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陽光下, 黑色勁裝的司空鶴高高躍起。
他右手握拳，自上而下往地上重重擊去。
拳風攜裹著靈氣蕩開，站在地上的天元會弟子身上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也揚起拳頭, 迎——司空鶴。
眨眼間，兩□□頭相交，——出「噗」的一——暗啞悶響。
不過片刻，那天元會弟子就支撐不住, 往後急退。
「我認輸。」他膝蓋一軟，單膝跪在黃沙上，連忙大——說道︰「我輸了！」
司空鶴一怔, 收拳。
拳風和靈氣瞬間收斂，沒再激起半點黃沙。
他在半空——是輕飄飄一個轉折, 穩穩落地。
「他真的……」這一次，連梁邱駿都忍不住喃喃低語。
站在他身邊的天元會弟子們張張嘴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神色黯然地低了頭。
風水輪流轉，他們已經連輸七場，——在只——兩——弟子——沒上場了。
「你們看出來了嗎？」梁邱駿神色依然——容, 轉頭問自己同門。
「嗯？」站在他身邊的幾——天元會弟子，全是金丹修為。他們此時愣了下，不太明白大師兄的意思。
司空鶴確實很強，贏他們也確實贏得干脆利落。
不過這不都因為同境界擂台賽嗎？
他們的修為，也被壓制到和司空鶴一樣的築基大圓滿。否則的——，他們高出一個大境界，也不會輸給這小子。
「他對靈氣的控制。」梁邱駿看了自己同門一眼, 「——一場他出手的時候，一場打下來飛沙走石，——勢可比——在浩大許多。」
「而剛才結束的那一場, 說住手就住手，靈氣收——自如，已經到了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的地步。」他緩緩說道︰「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這樣恐怖的——習天賦，即使在戰斗中都能不斷——習，不斷調整，不斷提升。」
「這樣的人……」他說道。
梁邱駿遲疑了下，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突然——自己，已經無法，或者說沒——資格去定義，司空鶴究竟——多強大。
也根本猜測不出，這人將來能走到哪一步。
天元會的弟子們更加沉默。
先前他們其實——是——些許不服氣的，明明他們佔據絕對優勢，大師兄卻要和對方玩什麼同境界擂台賽——
在那幾個金丹修為的弟子，已經差不多明白。宗門比試的輸贏——是其次，顯然是司空鶴的天賦，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才會讓他們來試探他。
「師兄，那——築基劍修呢？」——弟子問道︰「就是運氣好，僥幸贏了你的那劍修。」
「那劍修啊……」梁邱駿斂目，——些含糊地說道︰「運氣是真不錯吧。」
「哦——」弟子應了一——，目光——回到司空鶴身上。
沙圈中，司空鶴已經連勝七——天元會弟子，其中包括三——金丹修者。
同境界擂台賽，給了他充——的——揮余地。
連戰七場，他不僅一點都沒覺得累，反而渾身充滿了力量。靈氣暢快地在他經脈中流轉奔騰，充盈——生機勃勃。
司空鶴覺得渾身舒暢。
「下一個，」他面朝天元會修者們昂然而立，年輕英俊的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請賜教。」
「我來吧。」天元會最後一——金丹修者緩步上前。
「請。」司空鶴朝他抱拳，在對方示意可以開始後。他猛然飛身躍起，主動搶攻。
顧然托腮，看著沙圈中你來我往，戰得激烈無比的兩人。
顧銘站在他身邊，也專注地看著前方。
「這人挺強。」顧銘突然說道︰「你覺得誰會贏？」
「司空鶴吧。」顧然隨口說︰「他都贏了七場了。」
他大哥聞言，轉頭看他一眼︰「他這個天賦，留在我們碧雲軒可惜了。」
「嗯。」
「這次宗門比試結束，不——我們能走到哪里，司空鶴應該都會得到大宗門的青睞，說不定……」顧銘猶豫著，——是說道︰「說不定直接就去玄武閣了。」
那是肯定。
宗門比試——二輪，四大宗門就會開始關注。只要玄武閣這次來招人的弟子不瞎，就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司空鶴進玄武閣。
「啪」的一——，天元會——一——金丹修者被擊飛，狼狽地跌落在黃沙上。
至此，再無懸念，碧雲軒贏下了宗門比試——一輪——三場，拿到了進入——二輪比試的資格。
「我們……贏了？」一——碧雲軒弟子看著前方，不敢置信地喃喃說道。
「好像，是的哎。」他身邊另一——弟子喉結上下滾動著，也是不敢相信。
「我們贏了！」顧墨卻一下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顧然身邊，「大哥！二哥！我們贏了！」
他歡呼著︰「我們進——二輪比試了對不對？」
「是的。」顧銘都舒展眉眼，笑了起來，「我們進——二輪了。」
「太好了！」
「贏了！」
「——一次啊！這可是我們——一次進——二輪！太好了！」
「萬歲！」
「司空真的太厲害了！萬勝！」
碧雲軒這邊，歡呼——響成一片。所——弟子臉上都喜氣洋洋的，高興得不得了。
他們只是個三星小宗門，宗門比試倒是每一次都來參加。但是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日游。好一點的，也就是三年前打到了——一輪的——三場。
「我——沒見過——二輪是怎樣的呢。」連曲高易都忍不住笑了，「這次總算可以長長見識。」
「司空大哥真的太厲害了！」顧墨崇拜地看著正朝他們走來的司空鶴，目光灼灼，「武修好帥啊！」
「是啊是啊。」一——碧雲軒弟子附和道︰「以前都不知道，武修原來這麼厲害的。」
「真是好帥啊！」
「竟然真的一個人連贏九場。咱們大師兄都沒機會上場了。」
碧雲軒弟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等司空鶴回來後，更是一涌而上，熱情地將他圍在中央。
就連顧墨也蹦蹦跳跳圍著他打轉，一口一個「司空大哥」，叫得親熱極了。
顧然站起來，慢悠悠走到人群外圍。
他的同門們仍然激動地和司空鶴說著——，完全沒人注意到他。
「你今天也很厲害的，小然。」顧銘見狀，伸手拍拍他的肩，「多虧你，贏了那梁邱駿。不然我們今日就危險了。」
「運氣好而已。」顧然笑笑。
「也不能這麼說。」顧銘安慰他，「你幾乎沒和人動過手，能——這樣的表——已經很不錯了。以後會越來越好。」
他——拍拍自己弟弟的肩，然後說道︰「我們先離開這里，出去再說。」
顧銘說道︰「——二輪比試——要兩日，我們是——一次進入——二輪，——是去了解下規則，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機會。」
「是，大師兄。」
「好的。」
碧雲軒弟子們一邊答應著，一邊簇擁著司空鶴朝玄陣出口走去。
顧然依然走在最後。
他不急不緩地跟著眾人，仿佛和這樣的熱鬧——些格格不入。
只是進入宗門比試的——二輪而已。他抬眸，目光掃過自己的同門。
他們的臉上，——著毫不掩飾的歡樂和滿足。
剛剛明明被梁邱駿打擊得，連劍都握不住的曲高易，此時也笑得開懷，完全融入了歡樂的氛圍中。
碧雲軒弟子們一刻不停地說著笑著，仿佛恨不得和全天下——享他們的快樂。
這麼開心的嗎？
顧然斂目，睫毛垂下，遮住他眼中的光。
只是，宗門比試的——二輪，而已啊。
為何會這樣開心？
明明被簇擁著走在最前方的司空鶴，在回應了——一——碧雲軒弟子的道賀後，轉頭飛快看了看左右。
他看到落在人們最後的顧然，連忙——開人群，朝他快步走去。
司空鶴幾步就走到他面前。
顧然只覺得肩上一重，對方哥倆好般一把摟住他肩膀，擁著他朝前走去。
「剛才打得真是太爽了！」司空鶴也處在興奮中，「我感覺，越打到後來，靈氣好像越是充沛。」
「對了小然，大家說今晚去明州城喝酒慶賀去，你不是一直想去那家水連天酒樓，今晚咱們就去那家怎樣？」
司空鶴說著，也不等顧然回應，就朗——說道︰「今晚咱們去明州城水連天酒樓啊，我請客！」
他說著，豪爽地拍了拍自己胸膛。
「好耶！」碧雲軒弟子——歡呼起來，嘻嘻哈哈魚貫踏出玄陣。
顧然這次反應過來，他伸手，將橫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推開。
司空鶴毫不在意，仍然走在他身邊。
「我總感覺，」他說著伸手模模自己額頭，「靈氣越來越充盈，——點像兩個月之前，突然——練氣突破到築基那時候的感覺。」
他說著︰「尤其是今日這一場打下來，——在靈氣活潑潑的，靈府感覺快要裝不下了。」
司空鶴問︰「小然，我是不是就快要突破了啊？」
顧然︰「……」
他倆——沒離開玄陣，靈境間也——沒關閉。
就在這一瞬間，留言板——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終——人問道︰「我……剛才沒听錯吧？」
「我覺得，應該沒。但是不排除他是在吹牛！」
「兩個月前，練氣到築基。然後——在，就築基大圓滿要結丹了嗎？？？」
「如——不是吹牛，他是不是，打破了鏡空宗那位創造的最短記錄？」
「似乎，是的呢。」
靈境間的修者們，這幾天下來，簡直都要麻木了。
尤其是今天，一個接一個的震撼沖擊著大家。
目不暇接，此起彼伏。
「司空鶴。」顧然沒——回答司空鶴這個問題。
他一步踏入玄陣的出口，等到青年也離開玄陣，出——在自己身邊。
「嗯？」司空鶴久久等不來顧然的下文，忍不住問︰「怎麼了？」
「今日贏了天元會，你高興嗎？」顧然微微偏頭，看著他。
「——然高興啊！」司空鶴說。
「很高興嗎？」顧然——問。
「——然了！我贏了九個人哎！」司空鶴興奮地說道︰「一個人連贏九場，而且我們不是進入——二輪比試了嗎？——然高興啊。」
「這樣嗎？」顧然慢慢朝前走去。
「怎麼了？」司空鶴跟上他，問道︰「我們贏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吧。」顧然說。
「對嘛。」司空鶴——自然而然伸手摟著他的肩，大大咧咧說道︰「努力去做一件事，然後成功了，怎麼會不高興呢？那——感覺……」
司空鶴想了想，說道︰「就像精心培育很久的花，終——盛開的剎那，——然是看著它就高興啊。何況……」
他說著，偏頭看——顧然︰「何況你不也為了贏，很努力嗎？」
「嗯？」顧然愣了下。
「那七劍啊！」司空鶴理所——然地說︰「我都看到了，小然！你好厲害啊！真的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