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靜了靜。
不知為何, 孟瑤隱約看到司機好像笑了下，但她定楮看過去時，又——現是自己的錯覺。
陸景舟的話像是貼在她耳邊說的, 很輕很低, 不仔細听根本听不清。
她抿著唇角, 有點不知道該給他什麼樣的回應。
孟瑤發現，她作為一個姐姐，竟然處處不如一個弟弟, 這絕對不行。
思及此, 孟瑤側眸看他, 面不改色說︰「暫時不告訴你。」
陸景舟︰「……」
他沒料到，孟瑤會這麼幼稚。
兩人對視一眼, 眼底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流淌，激涌流露。
孟瑤近距離看才——現，陸景舟的眼楮很漂亮, 有點像桃花眼，但又不是很純粹的桃花眼，他眼楮形狀很漂亮, 瞳仁漆黑晶亮, 攝人心魂似的。
她微頓, 眼眸微閃了閃, 默默地挪開眼。
不能多看。
再看，她懷疑自己要沉淪下去。
陸景舟看她別開眼，眸子——閃過一絲淡淡的笑。
他——孟瑤一樣, 也是意外的。他一直覺得孟瑤應該是個大姐姐，但接觸了一會——現，是個軟妹。
還是那種時不時會害羞臉紅的‘妹妹’。
考慮到各方面因素, 陸景舟帶孟瑤去了附近的一條小吃街。
這邊吃的選擇多，他——孟瑤打過不少次游戲，知道她不是追求那種高檔食物的人，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這些路邊攤。
兩人到路邊小店坐下，陸景舟看她一眼，非常體貼詢問︰「會不會冷？」
「不會。」孟瑤回答︰「你吃晚飯了嗎？」
陸景舟︰「吃了，你呢？」
孟瑤「嗯」了聲，「在酒吧里吃了點。」
陸景舟挑了下眉，隨口道︰「剛剛那位是你朋友？」
「哪位？」孟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陸景舟提醒︰「給你安排司機的那位。」
孟瑤一愣，笑了下說︰「嗯。」
她抿了口陸景舟倒好的茶，「酒吧老板。」
陸景舟听著，神色自若。
兩人都不是很餓，陸景舟也沒點太多東西，孟瑤也不需要。
最開始，孟瑤還覺得——陸景舟挺有距離感的，但聊了幾句，又——現其實差別不大。
她本身，也沒大陸景舟幾歲。
吃過東西，時間不早了。
陸景舟提議︰「我送你回去吧。」
孟瑤默了默，瞅著他道︰「我送你吧，你是不是要回學校？」
「……」
陸景舟輕笑了下，勾了下唇說︰「你送我？」
孟瑤點頭。
她覺得自己是姐姐，送陸景舟很正常啊。
陸景舟沉默，有點想扶額。
「不用。」他垂眸看她，低聲道︰「我送你。」
孟瑤和他對看了眼，妥協下來︰「行吧，那你送我。」
她道︰「那你回學校會不會很晚？」
「不會。」陸景舟隨口道︰「我住外面，今天周末，晚一點也沒事。」
孟瑤︰「……」
她懷疑自己傻了，竟然忘了這個重點。
重新打了車，孟瑤報上地址。
兩人坐在兩邊，也不交流。
車內安靜了一會，孟瑤抿了下唇問︰「你幾點到的酒吧？」
「六點吧。」陸景舟沒任何隱瞞。
孟瑤一愣，詫異道︰「那麼早嗎？」
陸景舟點頭。
孟瑤算了算，「那我——前怎麼沒看見你？」
聞言，陸景舟委委屈屈看著她，「你一進去就去了樓上。」
「……」孟瑤愣怔須臾，不可置信道︰「我一到酒吧，你就認出我了？」
陸景舟︰「嗯。」
他輕勾了下唇，很直接道︰「我坐在門口旁邊。」
孟瑤嘴唇微張，似乎是想要問點什麼。
陸景舟看她這樣，很直接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為了蹲你？」
「……」
孟瑤︰「……你都猜中了。」
陸景舟︰「是。」
他非常直白道︰「為了第一時間找到你，我特意坐在那兒的。」
「……」
孟瑤腦袋‘嗡嗡’的，總覺得他的聲音不斷地在自己腦海里回響著。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落下，她都听得懂，可那更深一層的意思，孟瑤想去了解，但又不敢去了解。
她抿了抿唇，——他對視半晌後，偏頭看向窗外。
孟瑤耳朵紅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也在發燙，估計再不久後也要染上紅暈。
孟瑤晚上喝了酒，但她酒量其實不錯，一般不怎麼會醉，而且今晚喝的也不是很多。
可這個時候，孟瑤就覺得自己醉了。
不是因為酒，是因為旁邊的人。
陸景舟盯著她側臉看了須臾，無聲地勾了下唇。
他正襟危坐，唇角上揚著，透露著一點點的小得意。
對孟瑤，陸景舟——前雖然只和她在網上接觸過，但也算了解她。
他知道，她這是惱羞成怒的表現。
兩人沉默到孟瑤住的小區門口。
陸景舟搶在孟瑤面前買單。
孟瑤噎了噎，倒也沒和他爭這幾十塊錢。
下車後，孟瑤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指了指，「我住的小區。」
陸景舟看了眼，這小區不算新但也不是老舊的那種，就是比較正常的住宅區。
他點了下頭，垂睫看著她︰「記住了。」
孟瑤︰「……」
她一頓，回頭看他，「那我進去了。」
孟瑤想了想︰「謝謝你送我回來。」
陸景舟一笑︰「你對誰都這麼客氣？」
「……也不是。」
孟瑤低頭看了眼腳尖，無奈說︰「其實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你相處。」
陸景舟緘默片刻，想了想問︰「你——別人怎麼相處的，那我們就怎麼相處。」
孟瑤無言︰「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陸景舟步步緊逼。
孟瑤一哽，總覺得自己大腦在今晚趁機休息了，一點都不給她應對陸景舟的思緒。
她就這麼看著陸景舟須臾，「我可能得想想再回答你。」
陸景舟知道不能把她逼急，微垂著眼睫，看上去還有點小可憐模樣︰「好吧。」
孟瑤一听到他這種話，就心軟。心軟到想立刻安慰他。
好在她此刻還沒徹底醉倒，思想還算正常。
「那……我真進去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孟瑤這會又像一個大姐姐了，「上車了到了都給我——個信息？」
陸景舟看她認真的模樣，聲音帶著笑說︰「好。你進屋了也給我——個消息。」
孟瑤舌忝了下唇︰「嗯。」
她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他︰「晚安。」
陸景舟唇角上揚︰「晚安。」
孟瑤覺得，今晚進小區的這段路，是她走的最久最久的。
她腳步慢成了蝸牛。
她能感覺到，陸景舟的目光一直還在自己身上。孟瑤抬頭挺胸，想回頭，可又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陸景舟到她背影消失，看不見後，才收回視線。
他站在原地吹了會風，——冷靜過後，這才打車回去。
剛上車，陸景舟接到室友電話。
「怎麼樣怎麼樣？見到孟瑤姐姐了嗎？」
陸景舟臉色一沉︰「你喊誰姐姐。」
室友無語︰「怎麼，她本來就讓我們喊她姐姐，現在是只有你能喊，只能是你的專屬是嗎？」
陸景舟︰「是。」
室友被他的厚臉皮驚住，噎了噎道︰「說重點，見到沒。」
陸景舟︰「見到了。」
「真人怎麼樣？漂亮嗎瘦嗎？有照片好看嗎？」
室友問題真的非常多。
陸景舟想著孟瑤那張漂亮的臉，「嗯」了聲︰「漂亮。」
室友「嘖」了聲︰「哪種類型的？」
陸景舟想了想，笑著說︰「可愛的類型。」
室友︰「？？？」
他不敢相信問︰「那照片，看著哪里像軟妹類型了？明明就是很明艷的一張臉不是嗎？」
陸景舟︰「我說可愛就是可愛。」
室友︰「……」
行吧，這人可真無恥。
感受著室友的沉默，陸景舟忽然又補充說了句︰「她比照片漂亮。」
室友酸溜溜說︰「行吧，那你們現在在干嘛？」
「分開了。」
室友罵了句髒話︰「這就分開了？你們不暢聊一夜？」
聞言，陸景舟對他很是鄙視︰「你跟女孩子第一次見面約人暢聊一晚？難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
兩人斗著嘴，陸景舟手機一震，他看了眼，直接說︰「她給我——消息了，掛了。」
室友︰「？？？」
很好，他們宿舍又要出一個膩膩歪歪的狗逼了。
陸景舟點開孟瑤發來的消息，很簡單的幾個字。
孟瑤︰【我進屋了，你上車了嗎？】
陸景舟︰【上了。】
孟瑤︰【哦。大概多久到學校？】
陸景舟︰【可能要差不多一個小時。】
他們學校比較偏僻，孟瑤住的地方正好是市中心。
孟瑤︰【那有點久。】
陸景舟︰【還好。】
孟瑤看他——來的消息，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她總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市場部的人，明明嘴皮子功夫挺厲害的，可在陸景舟面前，卻頻頻失語。
孟瑤正思索著，陸景舟消息進來。
陸景舟︰【姐姐。】
孟瑤看到文字，幾乎都能想象到他開口喊自己的樣子。
她︰【嗯，怎麼了。】
陸景舟︰【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吧。】
孟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陸景舟︰【我介意什麼？介意姐姐太漂亮了嗎？】
孟瑤真心覺得，陸景舟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這種話，哪個女人扛得住。
孟瑤︰【……你說的我想立刻去照照鏡子。】
陸景舟︰【？】
孟瑤︰【看看你是不是在撒謊。】——
過去後，孟瑤還真起身往房間里走。
她看了看房間里擺放的全身鏡，莫名有了錯覺。
她發現鏡中的人，好像是挺漂亮的。
倏地，手機再次震動。
陸景舟︰【看到了吧，我沒撒謊。】
孟瑤︰【……你是在我身上裝了監控器嗎？】
陸景舟︰【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