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驟然冷醒,池小葉氣得直翻白眼,「你干嘛?」
「噓,別把兒子吵醒了。」
「……」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從開著的門縫里透進來的一點光。
高大的男人抱著她朝光源走去,濃重的酒味,踉蹌的步伐,她真怕他把她砸地上。
「我冷。」
「抱緊我。」
她輕捶男人的胸膛,啞聲罵道︰「你真是有病!」
男人卻只是笑,緊緊地摟著她,往隔壁他們自己的房間走去。
「砰」的一聲,腳勾著關的門,聲音有點大,她又捶他,聲音也大放出來,「趙周韓,你都醉了,我才不要跟一個酒鬼睡一屋。」
「我沒醉,」趙周韓抱著她在房間里打著轉,也不放下她,「呵呵呵呵,就一點點醉……兄弟們在一起,開心嘛……」
「他們都去客房了?」
「嗯,散了散了,都扛著進房的,也就我,還能自己走。」
他說話都是大舌頭,口氣還傲嬌得很,好像能自己走回房間,有多麼厲害似的。
「我一回房發現你不在,就知道你在兒子那里……怎麼,嫌棄我酒味重,不肯跟我睡了?」
「……」喝醉了就是廢話多。
「你快把我放下來。」她踢踢腿道。
「不……不放!」
「……」
池小葉又氣又無奈,不敢跟他硬來,畢竟他身上還有傷,只能順著他擼毛,「好,不放就不放,那你抱著我,我們一起慢慢地坐到床上去,好不好呀?」
「嘿嘿嘿,好。」
房間里沒有開燈,好在今天的月光很亮,灑進來一片的柔光。
「慢點,慢點,往左邊走,別撞到了……往左往左,別往右啊……」
唉,還不如兒子讓我省心。
終于,貼到床了,趙周韓還算謹慎,沒有把她直接放下,而是自己先坐下來,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圈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肩頭,閉著眼,像是驚魂未定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
「怎麼了?」
「別動,讓我抱抱。」
「好,我不動……那你告訴我,怎麼受的傷?」
「這一次,我能活著回來見你,真的是老天爺庇佑。」
哪一次任務不是危險重重,可沒有哪一次,他回來能這樣說。
「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把我半個腦袋削了。」
即使他不願多說,可這一句話,她也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危急,她輕輕撫著他的後腦勺,說道︰「那說明我們燒香拜佛是有點用的,下次去廟里,我幫你多謝謝菩薩。」
趙周韓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她立馬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不許說了,爛在肚子里,菩薩听到會不高興。」
「……」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女乃女乃和媽是信的,我想,我也是信的。」
隔著她的掌心,他說︰「我沒說不信啊,你不在的那幾年,我也帶著果果進廟里燒香祈福,我也拜過的。」
「真的呀?」
「只要能讓我如願的,我都可以拜。」
池小葉隔著掌心象征性地吻了他一下,借著月光,看到他因為酒醉而微微眯著的眼楮,再看到他眉角處那道明顯的縫針傷疤,一股猛烈的揪心之痛襲來。
她用手指慢慢地模上了他的眉毛,不敢踫到傷口,只敢在傷口的附近撫模一下,「生縫的?」
「嗯,當時條件簡陋,沒麻藥,整張眼皮都掉下來了,再不縫,怕壞死。」
「……」
光是听著就疼。
「當時是我自己拿針縫的,他們這幫慫貨,都不敢。」
「……」
真是喝多了,要換做平時,這麼危險的事情他是半個字都不會吐露的。
「後來援軍到了,醫療隊來了,給消了毒,拆了線,重新縫了一條好看的。」
「還縫了兩遍啊?」
「嗯,長了兩天呢,有些肉都長牢了,重新割開,重新縫。」
「嘶……」她覺得自己的眼皮也在痛。
可他,卻在笑,「不痛,後來那次是全麻上手術台搞的,這才保住了眼楮。」
池小葉听得心驚,也就是說,他差一點,左眼就廢了。
趙周韓卻在笑,「怕了吧,你這麼帥氣的老公,差一點毀容。」
「……」不是差一點被削腦袋沒命嗎?
「不過你放心,張修南說了,疤痕在眉毛下面,我眉毛又濃,恢復好了看不到這個傷疤,你老公還是宇宙第一帥。」
「……」這白眼怕是翻不完了。
他在她脖子里亂蹭著,呼吐出來的酒氣全在她脖子里,餓幾天了,現在急需得到紓解。
「你能不能先洗個澡?」
「待會兒一起洗。」
「至少刷個牙。」
「待會兒一起刷。」
「……太臭了你知道嗎?」
男人停下了動作,將她撇下,徑直往洗手間走。
下一秒,燈亮了,再下一秒,水聲傳出來,他以作戰的姿態,卸下所有身外之物,直接沖了一個涼水澡。
池小葉取了睡衣想給他拿進去,不想,一開門,就被她連拖帶拽地拉進了洗手間。
里面開著燈,明晃晃的燈照著一切,可想而知里面是什麼樣的畫面。
臭男人,不是喝醉了嗎?亂作妖干嘛?!
池小葉羞臊得臉紅,轉頭,閉眼,嬌嗔道︰「快把睡衣穿上,天涼了,小心著……嗯……」
話沒說完,一雙大手就掰過她的腦袋,黑影落下,她的嘴直接就被堵住了。
「燈,燈……」
男人故意不關,還將她面對著洗手台,洗手台上的半身鏡把兩人的姿態照得一清二楚。
「去房間,去房間……」
男人又不听,扶著她的腰急切地開始了。
……
再一次回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池小葉也搞不清楚他是真醉還是裝醉,她只知道,現在整個人都散架了,躺在床上,都能感覺到雙腿肌肉還在微微發抖。
床墊一沉,趙周韓上了床,一來就勾住她的腰,又貼了上去。
背上的那一片火熱讓她想逃,「還來?」
男人露出了饜足之色,閉著眼,偷偷一笑,「我只是想抱著你睡,快睡吧,很晚了。」
你也知道很晚了?!
很快,兩人都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足夠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