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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眠含著糖剛走, 周氏便來了,看見屋里就林芽一人還挺奇怪,「眠兒呢?下人不是說她過來陪你吃飯了嗎。」

要不是想著有賀眠陪林芽能讓他盡快適應新環境, 周氏一早就過來跟兒子一起用飯了, 正好借機培養培養父子之情。

「姐姐去婁府了。」林芽加快的心跳剛剛平息,臉上的紅色還沒褪完,聲音听起來有些緩慢, 顯得特別的文靜乖巧。

賀眠不是考完春闈就沒事了, 眼見——即將放榜,她要面臨的還有殿試, 所以去婁府跟婁夫子接著學習去了。

「倒是個上進的孩子。」周氏坐下,找話題跟林芽聊天,「飯菜可還可口?要是不喜歡, 下頓就換個廚子,或——你喜歡吃什麼樣的跟爹爹說, 爹爹讓人給你做。」

林芽倒是不怎麼挑食, 更何況來京城後在婁夫子家里住了那麼久, 也適應了這邊的飯菜口味, 「很好吃, 芽兒跟姐姐都很喜歡。」

「喜歡就好。」周氏點點頭, 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就又沉默下來。

面對——失而復得的兒子,周氏顯得比林芽還要局促拘謹, 手模模衣服, 搜腸刮肚的找年輕人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

可他這些年也不久居京城, 對于京中流行什麼還真不清楚。

周氏出身武館,自幼跟——母親習武,年輕時活的相當糙, 跟面前小臉能掐出水的林芽就不是一個性格。

他那時候喜歡的都是蹴鞠,騎馬,打獵,根本都不用想周氏就知道,自幼身體不好的兒子肯定對這些不感興趣。

周氏想跟林芽親近,又苦于沒有話題,一時間可愁死了他這個老父親。

總不能為了討兒子喜歡,給他空手打套拳吧?

萬一嚇——他,以後再也不跟自己親近,周氏死的心都有了。

今個為了從外表上跟林芽展現自己慈父的形象,周氏穿的衣裙都比平時繁瑣復雜的多,顏色也偏向鮮亮溫柔一些。

林芽還想著剛——的吻,周氏沒找到合適的話題,一時間屋里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直到看見沈翎過來周氏——覺得救星來了。

沈翎見夫郎兩眼發光的看——自己,尤其是他今天還打扮的特別好看,哪怕是「老妻老夫」了,還是沒忍住看——他,呼吸微微發燙,「阿洛。」

周洛朝她粲然一笑,沈翎眼楮都直了,他平時為了趕路方便,衣服多數都是些顏色暗淡又簡潔的款式,頭發也只束個馬尾,看——格外颯爽。

另外加上鈺兒丟失,妻夫兩人自責愧疚,心情總是沉重,因此她已經好多年沒見周洛穿的這麼鮮艷笑的這麼明媚了,一時間沈翎胸口又澀又軟,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點啞。

「妻主。」周洛聲音很輕。

沈翎立馬大步上前,就看見周洛站起來朝她伸手像是要抱抱。

這這這,還當——孩子的面呢。

沈翎心頭微熱,身體比反應還快,朝——周洛張開胳膊。

然後——

她就眼睜睜的看——他一把攥住自己的小臂往旁邊猛的一扯!

周洛個子不高,——氣很大。

沈翎措不及防被他拽的一個踉蹌,往前走了兩步——穩住身形。

然後就听周洛苦著臉跟她咬耳朵,「我不知道跟兒子聊什麼了。」

沈翎,「……」

剛——還微微發熱的心像是被吹了陣過堂風,瞬間涼了。

她就說夫郎不解風情慣了,怎麼可能一朝變了性子。

「鈺兒,」沈翎拿著名單走過來,笑——林芽說,「為了慶祝你回來,爹娘這兩日打算辦個宴席,這是宴請的賓客名單,你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沈家嫡長子回來這在京城都是件大事,必然是要辦個宴席的。

林芽有些想讓賀家父母過來,可如今天氣還沒回暖,來回路上太過于折騰,再說宴會也就是這兩日的事,賀父賀母來了也趕不上。

「請婁夫子一家吧。」林芽跟婁允關系不錯,而且又在婁府住了好些日子,于情于理都該請她們來府上。

沈翎點頭,「這是自然,已經請了。」

見他沒什麼要補充的,沈翎就把名單交給身後的管家,讓她送去老爺子那里,由他開始——手準備宴席的事情。

這些年周氏跟她忙于生意和外出尋找兒子,常年不在府里住,沈家至今都是老爺子管著,沈弦幫忙打下手。

沈翎看——林芽,又看看夫郎,想著如果在京中常住,這管家權可以交給夫郎,然後由林芽跟曹欣郁兩個孩子協助,畢竟男子出嫁前必須要學這些東西,有機會親自練手總是好的。

可礙于眼前還有比這更緊要的旁事,沈翎就先沒跟別人提過,打算至少等宴會結束後再說,免得父親固執起來又要多生變故。

「宮里剛——來人,說君後得知鈺兒回來,要見見他。」沈翎跟周氏說,「你我二人收拾一下,便準備帶鈺兒進宮了。」

作為給皇家辦事的皇商,進皇宮見皇上對于沈家兩口子來說是家常便飯。

可前朝後宮不相干,君後平時都極——召見周氏進宮說話,怎麼這次忽然想起來要見鈺兒?

周氏沒忍住往深了想,莫不是皇上想借君後的手,利用鈺兒,現在就準備消減沈家?

「可能是皇上的意思,讓君後象征性的關心一二,別多想。」沈翎見周氏眉頭緊皺臉色微白,掌心搭在他後腰上安撫性的拍了拍,「鈺兒是頭回進宮,你多看——點他。」

兩人說話的時候,林芽就安靜的听著,直到听說君後要見自己,眼睫才輕輕煽動,抿了抿唇。

沈家又不是皇親貴冑,君後沒道理突然關心一個商人的兒子找沒找回來。想來上面應該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多半是為了沈家。

想通這點,林芽雖說沒了剛——的緊張畏懼,可心依舊揪著。

坐在馬車里去皇宮的路上,沈翎先是跟林芽講了宮內的局勢,隨後才又說起宮內的裝飾跟有趣之處。

先是跟他講明厲害關系,再緩解他的緊張。

畢竟那可是皇宮。

對于尋常百姓來說,皇宮就是權——跟尊卑頂端的象征,提到皇上,一些人都是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往上窺探,甚至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都進不去一次宮門。

別說林芽是個男子了,有不——女人見到皇上,都嚇的結巴發抖。

林芽明白她的用心,乖巧的說,「芽兒就跟——父親,絕不多看多說。」

「好孩子。」簡直就是一點就通,沈翎欣慰的抬手模模林芽的頭。

不大的馬車里,因為君後忽然召見,倒是將一家三口的關系拉近了不。

到了宮門口,三人下車,周氏怕林芽害怕,全程握緊他的手。干燥溫熱的掌心給林芽以足夠的安全感。

有內侍過來彎腰含笑引她們進去,因——沈翎是宮中的熟人,每次給的賞銀也多,內侍跟她就多說了兩句。

「皇上也在君後那里。」

「沒什麼事,就是君後想見見孩子。」

她只說這些,別的只字不提。

得知宮里沒有其他外人在,沈翎便猜到多半還是沖著沈家來的。

到了君後的棲鳳宮,林芽全程沒敢抬頭,眼楮只落在自己的鞋尖處,周氏行禮他就跟——行禮,周氏起身他也跟——起身。

林芽掌心出了一層的汗,面上卻不顯,鎮靜的不像是頭回進宮的人。

林芽原先也是忐忑害怕,剛——走在那長長的甬.道上,滿腦子想的都是賀眠。

想著她氣人的話,閉上眼楮深呼吸兩口氣,轉移注意力,慢慢的,心里那份對皇權的畏懼就淡化了不。

君後今年不過三十出頭,說話速度緩慢,聲音帶有上位——的雲淡風輕。

他抬眸看林芽,覺得這孩子長得屬——好看,听說是從鄉下找到的,可看他進退有度,雖拘謹卻有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便覺得教養不錯,增加了不——好感。

今個不是他要見沈鈺,而是陛下借——要見沈鈺跟沈翎有話要說。

如沈翎心里猜測那般,皇上見到三人後,視線基本沒往林芽身上看,只問沈翎周氏兩口子。

前幾個月,兩人親自押送物資去了邊疆,皇帝有些事情從別人那里听不到,卻可以跟兩人打听。

比如邊疆——況如——,是否有虛報之處。

沈翎神色嚴肅,有問必答,將所見所聞說給她听,沒有半分隱瞞。

邊疆是苦,可好在暫時沒有戰事,將士跟百姓都有喘息生養的機會。

皇上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讓君後打賞一二便著人將一家人口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君後才笑——說,「臣瞧那孩子還不錯。」

皇上若有所思,「到底是沈翎跟周洛的兒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君後知道她近幾年有心想收回沈家采購物資的權——交還給戶部,便說,「鎮國公府的嫡長女今年也——十七,還參考了春闈。」

皇上懂他的意思,緩緩搖頭,「沈翎是個聰明人,朕用她,便信她。沈鈺是她的獨子,朕不好做的太明顯。」

她指月復摩挲掌心下的龍椅把手,「朕自有安排。」

沈家三口去了皇宮,而且還是君後點名要見沈鈺,對于外人來說那是潑天的榮譽,可對沈府來說不然。

老二就很擔憂,反復派人來老爺子這里問過多次,說沈翎進宮前可交代什麼話?

老爺子不喜歡她,隨口打發了,更何況沈翎的確沒說什麼,只讓人把宴請的單子送來了。

「沈鈺進宮可是好事,二姐分明是見不得咱們好。」沈弦撇嘴,要是君後指名要見他的欣郁,自己能高興的幾天不吃喝都行。

若是再得君後稱贊一兩句,以後欣郁的親事就不用愁了,那些貴女們還不得踩破門檻來求娶。

沈鈺他怎麼就那麼好的命呢,剛回府就得了君後青睞。

沈弦嫉妒的嘴里發酸,心里也不舒坦,「父親,過兩天沈府辦宴,沈鈺剛回來不懂這些,不如讓欣郁帶帶他?畢竟他是在您身邊長大的,規矩禮節都挑不出錯來。」

「我本來說讓來青去的,」老爺子聞言睜開輕闔的眼皮,「讓欣郁去也行,正好讓他看看沈府的——爺該是什麼樣子。」

沈弦計劃得逞,高興的應下。

回去後他便跟曹欣郁說,「兒啊,你別那麼傻,若是沈鈺在宴會上出盡了風口,你可就嫁不——好人家了。」

按沈弦的意思,在宴會上讓林芽越出丑越好,有了他做對比,——能更突出他兒子的好。

「欣郁,你听我的,爹豈能害你?」沈弦說——說著見曹欣郁有些心不在焉,皺眉詢問,「你听我說話了嗎?」

曹欣郁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京城最好的做衣鋪子有哪幾家,他看沈鈺的衣服多數顏色清新,適合平時穿,對于宴席這種場合就顯得不太正式了。既然外祖父把這事交給自己,那定然不能讓沈鈺的穿著損了沈家的顏面。

「听著呢,我又不是沈鈺親哥,怎麼可能對他好。」他都是為了沈家。

城南那家出衣太慢,怕是來不及。

沈弦說,「听著就好,你自幼聰明,該明白爹爹的苦心。」

「我知道。」曹欣郁皺眉,城北的也不行,顏色老氣。

「你知道就行,」沈弦看他想的認真,就知道他上心了,整個人都比剛——放松高興不——,「那你就去辦吧。」

曹欣郁點頭,「好。」

就城南那家吧,听說許多權貴人家的——爺都在那里定衣服,那麼多人喜歡,肯然有它的過人之處,下午就帶沈鈺去看看,提早說一聲,讓對方加點緊趕一趕。

父子兩人對話和諧,彼此很滿意,分開的時候也是父慈子孝都很高興。

沈弦想的是——

他兒子出手,定然能把沈鈺收拾的明明白白,當眾出丑!

曹欣郁想的是——

他親自安排,定然能把沈鈺收拾的明明白白,驚艷全場!

「那我走了。」曹欣郁福禮告退,沈弦笑——擺手,「快去快去。」

一時間,氣氛格外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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