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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章七年==

「——年前, 並非我不信你,是我恐人心生變,故自行其事, 夫妻離心, 終是我欠你的。」

話音甫落,秦婈詫異地看——他,好似根本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

夫妻多年, 他們不是沒拌過嘴、吵過架, 潛邸時他尚且沒說過軟話, 最多就是夜里掐掐她的腰,隔日買盒她愛吃的桂花糕,都已是屈尊降貴,更遑論登基之後。

室內一下變得極其寂靜, 靜得好像只能听得——彼此的呼吸。

秦婈沉默許久, 攥了攥拳, 到底還是被一股氣頂著——了口︰

「既恐人心生變,那這回, 陛下就不怕人心再變嗎?」

男人深邃的雙眸晦暗不明, 他抬手撫了撫她如瀑的青絲, 喉結上下滑動, 喚︰

「阿菱。」

「曾經我一心謀天下,心中從未有過任何人不知以誠相待, 更不知疼你惜你,忽略你太多, 可人非聖賢,那年我也不過弱冠,你總要允許我犯錯。」

說罷, 他松開手,偏過頭,以拳抵唇,重重地咳嗽了幾下。

秦婈眼眶不知不覺中浸紅,淚意沖了上來,可他劇烈的咳嗽聲里,她伸手撫了撫他的背脊,道︰「我去給你拿水吧」

說著就要回身去取水,卻被他摁住,他熱燙的手掌蓋住她隱隱發涼的指尖︰

「你別走,听我說完。」

此時夜風入窗,燭火來回搖曳,男人鋒利的輪廓——始變得忽明忽暗。

他們距離很近,近得她能清晰地瞧見他眼角隱隱的細紋。她恍然發覺,七年的時光,只在他一人身上留下了影子。

她心髒莫名一緊,像有什麼東西猝然凝聚,——被這細紋融軟、軟碎了。

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秦婈不是不清楚,這天下夫妻離心,並非都是一個人的錯。

她也有錯啊。

「阿菱。」他與她鼻尖對著鼻尖,輕聲喚她,神色認真,「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嗯?」

那聲音傳到她耳里,震得她眼中淚珠,刷地滾落下來。

熱意在胸口涌動。

男人用唇角接住了這滴淚,——去吻她,秦婈用拳抵住他胸膛,不願地向外推了推,他卻仿佛不為所動,牢牢抱住她,輕吮,——咬。

丹唇嬌軟,男人的掌心炙熱無比,她的推拒漸漸便軟,由著他將自己從膝上抱到了榻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房里的燭火都燃至了盡頭,秦婈的手腕到底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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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有時候這床笫之事好似更能窺探對方的心思,蕭聿明顯感覺今夜,懷里的人有些不一樣了,雖說不比以往熱情,但起碼捶打都變重了。

無妨,打他,總比憋著強。

他扣著她的——指,輕聲在她耳畔道︰

「我想要個女兒。」

秦婈含糊地讓他快點,他卻充耳不聞,依舊來來回回地親她,慢慢磨她,一下——一下,——輕又淺,根本不是誠心要孩子。

氣得她隨便找了一塊能捏動的肉,張嘴咬了他一口。

這一口可是不輕,能感覺出是牟足了勁。

可這男人的身子跟銅牆鐵壁似的,——在不怕咬,他笑著把脖子遞到她嘴邊上,一語雙關地問她︰「可是夠了?」

一直折騰到了亥時,秦婈累的眼皮都沉了,蕭聿把手——放到她腰上,——把話鋒轉回來道︰「阿菱,光祿寺你可有人選?」

秦婈空咽了一下,想了想,才道︰「我記得,光祿寺有個叫高盛的,每次遞上來的賬目都整理的——分清楚,且問過他兩次話,此人雖然並非進士出身,但卻是可用之人。」

蕭聿低頭親了她一口,「知道了。」

秦婈不再看她,抬手虛虛地打了個呵欠道︰「我真的困了。」

「歇了吧罷」

他們呼吸越來越淺,一同闔了眸。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如今夜這般,明明在一床被褥里,她在他懷里,發絲纏繞在一起,仍覺不夠親密。

夤夜時分,燭光搖曳,帳紗浮動。

他們交頸——臥,她的腳踝壓著他的小腿,夜里也不知做了什麼夢,偶爾勾一勾,引得男人皺皺眉頭,摟住她的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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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撥開雲霧拂進內殿。

秦婈緩緩抬起眼皮,定楮一看,就見他人還在景仁宮。

秦婈揉了揉眼楮,去看更漏,辰時。

她忍不住蹙眉,巳時,這人不是該听政嗎?怎會在這?

秦婈支起身子同他道︰「陛下還沒用早膳?」

蕭聿點頭道︰「等著同你一起。」

秦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怎麼,早晚膳都要一處用了?

盛公公推門而入,道︰「陛下,娘娘,早膳備好了。」

蕭聿拉過她的手道︰「走吧。」

秦婈和蕭聿用過了正餐,盛公公又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他將盤中碗盞放到案幾上,躬身笑道︰「這燕盞和龜苓膏是光祿寺送來的,尤其這龜苓膏,滋-陰潤燥,降火除煩,清利濕熱,正適合夏末進服,陛下和娘娘嘗嘗吧。」

說罷,盛公公又在上頭灑了一層荔枝蜜。

這龜苓膏確實好吃,入口即化,淡淡的藥香里裹著的都是蜂蜜的甜味。

秦婈平時最喜這些甜食,一眨眼的功夫,小半碗就進肚了。

蕭聿乜了她一眼,「龜苓膏還是偏涼,吃半碗就得了。」

秦婈看著他手里碗盞,道︰「陛下那碗怎麼同我的不一樣?」

盛公公笑意盈盈解釋道︰「回稟娘娘,這是滋補的藥膳,娘娘您可吃不得。」

秦婈看了一眼盛公公,面上一僵。

心里默默道︰這盛公公真是十年如一日,以前就是換著樣給皇帝滋補。

盛公公笑笑,躬身退了下去,

蕭聿放下手中的金勺,道︰「我給你那個內侍的衣裳,你可還留著?」

秦婈點頭,「留著,怎麼了?」

自打蘇家的事結了,秦婈便再沒穿過那衣裳去過養心殿。

蕭聿抬眸看她,輕聲道︰「一會兒換上,我帶你出宮。」

秦婈楞了一下,——道︰「出宮?今日?」

蕭聿側眸問她,「怎麼,不去?」

出宮這兩字,對後宮嬪妃來說,怕是比什麼珍饈美饌都有誘惑力

秦婈一本正經道︰「去哪?」

蕭聿听著她這故——平淡的語氣就想笑,「你不是一直想去凌雲道觀嗎?正巧凌雲道長遠——回來了,我帶你去。」

秦婈咬著下唇點了點頭,放下手中戀戀不舍的龜苓膏,去換了衣裳。

時間緊迫,當日便要趕回宮里,故——蕭聿與秦婈共乘快馬去的。

他攥緊韁繩,夾緊馬月復,耳邊是長風呼嘯,眼前是風流雲散,漚珠槿艷般的幻象。駛出城門,路過幾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不遠處,——是水木明瑟,蔥蔚洇潤。

一路上秦婈都在暗示他慢點慢點,誰料這男人根本沒反應過來,還蹙眉問她,「我記得你的馬術可是極好,這還算快?」

他听不出話中之意,秦婈也不好再說,干脆閉上眼,任君馳騁。

直到出城下馬,他——她一雙長腿顫顫,在地上蹲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般地揉了下眉心。

他拉過她的手臂,道︰「我扶著你。」

秦婈耳朵紅紅地,甩開了他的手,低聲道︰「繞了那麼多圈,陛下是故意的?」

蕭聿模了下鼻尖道︰「阿菱,我也是第一次來。」

秦婈沒吭聲,她知道,他從不信這些事

凌雲道觀坐落于離京最近的龍峽山,位置坐北朝南,主要分為神殿、膳堂、宿舍、園林——個部分。

甫一上石階,最先瞧見的,便是三楹兩間歇山灰瓦的山門。

山門之後,便是神殿——五——殿。

五——殿建築為重檐尖樣式,覆層皆為銅片所致的金魚鱗瓦,日光灑下來便是一片波光,殿角附近雕刻著陰陽之石,石上皆是藻飾,如日月星雲,扇魚鹿仙等圖案,雕刻技術上佳,全部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也是循環相生、長生視久,化羽登仙的寓意。

秦婈走進神殿,道︰「陛下,凌雲道長人呢?」

五——殿殿內空曠,說話似乎都帶著回音。

蕭聿道︰「你且等等。」

半晌,有灰布衫的小道士走過來道︰「貴主久等了,方才道長在午歇,這會兒已經醒來了,貧道給您帶路。」

木門「吱呀」一聲打。

凌雲道長起身道︰「貧道——過陛下貴主。」

蕭聿道︰「道長無需多禮。」

凌雲道長,「陛下今日親臨凌雲觀,不知是有何事?」

秦婈看著眼前仙風道骨的白胡子道長,咳嗽了一聲,斟酌——口道︰「佛論因果,道論負承,道長可听過起死回生之事?」

凌雲道長笑了一下,道︰「這是自然,不知貴主說的起死回生,是指鬼神附體,還是借尸還魂?還是婆羅門講的靈魂不滅?」

秦婈一時間也不好區分自己是哪一種,便道︰「不論哪一種,我都想問問道長,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

凌雲道長道︰「正所謂天地有道,這世間萬物除了善惡因果,還有緣發法一說。」

「不瞞道長,我也算歷經了一回鬼門關,道長可能看出我是因何得了這種機緣?」秦婈蹙眉,認真道︰「還有,這機緣可有不祥之兆?」

凌雲道長看過兩張生辰八字,繼續道︰「貴主無需擔心,貴主的八字,乃是鳳格,福澤深厚罷了。」

秦婈蹙眉——道︰「只是這樣?」

凌雲道長道︰「機緣未到。」

說到這,蕭聿看了凌雲道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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