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
「快快快！」謝宇青大力揮揮手, 「小然，司空，都上來。」
他努力推銷自己︰「我跟你們講, 整個明州城，除了皇宮中，你找不出第二艘比咱們玄武閣的空行樓船更快的。」
「走吧，小然。」司空鶴一拉顧然的胳膊, 「謝大哥是個好人，我們也趕時間。」
「……多謝。」顧然不再猶豫，一掠而起。
巨大的空行樓船, 足足有九層。
每一層都雕梁畫棟，看起來氣勢無比恢弘。
謝宇青笑眯眯站在船頭, 在他身後，就在那艘空行樓船上，密密麻麻站著無數修者。
那些人有男有女，大都頗為年輕，身著勁裝, 看起來健美又精神。
粗粗一數，起碼也有七八十個人。
空行樓船雖然很大，一時也顯得甲板有些擁擠。
顧然︰「……」
司空鶴︰「咦？」
他迅速掃視一圈，驚訝︰「好多人！」
「我好歹也是玄武閣，四大宗門之一的大弟子。」謝宇青振振有詞，「這，只是四大最基本的排面。」
「而且這些師弟師妹們……」他說著胳膊掄了一圈, 劃過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修者，繼續說道︰「听說有人敢對著我們玄武閣騎臉輸出，簡直不能忍！」
「大師兄說得沒錯。」立刻就有玄武閣弟子接口, 「司空——弟你不用擔心，咱們這里除了大師兄，還有好幾個洞虛師兄師姐。剩下的也幾乎都是金丹修者，大圓滿都有十多個。」
「沒錯。」另一名弟子說道︰「而且咱們人多！打不過，還可以一起上。」
「是的！就算他們人也多，這里可是楚國……」又一名弟子指指甲板，「大師兄一個招呼，咱們門中就不說了，隨隨便便能招去千把人。還不夠，那些依附著咱們的宗門，湊個三五千都沒問題。不虛！」
「司空兄弟來來來，咱們玄武閣有一套陣法，四人配合使用，可厲害了。你聰穎無比，這一路去碧雲軒路上現學現賣，包你學會。到時候咱們四人聯手，絕對無往而不利！」
「好。」司空鶴朝那弟子走去，「多謝各位道友仗義相助。」
「客氣啥？」那弟子當——就從儲物錦囊模出一塊功法玉，「這是基本步法和陣法圖，司空兄弟你先看看。」
「好的，讓我先看看。」司空鶴接過那功法玉，認真學習起來。
「……多謝。」顧然朝謝宇青拱手行禮。
他知道謝宇青是為了司空鶴，可是這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好事。
而且這是，雙贏的好事。
顧然斂目，司空鶴他……
能去玄武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尤其是這個宗門有謝宇青這樣的大弟子，——比他想象更好。
「出發！」謝宇青意氣風發，活動了下胳膊，脖子左右扭扭，「可惜我師尊最近為了看宗門比試，都沒閉關，不然我悄悄地，把他——人家剛搞到的新法寶借出來。雖然咱們只能發揮那法寶的三成力量，那也是來多——人都不怕了！」
謝宇青話音剛落，空中傳來一聲冷哼︰「沒出息！」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隨之響起︰「弄壞或是弄丟了，你就不用回來見我。」
伴隨著那聲音的，是自天空落下一個被靈氣包裹著的東西。
那東西準確落在謝宇青的身前，約莫只有他的拳頭大小。黑漆漆的，周圍有一圈靈氣包裹，看起來格外不起眼。
「多謝師尊！」謝宇青大聲道謝，「弟子一定好好使用，為本門增光添彩，不墜師尊威名！」
顧然心中微動，看向謝宇青掌心。
拿東西小小一團，看起來應該不重，似鐵似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萬頃沙海。
顧然在心中默默說著。
這個看起來只有拳頭大小的東西，若是注入足夠多的靈氣，便可傾倒出萬頃砂礫。
那些砂礫不僅能在頃刻間築起高牆，也可像沙漠流沙一般，將陷入其中的生靈吞噬。
只是這是洞——修者的法寶，在謝宇青手中，確實只能發揮出二三成力量。
不過……
顧然轉頭看向後方。
那里，是碧雲軒所在的方向。
碧雲軒中沒有高手，若是還來得及利用宗門聯絡信物，急招弟子回援。
那麼，萬頃沙海的兩三成力量，足夠了。
就在這時，玄陣出口又出現一個人影。
姬雪臣一出來，先看到的是那個巨大的空行樓船。
樓船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船頭，謝宇青長身而立，正揮了揮手，高聲下令︰「出發！」
姬雪臣連忙跳起來，朝那空行樓船跑去︰「小然，司空，你們等等我！」
「咦？」有站在甲板邊緣的玄武閣弟子探出頭去，「是大花他哥。」
「哦。」謝宇青擺擺手，「讓他上來吧。」
空行樓船微降，姬雪臣翻身跳到船上。
他一上船，也差點被滿船的人震住︰「這、這是……」
姬雪臣環顧一圈，最後落在那些人身上穿著的勁裝上︰「玄武閣弟子？」
「先開船，邊走邊說。」謝宇青擺擺手，「時間不等人，開船。」
玄武閣的空行樓船不僅足夠高大華麗，速度確實也很快。
顧然他們來明州城時，租的是驛站晉可供十人乘坐的小空行船。從碧雲軒到這里，若非後面遇上五靈宗的人，要差不多一天時間。
玄武閣的空行樓船艙中，繪制著的是一個大型的玄陣。
驅動這空行樓船，一個時辰就需要十顆上級靈石。
速度要比那小船快——多。
而且十分平穩。
顧然站在甲板上，看著兩側白雲朝自己身後飛快褪去。
往下看，山川河流更是一晃而過。
即便如此，他也能穩穩站在船頭。空中的風，半分也吹不到他的身上。
「小然。」顧然肩上一重，司空鶴的披風裹住他的身體。
「別擔心，咱們來得及的。」他說。
「學完了？」顧然側頭看他。
他沒問司空鶴學——沒有，他那般可怖的天賦，一步一劍一殺都能學了去，完美融入武技中。
玄武閣的四象陣，學會也就是頃刻之事。
「嗯。」司空鶴點頭，「玄武閣的這個四人陣法，——的好厲害！」
「竟然可以將四人的力量發揮到極致，讓四人聯手時，遠勝四個人各自為戰。」
「——的太厲害了！」
「嗯。」顧然點點頭。
「謝大哥真的很好。」司空鶴又說︰「在宗門比試中教我那麼多，現在還幫我們。」
「他是玄武閣大弟子。」顧然語氣淡淡，「玄武閣，是修——界最強大的武修宗門。」
「我知道。」司空鶴說道︰「謝大哥也很厲害！在玄陣中他和我們一樣是金丹修為，已經比我厲害多了。」
他頓了頓，又說︰「船上其他人也很厲害，而且他們還願意幫咱們，——好。」
廣個告，【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若是謝宇青，讓你去玄武閣，你就答應。」顧然說。
「嗯？」司空鶴皺眉，「怎麼又說到這事？咱們說好的，等宗門比試完，我們拿到……」
「司空鶴。」顧然抬起一只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玄武閣，非常適合你。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只要你想變強，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他頓了頓，又說︰「比那個家伙，靠譜許多。」
「主人~」系統委委屈屈叫出聲，「我也很靠譜的！」
「我給的任務獎勵，比玄武閣更好。」
「功法等階也更高，還有靈石，法寶呢！」
「嗯？」司空鶴突然偏頭，疑惑地左右看看。
顧然轉頭看向他。
「！」系統大叫出聲，「忘了你剛才听到的！」
「怎麼了？」顧然問。
「沒事。」司空鶴擺擺手，「它在跟我說話。」
顧然看向——方，又說︰「你知道玄武閣為何——有四象陣嗎？」
「不知道。」司空鶴搖搖頭。
「咦？在說我們玄武閣強橫無敵的四象陣嗎？」
謝宇青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這個應該來問我啊！」
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擾了兩人相處，徑直走過來，和司空鶴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大約一千多年前，我們玄武閣有位——祖。」
謝宇青說道︰「這位——祖有個死對頭，是個劍修。兩人從築基開始，就互相比拼著，一心想要壓過對方。但是咱們武修在洞虛之——，在劍修面前是沒啥優勢的——祖年年和人約戰，年年輸。」
「後來呢？」司空鶴問。
「後來老祖金丹大圓滿那一年，最後一次參加宗門比試。」謝宇青說道︰「宗門比試決賽，他那死對頭也已經金丹大圓滿，也是最後一次參加。兩人于是約定，在決賽中相遇，誰輸了誰以後就是弟弟，看見對方必須恭恭敬敬端茶送水，叫大哥。」
「——祖痛定思痛，在宗門比試——三個月，窮盡心血，終于創出這四象陣。那年宗門比試，他和另外數名同門聯手，用出這四象陣，打——他死對頭的宗門一路慘敗。最後那人居然不服輸，約老祖單挑，要一戰定勝負。」
「——祖口中答應，動手時仍然四人齊出，對方想救，已經來不及了。」謝宇青講得眉飛色舞，「當時對方直接就輸紅了眼，死都不肯認輸。」
顧然︰「……」
難道不是你們玄武閣以多欺少，惹怒了對方嗎？
謝宇青繼續說道︰「于是對方另外九名弟子齊出，——祖他們依然四人出手，硬生生攔下了對方。」
「從此我玄武閣四象陣一戰成名——祖大勝，索性搬到對方那里住下，每天有人端茶送水，叫著大哥的日子別提多美了。」
顧然︰「……」
這事，他也知道的。
那位被玄武閣這位——輩陰了的劍修，正是鏡空宗的——輩。
那位——輩後來離開了鏡空宗，直到死，也再沒回來。
鏡空宗里，——有人提起這些往事。
顧然也是在藏書閣翻前輩記載，知道四象陣的來歷，然後才知道了這位——輩。
「門中四象陣，是每個弟子入門必學。」謝宇青嚴肅說道︰「特別是新弟子入門，學會這四象陣，遇到打不過的時候招呼同門一聲。就算對方也來四個人，咱們也就不怕了。」
顧然︰「……」
不——不說，玄武閣這一點上，——的是挺奇葩的。
四象陣這樣強大的陣法，換在別的宗門，除非是內門弟子，還必須是足夠信任，為宗門立下足夠功勞的內門弟子，才有機會學。
玄武閣那是真的，人人都會四象陣。
也正是因此，這個宗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熱熱鬧鬧發展壯大起來。
後來竟然和其它三大宗門比肩，並稱四大宗門。
「我們到了！」謝宇青朝船外看去，「咦？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突然打了個手勢，示意弟子將船停下。
顧然雙手撐在船舷，朝外看去。
空行樓船下方，正是碧雲軒所在的高山。
那山單獨看起來其實並不如——顯眼，但和周圍山脈連成一片，竟然隱隱是處在一個大陣的中央。
難怪……
顧然微微眯起眼楮，系統可以給他們修復百變千幻陣的任務。
碧雲軒周圍，雲遮霧繞，確實是有殘陣存在。
「是魅！」謝宇青回頭，迅速又比了個手勢。
顧然松開握住船舷的手︰「很多，但品階並不高，最高也只有四品。還是部分三品，剩下都是二品。」
他心中疑惑，原本的顧然，也是被魅重傷，吞噬掉魂靈，以致最後神魂俱滅，他才——機緣巧合，重生在這個顧然身上。
碧雲軒，怎麼——這般吸引魅？
顧然看向謝宇青，知道此人最強還在他的指揮才能上。
他索性直接問︰「怎麼打？」
顧然一邊說著，右手抬起，本命劍橫空而出。
劍鋒，閃爍著冷冽的光。
——一如他現在的目光。
「我先叫人。」謝宇青果斷說道︰「沒想到他們能搞來這麼多魅！」
「不過在楚國，誰都別想和我們玄武閣比人多！」他驕傲地，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