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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青說這些話的時候, 顧然的本命劍浮在他身邊,一步和一劍倚靠著他。

兩?只四品靈獸大鵝平日里凶得不?得了,在主人身邊溫順又?乖巧, 修長的頸項在他青袍上蹭來蹭去。

顧然微垂著頭,手?指漫不?經心撫過一步和一劍的頸項,羽毛擦過他指月復,癢癢的, 涼涼的,像是有細小的劍氣在他指間環繞。

他難得看到大師兄謝宇青如此嚴肅的模樣,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不?過也正常, 那可是五煞陣,正如謝宇青所說, 稍有差池就可能讓他們全都死在其中。

小院中數人安靜下來,那幾名洞虛修者彼此互看一眼,一時間誰都沒先說話。

靈鏡間中的修者們這時候倒是聊得熱鬧無比。

他們還沒完全從剛才洞虛修者竟然以?一式無上武技力敵洞真修者,將他殺于掌下,讓一名洞真修者隕落中回?過神來, 靈鏡間旁邊的發言版上一眼看去,全是「三月武修、司空鶴、小劍修、星河碎、無上武技、無上劍技、洞真魔氣修者……」。

直到謝宇青話音落下,那些聊得熱火朝天的修者們才猛然回?過神來。

「五煞陣?」

「魔界的五煞陣?」

「等等!梁國皇宮周圍,竟然布下了魔界的五煞陣?」

「是那個五煞陣嗎?」

「謝宇青都親口說了,應該沒假的吧?」

「我听?門中長輩說起過,五煞陣源自金木水火土五行陣法,步步驚心, 每一步都暗藏殺招,極其凶險。」

「樓上沒說錯,所以?五煞陣又?叫五殺陣, 只是魔界將五行之氣化為五種煞氣。魔煞大家都是知道的,能侵蝕修者靈府,一旦沾身,靈府會被逐漸侵蝕,凶險無比。」

「五行之氣所化五種煞氣同樣能損傷靈府,金能化萬劍損傷靈府,木能讓靈府中充斥蠱毒,水能滲入靈湖靈府,讓靈氣駁雜純,火能灼盡靈氣,讓靈氣無法再生,土能禁錮靈湖,即使靈氣滿溢也無法使用。」

「我也听?說過,而且還不?止,五煞陣中一步一殺陣,除非能找到陣眼破陣,否則五煞之氣永無斷絕。」

「但五煞之氣,不?是只會出現在魔界嗎?就連魔界都不?是隨處可見?,也只有極其險峻凶惡的地?方才會產生煞氣。」

「五煞陣多麼可怕就不?說了。它竟然出現在了梁國境內,出現在我修真界,這才是最可怕的事?啊!」

「三界之間有結界守護,五煞之氣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可能越界而來。即便是大魔主,也是沒辦法將這些五煞之氣搬到修真界的。」

「而且還能利用五煞之氣布下五煞陣,那可不?是帶一點過來就行的啊。」

「到也不?是不?可能。我總覺得這其中藏著一個極大的陰謀和秘密,你們看剛剛被三月武修殺掉的簡一,他可是以?洞真魔氣修者之身進入修真界,潛伏在梁國,這麼多年都沒被發現。」

「就算他有鴉獸袍幫助他隱藏氣息,那也不?可能做到。」

「可惡!梁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只要一想起那個梁國士兵說的話,就不?寒而栗。魔界在我們修真界控制了一整個國家,國中普通人們被逼得只能听?從魔界命令行事?,個個如同行尸走肉般,活得生不?如死。而這件事?,我們竟然一無所覺!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比梁國出現五煞陣可怕多了嗎?!」

「最關鍵是,梁國除了這幾個月拒絕他國修者進入,這幾年四大宗門去梁國的時候可不?少,據我所知,四大宗門的大弟子都曾去過梁國,一些門中洞真甚至元嬰尊者,也曾去過梁國。他們,竟也一無所覺?」

「害怕……」

「害怕極了……」

「道友說得我背脊發涼!」

「我渾身都發冷!」

「其實五煞之氣也不?是不?能進入修真界,我知道就有個辦法。」

「道友是說……」

「以?活人身體作為容器,可將五煞之氣從魔界帶入修真界,即便是修真界結界也無法發現。」

剛才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的靈鏡間,陡然安靜下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以?活人身體作為容器,可不?是簡單地?讓他們搬東西那麼簡單。

而是……

「可惡!謝宇青的話究竟可靠嗎?」

「是不?是又?要我重復一次,謝宇青是玄武閣大弟子,玄武閣就算再奇葩,也是四大宗門之一,大弟子說的話,可靠!」

「何況還有裴玄在,你看他說謝宇青撒謊了嗎?」

「……」

「如果真的是五煞陣,他們幾人能破嗎?」

「如果他們如謝宇青所言,可以?團結一心,對彼此深信不?疑,有謝宇青、裴玄,還有三月武修和小劍修這樣戰力出色的天才,又?有顏洺和她的量天尺,那麼還是有三分希望的。」

「可是,他們真的能彼此深信不?疑?」

「怎麼樣?」靈鏡間中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雲州城那小院中,謝宇青等了約莫一炷香時間,終于開?口問道︰「幾位道友決定了嗎?」

那四人又?彼此互看一眼,低聲商量片刻。

「謝道友。」那名和顏洺關系不?錯的問星殿劍修易星馳說道︰「我來梁國之前,師尊和門中長輩特地?囑咐我,此事?或許事?關整個修真界的生死存亡,我有幾個問題想向?道友請教,還望道友不?吝賜教。」

「請說。」謝宇青微笑道︰「道友們此刻心有疑慮,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易星馳沉吟,「謝道友剛才所言,梁宮周圍布下的是五煞陣,五煞之氣來自魔界,三界大戰後有界約,五煞之氣怎會出現在我修真界,還能讓魔界布下五煞陣。」

「五煞之氣並?未不?能越界。」開?口的是裴玄。

他是五靈宗的大弟子,五靈流派當時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五煞之氣和五靈頗有淵源,由他來解答再合適不?過。

「可以?以?活人身體為容器,搬運五煞之氣。」

易星馳一怔,疑惑地?看向?裴玄。

「金丹修者靈府開?,五煞之氣近身便會損傷靈府,也消耗自身。但金丹修者之下並?無靈府。」

裴玄說道︰「將五煞之氣置于築基和練氣修者體內,他們沒有靈府,五煞之氣存而不?耗。三界結界也察覺不?出。」

「嘶——」易星馳顯然是第一次听?到,倒吸一口冷氣,「那這些築基或是練氣修者。」

裴玄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楮時,目光中露出一抹憤恨和哀傷。

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沉沉︰「然後,這些築基或是練氣修者就會成?為廢人。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人!他們不?僅再也無法修行,甚至連一根指頭都無法動彈,從此以?後只能癱在床上,連吃飯喝水都需要別人服侍。」

裴玄頓了頓,語氣愈發悲憫︰「可他們的神志卻始終保持清醒,即便再無法修行,他們終究曾經修行過,身體到底比普通人強壯些。所以?一時半刻,也不?會死去。只是余生……」

他輕嘆口氣,轉頭看向?遠方。

小院中,久久無人說話。

不?知何時,顧然已經握住了自己的本命劍。

他自找回?本命劍,又?得到劍影後,本命劍遠比從前古樸,劍柄是又?窄又?長一片鐵片,上面?粗粗刻著幾條簡陋的花紋。

顧然此刻只覺得,劍柄上那幾條粗糲的花紋硌得自己掌心生疼。

他轉頭看向?遠處,眸光沉沉。

廢人的滋味啊……

顧然微微眯起眼楮,曾經修行過,無法再修行的滋味已經讓人分外難受,更何況還是完全無法動彈。

他無法想象,那些人該有多麼痛苦。而這不?過只是為了在梁國建起一座五煞陣。

為了,那少數人的野心罷了。

「我明白了!」易星馳好一會兒?才長出口氣,緩緩說道︰「那麼這樣一個五煞陣,需要……」

他問不?出口。

不?管梁國究竟發生了什?麼,無辜的修者和人民都不?該被這樣對待。

「我們沒有進入五煞陣。」謝宇青接過話去,「在它外面?就已經能感受到五煞之氣濃郁無比,沖天而起。」

他說︰「可能,光是搬運一種煞氣也需要萬人之數……」

「該死!」易星馳拳頭握緊,重重錘在小院中的石桌之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他怒發沖冠,恨恨說道︰「魔界,真該死!現在的梁國,這搬運五煞之氣的五萬人成?為廢人,怎麼可能活下去!」

「該死!」

他驀然朝謝宇青他們抱拳,語氣堅定︰「我願相信司空道友,也願听?從謝道友之命,破了那五煞陣,共同驅逐魔修!」

「我也願意?。」無涯閣的靈修傅英也朝謝宇青一拱手?,「魔修如此傷天害理,視我修真界諸人命如草芥,人人得而誅之。我也願追隨道友,共同破陣,驅逐魔修。」

那鏡空宗的劍修侯溫書?也一拱手?︰「自當追隨謝道友左右。」

四人中已經有三人表明態度,只有陰陽谷的法修俞修永沒有說話。

他一身藍袍,身側修長高大,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

俞修永朝幾人掃視一眼,緩緩說道︰「我並?非信不?過謝道友、裴道友,也不?是不?信三月……司空道友,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來梁國之前,門中長輩千叮萬囑,務必小心謹慎。何況……」

俞修永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顧然身上。

他很快又?微微斂目,又?道︰「諸位想必還記得,那日那第七魔主曾當眾宣布,梁國境內,有洞虛魔氣修者。送進來的我們這些人中,也還有洞虛魔氣修者。」

俞修永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麼,即便我相信司空道友,誰又?能保證,我們五人中,沒有魔氣修者?」

他緩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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