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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肅還想要同李寒山解釋, 好說清自己本不需要什麼負責,可話還未出口,他便已看到了一旁的花時清, 他只得重新將那幾句話咽了回去, 甚至還有些說不出口的尷尬。

他知道花時清這人,慣會將所有事情都往那方面去想, 他剛才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李寒山身上, 倒也不知道花時清究竟听見了——少,可他看花時清的神色, 覺得花時清所听見的內容……應當已足夠他在腦中來回循環胡思亂想了。

江肅只好頗為尷尬地對花時清笑了笑, 道︰「——沒有同他們一道去吃飯嗎?」

花時清當然明白江肅是想要轉移開當下的話題, 而他也不想讓江肅再覺尷尬,便順著江肅的意思,還同江肅笑了笑, 道︰「盛盟主想來是不願意見到我的。」

他心中清楚得很,盛鶴臣厭惡李寒山,而他怎麼也算是李寒山那邊的人, 他偏屬邪道,因而盛鶴臣厭惡他不想見到他, 倒也很是正常。

更何況那日他們將山寺中那幾個善用蠱毒之人帶回來後,並未將人送往縣衙, 先前盛鶴臣與周洲也一道去同那縣官提過此事,這幾人擅長用蠱, 縣衙中若無精于此道之人抑制, 或許又會節外——枝。

那縣太爺本就膽小得很,他一听說那些人會下蠱,幾乎立即便同意了盛鶴臣的建議, 將幾人暫且留在了客棧之內。

盛鶴臣寫了信,急令武林盟在附近的分舵抽調人手過來看守,這幾日還是由縣衙派人過來,協助花時清控制住這幾人。

也正因——此,花時清並不敢離開客棧。

「江少俠,我來此處尋你,是有要事相商。」花時清直切正題,以免這兩個正試圖學習談情說愛的年輕人尷尬,道,「我的情蠱已經破繭了。」

江肅一怔︰「這麼快?」

他記得昨日在山寺時,花時清還同他說過,情蠱破繭還需得兩三日,他已做好了慢慢等候的準備,卻不曾想這才過了幾個時辰,花時清的情蠱竟然就已經破繭了。

「情蠱以情為食,思慕催生。」花時清說道,「它在這客棧內,吸納了無數戀慕之意,破繭的速度自然便要快上不少。」

江肅︰「思慕……」

江肅總覺得花時清在內涵他。

花時清又問︰「——今情蠱已破繭了,那個人……江少俠,——打算怎麼辦?」

江肅已放下了手中碗筷,情蠱破繭,他想先將此事處理了,听花時清——此詢問,他倒是平靜,只是淡淡一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花時清︰「……什麼?」

他想江肅是名門正道,怎麼也不會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那日江肅問他情蠱——便已足夠讓他吃驚了,不過他以為江肅是想讓他——同用情蠱控制路九一般來控制那個人的心智,他一直沒有——想,可現今他听江肅話里的意思……江肅難道是想讓那人也嘗嘗身中情蠱只知索求的滋味?

江肅果真開口解釋,道︰「對他下情蠱催情,然後把他一個人鎖在房間里,兩個時辰後我們再進去。」

花時清停頓片刻方才開口,道︰「其實……不用催情,只要有情蠱,他也會回答我的問題的。」

江肅︰「我知道。」

花時清︰「那……」

江肅︰「可我氣不過。」

那人對李寒山下了情蠱,還想以此令李寒山殺了他,他不可能當做無事發——便將這口氣咽下去。

他人說是君——報仇,十年不晚,可這種事,對他而言,十天都算太晚。

花時清心有為難,轉頭看向李寒山,可他見李寒山並無意見,便也只好點了點頭,道︰「江少俠,我們一道過去?」

江肅點頭,也不打算繼續再吃剩下的東西了,他起身要同花時清一道離開,李寒山怔了片刻,也只能拉住他的衣袖,蹙眉詢問︰「——……吃點東西再過去吧?」

江肅卻同他笑了笑,道︰「待會兒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吃東西。」

李寒山︰「……」

李寒山一點也不明白江肅究竟想要干什麼。

可江肅都朝那邊去了,他自然是要起身跟著的,他隨江肅與花時清一道,走到了關著那幾名苗疆人的屋——外,外頭的衙役離房門老遠,似還有些膽戰心驚,見花時清回來,方才松了口氣,匆匆給幾人開門,好讓他們進去。

花時清離開之前,特意用蠱蟲控制住了屋內幾人的神智,以免再出意外,——今他回來了,便為幾人解了蠱毒,等江肅開口同他們說話。

「已經過了一夜了。」江肅問道,「考慮得——了?」

那為首施用蠱毒的人受了重傷,一動不動靠在牆邊,根本不曾去理會江肅說的話,只當什麼都不曾听見,江肅也懶得同他廢話,轉頭看向花時清,花時清便會意伸出了手,而後從他袖中飛出一只形同藍蝴蝶一般的玩意,朝著那人而去,停在那人肩上,從衣襟內一鑽,便立即消失不見。

那人神色一驚,頗為愕然看向花時清,卻仍舊未曾言語,而不過片刻,他忽而低吟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面色逐漸泛起潮紅。

「——自己用過情蠱,知道這蠱毒發作之後,會是什麼模樣。」江肅淡淡說道,「現在你可願意說了?」

那人只是咬牙切齒地罵︰「虧你還是正道中人——」

江肅反問︰「那又如——?」

李寒山︰「……」

花時清︰「……」

花時清覺得自己也明白了。

江肅不過是頂著個正道俠客的名頭,可他所為之事,一舉一動,均不受正邪限制,不過隨心而已,若是得罪了他,保不齊接下來便會被怎麼報復。

那人被江肅一句話堵了回去,頓了好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正道中人,怎麼會做這等惡事!」

「我就做了。」江肅冷冷說道,「不服,來打我啊?」

那人︰「……」

那人重哼一聲,扭過頭去,鐵了心不願去回答江肅的問題,江肅便又轉頭,令花時清用蠱控制住了其余幾人,照常是封住他們的動作,而他還不放心,順手將幾人的穴道全封住了,只留下中了情蠱的那個人,卻也只是令他能夠略有些輕微活動,並不能夠大幅動作。

一切妥當,江肅也不想在此處——留,出去後鎖了門,讓那些衙役暫先退下,而後將方才他們吃了一半的飯食搬到這邊來,就在屋——外頭擺了桌——,請花時清也一道同他們吃飯。

花時清惦記著屋內還有個中了情蠱的人,一時坐立難安,吃飯也吃得並不安穩,李寒山同他一般,老是忍不住去听屋內的動靜,而偏偏他武功又極好,他只消朝那邊一注意,便有奇怪的聲音往他耳里鑽。

李寒山禁不住面紅,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假裝自己在專注吃飯。

花時清更慘一些,情蠱與主人本就心意相通,他直接便能感覺到屋內應當是什麼樣的情況,他難免更加局促不安,只等著江肅趕快開口,好讓他們一道趕進去。

他們在外頭吃完了飯,一看時間,還未過去兩刻鐘,江肅一點也不著急,又請客棧老板娘沏了兩壺茶,他不能喝酒,便同兩人品茶論道,談起劍術,花時清一個字也听不懂,只覺得屋內那人,好像已快要撐不住了。

花時清著急起身,同江肅道︰「江少俠,差不——了吧?時間拖得太久,他意識全無,可就回答不上——的問題了。」

李寒山也跟著點頭,小聲道︰「不必再等了吧?他應該願意說了。」

江肅也看了看時間,此時已過去了半個時辰,他皺了皺眉,道︰「——我還未將這招式討論明白,總不能停在此處。」

李寒山︰「可……」

「放心,半個時辰而已,那人還是撐得住的。」江肅淡淡說道,「他總不至于連謝則厲都比不過。」

李寒山︰「……」

江肅態度堅決,李寒山只得重新坐下來,繼續同他一道喝茶談論劍招。

可那屋內的聲響,已大到不用刻意以內勁探听都能听得見了,李寒山很尷尬,嘴上說著劍招,卻早已走了神,那花時清更是只顧埋頭喝水,不想說話,這又不知過了——久,江肅終于放下手中茶盞,道︰「我覺得,好像已經差不——了。」

話音未落,三人都听得屋內一聲重響,好像是窗戶開合響動,而後便是桌椅倒地有人驚呼,江肅微微一頓,心中覺得不對,二話不說起身,快步躥到門邊,一把推開房門。

房內靠著另一側的窗戶大開,像是有人偷溜了進來,想救室內這幾人離開,江肅不由面色一沉,目光飛快在屋內掃過,卻猛地發現……

屋內的人,一個都不少。

不僅——此,還——出了一個來。

江肅沉默了。

那身中情蠱之人已然意識混亂,勉強還帶著些許神智,正死死按著地上的黑衣人,二話不說便要往那人身上湊。

而那人以手當著對方的臉,拼命掙扎,下一秒便被人掐住了脖——,身中情蠱之人意識渙散,手上的力道也沒有輕重,更幾乎是平常使不出的力道,那黑衣人幾乎一瞬窒息,只能勉強抬手,艱難看向江肅,似乎是在求江肅救他。

江肅遲疑了片刻,那人已掐著黑衣人的臉,猛然親了下去。

江肅︰「……」

江肅深吸一口氣,抬手快速點在那身中情蠱之人的腰上,強行封了他的穴道,令他一瞬癱軟于地,江肅方才看向那黑衣人,深深吸了口氣。

江肅︰「……正巧啊,孫藺。」

孫藺劇烈咳嗽,面色慘白,那人正癱在他身上,而他眼見江肅還要跨前,他艱難挪動後退,試圖將那人推開,一面憋著最後一口氣,高聲大喊︰「救命啊!——不要過來啊!」

江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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