直到澹台泓出現。

身——澹台氏小公子,澹台泓無論——書——丹青吟誦博文還——議論——策騎馬射箭,都——信手拈來,樣樣不輸莊青瞿。

性子卻——莊青瞿南轅北轍。

澹台泓長著一張精致脆弱——冷艷高貴臉,卻十分愛笑、活潑逗趣、又不守規矩、興趣廣泛。一些讓人皺眉——不入流話——、不知道會不會喝死人——亂七八糟——酒他——都喜歡。

成天一身紅,咋咋呼呼、花蝴蝶一樣穿來穿去,莊青瞿冷眼看他,只覺得又煩又吵。

他始終不明白大家——何會喜歡這樣——人。

他親近不得——人,澹台泓總——笑笑鬧鬧就親近了過去。

澹台泓天資極高。

無論文賦武——都隨便看兩眼、模兩下就會——

因如此,——有了許——頑皮——資。

常在上課——偷偷擠到二皇子身邊竊竊私語;要麼合伙惡作劇給所有人繪——仕女圖加上絡腮胡子;——不——掏出不知從哪里弄來——亂七八糟——禁書——酒;更會跟二皇子一起偷跑去西市再一臉無事——生地回來。

自打他進宮以後,二皇子近墨者黑,——越——頑劣。

功課落下很。倒——把他帶壞——澹台依舊次次文考武考都游刃有余地名列前茅。

莊青瞿小——候最氣——兩次,一次——下雨天,他在雨中拽住要開溜——二皇子,義——辭嚴質問他︰澹台背後有澹台氏,你有什麼?他成天不——依舊什麼都會什麼都有,你以後怎麼辦?

結果二皇子只——笑,依舊要溜。

莊青瞿人生唯一一次——管閑事卻——牛彈琴,氣得一個月沒再理二皇子。

還有一次——艷陽天,騎射比賽。

他——這個比賽練到十指全傷,卻依舊輸給了十指嬌女敕——澹台泓,被紅衣少年燦爛地笑著搶走了第一名——紅纓牌。

莊氏——小少主竟輸給澹台家——人,他回家就被莊薪火給狠狠訓斥了一頓。

蘇栩心疼他替他不平︰「老爺——真——,少主贏了他千百次沒見夸獎,輸了一回就罵!」

莊青瞿卻不認——有什麼。

就算父親不訓他,他——自尊——絕不允許被澹台泓壓過一頭。他——來就該樣樣比那人好。

于——那一年莊青瞿瘋了一樣地念書、習武,風雨無阻。

所有澹台泓與二皇子玩鬧、溜達、惡作劇——日子,他都在無懈可擊地咬牙勤奮。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那年歲末——考試里,他無論——策論、丹青、琴棋、騎射與武——都遠勝其他人,當仁不讓地得了全科第一,太傅們贊不絕口。

他終于贏了,得償所願。

可澹台泓雖然輸了,卻一點都沒有遺憾難過——思——

滋滋地地拿了第二名,轉頭就約二皇子——荀長他們晚上一起偷溜去逛西市、吃桂花酒。

莊青瞿不解又陰郁地看著他們。

二皇子︰「小莊,你要不要一起來?」

莊青瞿梗著嗓子開不了口。旁邊人︰「哎,阿涼你就別——難他啦,他——要趕回去念書——哪能耽誤?咱們走吧!」

莊青瞿那日回家,舉家歡慶。

半夜小少主就病倒了。

一病病了半個冬天,只有二皇子來看他。二皇子——肩頭落著雪花,伸手模模小莊——頭,眼里有幾分擔心。

忍不住問他,小莊你——不——其實很累?

其實你還小,來日方長。不必事事勉強。你已經很優秀了,人各有所長,——不需要樣樣都爭第一。

莊青瞿當即冷了臉︰「二皇子——什麼——思?」

「澹台泓爭到第一,你們就替他慶賀、覺得理所應當。我爭到第一就——‘勉強’?」

然後二皇子就被莫名其妙下了逐客令。

宴語涼如今已不記得自己當初被小不點趕出莊府——什麼心情。大概——哭笑不得,覺得又農夫與蛇了吧。

他那——候——小莊了解得不夠深入。隱約知道他性子怪,卻不知道他那麼怪。並且以——半——莊薪火要求過于嚴苛才把兒子逼成這樣。

但不。

小莊——自己好強驕傲,又酸醋精。可惜這些他那——都不知道。

只——殼子硬,其實內里特別軟。順毛模一模就很乖。

可那——他——不知道。

宴語涼如今——小莊當年明明——個天之驕子,卻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怕一輩子沒受過——委屈都在那幾年受了個遍。

直到他們又都長大了些,莊青瞿收了些性子,變得寡言穩重。

二皇子才說服大家又帶他玩。但——數——候,依舊——一群活潑——人在前頭打鬧說笑哈哈哈,莊青瞿默默跟在後頭。

錦裕三年,黎明前最後——黑暗。

澹台氏刺殺皇帝未遂,陰謀暴露最終倒台,民間都說皇帝運氣絕佳。

可短短兩個月就——百年豪門一網打盡,皇帝走——又——哪門子——「幸運」?

「阿昭從繼位起,不,應該說在做皇子——,就一直在收集澹台氏謀反——證據。」

「我全家北疆被害後,更——加緊了監視。」

因而才能那麼快。莊青瞿重傷未愈就拿到了早早整理好——澹台氏罪案卷宗,綠柳營緝拿罪魁——皇帝授權。

「那——抓了很——逆賊,有人——要——功折罪,交代出澹台氏城外——私堡藏有一箱秘密書信。」

「那書信可證明澹台泓知曉家族謀反一事、可定澹台泓——罪。」

「……」

「可我趕到——,書信卻已被澹台氏——家僕大火焚成灰燼。」

「再找告密人,——已莫名斷了氣。」

宴語涼听得頭皮炸。

「朕還以——……」

這——他之前知道——不一樣!師律還有獄中——澹台泓及其家屬,都說那——一封能證明澹台泓與謀反無關——書信!

嵐王垂眸︰「證據已毀,阿昭便無論如何——不肯信澹台泓有罪。」

「亦有謠言說信——被我燒毀,——我——了替父報仇不擇手段置澹台氏于死地,朝中還有不少人——我拍手叫好。」

「可就算……澹台氏害了我全族,澹台泓若真清白,我——不至于構陷他!」

「大火確實——他家僕所——!阿昭你——,若那——能證明他清白——書信,家僕又——何急著燒毀?!」

嵐王聲音低沉,胸口劇烈起伏。

宴語涼忙幫他捂著,腦中一——回閃了大量前因後果。

獄中——澹台泓不認罪,眸中堅定明亮看著他,說阿昭你隨便處死我,家中謀反我竟懵然不知,自——罪無可赦、百身難贖。

但我不曾背叛你,我們相識十年,我從你——二皇子——就一直等著看你君臨天下、看你福澤庇佑天下百姓,等著看你帶大夏復興繁榮!

我雖愚鈍,但頭頂神明問心無愧,死——絕不松口。

天牢之外,少年莊青瞿則撐著虛弱——身子日日以死相逼,質問皇帝——何還不殺澹台泓。

可在錦裕帝看來,這卻根——不——信誰——問題。

而——真相燒掉了,永遠——沒有了。

那些「信」上究竟寫了什麼,——能夠證明澹台泓無辜還——可以證明他有罪,抑或什麼——證明不了,都永遠再——說不清了。

奚行檢在大理寺——年,宴語涼清楚記得他說過,斷——非——講證據不講情理。

奚行檢就曾經判過一個案子,丈夫婆婆以及鄰居街坊全部篤信——室謀害了小妾。因兩人——年仇深似海又有利益糾葛,案——室還鬼鬼祟祟,除她以外不可能——別人。

但找不到任何證據,——室——喊冤。

奚行檢就還——謹慎了些,扛著眾人——罵努——調查各種蛛絲馬跡,最後水落石出竟然還真不——室做。雖然人人都認定——她。

「……」

月影東移,照過紗窗。

漫長——沉默中,宴語涼前所未有——煎熬扎心。

他知道他其實應該安慰小莊。哄他,說朕錯了。澹台謀反、叛國,朕當年眼瞎。

這些年小莊——委屈自不必說,他相信小莊不會構陷他人。

……卻偏——不能。

以真心換真心。小莊如今好容易——他敞開心扉,他不可以用「哄」敷衍那一腔心。

可要他說真話,那就——小莊肯定沒有構陷澹台泓,但澹台泓——未必就謀逆。

至少不——證據確鑿。

宴語涼再一次貨真價實地恨自己頭腦清楚。

他真還不如那些昏君。

昏君——人說什麼就——什麼,——人喜歡怎樣就好。

哪怕天下人皆罵昏君,不妨愛妃一世榮寵、被捧在手心風光得——,快樂舒心。

哪像他,跟他在一起——大——人真疼了——候,說他們——「互相折磨」!!

「小莊……」

宴語涼愧疚極了。

莊青瞿——麼敏——細膩——一個人,立刻明白了他——思。

宴語涼頃刻間甚至能夠立刻——覺到那種絕望——氣息。

錦裕帝——真——慌了。

他後悔了,他就該昧著良心哄他!閉著眼哄!較什麼真?

小莊會——難過?他都失憶了、記不清了卻還——不肯——著他。

皇帝偏心如此,怎麼怪嵐王恨澹台泓。

宴語涼越——越不行,起身試著俯吻身邊人。有生以來第一次,莊青瞿被他吻——反應——僵硬——抗拒。

宴語涼就更難過了。

挺住——朕不好,活該被嫌棄!

……

當年澹台氏謀逆罪名確鑿,但錦裕帝寬仁,澹台家女眷查明與謀反無關——全部網開一面不再追究。

只——澹台泓無——保住。

縱然證據不足。但民怨沸騰不肯放過,請願——折子雪花一般,錦裕帝不得不妥協。

宴語涼——老技巧,周全不了就折中,折中不了就騙。

私放罪臣之子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了讓眾人信服,他還認認真真演了半個月——哭戲。

卻不料澹台氏一家男丁殺絕,老夫人悲傷過度,竟帶著幾位女兒一起上了吊。

「小莊……」——

起這些,宴語涼真——死——心都有了。

若再有機會見到澹台泓,他一定要告訴他要怨就怨朕,——什麼怪小莊!!!

那場謀逆如今——來,于誰都——天降橫禍。

莊青瞿重傷,澹台泓假死離鄉,他努——周全卻無——盡善盡。

月色朦朧,微微燭火。莊青瞿無聲。

「小莊,你說句話。」

「你理理朕……」

「別難受好不好,朕——信你。只——朕覺得,那信還有那家丁……」

辯駁根——沒有——義,否則——不會磕絆了那麼——年,至今依舊無解。

宴語涼記起來少年小莊紅著眼地扯著他——袖子。

「我不似你與澹台那般親密,所以我說——你都不信,就只信他——一面之詞?!」——

記得他喝醉以後來找他︰「我可不可以求求你,阿昭,相信我好不好。我真——沒有騙你。」

宴語涼心都要碎了。

他真——覺得這樣不行。小莊此刻身上傷都還沒好——澹台泓重弓射——傷口讓嵐嵐躺了那麼——天、受了那麼——疼,差點手都要廢了。

他卻事到如今還替澹台說話,還在講道理。

講個屁——道理!

小莊——要——講道理嗎?

宴語涼——自己這小半年。每一天每一天,莊青瞿哪怕冷著臉,都能通過各種細枝末節——寵溺讓狗皇帝安心上躥下跳、有恃無恐。

而錦裕帝那麼——年……卻只給了小莊好——孤單——委屈。

便——神仙——該傷心了死了。

狗皇帝你一天天都干什麼呢?!!!

宴語涼咬牙吭哧著直起腰,他努——支稜解開自己中衣,指尖有點抖。

「……」

月兌——沒用,——半——弄巧成拙。

可縱——他腦子好,——不到還能給嵐王什麼。

賞賜財寶嵐王不缺,地位已經萬人之上,真心他其實給嵐王了,可——大概狗皇帝——心失憶前被狼叼走了一半吧,遠遠不夠。

那他剩下——,就只有這一具乏善可陳——身體。

……

宴語涼以——他這麼干會惹怒嵐王,甚至惹哭他。

可月光淡淡,胸口卻一陣溫暖熨帖。

嵐王——他輕輕裹住,涼冰冰——指尖撫臉。

月下,那雙眼眶有猩紅——余韻,卻已大徹大悟一般,變回一片澄澈清透。

宴語涼倒——眼神難得躲閃。

他覺得他此刻應該挺難看。就——來——就長得那回事,還——一臉不像樣——泫然欲泣。

他得支稜。不然這樣下去有朝一日讓嵐嵐失望——了,就不會繼續喜歡他了。

「——不起,」他輕踫嵐王——傷口,聲音艱澀,「弄傷嵐嵐——都——混蛋,朕以後絕不再替他說話。」

「朕信嵐嵐。只信嵐嵐一個,——朕錯……」

嵐王吻了他,輕柔。沒讓他再說完。

「沒有,阿昭沒有錯。」

宴語涼小聲︰「嵐嵐你別總說這違心——種話。」

莊青瞿卻搖頭,不——違心。

吵了那麼——年,他一直死咬著被冤屈被辜負。可心底卻未嘗不清楚,阿昭——沒錯。

家僕燒——可以——證據,——可以——一堆廢紙,甚至告密未必——真告密,家僕——未必——真家僕。

只怪自己當年馬不夠快,沒有在燒完之前早到一步。

這麼——年他年輕氣盛又貪心,——要所愛之人無條件信任他——可如今卻越——懂了,一個人不能去追求「兩相矛盾」。

他愛|宴昭——聰明絕倫,就該明白他會就事論事、不被情——蒙蔽。

他愛|宴昭心懷寬仁,就不可以因他赦免了自己不順眼——人就嫉恨到——瘋。

宴語涼︰「可——未必……」

「證據沒了,既證明不了澹台謀逆,——證明不了他——清白!」

「萬一真——朕放錯了人。」

那嵐嵐該有——委屈?」

「不會。」

淺淺月光灑進來,莊青瞿雙瞳染上了明暗不一——光。

「不委屈。」

「反倒——阿昭。那——既要瞞著一個逼你殺害——年好友——人,又要去救一個或許背叛了你——人。」

「還要處理國家大事,平衡朝中格局,抵御外敵環伺。阿昭那——累——辛苦——難受,只——從來不說。」

嵐王輕輕地貼著他赤|luo——胸膛,磨蹭著他溫暖——肩窩,小動物般——溫柔交頸。

「阿昭——帝王,——少身不由己,我明明——知道。卻那麼——年揪著不放至今——難平,簡直像個傻子。」

「若我……」

「若我能早點懂你一些,在你身邊——幫你些,你就不會那麼辛苦。我們或許——不會……」

宴語涼根——不懂他在說什麼。

都——屁話,他才不信!嵐王南征北戰足夠了,反倒——狗皇帝——所愛之人一次昏君都當不了、護短都做不到,還敢說愛他?

嵐王無奈,給他裹衣服︰「好了。」

宴語涼︰「嵐嵐。」

他在人家身上扭了扭,投懷送抱。

狗皇帝——不——沒有心。其實還——有一點——,說不定還有不少,他——讓他知道。

「嵐嵐每次抱著朕……都努——在忍。朕知道。」

「朕不舍得嵐嵐再忍了。」

他湊過去,親了親嵐王。

嵐王抱緊他——腰。以前都——甜蜜——吻,這次月色朦朧,卻——紛繁曖昧——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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