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開了門,像是迎神一樣讓她進了門,見她安然無恙,渾身的精氣神仿佛田里的稻苗一樣,生機勃勃。
「你許叔醒了,要見你呢。」
喬婉詩點點頭,讓司空梵在外面等她,然後跟著何姨進去里屋。
里正披著一件外衣靠在床上,一見她滿是感慨,「婉詩啊,這次謝謝你了,我們一家人的命都是你的了。」
此言一出,何姨就在邊上喜極而泣地抹眼淚。
「您別這樣說。」喬婉詩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當初要不是您為我們姐弟主持公道,我們也不會有今天。」
里正到底在病中,說了幾句就精神不濟。
「您好好休息,其他的別擔心。」
喬婉詩除了里屋,對上何姨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是沫沫有什麼問題嗎?」
何姨今天不知道哭了幾回,嗯了一聲,「已經告訴她孫興走了,但她還把自己關在屋里,不肯出來。」
「我先去看看。」
喬婉詩抬腳走到沫沫的房間,敲了敲。
里頭傳來少女驚慌的聲音,「別進來!」
「沫沫,是我。」
「婉詩!?」
一陣腳步聲靠近,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少女小心翼翼地覷著她,「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哦,我還把孫興扎了一刀。」喬婉詩竭力保持尋常的模樣,「他就跑了呢,也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我會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他們的,所以出來吧,沫沫。」
少女的眼楮陡然黯淡下去,「不行的,我太髒了,出去他們要笑話我。」
喬婉詩說不出什麼感覺,笑道︰「怎麼會?沫沫一直這麼好看。」
她很平靜,在許沫沫看不見的地方,何姨兩手捂著嘴,生怕哭出聲音來。
「可是……可……」門縫里的少女回憶起那恐怖的遭遇,緊緊抓住衣服,眼楮呆滯的瞪著,「可是……他月兌了我的衣服……還模我,如果不是有剪刀的話,就進來了!」
少女越說聲音越小,渾身顫抖起來。
「啊——太惡心了!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說著就要關門,喬婉詩連忙把住門框,手指頓時被狠狠夾住,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啊!」
「婉詩!」
許沫沫連忙拉開門,抓住她的手輕輕吹氣。
四根手指肉眼可見的開始充血青紫,喬婉詩咬牙把痛呼咽回去,看向角落里正要沖上來的男人,連忙說道︰「我沒事,別擔心。」
司空梵握緊拳頭,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滾燙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落在傷痕上。
「都怪我,都是因為我,害了爹娘大哥大嫂,連趙鄭業都差點死了,嗚嗚~」
許沫沫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哭出來就好,喬婉詩抱著她安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趙鄭業?
對了,是村里那個讀書最好的秀才,好像只比她們大上一歲來著,連忙說道︰
「沫沫,我們去探望趙鄭業吧。」
許沫沫像是遇見驚恐的事情,不斷躲閃目光,說道︰「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我不敢去。」
「就算他生氣,我們去道歉就好了。」
「真的?」
喬婉詩堅定地點頭,「真的!」說著一鼓作氣拉著她回屋,「快,我們熟悉一下,換了衣服去探望她。」
回頭給何姨一個眼神,後者連忙去倉庫找上雞蛋、臘肉之類的東西,裝在籃子里。
許沫沫不斷後悔,喬婉詩不斷大氣,半拖半強硬地把她帶出了門。
索性村民們都很理解,紛紛表達善意。
「沫沫,你好了!」
「太好了,沫沫丫頭沒事。」
喬婉詩感覺到拉住的冰涼的手慢慢回暖,不由得松了口氣,趙鄭業家在隔壁村,走路得二十分鐘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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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田產數百畝,算是隔壁村的富戶,青磚黑瓦大院子,開門的是一個老頭子。
「您好我們找趙鄭業。」
「你們是誰啊?」
喬婉詩感覺到許沫沫的手一瞬間握緊,心思微動,說道︰
「我是三世蛋糕坊的老板,喬婉詩,以前和他是同窗,听說趙鄭業受了傷特意來探望。」
老人一拍大腿,笑道︰「哦,您就是那位桃花仙子,難怪看著眼熟!」
說著帶他們去後院。
「今日夫人不在,不好意思,不能招待您。」
喬婉詩謙遜的說不用客氣,到了一個單獨的院子之後,老僕指著門口,「這里就是少爺的院子,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請您耐心開導一下吧。」
老僕走了,許沫沫卻緊張得直打哆嗦,「婉詩,要不你代替我去看看,我就不進去了。」
喬婉詩在心里嘆了口氣,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想。
「不去看看,你怎麼放心?」
說罷扯上她走了進去。
院子里種著一叢芭蕉,一叢梅花,梅花樹下有一組石桌,身穿單衣的青年正無趣的翻著書,他臉上還有淤青,右手被紗布吊著。
听見腳步聲頭也沒回,煩躁地說道︰「我說過不用伺候,滾!」
身邊的少女嚇得一抖,喬婉詩眉頭微動,「趙鄭業。」
陌生的女聲讓趙鄭業倏地轉身,不過他直接略過了喬婉詩,眼楮晶亮的沖到許沫沫面前。
「沫沫!」
動作太快,把書打翻在水坑里也沒在意,趙鄭業只緊緊盯著少女。
喬婉詩識趣地放開許沫沫的手,「我在門口等你。」
留下兩人相處的空間,喬婉詩靠在月門邊上,抱著手臂出身。
來時的路上,她從許沫沫的口里套出話來,趙鄭業為了救她被孫興打斷了手臂,而他趙鄭業正在準備今年的秋闈,也就是鄉試。
身體受傷,又得罪了知府公子。
前途算是毀了大半。
身邊清風微動,司空梵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旁邊,一會兒動她的頭發,一會兒戳她的臉。
喬婉詩知道自己反應越大他越覺得有趣,索性不理他,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男人就停手了。
「有沒有辦法讓趙鄭業安全度過鄉試?」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司空梵像看傻子一樣,「孫興養好傷,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行他敢光明正大的找麻煩。」
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知道陰暗。
「他敢玩陰的,我也敢!」
喬婉詩理直氣壯地補了一句,周身好像燃著熊熊戰火,頓時叫司空梵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