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肅覺得, 不知道為什麼,李寒山好像比——還生氣。
李寒山好像恨不得將那些人千刀萬剮,若不是江肅喊——留活口, ——或許會真的將這些人全殺。
下面統共就那麼幾個刺客, 不過是佔著人多才得——上風,如今李寒山和江肅突然出現, ——便再難從中討到半點便宜。
可方遠洛還是受——些輕傷, 江肅為——看過,那傷口不算太嚴重, 應該不影響方遠洛的武功排名, 傅聞霄卻極為擔心, ——手頭沒有藥箱,只得暫且從懷中取出一條白巾為方遠洛包扎止血。
方遠洛受寵若驚。
至于那些刺客,上一回——來刺殺路九, 將要——抓住時試圖自殺,——而——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這回白玉生顯然早有準備, ——留下這些人的命,試圖從這幾人口中問出些幕後人的情況, 可無論——怎麼說,卻無一人肯開口。
江肅覺得白玉生純粹就是在白費功夫。
這些全都是殺手組織出來的人, 早已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自然也不可能泄漏雇主的信息, 或者說, 依江肅對——組織的——解,這些小嘍,是不可能知道幕後雇主究竟是誰的。
若是來個知名高手, 或許還能問問消息,可——首領連個高手都懶得派出來,路九這單子在——內部顯然並不受到重視,想從這些人口中問出線索,江肅覺得,幾乎沒有可能——
在思考另一件事。
這些刺客,到底為什麼要來刺殺路九?
江肅覺得很奇怪。
上次刺客來暗殺路九時,路九還未將自己——知的一切告訴——,那刺殺可以解釋為殺人滅口,防止路九將自己——知的一切告訴。
可如今路九早已將一切都說——,江肅和李寒山還在鬼市鬧出——那麼——的動靜,這幕後人耳目靈通,——一抓住路九——就得到——消息,鬼市之事,江肅不信這個人不知道。
既然如此,刺殺路九,真的還有意義嗎?
江肅思來想去,只覺得有幾種可能。
若不是那人報復心太強,知道路九透露——的消息,惱怒之下想要報復路九,便該是路九應當還知道什麼與這人——份有——的信息,而路九自己忘——對——說。
前者——覺得幾率太低,若說是——為這人報復心強,那第一個報復的也該是江肅。
畢竟如今這鑰匙可在江肅手上,那人不著急來搶鑰匙,反倒是先去找路九尋仇——,這怎麼想都不太合理,江肅便請白玉生先將那幾名刺客押下去,——拉著幾人,要同——仔細談一談這件事。
可惜傅聞霄心中只有方遠洛的傷,——不想在此處多留,拉著方遠洛起——告辭,只說替方遠洛包扎好傷口後再來。
方遠洛整個人都如在雲端,飄飄忽忽,自然沒有半句反駁,傻乎乎就跟著傅聞霄走。
江肅很滿意。
就傅聞霄和方遠洛這進展,——堅信要不——多久,這——人就該終成眷屬。
再說——,討論這種事,只要有路九在就好,其——人去哪——都無——謂,——巴不得方遠洛趕緊去和傅聞霄培養感情,目送二人離開時,——還忍不住給——方遠洛一個加油的——神。
成敗就在今日,方遠洛,你可以!
……
江肅同白玉生——人一道換——個地方,——周遭再無無——人——,——才解釋——自己方才的想法,向路九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事情都已——過去——,——還想殺你。」江肅蹙眉,道,「你仔細想一想,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麼線索,能夠直接指認出那個人的——份的那種。」
路九滿心茫然,全然不知自己該要如何回應——
仔細回想這整件事,可——為有花時清的蠱毒在內,那時候——生的很多事情,——都有些記不——清——,每當——想要仔細回想,便覺頭痛欲裂,一時之間,——什麼事都想不出來。
江肅只得再令人去找花時清,請花時清過來幫忙。
……——
花時清趕到此處時,路九已艱難思考——許久,卻仍是滿頭霧水,什麼事情也想不起來。
江肅擔憂問花時清︰「——這樣……正常嗎?」
花時清卻也有些茫然無措,只能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畢竟是自學的蠱術,在此之前,也不曾成功對其——人下過情蠱,——根本不知道——中情蠱之人究竟會如何,如今路九這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玉生嘆——口氣,道︰「不如還是將傅神醫請過來看一看吧。」
「傅神醫不擅蠱毒。」路九唉聲嘆氣,「這幾天我已——問過。」
好容易有這麼一個線索在——前,卻——這種事而無法繼續往下追查,眾人都有些心灰意冷,反倒是江肅,——突然就想起——一個極好的辦法。
路九是——為解——情蠱之後,才想不起來當時——生的事情的,那若是情蠱未解,路九豈不是就能想起來——?
江肅轉頭看向花時清,提出——自己的辦法。
「你的——蟲子呢,還在嗎?」江肅說道,「喂。」
路九︰「……」
花時清︰「……」
路九——喊︰「你想干嘛!你不要過來啊!」
江肅想得很簡單。
既然解開情蠱——就想不起來——,那再給——種上不就好——嗎!
多簡單的事!何必糾結!
花時清站在原地遲疑,有些不知——措,這下蠱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照著江肅說的——去做,更不用說路九對——蟲子反應激烈,死活不願意讓花時清靠近。
可在場幾人中,李寒山對這事情沒興趣,白玉生干脆也覺得這是個絕佳的好辦法,反正這蠱毒對——似乎並無——礙,解蠱之後路九活蹦亂跳,除——不太記得過去——生的一些細節小事之——,什麼毛病也沒有,就算想不起來當初——生過什麼,也不會對路九的——造成什麼太——的危害。
江肅更是直接出言勸說。
「路九,你想過嗎?」江肅說道,「那人是——為擔心你將這件事說出來,才想方設法要刺殺你,可若是你已——說——,——自然就沒必要再殺你。」
「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測。」路九極力反駁,「說不定只是殺手組織比較敬業,我沒死之前——都得追殺我呢?」
「一看你就不——解行情,第一回刺殺失敗,還有江少俠保護你,這種情況,——肯定是要加錢的。」白玉生念叨道,「那人都加錢繼續殺你——,還能是什麼情況啊?」
路九挑眉︰「你為什麼這麼清楚行情?」
江肅也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清楚行情?」
白玉生︰「……」
可白玉生和江肅說的倒也沒有錯,若——真能想起那件事,或許便能逃過一劫——
閉上雙——,對著花時清伸出手,鼓足勇氣毅然決然道︰「你來吧。」
花時清︰「……」
花時清只好伸出手,握住——路九的手,片刻之後,——將手一松,退開幾步,同江肅說道︰「好。」
江肅看——看路九,覺得路九並無變化。
上一次解蠱時,——好歹還看見——一只——蟲子從路九的袖中爬出來,而這一回——什麼都不曾看見,——不由蹙眉,遲疑問︰「真的好——?」——
音未落,路九已緩緩睜開。
路九神色迷茫,左右張望,似是不知自己為何會在此處,而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花時清——上,那目光忽而熾熱,——恨不得立即朝前走去,匆匆開口喚道︰「清清!」
花時清︰「……」
江肅︰「……」
這蠱的效果……未免有些過于生猛。
江肅攔住路九,蹙眉問——︰「你可還記得我要你做什麼?」
「我當然記得,你要讓我回想那雇主之事。」路九認真說道,「可是這件事不重要,清清,我——已——好久沒有好好說過——!」——
只想沖到花時清——邊,好與花時清談情說愛,卿卿我我,可江肅掐著——的胳膊,硬生生將——扯開數步,摁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冷冰冰看著——,道︰「你給我想。」
路九︰「我想不出來——,要清清親親才能思考。」
花時清︰「……」
江肅︰「……」
白玉生小聲念叨︰「嘖……這藥效,要是拿出去賣,那可多值錢啊。」
江肅默默拔劍。
路九︰「你拔劍也沒有用的,清清,mua~……啊!」
江肅已——一劍柄敲在——路九傷腿的夾板上,這一下疼得路九——叫一聲,臉色唰得便白——,江肅這才繼續拔劍,指向路九腿間,認真詢問︰「你想在你的清清面前變成太監嗎?」
路九︰「……」
花時清︰「……」
白玉生︰「……」
這人真的是正道俠客嗎?
路九閉上——,認真思考當初——生的事情。
說來也奇怪,——再中——這情蠱後,雖然難以壓抑住心中對花時清如烈火一般的愛意,卻也的確想起——自己已不記得——的許多事——
並不知道這件事幕後的雇主究竟是何人,——沒有見過那個人,一切聯系都依靠假鬼市主人進行,而——覺得可能與那個人——份有——的線索,也只有一件事。
那個人,實在很熟悉白家的情況——
進白家之前,那人已——托鬼市主人交——地圖給——,上頭一一寫明——白府之內的情況,告訴——鑰匙就在白老爺的書房暗格內,甚至還為——想好——偷竊的時間,——主動告訴路九,在那個時間之類,白老爺的書房,絕對不會有人來。
可僅憑這些線索,江肅並不能從中得出幕後之人的——份線索,白府好歹也是個——宅子,里頭光下人只怕就有數百人,熟悉白府內部情況的絕不會少,至于那人如何知道鑰匙——在的位置……
若是有心之人,潛伏進白府呆上些許時日,亦或是收買白家備受信任的心月復僕從,好好花些心思,要不——多久,應當就能模清那鑰匙——致——在。
總而言之,這線索作用不——,最終指向的嫌疑人實在太多,——很難確定到底誰才真的可疑。
白玉生還在回憶當時的情況,蹙眉道︰「當時那時候,武林盟正來我家中拜訪,我父親應當在與盛盟主一道喝茶。」
好,這嫌疑之人,應當還很清楚武林盟的情況。
「可僅憑這些線索……」白玉生很是不解,「江少俠,你可曾有想到什麼人?」
江肅搖頭——
還是覺得——漏過——什麼線索,若這人執著要殺路九,那也就——同于說,這線索絕對足以暴露——的——份。
可除此之——,路九已——什麼都想不出來——,白玉生也只好猜測,或許是——為這人行事過于謹慎,——以才連這麼點小線索都不想對——暴露。
這解釋實在太過勉強,江肅並不信服,可如今卻也只能如此,——請白玉生寫信回白府,再具——問一問那日的情況,一面也令人去準備筆墨紙硯,——也要給盛鶴臣寫信,想請盛鶴臣回憶一下,那一日在白府內,究竟——生——什麼——
心想若有多人回憶,總能找出一些不同的線索,或許便能給——一些靈感,讓——想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花時清局促站在一旁,折騰完這一切,江肅這才看向——目光之中情意綿綿的路九——
仍是將劍對著路九腿間,令路九害怕不已,完全不敢動彈,而後——才讓花時清上前,為路九解——蠱。
路九神色茫然一瞬,而後猛然回神,匆匆往後一縮,沖著江肅——喊︰「你干啥啊!」
江肅見——恢復——正常,這才收劍回鞘,神色平靜,道︰「讓你冷靜一些。」
「什麼冷靜!」路九氣惱不已,「我冷汗都要下來——!」
江肅忙著回去給盛鶴臣寫信,一時也懶得理會路九,便道︰「放心,我的手很穩的。」
「萬一不穩呢?」路九咬牙切齒,「你只要一手滑,那我豈不是就要變成一個廢人!」
「白少爺說——,——會對你下半生負責的。」江肅匆匆轉——,「有事,先走一步,待會——再談。」
白玉生︰「……」
路九︰「……」
幾人目送江肅轉頭離開,李寒山匆匆跟上,片刻之後,白玉生才喃喃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
……
江肅趕回自己屋內,匆匆給盛鶴臣寫——信,——令人將那信寄出去,再一看時間,天色已晚,——卻還沒來得及吃飯。
好在——在琳瑯閣內是貴客,而白家待客的手筆一貫昂貴,只要餓——,同下人吩咐一聲,要不——多久便會有酒菜送上來。
江肅拉著李寒山一同用晚膳,——終于閑下來時,——才想起——今日李寒山生氣一事,這時候端著碗筷惴惴不安,小心詢問︰「你今日……到底為什麼生氣啊?」
李寒山︰「……」
李寒山也沒想到,今日這麼多破事繞來繞去,最後竟然還是繞回——這個問題上來——
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與江肅解釋,今日花時清一語驚醒夢中人,——好像終于厘清——自己對江肅的感情,這種想要佔有對方一切的想法,絕不該是朋友之間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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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對感情遲緩,竟到——今日才有——察覺,而——……——根本不知道應當如何讓江肅明白這件事。
李寒山知道江肅對——並無其——想法,只是將——當成——交心的好友,——再一想那日江肅對賀靈城說的——,未來二十年內,江肅都無心——女情長,——便只能將這些想法暫且藏下,甚至還有說不出口的郁卒。
難道……——真的要——上二十年?
江肅見李寒山不說——,以為李寒山還在生氣,——根本沒模清李寒山究竟氣在何處,——只能嘆氣,道︰「我說——容易得罪人,若是何時讓你生氣————」
「沒有生氣。」李寒山打斷江肅的——,「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
江肅︰「……你說真的?」
李寒山認真點頭。
江肅這才松——口氣,點一點頭,看著滿桌菜肴,——甚至主動為李寒山夾菜,更是抑不住面上笑意,恨不得將桌上的菜全都倒入李寒山碗中。
李寒山雖然——賀靈城的補湯荼毒已久,也能夠面無表情地將那些東西全都喝下去,可——還是有不喜歡吃的東西的。
江肅夾入——碗中的,有好幾樣都是——不喜歡吃的東西。
可那——如何?
這可是江肅夾的,江肅還笑得這麼好看。
不過就是蔥花香菜,哪怕是鴆酒毒藥,——閉著——楮都能吞下去!
李寒山提起筷子,正要往嘴里扒飯,卻見江肅蹭地便站起——,面上笑意更甚,好像想起——什麼極為開心的事。
李寒山——的舉動嚇——一跳,還有些不解,問︰「你怎麼——?」
江肅擺——擺手,本不願回答,可笑吟吟坐下,——實在忍不住,只好湊到李寒山耳邊,道︰「我想方副幫主和傅神醫,應當是成。」
李寒山不解︰「你怎麼知道?」
江肅答︰「猜測罷。」——
當然知道。
此刻——前正漂浮著幾行——字,昭示著方遠洛和傅聞霄戀情的成功,而方遠洛也依舊保持——江湖前百的武功排名,成功為江肅增加——整整十點紅緣值。
江肅很開心。
這段時日,——歷的一切,幾乎可以用起起落落落落來形容,太過淒慘,——簡直不想回憶,而過——這麼久,——終于——歷——一件好事——
舒心松——口氣,轉——便見系統終于更新——那戀愛金玉良言的獎勵。
真好,再不來新的,——就要編不下去。
事事都是反差萌,說起來——都覺得枯燥。
2.在ta面前,你總要表達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好讓ta明白,ta也可以成為你遮風擋雨的——樹。
表達柔弱時,適當的——接觸能加強這一效果哦!
江肅一怔,覺得這一條……——好像根本用不上。
表達柔弱?什麼柔弱?——現在能撮合的幾對情侶之中,除——花時清之——,沒有什麼人是柔弱的吧?
看來還是得靠反差。
得反差者,得天下!
……
第二日江肅特意趕早練完——劍,而後便飛奔去尋方遠洛,想要問一問——與傅聞霄的情況——
沒有在方遠洛屋內見到人,下人說方遠洛一夜未歸,——便立即明白——,沒想到方副幫主下手這麼快,一夜而已,就已進展到——如此地步!
江肅——匆匆趕去傅聞霄的房間,那里依舊沒有人,只有一名下人告訴——,傅神醫一早就去——藥房內。
行啊,不僅進展迅速,都已——開始要進補——?
江肅第三次更換目標,去——琳瑯閣內的藥房——
終于見到——方遠洛,蹲在藥房之——捂著臉,看上去神情疲憊,還有些痛苦,一點也沒有多年愛慕成真的喜悅。
江肅不明——以,便上前到方遠洛——邊,喜氣洋洋道︰「方副幫主,我是不是該同你賀喜——?」
方遠洛頂著碩——個黑——圈抬起頭,滿面滄桑,道︰「賀喜?什麼喜?」
「當然是你與傅神醫的喜事。」江肅道,「這麼——的好消息,不如我——一道出去喝——杯?」——
只想知道此事細節,好從中學習,將這件事用在自己今後的計劃之中。
可不想方遠洛——見酒這個字,面上神色更痛苦幾分,不住搖頭,道︰「我戒酒。」
江肅不信︰「那不是權宜之計——」
「不是權宜之計。」方遠洛委屈說,「我真的戒酒。」
江肅面露疑惑︰「為什麼?」
「昨夜……就是昨夜……我很開心,好像太激動——……」方遠洛著實難以說出這麼一件丟臉的事情,只能斷斷續續,極其委婉,「江兄弟,你還記不記得傅神醫曾——說過一件事……」
江肅︰「……」——
,該不會是傅聞霄曾——說過的喝酒傷——吧?
方遠洛這麼年輕,想來也沒喝多少劣酒,那——……啊?
紅緣值明明顯示江肅與傅聞霄已——成——,可是按照方遠洛的意思……這到底是傅聞霄不嫌棄——,還是——在一起後立即就分手——?
江肅也只好委婉回應,道︰「你該不會……不能……」
方遠洛︰「嗚嗚嗚也不是不能。」
江肅︰「那你……」
方遠洛︰「太激動——,一下就沒——嗚嗚嗚。」
江肅︰「……」
恰好傅聞霄從那藥房內出來,——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手中提——自己開的藥,看見方遠洛意志消沉,——還微微蹙眉,道︰「不必諱疾忌醫。」
方遠洛再度捂住——自己的臉。
太丟人——,——怎麼能這麼丟人呢?
「——不是什麼——問題。」傅聞霄語調平靜,「你是信不過我神醫的名聲?」
方遠洛︰「嗚嗚嗚。」
江肅︰「……」
假酒傷——,這未免也太慘。
罷——罷。
反正——都已——成——,那日後如何,和——有什麼——系呢?
紅緣值到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