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一章]腦震蕩
三環馬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 無人傷亡，除了車主昏迷外，這場小車禍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但它偏偏以紅黑的「爆」字空降熱搜。
只因為這位車主是江奉則。
#江奉則車禍#
#江奉則傷勢#
#江奉則撞毀的蘭博基尼#
隨便哪一條都足夠稱霸當天的熱搜, 撞到一起的結果是直接霸榜。
每個點進來的網友們心有戚戚, 但由于那條馬路是監控盲點，營銷號只放上了車禍現場的照片。
低調中透著奢華的豪車車頭部分撞的稀巴爛, 它被拖車粗魯的拉起，絲毫沒有豪車的範兒。
光看車子的慘狀就能預見事故的嚴重性，血肉之軀又怎麼可能硬的過鋼鐵, 網友們陷入了恐慌癥。
[怎麼了，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明星流行出車禍是不是？]
[別不是又來個酒駕吧，雖然沒撞到人, 自個兒開車撞牆，這是喝大了的癥狀]
[請不要亂帶節奏, 謝謝，從十二年前跟垃圾公司解約後，則哥就——怎麼踫酒了, 某某酒駕只是個例]
[《罪城》有毒……殺青的演員都會車禍？我則哥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別著急，康哥剛剛更新了則哥的微博，看照片就是昏迷，沒斷胳膊流血的, 應該問題——大, 現在送醫院檢查了]
[希望則哥沒有事，誒，我現在又心疼則哥的車車了, 這一腳油門撞掉多——錢啊，——痛……]
[！！！75w來醫院了！！！後面還跟著個姜寒？]
[姜寒？臥槽，他倆怎麼在一塊兒了，同個劇組同個車禍在醫院相聚？]
[——，車禍——同，再強調一次，姜寒是酒駕，江奉則就是單純的車禍]
[姜寒一生黑，酒駕無法原諒，趕緊退出娛樂圈！]
[vos的毒瘤，——是有人說繪色娛樂要跟姜寒節約了嗎，75w怎麼還跟他在一塊兒，巧合？]
[應該不是，戚無妄和姜寒是從一輛車上下來的，還穿著私服，也沒化妝，可能之前他倆在一塊兒]
[好家伙，戚無妄——愧是戚帆和繪色的太子啊，現在沒人敢挨姜寒，就他敢]
……
醫院門口蹲了——記者和攝像師傅，他們被保安攔著——讓進。
戚無妄下車後直奔病房，逮住一個護士問路，護士立刻警覺，因為有——人明里暗——的打探江奉則的病房。
戚無妄拉下口罩，直接刷臉，護士立刻願意帶路。
來到高級病房區，戚無妄向護士道謝後，簽完名正好看到時文康從房里出來。
「康哥。」戚無妄壓著嗓子，大步走過去，「江奉則情況怎麼樣？」
時文康的視線落到跟在戚無妄身後的人身上，——頭一凜。
江奉則的秘密沒有瞞過他，在夢——斷折磨他們的罪魁禍首還是知道的——
過小妄怎麼跟姜寒這個王八羔子在一塊兒？
目光對上後，姜寒沖時文康笑笑表示禮貌，讓時文康厭惡的皺了皺眉，——再看他。
「康哥？」戚無妄喚了一聲。
「哦，檢查都做過了，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腦震蕩。」時文康的眉頭擰的更深，「車禍的時候磕到頭了，奉則很多事情——記得了，醫生說應該是暫時的。」
「這是……失憶？」
「可以這麼理解。」
藝術來源于生活，車禍加上失憶，這麼狗血的事被江奉則趕上了。
戚無妄沒心思考慮這些，身在局中，他沒心情吐槽失憶梗，滿心都是憂——和自責。
又——是不知道江奉則的性子，瘋起來要人命。
江奉則從來不能用「常理」去計量，他為什麼要去賭常理的那份可能性，覺得江奉則——會做離譜的事？
可江奉則偏偏做了。
為了逼他遠離危險，江奉則直接高速用車撞牆。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面對危險時，避讓是難以控制的反射性行為。
明知道用車撞牆的危險性，正常人會下意識的踩下剎車，而江奉則強行抑制住了這份「本能」。
「他失去了哪些記憶？」
問這句話的時候，戚無妄的腦子——閃過了很多，難以遏制的考慮到了最壞的結果。
按照原來的走向，他——會與江奉則產生交集，這場車禍會——會強行把命運線拉向正軌？讓江奉則完全喪失與他相關的記憶？
一想到這——，戚無妄就覺得呼吸困難，胸口沉重的生疼。
他最想問的其實是江奉則還記得他嗎？
時文康神色凝重又頭疼，「有點糟糕，奉則把這——二年的事都忘記了，他的記憶停留在了——六歲跟——一起錄節目的時候，醫生讓我們多給他說說他忘記的事，刺激他的記憶，一點一點幫他想起來。」
情況比戚無妄設想的好很多，至少江奉則還記得他。
「奉則已經醒了，——進去看看他吧，說不定看到你他就全部記起來了。」
時文康不是說笑，是真的寄了很大的期望，他是最知道江奉則對戚無妄有多執著的人。
戚無妄早就等——及了，——親眼看見還是會擔。
「戚老師，我在外頭等。」姜寒適時道。
戚無妄這才想起來姜寒的存在，听到江奉則出事的瞬間，什麼姜寒、什麼計劃，他全都忘了，只想盡快趕到江奉則身邊，可他是打車來的，小區門口又不好叫車。
戚無妄——急如焚，想也——想的蹭了姜寒的車。
悄聲進入病房，床上的人一身病服，面色不太好的擰眉盯著手機，听到動靜後警覺的抬頭，看到戚無妄後一愣，立刻掛起了笑容。
江奉則認了他好一會兒，「——是……小妄？」
戚無妄太熟悉江奉則這個時候的笑容，是他16歲時會裝出的五好少年的溫和笑容。
真的久違了。
片刻的恍神後，戚無妄——受到濃濃的違和。
16歲的江奉則還沒長開，這副笑容減弱了他的危險性，看著和善可親；
28歲的江奉則輪廓犀利，——論冷臉還是微笑都是發自內——，刻意作出的溫和反倒透著一股子……詭異。
戚無妄難得沒控制住表情，他嗯了一聲，走過去看到江奉則的手機，屏幕定格在「江奉則」的百科詞條上。
「我是22歲的戚無妄，勉強算是……初次見面？」
第一次這麼做自我介紹，怪怪的。
江奉則笑笑，「原來小妄長大後是長這樣的。」
戚無妄笑了笑，「怎麼，是不是發現我長的跟——的理想型一模一樣？」
一米八三的個子，顏值高，有顆淚痣，靈魂——用多說，16歲的江奉則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發現他有著有趣靈魂的人。
「嗯，應該不——人說過我在玩養成游戲吧？」
「是這樣沒錯。」
本來江奉則的理想型被時光掩埋，直到戚無妄回國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完美貼合江奉則苛刻的要求，除了性別不一樣——
知不覺，江奉則就成了養成系玩家的最高代表，目測「理想型」和「養成」的梗會伴隨他倆一輩子。
「我想問一下，在你現在的記憶——，我們錄節目錄到哪兒了？」戚無妄試探著。
「錄到我們一起拍《夏至銘聲》。」
「哦，那部戲啊。」說句不好听的，這部戲他到現在還沒看過，「要——，我們一起看看《夏至銘聲》？就當劇透了。」
江奉則頓了頓，笑著提醒他，「小妄，我是失憶，——是16歲的我魂穿到28歲的我身上。」
戚無妄輕咳一聲，「——好意思。」
江奉則沉默，「康哥走前跟我強調很多次，我跟——在交往，小妄，——覺得——對我的態度太疏離了嗎？」
這是真的，進病房這麼久，戚無妄渾身不得勁兒，按理說16歲的江奉則也是熟人，但他的——態還是轉換不過來。
「抱歉，我……」
「我印象——的小妄——是對我這麼禮貌、客氣的小孩。」
「……」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他——歲的時候跟江奉則是什麼樣的相處模式？
互看——順眼的相殺，背地里斗的可凶了，相互坑害。
要是江奉則失憶的再徹底一點，笑眯眯給他挖坑的時候，戚無妄還真無法像十歲的時候那樣反擊回去。
「小妄，听康哥說我是開車撞到了牆，——知道我為什麼故意這麼做嗎？」江奉則突然問。
他很清醒，哪怕失去記憶都知道自己是「故意」車禍，戚無妄下意識懷疑他又在演，但很快就抹去了這個可能。
江奉則逼他做決定的時候，他一部分覺得江奉則又在演，抱著僥幸故意選了錯誤答案，所以江奉則才躺在這。
他——想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江奉則就是江奉則，別人——清楚他怎麼把車開到牆上，完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他憑著對自己的了解，瞬間抓住了要點。
戚無妄看了眼門的位置，所幸離的遠，姜寒在外頭听不到江奉則剛剛的話。
他壓低嗓子，「這件事都怪我……」
江奉則的視線沒從他身上移開過，注意到他顧忌的態度，再次打斷道︰「是不是在這——方便說這些？」
戚無妄一愣，慢慢點頭。
「那就暫時別說了，我現在躺在這——應該也是設計了我自己的結果，——用在意。」
再說一遍，江奉則真的太了解他自己了。
戚無妄無法——在意，反倒更在意了。
「給我講講我忘記的事吧。」江奉則說。
「……」
「小妄？」
「我——知道要從哪里開始說。」
江奉則忘記的事情太多，每個環節都會牽扯出其他的故事，——準備個故事脈絡還真難講清楚。
江奉則思索了會兒，「那我問，——答？」
「嗯，可以。」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十二年前。」意識到想找的小姐姐就是江奉則的時候。
「這麼說，我是你的初戀？」
「……嗯。」是真的。
「我看到微博上說你這——二年跟我斷交，是因為什麼？」
「……因為太喜歡你了。」想保護所有喜歡的人。
江奉則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戚無妄豁出去了，只要他——要臉，害羞就追——上他。
江奉則定定的望著他，眸子深處掠過一絲柔軟，想要撫模戚無妄的臉，在最後一刻頓了下，像錄節目時那樣模了模小孩的腦袋，「我也太喜歡小妄了。」
「但——是最喜歡，老實承認吧，現在的——想要談戀愛的對象——是我吧。」戚無妄犀利的反擊。
江奉則的笑容淡了，張口想說什麼，最後生生咽回去。
果然！
戚無妄冷哼，即便早就知道江奉則16歲時的——上人不是他又怎樣，——礙著他吃醋。
實際上，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江奉則是怎麼移情別戀他的，是時間讓江奉則發現最喜歡的人是他？距離產生美？
那他出國倒歪打正著了。
「咚咚——」房門被敲響。
「戚老師，江老師，我可以進來嗎？」略啞的聲音響起。
戚無妄皺眉，沒注意到床上的人陡然暗下來的眸子，江奉則說︰「進來吧。」
姜寒提著一袋水果，跟江奉則問了好，簡單介紹了下自己，重點在于來《罪城》客串的經歷，「護士說江老師房間里沒有熱水了，我剛剛去打了一壺，順帶買了點水果，來的比較匆忙，就在醫院門口買了一點，江老師您別嫌棄。」
江奉則笑的溫和，「怎麼會嫌棄呢，謝謝。」
「您太客氣了，在劇組拍戲的時候我跟您學到了很多，江老師，那我先去洗個葡萄，——們慢慢聊。」
姜寒去了衛生間，隨後響起水龍頭放水的聲音。
戚無妄輕松的表情消失了，江奉則撞車是因為他，但——妨礙他無差別遷怒姜寒。
手背突然被攥住，輕柔的控制著他松開手，戚無妄這才發現他——知不覺的揪住了床單。
抬頭對上江奉則目帶笑意的眼楮，像是冬日里的一汪暖泉，讓人想要沉溺進去，哪怕溺弊也甘之如飴。
戚無妄恍惚的想著，16歲的江奉則會有這麼溫柔的表情嗎？
「小妄，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衛生間里的放水聲突然消失了。
奇怪于江奉則明知故問，姜寒在這——，戚無妄——是很想回答，手仍被江奉則緊緊握著，溫度源源——斷的傳遞過來。
他肯定的說︰「我們在交往。」
咬字清晰，一字一頓，沒有含糊。
他——戳破姜寒就不知道了嗎？——
可能的，就像他了解江奉則一樣，姜寒也一樣了解他，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得到答案後，江奉則神色怔怔，——知道在想什麼，「……是嗎？」
似乎終于想通了，他突然笑了，拿起戚無妄的手，在手——輕柔的落下一吻。
更親密的事都做過，純情的手——吻激——起戚無妄的反應。
兩人聊了一分多鐘，江奉則突然又問︰「小妄？我們……」
他盯著戚無妄的表情，似乎發現了什麼，「我們是戀人關系嗎？」
戚無妄疑惑，類似的問題——是問過了嗎？
但江奉則神色認真，似乎真的想不明白，似乎剛剛的記憶被抹去了一樣。
「是的，我們是戀人，在談戀愛。」
衛生間里突然傳來連續的 咚聲，應該是水果滾落在地上了。
江奉則像剛才那樣恍惚了片刻，在姜寒洗好水果出來的時候，他又問︰「小妄，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姜寒定在原地。
戚無妄沉默，看了看手機時間，「——三分鐘前和四分鐘前問過同樣的問題。」
江奉則笑著，面帶困惑。
戚無妄隱約明白了什麼，面無表情的給時文康發消息。
戚無妄︰康哥，救命！
戚無妄︰江奉則剛剛問我我跟他是什麼關系，五分鐘內他問了我三遍！三遍！！！
時文康︰哈哈哈哈竟然把——逼的用上了五個感嘆號！
時文康︰別慌，醫生說這很正常，腦震蕩的都這樣，短時間內很難記住事兒，關于奉則的「我追喜歡的人竟然追了——二年？這——可能」，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他二——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