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看著白雲間眉開眼笑,道︰「王爺今日走向我時,當真是公子翩翩世無雙,看得我呀,一顆小心髒噗通噗通亂跳呢……」
白雲間不搭理楚玥璃,繞到她的身後,一邊取掉她原本包扎傷口的染血白布,一邊悄然粉紅了臉龐。
這時,門外響起許太醫的聲音,道︰「給六王爺請安。」
甲行守在門口,回道︰「王爺正在寬衣,許太醫請稍等片刻。」
白雲間掏出手帕,按住楚玥璃的傷口周圍,道︰「這次的箭傷比上次略深一些,且傷口並不能完全吻合,若是醫者一眼可辨真偽。」微微一頓,「忍著。」
楚玥璃抓起白雲間的長袖,咬在了口中,等著痛,結果……卻等到了一記輕柔的吻落在傷口附近。
楚玥璃頓覺傷口處被種上了一朵罌粟花。那種酥麻感,一路搖曳著擴散開來,纏繞在她的心上,將她整個人包圍。
嗚……
這個月復黑的跛子,撩起人來,真是……讓人不瘋不成魔啊。
就在楚玥璃思想蕩漾的時候,白雲間一用力,拔出了冷箭。
楚玥璃的痛苦被堵在了喉嚨里,卻也逸出了一聲嗚咽。額頭,瞬間布滿汗水,一張臉也白的駭人。
白雲間將冷箭扔到桌子上,然後掏出藏在腰帶里的銀針,刺入穴位,為楚玥璃止血,然後灑上最好的金創藥。
楚玥璃詫異道︰「你……會施針?」
白雲間收起銀針,道︰「久病成醫,略懂一點。」
楚玥璃覺得白雲間謙虛了。透過銅鏡,她看見他施針的手法,簡直如同老大夫,既穩又準。否則,她的血也不會這麼快就止住大半。再聯想他口中的久病成醫,也不認為他哪里病歪歪的,需要長期施針。視線一劃,落在他的腿上,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晰明了。白雲間的腿,需要長期按摩針灸,保持血液暢通,否則也不會大半夜的去靜若寺後面的小瀑布下躺著,讓高處落水捶打他的殘腿。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定是不希望別人盯著他的殘腿的,所以……聰明且強悍的他,就學了針灸之術,為自己施針。由此可見,他心中一定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健步如飛,不用跛足而行。
白雲間用楚玥璃的裙子擦拭了一下手上的鮮血,看得楚玥璃眼皮一抽。他施施然走向床邊,對楚玥璃道︰「喜哥單純,你只需說是自己拔的箭、上的藥即可。」言罷,掐上顧喜哥的人中。
顧喜歌哼唧了一聲,白雲間轉身離開,到了外間,月兌下了外袍,坐在了長椅上。
甲行打開房門,請許太醫進來,為白雲間整治一二。
里間中,顧喜哥幽幽轉醒,睜開眼,疑惑的四處打量,一眼看見楚玥璃,當即從床上坐起身,問︰「阿璃姐姐,你沒事兒吧?」快步走到楚玥璃身邊,「啊!好多血!箭呢?對,箭呢?」
楚玥璃道︰「箭在桌子上。」
顧喜哥詫異地問︰「怎麼拔出來了?我……我怎麼在床上?我原本是給阿璃姐姐拔箭的。」
楚玥璃道︰「你剛動手拔箭,便昏厥過去。我痛醒了,便自己動手拔了箭。」
顧喜哥瞪大眼楮,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問︰「真……真自己拔的?」
楚玥璃道︰「幫我包扎一下。」
顧喜哥忙點頭,道︰「好好好……」左右看看,卻沒發現白布。
楚玥璃提醒道︰「許太醫那兒應該有包扎用的干淨布。」
顧喜哥道︰「阿璃姐姐等著,我這就去。」話音未落,就推開了房門,向外間走去。
幸而,白雲間素來謹慎,防著顧喜哥冒冒失失的出門要布,于是讓甲行用屏風遮擋了自己和許太醫的身影。
顧喜哥一進入外間,就看見了甲行,以及屏風後影影綽綽的人影。她立刻意識到,那是許太醫在給白雲間處理胸口的傷,忙轉身,背對著人道︰「許太醫,我需要干淨的白布和金創藥,給阿璃姐姐處理傷口。」
許太醫道︰「小姐金貴之軀,為侯爺心痛成疾,還是回去休息吧。六王爺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老夫這就去給楚小姐拔箭。」言罷,拎著醫藥箱從屏風後走出。
顧喜哥道︰「不用你,阿璃姐姐自己把箭拔出來了,你給我干淨的布和金創藥就行。」
許太醫沒想到楚玥璃這麼剛,竟然自己拔箭,當即道︰「自己拔?箭頭沒落在身體里?」
顧喜哥回道︰「沒有。哎呀,許太醫,快給我布和藥,阿璃姐姐還等著呢。」
許太醫忙翻找出布和藥,遞給了顧喜哥,道︰「可許老夫瞧瞧有何不妥?」
顧喜哥剛要點頭,卻听白雲間道︰「女子閨閣清譽何等重要。」
許太醫立刻退回來,道︰「正是正是,是老夫思量不周。」
顧喜哥快步進了里間,幫楚玥璃包扎起來。
門外,顧管家送來干淨的衣袍和衣裙給白雲間和楚玥璃。
許太醫本要退出去,卻被白雲間留下,道︰「許久不見許太醫,不如品茗兩杯。」
被六王爺邀請,許太醫真是……心驚肉跳啊。但凡被六王爺請去喝茶的人,最後都沒落下什麼好結果,發配的發配,砍頭的砍頭。
許太醫兩腿顫顫,卻不敢違逆白雲間的意思,于是點頭應下。
顧管家听說白雲間要喝茶,立刻出去準備。
顧九霄換好干淨衣袍後,在他的聚寶閣里坐了好一會兒,卻始終覺得抓心撓肝的坐立不安。他來到趙不語的房間,看著昏迷不醒的人,將到嘴巴的話又咽了回去。是啊,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兒,問趙不語,又能得到什麼答案?
顧九霄在屋里踱步三圈後,再次向靈堂方向走去。
武重將人攔住,道︰「九爺,好生休息吧。」
顧九霄道︰「今日吊唁之人眾多,不能馬虎。」
武重道︰「長公主說……」
顧九霄意味深長地道︰「武重,你是個聰明人,當知道,大哥薨了,我便是顧府的天。你,還想攔著我?」
武重猶豫起來。
顧九霄繼續道︰「母親是不舍得為難我的。你若听話,我保你無憂。」
武重立刻放下手,道︰「屬下陪著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