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眠站在林芽面前, 垂眸看著他。
許是剛從馬車上跳下來跑的有些急,賀眠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飛快。
林芽更是直接愣在原地,眨巴兩下眼楮不確定的輕聲問, 「姐姐剛才說什麼?」
他手指緊攥, 屏住呼吸看向面前背光而站的賀眠,她食指點著臉頰,好像是說, 讓他親一下。
林芽心里那只原本撞暈的小鹿搖晃腦袋清醒過來, 重新用稚女敕圓潤的角,輕輕蹭著他柔軟的心尖。
「我說——」賀眠深呼吸平復心情, 低頭看著林芽驚詫明亮的眸子,心里癢癢的,剛要開口, 後背就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不疼,但很氣!!!
好好的氣氛就這麼沒了!
那東西砸完她就咕嚕嚕的滾到地上, 賀眠低頭看了眼, 是個皮革球, 顏色挺新的, 上面就滾了一層泥土, 看起來像是剛買的。
翠螺反應——快, 見賀眠沒事,撿起來球大聲嚷問, 「誰的!」
怎麼蹴鞠也不知道挑地方, 都砸到人了!
林芽頓時顧不得小鹿了, 連忙繞到賀眠身後,小心輕拍她後背衣服上的泥土,語氣擔憂, 「姐姐?」
「沒事。」賀眠剛從翠螺手里接過球,就听見熟悉的脆鈴聲音響起,腦仁條件反射的疼。
「賀眠。」陳雲孟從遠處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身後還跟著沈蓉笙。
賀眠還沒說話呢,他倒是先嘟囔上了,「你怎麼那麼笨啊,這都躲不開。」
林芽眸光閃了閃,提醒他,「雲孟哥哥,剛才你砸著姐姐了。」
「我知道啊,我跟她鬧著玩的,誰知道她連這個都躲不掉。」陳雲孟杏眼彎彎的看向賀眠,絲毫沒覺得自己砸人這——做錯了,兩只手往身後一背,顯得格外嬌俏,「玩不玩蹴鞠,我新買的。」
原先的那個球被踢壞了,里面的米糠跑出來撒的到處都是,玩不了了。但陳雲孟特別想玩,沈蓉笙今天就陪他出去買了個新的。
剛才遠遠看見賀府的馬車朝書院的方向駛去,陳雲孟眼楮轉動,原本拿在手里的球突然往地上一放,小跑著踢著往前走。
等看見賀眠在跟林芽說話後,陳雲孟咬咬唇,將皮球朝她後背踢了過去。
陳雲孟跟李綾她們在一起蹴鞠多年,技術高超,方向跟力度都控制的特別好,所以並不覺得自己踢疼了賀眠。
他看向林芽,鼓了鼓臉頰,抬起下巴像是挑釁,「我踢的特別輕,又不疼,賀眠是個女人,才沒那麼嬌弱呢。」
你看你心疼的。陳雲孟偷偷翻了個白眼。
賀眠去考鄉試期間,林芽也不來書院,說是生病了。但賀眠剛——來他這病就好了,怎麼有那麼巧的——情?
他說不定是跟賀眠去省城了,雖然李綾說沒有這——,但陳雲孟還是不太相信。尤其是林芽這次回來後整個人都長開了,比以前還好看!
真是太氣人了。
自己這段時間也抽條張開了點,陳雲孟原本還因為這——挺開心的,誰知道站在林芽身邊,覺得瞬間就被比了下去。這讓陳雲孟還怎麼高興的起來?
林芽正要說什麼,沈蓉笙剛好走到幾人面前。
她先是朝賀眠跟林芽點頭打過招呼,才笑著說,「我還擔心球會丟呢,原來是被賀眠撿到了,真是太好了。」
「球不是姐姐撿到的,而是砸到姐姐了。」林芽微微皺眉看向陳雲孟,「雲孟哥哥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陳雲孟頓時不高興的朝賀眠說,「對不起好了吧,不就是被球輕輕砸了一下嗎,你還是不是女人,怎麼那麼小氣。」
好像林芽讓他道歉,是損了賀眠臉面一樣。
沈蓉笙熟練的當起她的和——佬,笑笑說,「雲孟也不是故意的,既然沒砸疼,那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同窗,別傷了和氣。」
賀眠這才抬眸看向沈蓉笙。
瞧瞧,這就是女主,多會替旁人大度,跟白殷殷不虧是知音。
旁邊的翠螺听到這兒沒忍住開口,「什麼叫算了,感情砸的人是我家主——不是你!」
眼見著氣氛僵硬起來。
賀眠突然轉了下手里的球,側眸看向陳雲孟,「你之前不是要跟我比蹴鞠嗎?」
陳雲孟眼楮瞬間亮起來,自信的挺直腰背,「敢不敢?」
他蹴鞠可厲害了。
「好啊。」賀眠笑,掂了掂手里的球,「兩人對兩人怎麼樣?你跟沈蓉笙,我跟芽芽,——何?」
誰?林芽微怔,扭頭望向賀眠,以為自己听錯了。
陳雲孟看看林芽,再看看賀眠,直接捂著肚——笑出聲,「你確定?」
那這不是輸定了嗎。
就林芽那樣,能像是會蹴鞠的人?
雖說沈蓉笙踢的也一般,但好歹是個能跑能跳的女人,在球場上肯定不會拖後腿。
「當然。」賀眠語氣肯定,目光落在沈蓉笙身上,「我要跟你…們比一比。」
「好!一言為定。」陳雲孟根本沒注意到賀眠「你」字後面短暫的停頓,伸手要夠她手里的球,「你說哪天比?」
「就下午。」踢個球,可還值當單獨挑個日子。
賀眠避開陳雲孟伸過來的手,稍微一用力,將球往他身後扔去,笑的痞氣,「球是我撿到的,你要是想要就自己去撿。」
賀眠因為陳雲孟是書中男主,忍他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整整八個月!
今天她突然就想試試一件事。
「你!」陳雲孟氣的跳腳,怕球滾遠了,只能連忙去追。
賀眠對上沈蓉笙探究的視線,笑著拍拍掌心,跟旁邊的林芽說,「走,芽芽,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她就想試試,男女主是不是永遠不會輸。
賀眠注意到了沈蓉笙落在自己背後的目光,但沒理會。
只短短一個中午的時間,賀眠林芽要跟沈蓉笙陳雲孟比蹴鞠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鹿鳴書院。
季九特別損,當即開了賭注,押賀眠贏的話,是一賠九。
賀盼攥著自己的錢袋——,站在桌——前特別猶豫掙扎,仿佛在做生死抉擇。
出于姐妹情深,她肯定要押賀眠跟林芽這組,但出于理性,哪怕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沈蓉笙跟陳雲孟這組肯定能贏。
好難啊。
生活為什麼要對她這個才剛七歲的小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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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盼做出抉擇的時候,眼里人全是淚,抖著手把銀子放在寫著賀眠名字的紙上。
買定離手的那一瞬間,賀盼仿佛看見那二兩銀子從自己面前飛走了,眼淚都落了下來。
這可是她這個月所有的零用錢。
表面看著是二兩銀子,實際上則是整整十八兩。
十八兩銀子啊!
就這麼沒了,沒了。
「輸了你要賠我!」賀盼抹著眼淚扭頭看向身後的賀眠。
姐妹之情深不深的倒是沒什麼,主要是賀眠手里惦著的戒尺看起來怪重的。
賀盼**隱隱作痛,底氣不——剛才那麼足了,縮著肩膀站在林芽身旁尋求庇護,「好歹,好歹得還我一兩。」
「姐姐,芽兒的確不會蹴鞠。」林芽看著賀眠低頭從錢袋——里掏出十兩銀子全壓自己能贏,眼皮跳動,想勸她冷靜行。
「沒事,你下午站在旁邊看著我踢就行。」賀眠走過去把銀子放在季九面前,撐著桌——,握著銀子的手蓋在自己的名字上,小聲問她,「你押的誰?」
季九眼楮轉動,笑的無害,「我這個坐莊的,怎麼能下注呢。」
無利不起早,賀眠才不信她。
「跟你偷偷透漏一下,」季九見身邊沒人偷听,這才湊到賀眠耳朵邊說,「我押的是你。」
敢一挑二,肯定有點東西。
季九拍拍賀眠的肩膀,「馬上就一比十了,你可給我爭氣點,我娶夫的銀子保不保得住全靠你了。要是保不住,對不起姐妹,以後我就跟你過了。」
「……」賀眠默默的離她遠了些。
她還準備跟芽芽試試心意呢,可沒有這個愛好!
其實賀眠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贏,因為這——說不準,要看天:
——看男女主到底是不是書中不可變動的天命之人。
下午申時,所有學子全都圍在球場周圍,講堂里空無一人。
這次的裁判是申夫——,她最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了。
而李綾負責數球,在比賽開始前,跟雙方介紹規則。
蹴鞠分為白打跟築球,而這次比的是築球。
一塊場地,中間立著三丈高的竹竿,上面有個風流眼,雙方隊員隔竿站立,比的是誰能在球不落地的情況下,踢過風流眼的次數更多。
林芽不會蹴鞠,場上只能靠賀眠自己,那就相當于她要用一個人的體力去接兩個人的球。
「賀眠,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陳雲孟穿著利落的白色束袖短打,挑釁的抬起下巴看向林芽,「畢竟你一對二,肯定輸。」
賀眠挑眉,心說那可不一定,萬一她拿的是女配逆襲劇本呢。
誰還不能有個夢想。
畢竟——果沈蓉笙真是命定的女主,那為何上次童試的案首會是自己?
李綾吹響手里的木哨,「雙方各有三次落球的機會,三次之內,誰進球次數最多,誰贏。」
她看向旁邊身穿黑色束袖短打的賀眠,擔憂的皺皺眉。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