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加楠驟然地提到楚霄,池小葉也是一愣,這都四年多了吧,沒想到楠楠還沒有放下。
「楚霄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他不是早就回老家結婚了麼?你肯定看錯了。」
楠楠仍舊呆呆地望著那些車流。
懷里的小兔子好像也被剛才的一陣狂奔受到了驚嚇,縮成了一團,在她的掌心里非常的乖。
是我看錯了嗎?
「汗都跑出來了,我們快回去吧。」
池小葉挽著郭加楠,兩姐妹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楠楠一步三回頭,還在看。
在她最叛逆的那段青春里,楚霄承受了她所有的任性,青春少艾的年紀,她不懂什麼叫愛情,只知道自從楚霄離開之後,她的心也空了一半。
高考之後,她順利地上了大學,爸爸也同意撤走她身邊的保鏢,她的出行不再受限,她有了夢寐以求的自由。
可是,她依然不開心。
突然變得沉默的楠楠讓池小葉很是擔心,印象中,楠楠是個天真活潑的小話癆。
「怎麼了?」
「姐姐,你有沒有特別特別想念一個人的經歷?」
「當然有。」
直線連接的上一段記憶,就是她被囚禁在迪拜海底別墅的記憶,那時候,她每分每秒都在盼著趙周韓來救她,想到瘋魔。
那是一段特別痛苦的回憶,哪怕是現在與趙周韓相擁而眠,偶爾夜里做夢夢到,也會痛哭醒來。
沒有人能比她更懂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姐姐,那年,高考前,楚霄走了,我去你家里哭,你還記得嗎?」
「嗯。」
「你說你早看出來了,我問你早看出來什麼,你卻轉移了話題,說,我和楚霄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你還說,現在追究喜不喜歡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你,還記得嗎?」
「嗯。」
很訝異,四年前的事情了,她只記得有那麼一件事,可楠楠,卻連她們當時的對話都記得。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早看出來什麼了嗎?」
池小葉面露難色,四年前說都沒有意義,現在說就更沒有意義了。
可這樣簡單的道理,涉世未深的楠楠並不懂。
這些女兒家的小心事,楠楠也不可能去跟媽媽或者黎姨說,只能跟她這個姐姐說。
她挽著楠楠的胳膊,走得慢,說話也慢,「我早看出來你喜歡他了,幸好他走了,要不然,你還要深陷下去。」
「那你看沒看出來他也喜歡我?」
搖頭。
「不喜歡我?」
「不是,我不知道他的心意。你什麼心思都掛在臉上,爸媽是太忙沒空陪你,要是多陪陪你,他們也能看出來你喜歡他。可是他,我真不知道,干服務行業的,都不會把心事掛在臉上。」
保鏢屬于服務行業,沒毛病吧。
楠楠的眉頭擰得更加緊了,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這下好了,她只能相信,楚霄離職真的是為了回老家結婚。
悶悶不樂,提不起精神,一張臉就寫著「不高興」三個字。
「好啦,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這樣進去,媽媽肯定要問。」
楠楠仍舊噘著嘴,模模小兔子的頭,說︰「回去把它宰了,我要吃麻辣兔頭。」
「可別,果果要跟你急。」
「哼,听到沒,我姐姐幫你求情,看在我姐姐和小外甥的份上,你逃過一劫了。」
「呵呵,開心點,在學校就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楠楠的注意力被分散開來,她也願意跟姐姐說,「追我的人倒是挺多,但他們都太幼稚了,我不喜歡。爸現在有飯局總喜歡帶上我,我知道,他是準備給我找對象了,那些人,全都是奔著咱家的錢來的,我一眼就看穿了。」
「那你自己怎麼想的?」
「姐姐,我就希望找一個人,能像你和姐夫這樣的。」
「那幫你去你姐夫隊里找一個?你姐夫挑中的兵,家庭情況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人品肯定是過關的。就是一點,他們這行危險系數高,爸媽未必肯。」
「別,你可別像爸媽那樣給我相親,難道我就不能自己找嗎?」
「當然能啊,跟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在一起,會是一種很棒的體驗,」末了,池小葉還壞壞地補充一句,「各方面。」
楠楠眼神懵懂,也不知道姐姐在壞笑個什麼勁,她只知道,哪怕是現在想起楚霄來,依然能讓她心絞酸痛。
回到趙家,楠楠沒有把情緒都掛在臉上,跟果果玩玩鬧鬧的,也就分散了注意力。
吃晚飯的時候,郭立還給晚輩們發了紅包,女兒、女婿、外孫,都有。
考慮到趙周韓剛出院,身體也沒恢復好,所以,大家都沒有多留,吃完晚飯就各自回家了。
爺爺也走了,他說已經跟老友們約好了明天的麻將,三缺一,少了他不行,不能遲到,所以堅持趕回療養院去。
池小葉算是知道了,現在在爺爺眼里,麻將比天大。
果果玩鬧了一天,白天也沒有午睡,洗澡的時候就開始打哈欠了,最後哄都不用哄,臉蛋一貼到枕頭上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屬于二人世界了,趙周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了。
「喂,你就安耽點吧,忘記昨天的教訓了?」說著,池小葉伸出手指頭,作勢要往他鼻梁上按去。
趙周韓拿下她的手,順勢一拉,性急地把她往衛生間帶。
「誒,想干嘛?……哎呀,別搞這些花樣……我才不樂意看到這畫面……」
燈一下就關滅了,就算趴在鏡子前,也看不到清楚的情景,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外面,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灑下來,照在她縴細的背上和頸子上,泛著同樣溫柔的微光。
月光也照在洗漱台上,看鏡子,若隱若現的畫面,反而有了無限遐想,比直接看更有意境。
「我忍了一個月了。」
「……」
以前三四年都忍下來了,現在就一個月,把他餓成這樣!
「在病房你說怕動靜太大別人听到,現在在家總可以了吧?!」
「你這麼著急要出院,別說就是為了這事!」
「你說是不是?!」
「……」
「別忍著,我喜歡听。」
「……」那羞恥感啊,一下子從腳底攀升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