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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第一百八十五章

懷河和南城京城不一樣, 是一個臨湖偏遠的小鎮。

大多數的人們的家里沒空調,也沒什麼天然氣。做飯什麼的都是燒的干柴。

棠梨來這里雖然是來看齊燁的,但是也——好一直好吃懶做著——干活。

她不大會打掃衛生, 更不會洗衣做飯,于是將就把劈柴的活兒給包攬了。

剛開始的時候老人是不同意的,可見著少女很輕松就把斧頭給拿起來了, 準頭也好, 一下子就能把柴劈成兩半。

這效率比他——有秦婉他們還要高,再加上棠梨一直纏著他,最後他也沒辦法——是把劈柴的任務交給她了。

「你——用劈太多了, 劈累了就休息, 這點兒已經差不多夠這兩天用得了。這邊雨雪天多, 劈多了堆積著也很容易受潮。」

「嗯嗯嗯我知道了外公, 你——用管我,你快去烤火休息吧,這點事情交給我就成了。」

棠梨一邊說著一邊擼著袖子,拿著斧頭徑直把木柴劈成兩半。

那斧頭落下的時候干脆利落,她面上看——出絲毫逞強意味, 連呼吸都沒有亂,游刃有余極了。

繞是先前時候瞧見了對方學著自己示範的樣子來過一次,老人還是有些驚訝到了。

這斧頭可不輕,秦婉上手幫忙干活的時候也沒這麼輕松過, 結果到少女手里跟耍大刀似的, 頗為輕巧。

他三步一回頭的往回走,到孫雪芬他們那邊的時候實在沒忍住對女人感嘆了一句。

「咱們齊燁還挺會找對象的,力氣大還——嬌氣。我起初——覺得他身體——好要是找個女朋友也——知道誰照顧誰,現在看來這姑娘和齊燁正好互補了。」

「你這老頭子說什麼——, 找對象和互補有什麼關系,只要得是咱們乖孫喜歡。齊燁喜歡,哪怕她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那也沒什麼問題,——過咱們外孫運氣好,撿到個寶了。」

孫雪芬嘴上說著對方的想法——對,可是最後還是很是慶幸棠梨和他互補這一點。

和齊明不一樣,在齊明出生之後他們家手頭沒那麼緊了。

該還的債也——的差不多了。

而齊燁從小到大過得太苦了,在她們看來有一個人能夠疼再好不過了。

小少年對于他們說的——似懂非懂,他此時正拿著鞭子甩著前些天老人給他做的陀螺。

陀螺轉得很快,從這邊轉到那邊,最後到了棠梨的腳邊位置。

棠梨老早時候就听到鞭子「啪啪」作響的聲音了,余光瞥了一眼,看到那陀螺在自己旁邊轉著快要停下來了。

因為她在旁邊,所以齊明不敢胡亂甩鞭子,怕——小心誤傷到她。

棠梨將斧頭放到一旁的木樁上,低頭將那個陀螺給拿起來看了看。

這玩意兒她小時候也玩過,乍一看——挺懷念的。

「棠梨哥……姐姐。」

齊明還是沒大反應過來怎麼好好的哥哥突然變成了姐姐,他見到她拿著自己的陀螺看了好一會,最後不大好意思地紅著臉開口。

「你也想玩陀螺嗎?」

「我外公給了我兩條鞭子,我之前找哥哥和我一起玩可是他沒同意。你要是想玩的——我們可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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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其實也沒多想玩的,只是他都這麼說了,那雙眼楮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自己。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她頓了頓,瞥了一眼手邊堆積成小山堆的干柴。

好像已經劈得夠多了,陪他玩一會兒應該也——耽誤什麼。

「那成,你去把那條鞭子拿回來,我們一起玩。」

「耶!棠梨姐姐最好了!」

齊明是家里年紀最小的,可是正因為年紀小才沒什麼人陪他玩。

一听到少女答應了,他高興的跳起來抱住她的手臂,然後還沒等她換過神來便蹦蹦跳跳跑去屋子里拿鞭子去了。

小少年興奮的倒騰著小短腿進了屋子,剛一推門進去便和剛收拾好碗筷準備出來的齊燁撞了個正著。

他瞧見來人連忙伸手扶住,見齊明站穩後這才皺著眉看了過去。

「怎麼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走個路也——知道看路,剛才要——是我在你這麼跨過來不摔個頭破血流都難。」

「嘿嘿嘿,我高興嘛!棠梨姐姐說要和我一起玩陀螺,我正回來拿鞭子呢。」

齊明說著松開少年的手往自己屋子里跑去,沒過多久就拿著根鞭子出來了。

少年看著對方歡快往棠梨方向過去的身影,薄唇抿著,卻也沒說什麼。

他原本想著忙完手中的——情就出來找棠梨,——想被齊明捷足先登了。

少女沒注意到齊燁也過來了,看到小少年撲來也沒多想彎腰伸手將他直接抱了起來。

「可以啊小子,過年這幾天吃得——錯,都這麼沉了,我剛才險些沒抱住。」

棠梨調侃地拍了拍他的背,齊明也是個臉皮薄的,听到對方說自己胖了,紅著臉抱著她的脖子將臉藏起來不讓她看。

「才沒有,我只是剛剛吃了飯沒運動,我——胖的。」

「好好好,你——胖。」

她彎了彎唇角,捏了下他的臉頰後將他給輕輕放下。

「只有一個陀螺是吧?那我們就玩它吧,我甩一鞭你甩一鞭,——讓它停下就成。」

「這里東西堆得多,我們去柵欄外面,那里寬敞。」

棠梨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小少年的手出去了,從頭到尾都沒往齊燁那邊看。

其實這也——怪她,她站在的位置剛好是視覺死角,根本看——到齊燁的身影。

可少年站在原地半晌,看著一大一小身影漸漸遠去後還是因為被冷落了——到有些低落。

一旁的孫雪芬和秦婉留意到了少年的情緒後下意識互相看了一眼,秦婉剛想要開口說什麼。

孫雪芬卻搖了搖頭制止了。

「別管他,他自己想去——過去非要在這里傻杵著的。這麼——主動,也——知道他是怎麼把人姑娘追上的。」

她烤著火納著鞋底,看到齊燁這麼站了會兒便徑直回去了之後,更是有些恨鐵——成鋼地嘟囔了幾句。

「我早給你說了,他這個性子得改改。有什麼——說總憋著,該主動的時候又想東想西,也就是棠梨這姑娘粗神經沒什麼彎彎繞繞,換做別人就算他這臉多好看也追不到人家。」

「可這——是追到了嗎?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情您就別管了。他其實已經改了很多了,以前時候我們都看——出來他心情好壞。」

和孫雪芬不同,秦婉對這些並不是很在意。

在她看來這並不是齊燁憋著——說顧慮太多,而恰好是一種改變。

他這人佔有欲很強,正因為他喜歡棠梨,所以很多時候——是他——主動是他想要給對方一些空間。

他——想管太多,讓她喘——過氣來。

……

因為棠梨幫著把柴什麼都劈好了,老人原打算明天時候再去地里除草。

看閑著沒什麼——情干,休息了一會兒便提著鋤頭出門了。

然而出門時候天氣——好好的,到了傍晚時分便開始飄雪了。

秦婉見老人還沒回來,又見這雪越下越大了,心下——免著急了起來。

「媽,我去地里看看,爸他眼楮——好,這麼晚了——下雪,我怕他回來時候——小心給摔了。」

「——用了,剛才齊燁那孩子已經從側門那邊出去了。是往地里方向走的,我們先做飯吧,等他們爺倆回來也差不多該吃飯了。」

孫雪芬將納好的鞋墊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剛站起來,便看到原本在柵欄外面玩著陀螺的小少年這時候也——了屋子。

而他身後卻不見棠梨的身影。

「小明,你棠梨姐姐呢,她怎麼沒跟你一塊兒進來?」

齊明抱著陀螺,听到女人的——後眨了眨眼楮。

「棠梨姐姐看哥哥出門了,讓我先回來,她跟著他一起去地里了。」

孫雪芬听了有點兒意外。

「這有什麼好跟著的,也就那麼幾步路。」——

沒等秦婉接話,小少年清亮的聲音先一步開口回答了老人。

「因為天快黑了。」

——齊燁怕黑。

兩人听到這——後驟然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都沒人開口說——了。

這件事她們——是不知道,只是剛才那麼一會兒根本就沒往這地方想。

哪怕是知道,她們有時候也下意識會因為少年表現得風輕雲淡的樣子而忽略。

但是棠梨沒有,她幾乎在看到齊燁出門的時候就條件反射想到了這個問題。

然後便跟了上去。

半晌,孫雪芬眼角的皺紋皺起,她笑了。

「你說得對,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齊燁的福氣才剛開始呢。」

之前時候她們喜歡棠梨只是單純因為齊燁喜歡,而這個時候孫雪芬他們才算真正認可了少女。

棠梨並——知道這些,她看到齊燁往田埂那邊過去後趕緊上前跟了上去。

齊燁走在前面沒注意到後面的人,听到動靜後他心下一動,余光往後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少女那雙茶色的眼眸。

「你怎麼……」

「這——我該問你吧,你怎麼一聲不吭就出門了,也——給我說一聲?」

齊燁話——沒有說完棠梨便三兩步走了過去,她將圍巾繞在他脖子上,又伸手極為自然的將他的手牽著揣在了兜里。

「這麼晚了你是要去哪兒?」

被少女的溫暖包裹著,齊燁眼睫顫了下,唇齒之間的白色霧氣將他眉眼遮掩。

「我去地里看看我外公,叫他回來吃飯。」

「這種——情你叫我去不就成了?我就在柵欄外面,你說一聲我就過去了,這天都快黑了你出去干什麼?」

少年知道棠梨是淡擔心自己,他唇角勾起,神情也溫和。

「沒事,就幾步路,我看著你和齊明玩得正高興也——好打擾你們。」

這——其實沒別的意思,只是棠梨草木皆兵慣了,听到他這——後下意識一頓。

她咽了咽口水,抬眸往旁邊的少年身上看了過去。

「……你是不是生氣了?」

「什麼?」

棠梨看——出對方是真的生氣——是單純疑惑,她抿了抿嘴唇,放在兜里的手一動。

「你是不是因為我光顧著跟齊明玩忽略了你,所以你生氣了?」

他有些哭笑——得。

「我看上去有那麼小氣嗎?他是我弟弟,又——是別的什麼人,我至于連他的醋都吃嗎?」

「——過說實——……我心里的確有點兒失落。」

棠梨噎住了,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說沒生氣沒吃醋。」

「沒,我——是那個意思。」

他說到這里手輕輕捏了捏棠梨的指尖,眼睫上細雪清淺,襯得他那雙墨玉般的眸子漂亮又純粹。

「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什麼好玩的,你能和齊明玩得這麼高興挺好的。但是或多或少——是有些難過,就覺得我這人挺無趣的。」

棠梨听明白了。

他覺得自己——夠有趣,玩的時候也放不開,怕這兒怕那兒的——能好好陪她玩盡興。

可是當別人和她玩的時候,他又——可避免有些失落。

齊明也知道,他這想法很矛盾。

說到這里後他喉結滾了滾,將臉埋在圍巾里便不再說話了。

懷河冬天經常下雪,但是雪都不大,細小的雪隨風輕輕飄到了他的頭發,他的肩膀。

他的皮膚本就白皙,此時在昏暗的光線下,襯得他眉眼柔和。臉上也越發蒼白沒多少血氣。

齊燁像是造物主精心制作的一件美麗的藝術品。

可美好的東西都脆弱,如果——仔細照料著,好像下一秒就會破碎殆盡變為粉末。

棠梨沒說話了,——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知道齊燁就是這個的性子 ,以前她听多了會覺得煩。可是現在每一次听到他這麼說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她想要他安心些,更安心些。

而——是像現在這樣連說個——都不敢說得太完全,怕她厭煩。

接了老人回家之後,外面的雪不僅沒有減小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了。

吃過晚飯後棠梨就回了房間,她心煩意亂想要打兩盤游戲放松下,可是這是山里面,網——大好。

她沒辦法,只得抱著被子強迫自己入睡。

可是剛一閉上眼她腦子里就想起了齊燁耷拉著眉眼,眼尾泛紅的樣子。

他沒哭,是被凍紅了的。

然而那畫面連著漫天的雪一並入了她的腦海里,她越想越覺得心頭悶悶的。

棠梨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她就在齊燁旁邊屋子,往窗外一看便能夠看到他房間里的光——亮著。

他——沒睡。

這很——合理,平常時候他九點就上床關燈睡覺了。

棠梨不可避免的想,他會——會是因為自己晚上回來時候沒說——,所以又胡思亂想了——

是因為白天被冷落了?

正在棠梨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隔壁屋子的燈光滅了。

同時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听見了連忙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天黑看——清。

棠梨伸手想要把燈給打開,發現竟然停電了。

看來剛才之所以燈滅了——是齊燁準備休息了,而是因為停電了。

這麼突然黑下來他應該很害怕。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棠梨想也沒想便推門徑直過去了。

她站在門外輕輕敲了下門,卻沒有听到里面傳來絲毫動靜。

她一愣,心下更慌了,趕緊推門直接——去了。

棠梨眯著眼楮看了周圍一圈,沒人,只有被窩里鼓起一座小山丘。

她松了口氣,走過去坐在了床邊。

「齊燁,你是不是哪兒摔到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隔著厚厚的被子輕輕附身將他抱著,頭靠在上面,聲音又輕又柔。

「乖,別悶在被子里,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

里面的人听後動了下,可卻並沒有從被子里離開的打算。

棠梨怕他憋久了缺氧,伸手想要把他的被子掀開點兒。

可她手剛伸過去,他死死攥著——讓她動。

「真的,外面什麼都沒有,你別怕。就算有什麼妖魔鬼怪,我也一拳給你打死。」

她柔聲細語說了好久,但是里面的人就是沒松動跡象。

棠梨皺了皺眉,而後也忍無可忍了,打算強行把他從被子里給撈出來。

她怕一會兒用力過猛把人給扒拉到地下去了,于是上床壓著他——讓他亂動。

結果——沒來得及動手,門口一抹橘黃色的光亮將原本昏暗的屋子照亮。

少年手拿著油燈,神情愕然地看著床上的棠梨。

同樣的,棠梨也覺察到了什麼,回頭往門口看了過去。

兩人視線相對,她恍惚了一瞬,而後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下壓著的那個小山丘。

心下一驚,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

「兩,兩個齊燁?!」

齊燁一愣,听到這——後反應過來了什麼,沒忍住低低笑了出聲。

他走過去將油燈放在床邊,然後彎腰伸手拍了拍被子里的人。

「好了,一百到了,可以出來了。」

剛才——在被子里大氣——敢出的小少年听到這——,趕緊從里面探出腦袋紅著臉喘著氣。

「剛才他在我房間我正在給他講睡前故——,結果停電了。他昨天剛听了個鬼故——,嚇得——輕躲到被子里去了怎麼也——敢出來。所以我就給他說鬼怕光,我去拿燈,等到數到一百後鬼就走了。」

齊燁見棠梨還沒緩過神來,這麼笑著和她解釋道。

小少年從被子里鑽出來,抱著齊燁不撒手。

他看著棠梨半晌 ,確定了是真人之後這才松了口氣——好意思地開口。

「對不起棠梨姐姐,我剛剛——是故意的。我,我剛才以為鬼變成你哄我出來,我——敢出來也——敢出聲,我怕——把我給我吃了。」

「……」

棠梨神情微妙,這件事槽多無口她一時半會也——知道該說什麼。

少年彎著唇角,輕輕給他擦拭了下額頭的汗後便讓他回房間去了。

齊明眨了眨眼楮,沒立刻走,而是拽了下齊燁的衣角示意他低頭。

齊燁也沒多想,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後,也有些好奇地低頭湊近了下听著小少年給自己說悄悄。

「哥哥,棠梨姐姐剛才親我了,隔著被子親了好多口,——叫我寶貝呢。」

「她好像把我認成你了。」

齊明說完看著少年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後,捂著嘴笑著跑了出去。

跑到門口的時候——扒在門邊看了一眼,直到棠梨一臉莫名看過來後他這才拔腿跑了。

「他給你說什麼了?怎麼跑那麼快?」

「沒,沒什麼。」

齊燁抬起手用手背貼著臉降溫,眼眸被燈光映照著柔和羞赧。

「你——沒說呢,你大晚上過來我這里干什麼?」

「唔我看停電了,我剛才听到你這里有什麼東西掉地上了,怕你被嚇到了就過來了。」

棠梨過來的時候才看到掉地上的是一本故——書,估計是齊明鑽被子里躲起來的時候——小心給弄掉在地上的。

「反正你沒事就好,那你早點睡,我也回去了。」

「那個……」

她剛準備走,身後的少年先一步上前牽住了她的手。

「我的故——沒講完,你要留下來听听睡前故——嗎?」

棠梨怔然看了過去,原沒明白什麼意思,可看到少年緋紅的耳根便恍惚知道了這是他的挽留。

光線昏黃。

燈下看美人,欲拒——迎,撩撥得她心癢癢。

棠梨也——知道自己怎麼同意的,等到她乖順躺到了他的床上。

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麼。

齊燁就在她身旁,他拿起故——書隨意翻動了幾頁。

紙頁的聲音窸窸窣窣,他的手指好看得連指尖都透著淺淡的粉色。

「想听什麼故——?」

這有什麼好听的,又——是沒听過。

有空听這玩意兒還——如抱著多親近親近來得實在。

棠梨只在心里這麼悶悶吐槽了幾句,但是她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

「就听你剛才沒講完的那個吧。」

「好,那就講海的女兒。」

「從前,在深海之下住著一位美麗的人魚公主……」

少年的聲音和夜幕之下的海面,靜謐輕柔,隨風一吹便是細碎波紋。

棠梨本來不困的,听著听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小人魚愛上了王子,也愛上了人類。跑到海底女巫那里,以自己美妙的嗓音換來毒藥幻化成了雙腿。」

「傻魚。」

故——是棠梨那個熟悉的故——,她時不時附和合了一兩句。

「……而她沒有得到王子的真心下,也沒有選擇對用匕首刺進他的心髒變回人魚。」

「在清晨第一束陽光照在身上後跳——了刺骨的海水,變成了海面的泡沫。」

正在棠梨昏昏欲睡的時候,齊燁手輕輕踫觸到了她的面頰。

「阿棠,如果你是小人魚你會怎麼做?」

「——知道——過我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去死的。」

「你呢?」

齊燁眼眸閃了閃,指月復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

「他的命本來就是我救的,我會拉上他一起死。」

少女眼睫一動,有些愕然地看了過去。

「你會——會覺得我這樣做很冷血?」

棠梨看著少年眸子里的晦暗情緒,他一直以來都不會將他的陰暗面呈現給她。

他怕嚇到她,這樣毫——避諱的時候——是頭一次。

「……倒——是嚇到了,就是覺得為了這種——喜歡你的人不值當。」

「你要是都選擇拉著他一起死了,那還——如就直接殺了他,你自己好好活著。只要——活著,你總有機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齊燁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他彎了彎唇角,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他將手中的故——書放在床頭櫃,然後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條項鏈。

純銀的,墜著一朵小小的茉莉花。

「這是新年禮物,我用獎金買的。原以為得等到開學時候才能給你的。」——

等棠梨開口問,齊燁便先一步柔聲解釋道。

他低頭將那條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

白皙修長的脖頸,沁著淺淡花香。好似真的茉莉一般,清甜美好。

齊燁手撐在她的頭兩邊,垂眸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兩人距離很近,氣息灼熱,全然噴灑在她的面頰上。

「阿棠,你知道我們在學校論壇有個cp名嗎?」

棠梨被眼前的美色給恍惚著沒反應過來,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搖了搖頭。

而後又想起了平時不經意听到陳甜甜嘴上掛著的。

「……是不是叫離奇cp?」

少年輕輕抵著她的額頭,薄唇微啟。

「嗯,可是我——喜歡這麼叫。听著好像我們能在一起有多奇怪多——可思議似的,我們明明那麼般配。」

她莫名被這句般配給逗笑了。

「我們還般配?一個校霸一個學霸,在他們看來我們兩個八竿子打——著一起,他們覺得離奇這——挺正常嗎?」

「我也——喜歡你這麼說。」

齊燁眉頭攏起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鼻尖,而後悶悶開口。

「你——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的。」

少年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深吸了一口氣。

他伸手將她緊緊抱住,力道很大,像是要將她生生揉——骨血。

「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喜歡離奇,我——喜歡……」

齊燁的身體在顫抖,棠梨能夠清楚得——覺到他的——安。

她眼眸一動,也緊緊回抱住了他。

「好,那就——叫離奇。」

「我們不離不棄。」

他心跳漏了一拍,也——等少女反應。

齊燁猛地將唇送到了她的兩片柔軟之上輾轉。

濕熱清甜的氣息在她的唇齒被撬開肆意侵略,只留下幾聲細碎嗚咽。

「棠梨,我愛你……」

小人魚沒有等到她的王子,所以最後在陽光下化為了泡沫。

可他等到了他的公主。

他的公主喜歡他,他也愛她——

棄——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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