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意料之外的敵人
「哎哎,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啊，這可不是我的決定哦？」
蘆屋道滿沒臉沒皮的朝著利姆露和麻倉葉王露出笑容，——甚至是還能夠為自己辯解。
「畢竟你看, 我——只是一個負責執行的人對不對、如——你的身上被刺出了傷口, 你是應該怪那個執刀的人，還是去怪那一——辜的刀？」
這話說的可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哪怕是利姆露這樣脾氣軟和到都有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的地步的人, 都會因此而平生出極為明顯的、厭惡的情緒來。
察覺到了利姆露內心滔生的怒火, 麻倉葉王卻是伸出手來, 在對方的肩膀上面按——按。
「先等等, 利姆露。」麻倉葉王安撫——道, 「還有很多事情, 需要等著我們的蘆屋大人解釋清楚……在那之後如——你還想要做些什麼的話，——不遲。」
被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蘆屋道滿︰……听听，這是人該說的話嗎？這是應該對著自己的同僚說的話嗎？
利姆露垂下手, 帶著護手的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中——用刀背拍——拍蘆屋道滿的臉頰, 半蹲在蘆屋道滿的面前, 長刀貼著對方的臉頰扎進——地面當中。
「蘆屋大人。」——
說。
「非常抱歉, 因為你的拒不合作，所以我可能要采取一些不是那麼友善的手段了。」
麻倉葉王的靈視終究只是能夠听見——人心底「現在」正在想的東西，而並非是什麼都可以直接讀取到。雖然可以利用話術去誘導，從而听到自己想要知曉的內容，但是如——在本身情報信息就缺失的情況下, 這一點無疑——很難辦。
利姆露伸出手來, 按在了蘆屋道滿的眉心上——
平素里面是不會采用這樣的手段的，作為上位魔王的利姆露擁有著龐大的精神海，如——願意的話, 可以入侵絕大多數人的靈魂，並且——而利用這樣一種碾壓的優勢去讀取對方的記憶。
這樣的方式——疑簡單快捷，只是對于被讀取記憶的人來說，會帶來極大的、精神上的痛苦，所以利姆露平日里面並不會施用。
但是現在面對著蘆屋道滿，——卻是一點也不想給予對方慈悲。
精神觸角一路用摧枯拉朽一般的氣勢入侵——蘆屋道滿的靈魂當中，——視——那些因為受到八岐大蛇身上跟著力量一並傳遞來的業障和瘴氣的污染，絲毫不予以憐惜的橫沖直撞，宛如一個隨意的闖入了——人家中的暴徒。
這個過程實際上並沒有太久，——就數十秒的時間。只是當利姆露收回手的時候，蘆屋道滿整個人都像是蝦米一樣的蜷縮在那里，弓起了身子，面色是極為不正常的慘白，看上去顯然是疼得不輕。
然而利姆露的臉色並不比蘆屋道滿好多少。
「——們所勾結到的人數，遠超出我的想象——」
利姆露甚至是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听見有什麼破空聲響起——劈手將那個飛過來的東西一——攥住，然後發現那是一只白色的紙鶴，靈力在上面凝成——一朵桔梗花的樣子，是獨屬于安倍晴明的、沒有辦法被仿制的標記。
利姆露捏了捏手中的千紙鶴，附著在式神上面的陣法被激活，安倍晴明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葉王！」——
失去——平日里面的那一種溫和與從容不迫，整個人都帶上——幾分的怒意和急躁。
「你現在在哪里？陰陽寮里面找不到你。……算——，那不重要，听著，平安京如今被數不清的、受到了污染的妖怪侵入，甚至根本找不到源頭，就像是從地下直接冒出來的一樣。」
麻倉葉王闔眼︰「二條城、金閣寺、三十三間堂、應天門，晴明，你安排人手分別去這幾個地方看看。這幾個地方說不——會需要我們親自去鎮守。」——
可還沒有忘記，之前從蘆屋道滿那里听來的，這四處封印的陣眼，想來也便是八岐大蛇眷屬的主要目的地。
安倍晴明並沒有問麻倉葉王為什麼這樣決定，只是十分信賴的順著——的話安排——下去︰「我離二條城近，這就趕過去；三十三間堂那邊，我這就通知保憲。」
雖然不比安倍晴明與麻倉葉王這樣的天資絕艷，但是賀茂保憲作為賀茂家如今的家主、同事又是陰陽寮這一任的陰陽頭，其本身的實力——同樣是值得稱道的。
這樣的安排並無不妥。
「那麼我去金閣寺。」麻倉葉王這樣說著，皺起眉，「還剩下應天門……」
原本，如——蘆屋道滿不是個反水的二五仔的話，那麼由對方去應天門，四位大陰陽師，倒——正好可以將整個平安京護下來。
縱然不敢說是滴水不漏，但是至少，——可以更多的護佑下來一些人。
麻倉葉王︰「可以聯系神道嗎？」
「神宮距離太遠，等到神宮侍奉的巫女們趕來的時候，時間上不一——來得及……」
這樣的可能安倍晴明早就考慮過，然而——後發現，那實在是不怎麼現實。
旁听了的利姆露伸出一只手來，扯了扯麻倉葉王的袖角。
「我去吧。」
少年壓——壓自己臉上的面具。
「……利姆露？」
這個發展是麻倉葉王沒有想到的。
不如說，從始至終，——論是麻倉葉王還是安倍晴明，都不曾將利姆露考慮在內。
因為這里是平安京，是屬于人類的城市，而利姆露無論再怎麼同人類親近，但是他的身份——是妖怪。
平安京發生的事情，于情于理，都同利姆露無關才是。
「怎麼——？很驚訝嗎？」
利姆露拿過一旁石桌上面放著的錐帽戴好，一只手撩著那一層薄紗，迎著麻倉葉王笑——起來。
「你不是還喊我【師兄】嗎？我的名字——被記在了神宮寺家和陰陽寮的名簿上吧？」
「八岐大蛇如——真的回歸這個世界上的話，——並非僅僅只是人類的事情。」
說到這個，利姆露覺得事情簡直是有些啼笑皆非。
明明最開始，對于這件事情嚴陣以待的是妖怪那邊，因為妖怪按——來說是更容易受到八岐大蛇的力量侵蝕。
再加上妖怪們很少有什麼所謂的「普世道德觀」，並且近乎于是狂熱的追隨著強者的步伐，沒有認定的妖主的妖怪們更是自由而毫無拘束，所以一直都被認為，如——八岐大蛇重新歸來的話，朝著——倒戈的、組成其手下主要勢力的一——會是妖怪才對。
誰能想到，卻居然是理應同八岐大蛇站在完全的對立面上的人類，先一步的做——孝子呢？
麻倉葉王垂下眼眸，看著那個戴著面具的少年，抿直了唇角。
「那麼，就拜托你。師兄大人。」
「……真是的，不要拿我尋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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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利姆露從蘆屋道滿的記憶里面大概知道——這些眷屬們的計劃，——們要將整個平安京染成血色，用人類的鮮血去污濁曾經神明余留下來的封印，打開通往地獄的大門，將八岐大蛇帶回這個世界上面，但是此前利姆露卻並沒有想過，那具體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
越是接近應天門，那種撲面而來的刺鼻血腥味就越發的濃厚。鮮血在地面上匯聚成為了小溪汩汩的流淌著，目標明確的流入了應天門下的一口枯井當中。
在這枯井的邊緣，有一圈金色的、辨別不出具體內容的金色符文，眼下看上去是瀕臨破碎的模樣。血紅色的光柱從枯井當中直沖天際，在夜晚黑暗的天空當中顯得異常的晃眼和奪目。
而整個平安京當中，同樣還從其他的三處升起來了血色的光柱，彼此之間遙相呼應。
利姆露的臉色不是很好，——甚至是都不敢去細想這些鮮血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利姆露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只不過是家畜的血液而已——
伸出手來，黑色的火焰在指尖繚繞著，隨後被少年猛的一揮，將那些血液全部都燒灼蒸發。
這樣破壞這一儀式的行為，當然是不可能被放任自流。從暗處走出來了數名執著槍矛與長刀的武士，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幾名陰陽師。
「大膽！源家行事，不得阻攔！」
利姆露眉眼一冷，手中提著青燈的大妖已經出現在他身側，——需吩咐便注——的阻攔他們接近利姆露、干擾他的行動。
區區人類哪里是大妖的對手，就在青行燈面上剛剛流露出笑意，想要得到來自于利姆露的夸獎贊許的時候，一道冰稜破空而來，洞穿了她的胸膛。
這對于妖怪來說，並不足以致命，但是依舊是不小的傷害。
然而比那更加讓青行燈和利姆露感到震驚的，是發射出這一道冰稜的主人。
穿著雪白和服的女子赤足而立，周身縈繞著紫黑色的氣流。少女模樣的妖怪低著頭，瞧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只能夠看見少女抬起手來，暴風雪一瞬間席卷了這一整片的領域。
青行燈驚叫起來︰「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