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听言，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看向‘蘇酥’，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哼！身為鬼物，竟然幫助人類，簡直是我們鬼界的恥辱，王上，把她處以極刑吧！」
才听‘蘇酥’說完，有城主便立即建議道。
「人類給了你什麼好吃？每天讓你吃兩個人？」
也有人好奇問道。
「不！她不吃人，我從來沒看見過她吃人。」
‘蘇酥’搖頭解釋。
「哈！竟然有鬼物不吃人，這可是天下一大奇事，難道她還沒變異完成？王，要不然將她解剖來看看，說不定她還只是個半人半鬼呢！以前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又有人建議道，語帶戲謔，好像看戲。
「誰說我是間諜？你們可有證據？就因為她的一面之詞？」
蘇酥手指向‘蘇酥’，語氣冰冷質問道。
「大膽！你竟然手指王後？這可是對王後的大不敬！王後說你是間諜你就是間諜，王後說的話難道還有假？」
有那上趕著拍馬屁的，對著蘇酥大喝道。
「王後？」
蘇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兩個詞簡直讓她嘔吐。
她眼神直直地看向湛，目光冰冷而凜冽，仿佛讓人深處數九寒冬。
「湛，我不管你是不是失憶還是怎麼地？如果你給我失了身或亂搞，不管怎樣，我都是不會原諒你的！」
這是她頭一次向湛如此認真地放出狠話來。
蘇酥說的都是真的，她可不會要一個不干淨的男人。
湛听言，眸光一閃，本來毫不在意的血色雙眸微睜，直直地射向蘇酥，細細的打量她，充滿了探究之色。
蘇酥眉頭輕皺，她現在這幅鬼樣子，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物，還是一個白發蒼蒼，老的不能再老的鬼物，她不相信他還能認的出來她。
況且，湛應該還處于失憶階段。
湛盯著蘇酥瞅了一會，沒有說話，而是開口道，「你說你不是間諜，那你又有這麼證據證明你不是間諜呢？」
蘇酥緩緩搖了搖頭，「我沒有證據，不過……就因為我同人類一起出現在這？然後殺了幾個同類？就斷定我是間諜？這也太草率了吧！我殺同類，不過是為了取得人類的信任罷了！因為司鬼局那三個人曾經殺過我一次，是我的宿敵仇人，我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怎麼可能為他們所用，我所做的，只是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打入他們內部，為我們鬼族探听消息罷了！」
說著，蘇酥抬眸，緩緩看向‘蘇酥’，「至于為什麼我會在這？那就要問王後了，因為司鬼局的人已經對我產生了初步信任，他們安排了幾個人類由我保護，而王後就是那幾個人類之一，王後不見了，司鬼局的人肯定以為是我搞得鬼，不會再對我加以信任，那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感就會崩塌，我是跟著王後回來的，我不知道王後的身份，本來想跟王商量一下讓她跟我回去，沒想到……王後竟然也是同類，還因此誤會了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蘇酥眼珠子稍微轉了兩圈，就想到了應對的借口，呼啦啦一大堆，全部說了出來。
不管對方信不信任，只要起到迷惑作用就行。
「我覺得就算是王後也不能給人亂降罪，王後可否拿得出我是間諜的證據。」
蘇酥目光直直盯著‘蘇酥’，冷聲問道。
‘蘇酥’笑，表情柔和，仿佛從來沒見她紅過臉，或慌亂的時候。
「你這張嘴倒是會說。」
她柔聲道，听著像是在褒獎蘇酥，其實是在嘲諷她。
「我沒有證據，不過你也沒證據不是，這樣看來這個問題不就成了個死結？沒關系，我有解決的辦法，間諜是不吃人肉的，因為吃了人肉，人類和司鬼局的人不會接受他，所以……吃人肉吧？只要你在我們面前吃了人肉，我們就相信你不是間諜，並且我會對我剛才的言語向你道歉，怎麼樣？吃不吃？」
她語氣緩緩，眸光淡淡瞥向蘇酥，嘴角始終勾起溫柔笑意。
這番柔和話語，卻指出了關鍵點，讓蘇酥陷入兩難之地。
她是人，當然不吃人肉。
雖然現在暫時頂了張貓臉，但蘇酥從沒懷疑過自己是人這件事。
她就是人，不會因為頂著一張貓臉有所改變。
但她是絕對不吃人肉的，經過這麼一遭，看見這麼多血腥惡心的場面，雖然心中沒什麼起伏，但還是影響了心情，她都打算三個月不踫肉的，沒想到……
咋辦？
該怎麼解決當下問題？
眾人齊刷刷看向蘇酥，意思很明顯，吃肉吧！
沒過兩秒，一盤紅燒肉就被端到蘇酥面前。
當然不是豬肉做的紅燒肉，而是人肉做的。
蘇酥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還是考慮到你的，怕你吃生肉不習慣犯惡心，所以我讓人端來了一盤紅燒人肉，味道很好的，比豬肉香女敕許多。」
‘蘇酥’說到，用溫柔的話語說出暗示性十足的話。
說她吃生肉不習慣泛惡心，不就是說她不吃人肉，暗示她是間諜。
紅燒人肉被放在地上，蘇酥瞅著，並沒有立即吃進嘴里。
此時有人不耐煩開口了，「就一個小小的婢女，管她是不是間諜，直接打死算了，寧可殺死不可放過，何必在這浪費時間？」
「是啊！我可不想看老太婆表演吃肉，王上，今天可是我們鬼城的大宴會，這還沒吃上沒喝上，就讓一個老太婆在這里浪費時間……」
「這可不行！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但也是有生存權利有尊嚴的，咱不能冤枉了她，來吧！吃肉吧，黑衣老太婆。」
大家還沒抱怨完，‘蘇酥’就開口阻止，看來是鐵了心想看蘇酥為難，想置她于死地。
蘇酥面色平靜掃了‘蘇酥’一眼，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肉……
都想看她蘇酥的笑話，門都沒有。
別忘了，她可是有芥子空間，只要過一下嘴，肉進入空間，就沒事了！
蘇酥緩緩夾起一塊色澤鮮艷，肥瘦相當的紅燒人肉，在‘蘇酥’詫異的目光中慢慢放進嘴中……
「慢！」
正當蘇酥把紅燒人肉快要放進嘴中，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酥動作一頓，目光詫異地看向上方身影。
關鍵時刻湛阻止了她。
「我相信她不是間諜，不用吃了，下去！」
蘇酥︰「……」
王上都發話了，她還吃做什麼？她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
‘蘇酥’一臉震驚，猛地扭頭看向湛，「王上！」
她呼喊了一聲，滿眼的不敢置信。
王上這話里的意思，相信一個小小的婢女，那就是不相信她了？
她堂堂一位王後故意污蔑一個婢女？
王上話外不就是這個意思。
王上寧願相信一個婢女也不相信她這位王後……這是在眾人面前置她的臉面于何地？
還讓她有何顏面面對各位城主？還有鬼城的上上下下？
‘蘇酥’的臉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她貝齒緊要住下唇，嘴唇竟然微微顫抖，看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
蘇酥終于看見她變臉了。
原來她也是會變臉的，蘇酥還以為，她會至始至終保持溫柔典雅的模樣呢！
看來，她的死穴是湛。
湛沒理會‘蘇酥’，甚至都沒認真瞧她一眼。
這對‘蘇酥’打擊更大，身子都忍不住搖晃了兩下。
湛朝蘇酥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蘇酥彎腰屈膝朝湛微微行了一禮，斂身退下了……
「慢！過來伺候我飲酒。」
蘇酥剛要走出大殿門口，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蘇酥︰「……」
蘇酥可以肯定，湛雖然忘記以前的記憶，但是上一世的記憶他應該還是記得的。
因為美顏空間里，他對于她的好感度沒有變，還是15％。
「是！」
蘇酥恭敬回了一句，重新回到大殿上，上了三級台階，朝王座上的湛走去。
這次，那位先前接蘇酥托盤的粉衣婢女，主動讓出位置。
蘇酥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雙手端起透明琉璃酒壺，為湛斟上一杯像血一樣的鮮紅液體。
液體出壺，蘇酥分明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漂浮至半空中……
她眉頭輕皺，乖乖站在湛身後，並沒有做出什麼出個舉動。
大殿上各位城主看見王上的態度分明對這位婢女不一樣，連王後的顏面都不顧了。
之前嚷嚷著要殺蘇酥，嫌她佔用他們喝酒吃肉時間，想快點解決她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再吱聲。
當做事情沒發生過，坐回座位，繼續飲酒吃肉。
本來站在那臉色難看的‘蘇酥’，見沒有一個人鳥她，只好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抬眸瞥了蘇酥一眼，目光諱莫如深。
蘇酥眼神直視前方，並沒有理會她。
宴席繼續舉行。
隨著一聲音樂聲起，身穿露骨舞服的女鬼物們依次涌入大殿中央，載歌載舞，吟唱起來。
眾人邊飲酒邊看表演，時不時地還要敬上王上一杯。
———
宴席結束後，湛沒有特別趕人，蘇酥就繼續跟著他，跟著他出了大殿，往後面的寢宮走。
一路上沉默寡言，蘇酥正想著起個什麼話來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身後就響起了‘蘇酥’聲音。
「王……」
蘇酥跟著湛轉過頭去看向提起裙子，向這邊跑過來的‘蘇酥’
兩人都面無表情看著她。
‘蘇酥’臉頰顫了顫，她都喊住王了，為什麼不問她有什麼事？
湛的冷淡讓她有些尷尬。
她紅唇囁喏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王，臣妾今次好不容易回來，有很多話早早憋在心里想跟王說，王晚上是否有時間？」
她柔聲問道，眸光瀲灩似水探向湛。
一旁的蘇酥听言縴眉一挑。
哇哦……這是主動邀約啊？
美人主動相邀，蘇酥想知道湛什麼反應，于是她也偏頭看向他。
湛雙手背在身後，面無表情開口，「沒有，你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
語氣冰冷，不帶給人一絲聯想。
蘇酥︰「……」
‘蘇酥’︰「……」
表情比剛才在大殿上還要難看，臉色也驀然變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愧的。
反正蘇酥心情是愉悅的。
「無事，我改日有時間再找王上談論。」
她強自鎮定下來，嘴角勉強掛起一抹笑意。
說完，便向湛屈了屈膝，轉身離去了。
兩人轉身繼續往前走。
沒一會，就來到後殿寢宮。
一進寢宮，湛就揮手趕退了所有下人。
他血紅雙眸看向蘇酥，淡淡開口，「你有什麼想問色問題可以問了。」
蘇酥︰「……」
「你怎麼不問我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還有……你真不怕我把消息傳出去嗎？我雖不是間諜，但是傾向于人類這邊的。」
他既然直說，蘇酥也就直接開口問了。
「你想怎樣都行！你一個人阻礙不了我們鬼族。」
蘇酥︰「……」
「你知道我是蘇酥吧？」
湛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還要不要吃我做的東西？」
蘇酥又問。
湛眸光看向別處，「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蘇酥︰「……」
是了，他現在是鬼王，哪還吃人類的食物。
「你吃什麼？人肉？你真的要把人類趕盡殺絕？你忘了你曾經也是人？」
蘇酥冷聲問。
「我不吃人肉，我只喝血。」
湛面無表情回。
蘇酥︰「……」
「差別很大嗎？不也是要殺人。如果我說讓你和你的鬼族不再吃人殺人，你可不可以帶著他們……」
「不行！鬼族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造成今日這樣的局面，也是人類自作自受，他們穿獸皮著鳥衣，吃各種動物肉的時候，可曾憐憫過這些動物？今天這個局面，不過是天道循環的結果，你來這麼久沒發現？這個世界與別的世界不一樣，這個世界的人類對動物趕盡殺絕，剝皮拆骨，用盡吃盡它們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你只發覺人類世界上鬼物多，難道沒發現森林里的動物少的可憐？為什麼鬼物多呢？鬼物是由什麼形成的？是動物的怨靈，動物為什麼變成怨靈？因為他們都是被剝皮拆骨，皮毛做衣服做鞋子，肉被人類吃盡，他們也是生靈，也會痛也會怨，他們就是這麼含恨而死，才會變成動物怨靈，然後來報復人類罷了！所以……這一切一切的結局，都是人類自己造成的，你阻止不了，蘇酥。」
蘇酥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知道鬼物是由動物怨靈異化人類而來的，卻沒深層想里面的原因，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