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又懵逼又氣急敗壞, 甚至都想不起來害怕，便想要掙扎的撲上去給這個見鬼的募兵頭——王虎來一下。
可惜在他做出什麼蠢事之前，已經被德昌郡提轄——一腳踹躺在地上, 隨後, 其他人一擁而上，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王虎還探頭建議道︰「就這麼送他離開, 恐怕會有什麼意外, 而且——們不是為了要活口嗎？」
此話一出，鐘堯扭頭——他︰「听上去, 王老哥對于自家雇主還是挺有責任心的。」
王虎撇了下嘴︰「得了吧, ——也別試探我, 我既然決定站在你這一邊，就沒想過——和他們有什麼牽連。只不過我並不知道他們這次的所有計劃，具體事情——是要相信問他們才能清楚, 如果真的死了傷了，——們也不好辦。」
鐘堯笑問︰「那王老哥以為如何？塞布嗎？」
王虎伸出手指輕輕捏了一下︰「不用那麼麻煩，直接——他們的下巴卸掉, 一勞永逸。」
蠻人︰……
德昌郡眾人︰哦哦！
學到了學到了。
等蠻人被待下去後，院子里的德昌郡人並沒有全數離開, 而是留下了將近二十人，依然用手扶著刀柄, 面無表情的——著在場的募兵。
募兵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 只管——向了王虎。
而王虎則是面色冷靜, 緩聲道︰「——們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既然你們跟了我, 我必然保證全都無事。」
或許是一直以來對于頭領的信任，于是募兵們雖然對于德昌郡的刀光凜冽有些顧忌，可最終——是選擇轉身，回到屋——里，帶著忐忑心情休息去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王虎心里並沒有底。
倒不是對于鐘堯的不信任，而是因為他並不清楚德昌郡對于他們的態度。
想要詢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結果——沒等開口，就听鐘堯已經溫聲道︰「——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保——們周全，那就必然會讓你們安穩度過。」
而剛剛因為過于緊張而有些慌張的王虎此刻理智回籠，神色復雜︰「——是商人，縱然有錢，可官差能听你的嗎？」
鐘堯笑了笑，沒說話，只管拄著拐杖往院子中間走去。
王虎急忙跟上，但是表情依然有些沉重。
他深知，自己和手底下的這些募兵兄弟們都是來自于不同國家，甚至長相都大不相同。
就拿王虎自己來說，就是個黑頭發但是褐色眼楮的班奎國人。
之選擇做了募兵，無非就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
尚存的良知讓他們沒有去做劫匪海盜那樣的無本買賣，而是走上了出賣勞力甚至賣命的募兵之路。
在他們自己——來，這起碼是個營生。
但實際上，在許多國家，包括周國，這些都屬于地下交易，上不得台面，被官府抓了都得認栽。
更何況這次他——是鬼迷心竅的接了蠻人的生意……
就算是第一次，就算是未遂，但從德昌郡的反應來看，王虎不難猜到，恐怕蠻人這次的目的遠沒有他們之前說的那麼簡單，一旦成行，自己怕是會捅出大簍——來。
那鐘堯的保證，又能有幾分效力？
正在擔憂著，就听鐘堯道︰「王老哥，——抬頭。」
王虎聞言，下意識的抬頭。
然後就——到了依靠欄桿往下——的何依依。
雖說熱愛古風的何同學此刻穿著的是條蝴蝶紋散花裙，——上去和周人的衣裳有幾分相似，但是她外面披著的卻是雪白的羽絨服，發型發飾也明顯不同于一般女。
脖領處——有一圈兒絨毛，讓她得以把下巴埋在其中。
加上從瑯雲大學里出來的人，穿越前大多是在華國長大的，吃喝不愁，也少風吹日曬，不說五官如何，起碼面色紅潤，眉宇間也沒有太多苦大仇深。
和原住民大不相同。
而王虎這幾年里也走過不少地方，立刻說道︰「這是瑯雲的仙姑？」
何依依額角一跳。
鐘堯則是搶先說道︰「喊仙——就好。」
王虎還是頭一次這麼清楚的——到瑯雲仙人，——是個頂漂亮的姑娘，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就急忙忙收回視線，雙手交握，舉過頭頂，嘴里念念叨叨︰「無意冒犯，無意冒犯，——望仙——恕罪。」
鐘堯卻不——他，只是昂頭對著何依依問道︰「掌櫃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收留王老哥？」
這個稱呼讓王虎微愣。
下一秒，就見何依依微微彎腰，手指撐在欄桿上，單手托腮，打量了一下王虎，然後問道︰「——覺得他牢靠嗎？」
鐘堯笑道︰「王老哥的人品我——是知道的，」聲音微頓，「如果不牢靠，我也有辦法讓他們牢靠，這點掌櫃盡可放心。」
至于他說的辦法是什麼，何依依並沒有細問。
畢竟平常瑯雲人和原住民的相處便是如此，他們會提供新的想法，新的技術，新的設計，但是在具體實施和操作層面上是不會插手太多的。
換句話說，便是我——方法和理論都告訴——了，至于——做不做，怎麼做，——不——功，那都看——自己個兒。
大不了——這里不——，我就換個地方，任務一樣做。
所以這次也是一樣。
何依依——隨意的點點頭︰「——去安排就好，我——有事，剩下的事情交給——了。」說完，她便轉身回了屋——，連個眼神都沒有多留。
王虎則是愣愣的，輕聲呢喃︰「我這種刀頭舌忝血的家伙，想來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如何能的了仙人青眼？」
鐘堯平靜糾正︰「不是你得了仙人青眼，而是掌櫃信任我罷了。」
這句話听上去沒什麼異樣，甚至沒有起伏，可是王虎野獸般的直覺讓他機智的吞下了所有對于何依依的彩虹屁。
而在這時，他听到了身後傳來刀劍入鞘的聲音。
于是王虎驚訝轉頭，便瞧見原本還在警戒中的德昌郡眾人雖然還筆直的站在那里，沒有離開的意思，可是手上的兵器已經收了起來。
意味著，針對募兵們的戒備級別降低。
王虎驚訝︰「這是……」
鐘堯又有了笑，語氣溫和︰「如今，瑯雲仙人在德昌郡……不，是在整個周國，都有著與眾不同的崇高身份，只要他們說了話，王老哥便能被接受。況且——又不是土匪，即使是在募兵中，也是有體面的，加上以後有田有牛，自然算是良民。」
王虎萬萬沒想到，自己——有被稱呼為良民的一天。
而且——是成了周國的良民……——
沒等他想清楚，自己一個綠眼珠子為什麼就莫——加入了周國國籍的時候，便听鐘堯接著道︰「這也算是我答謝老哥的救命之恩。」
王虎便不再想旁的事情，先回道︰「當然，錢，地，牛，——了我這許多東西，足夠。」
沒想到，鐘堯輕輕搖頭︰「並非如此，在我——來，救命之恩乃是金錢田地無法衡量的，我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為我也救了——一命，這才互不相欠。」
「……什麼意思？」
「——也該看得出來，德昌郡來的人這樣多，這樣急，必然是衙門里下了死命令，從他們的行動上就知道，對募兵和蠻人都是死生不論的。」
王虎卻用綠眼楮悄無痕跡的掃了一眼還守在院門附近的周人，低聲道︰「可他們人數也不多，若是真的打起來，我未必會輸，不過是些差役罷了……」
但——沒等他說完，鐘堯已經開口︰「——可知道，如今德昌郡內有誰？」
王虎微愣，隨後老實搖頭︰「不知。」
而此事對于德昌郡人來說不算秘密，以後王虎反正也會知道，于是鐘堯便用手擋在嘴邊，語氣輕緩︰「如今王上寵愛的六公子，就在德昌郡里。」
王虎嚇了一跳︰「什麼？！」
不怪他驚訝，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
要知道，一國君王的親子那是何等稀罕的人物，未來是有可能繼承大位的，若無大事，怕是一輩——都不會出都城。
結果這位公子居然到了邊郡來……
若是早知道此時，王虎無論如何都不會應承下蠻人的這單生意。
于是他急忙追問了句︰「公子章為何而來？」
「為了向仙人求學，以惠萬民。」
「那又為什麼留下？」
「為了當廠長，造水車，研究輪胎，帶領人民攻克能源和交通運輸上的巨大難題。」
王虎︰……
為什麼這些話每個字兒我都明白，拼起來，就听不懂了呢？？？
不過他——快就想起了另一樁事︰「既然如此，有公子在，——想帶著蠻人進入，自然會被死死摁在城外，而且，王老哥覺得，為了護衛公子安全，來的會是什麼尋常差役嗎？」
……自然，不會。
這一刻，王虎覺得，剛剛鐘堯所說的報答救命之恩的話實在是說的太謙虛了。
試想若是沒有鐘堯從中斡旋，只怕他們整個墓兵團都會在雞蛋踫石頭當中充分感受到什麼才叫做來自于精銳的毒打。
冷汗直接出了一後背，只覺得一陣陣後怕。
差點，差點就交待在這里了。
眼瞅著王虎表情僵硬，鐘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老哥也不用怕，以後做個良民，不是很好嗎。」
王虎僵硬的轉過頭，——著鐘郎君，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問道︰「那我們要做什麼？」
鐘堯一時間也拿捏不好。
畢竟募兵們都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在危險邊緣反復橫跳的日子過多了，直接務農怕是不適應，可是去工廠又需要一定基礎，——得加強學習。
所以這會兒他只能給出了最基礎的建議︰「不如，老哥多想想對著仙人們許願改誓言的事情吧，終究還是做個人的好。」
王虎︰……哦。
而等到第二天，天剛亮起來，募兵們就睜開了眼楮。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往身邊模去，似乎是想要拿著武器保護自己。
結果都模了個空。
眾人微愣，然後大驚失色，紛紛從床上炕上一躍而起，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是不是被偷了？
立刻有人道︰「居然還有人敢偷我們！」
「對！絕對不能放過那等賊人！」
「我們要怎麼辦？」
「外面不是有周國差役嗎？我們去報官……哎呦！」
話——沒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有人一臉恨鐵不——鋼︰「——瘋了吧，別回頭小偷沒抓到，在把我們自己——弄進去。」
不過就在這時，王虎推門而入，開口就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抓咱們了，」聲音頓了頓，「——有，武|器沒丟。」
眾人立刻圍了上來︰「頭兒，沒丟的話，是去哪兒了？」
王虎平靜道︰「我收起來，交給周國衙門代為保管了。」
眾人︰……？？？
而王虎過來是來喊他們出門去——土地的，沒有多余時間對昨天的事情加以解釋，只好先籠統道︰「我們接下去一段時間應該都會留在周國，那些東西用不上了，——會徒增猜忌，就不用了。」
眾人心中多有疑問，但是在听到王虎說「我們現在就去看地看牛」的時候，他們立刻把這點疑問拋在腦後了。
終究都是尋常人戶家里出來的，沒有落草為寇，沒有淪為大盜，而是做了募兵，為的就是自己和家人有口飯吃。
終究所求的也就是個安穩罷了。
于是一行人立刻興沖沖的往外走，結果王虎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過在這之前，——們還是要跟我去趟德昌郡。」
眾人不解︰「怎麼要進城了？」
王虎一臉認真︰「我要去仙廟。」
「為什麼啊？」
「我要盡快對著仙人許個願，告訴他，以前我只是迫不得已，現在，我想要做個好人。」
募兵們︰？？？
而對募兵的安排，除了鐘堯出錢，——有德昌郡出力。
登記身份，落下戶籍，——要安排體檢。
想要常駐在如今的德昌郡，或者想在任何一個被瑯雲影響過的郡城里常駐，都是需要好一番準備的。
而這些與何依依關系不大，她也沒有關注過。
在得知德昌郡將後續的那些蠻人也一網打盡之後，何依依就撥通了夏應的手機。
接電話的卻是顏桃。
這讓何依依有些驚訝︰「他的手機怎麼在你這里？」
要知道，穿越之後，他們就牢記手機才是瑯雲第一生產力，只要沒壞，都要隨身攜帶。
甚至不少人攢夠積分，第一件事不是去兌換吃吃喝喝，而是找系統商店換個手機來預備著，生怕現在的手機壞了，自己原地失聯。
可以說是人在手機在，從來都是寶貝得——，不會假手于人的。
顏桃則是比劃了個「噓」手勢，往里面看了——，才輕聲道︰「是夏學長現在抽不開身，怕有消息接不到，這才讓我幫他拿著的。」
何依依好奇︰「他在做什麼呢？」
顏桃小聲回答︰「這兩天——草原人們做體檢，準備——他們打疫苗，學姐——要是找他的話，可能要等會兒，現在還不能休息，後面有一百一十六個沒有打完……」
話音未落，就听不遠處傳來了「嗚嗚嗚不要不要不要……啊！」的慘叫。
顏桃面不改色，似乎已經習慣了，圓圓的臉蛋上帶著笑︰「一百一十五了。」
何依依︰……
哦。
不過她要說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告訴夏應不可，和顏桃說也是一樣的。
于是，何依依便道︰「我是想要告訴——們一聲，德昌郡這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蠻人都找到了？」
「嗯，差不多了，有幾個逃掉的，是他們故意放走的。」
「為什麼呀？」
「如果不讓他們回去報信，蠻國怎麼知道德昌郡如今不好欺負？」
……對哦。
而這件事情對于周國原住民來說，值得歡欣鼓舞，特別是對長公主，這算得上是她在蠻國那邊安排臥底之後第一件做——的功績，為了保護周國做出貢獻，自然會歡喜。
但是對瑯雲的兩位學生而言，這不過是件微小的貢獻。
所以她們心態十分平和。
等顏桃將此事告訴了護衛，——著對方風一般的回去報信後，她並沒有多——，只管重新望向了手機屏幕。
然後就瞧見了何依依背後大片的田地。
不單單有棉花，——有大片綠油油的作物。
這讓顏桃面露驚訝︰「咦，那是什麼？冬天——有東西會長？」
何依依回道︰「趁著天冷之前，種下去的冬小麥。」
「之前我離開那會兒還沒見過呢，效率真高啊。」
「因為那個幫了忙。」
說著，何依依將手機鏡頭對準了遠方。
然後就——到了個大家伙正慢悠悠的在一片空閑的田地上緩緩駛過——
造型，和之前的又不相同了。
顏桃分辨不出，統一稱呼為拖拉機。
而這個大東西也引起了剛剛來到此處的王虎的注意。
對他來說，這些天收到的沖擊不是一般的大。
不僅見識到了周國奇特的房屋，巨大的仙廟廣場，繁華的街道鬧市，最恐怖的，是看到了——多大玩意兒。
河里的水車。
工廠里的紡織機。
今天又看到了個會烏突突叫喚著滿處跑的東西……
他兩眼發直，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個，是啥？」
走在一旁的鐘堯收回視線，順著——過去，平靜道︰「仙人賜予的機器。」
「做什麼的？」
按著王虎所想，這樣的大家伙，肯定就和話本小說里一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起碼也得是個刀槍不入的戰神鎧甲才是。
結果就听鐘堯道︰「種地的。」
王虎︰……那這麼個大玩意兒，種地？——
們周國人真奢侈。
不，不對，應該是咱們周國人真奢侈。
模了模胸口里好好放著的戶籍材料，或許是因為身份轉換，導致王虎莫——生出了一股與有榮焉的認同感。
而後就听鐘堯道︰「這片田地，——有那邊那片，就是給——和——的同伴們預留的，雖然有機械輔助，但是還有不少其他農事要做，——們最好提起干勁來。」
王虎又直了眼︰「這兩片？」
這麼大嗎！
鐘堯以為他覺得少，便道︰「因著周國之前不懂得耕種之法，——天吃飯，所以不少土地開了就荒了。如今仙人引入了新的法門，明年開春就要開荒，到時候按照人頭分配，肯定有——們的一份。」
「不應該是給城里的富戶或者衙門嗎？」
「以前的不論，未來的不——，具體的實行策略有個專有——詞，叫什麼我有點記不清了，以後和——慢慢解釋，總而言之，該有的土地一寸都不會少，——自己種出來多少，除了繳納一部分——衙門，其他的都自己留下，不用給富戶當長工。」
「這，這怎麼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德昌郡特色土地制度。」
王虎是個粗人，——是個外國人，所以對這種新鮮法——听不大懂。
可是他卻知道，這絕對是對百姓有利的。
而他現在又得意了起來。
自己，也是百姓的一員！
是良民！
在仙廟發過誓的那種！
嘿嘿。
于是王虎眼楮都清澈開闊不少，——著眼前一片繁忙景象，剛剛對于大家伙的畏懼也少了不少。
他——著四周圍，輕聲感慨︰「這德昌郡人的日子是真的好過，」說著，又——向了鐘堯，「——的日子也好過啊，有錢有房啊。」
沒想到，鐘堯卻對他道︰「如果——說的是山莊，我可以告訴——，那不是我的。」
王虎微愣︰「什麼？」
鐘堯聲音平緩︰「那是我買下來，送——掌櫃的，包括德昌郡內的店鋪，生意，商隊，全都是掛在……掌櫃——下。」
其實他想說和瑯雲合作，但是覺得這件事情終究不好讓外人知道，便悄然隱瞞了下來。
自己偷著樂就好了。
可是听在王虎耳朵里，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是給人家打工？」
鐘堯點頭︰「對。」為了加深語氣，他——補了一句，「心甘情願。」
王虎︰……
或許是因為他是外來的，對于仙人代表的意義——不夠清楚，即使知道何依依是仙——，他——是覺得，眼前這人虧了。
虧大了！
哪怕是再虔誠，也不至于——自己都帖進去吧。
于是，沉默良久，王虎才開口道︰「那個，老弟，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鐘堯微笑︰「不當講可以不講，但我覺得老哥你憋不住。」
王虎︰……
深吸一口氣，他——是說道︰「我之前听過一句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來的話，說是，舌忝到最後，一無所有啊，老弟，我覺得——是要多為了自己考慮考慮……」
話音未落，突然看到何依依朝著這邊走來。
王虎立刻閉嘴，鐘堯瞬間笑開。
不同于平時的敷衍，這會兒的鐘郎君笑的格外真心誠意︰「掌櫃，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何依依點了點頭，並沒有避諱王虎，直接說道︰「化安郡那邊傳來消息。」
鐘堯沒有問，為什麼可以在這里知道那麼遠的事情。
反正在仙——什麼，什麼都不稀奇。
于是他拱了拱手，表示洗耳恭听。
然後便听何依依道︰「他們已經開始進行圈養，城郊會建立羊毛紡織場，需要商隊，——去安排吧。」
「好的，掌櫃的，不知道這次要安排多少人？」
「先定一百人，估計年前也就是千兩之內的收益，試試水，更多的年後再說。」
「是，這次還是我與掌櫃五五分賬嗎？」
「可以，——著辦吧，賺來的錢也不用入我的賬，直接送去給紡織廠加新設備。」
「是。」
說完之後，何依依飄然離開，不帶一絲煙火氣，完全對錢財毫不動心。
畢竟對她來說，金銀之物沒啥用，倒不如擴建紡織廠賺積分呢。
可是，听在王虎耳朵里，卻是一陣陣的屬于各種金銀銅版的叮咚亂響。
一千兩，五五分。
即使他數學不咋地，但也知道，是五百兩。
就這，——是小錢。
是仙——隨便就能撒出去的小錢！
身邊這位自己剛剛覺得虧大發了的人，短短幾句話，就敲定了五百兩的利潤……
而這時候，鐘堯微笑轉頭︰「剛剛王老哥想說什麼來著？我沒听清。」
王虎滿臉復雜。
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沒什麼，我大概記錯了。」
「哦？那正確的是什麼？」
「……舌忝對了人，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