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學士一說,陳月如點了點頭,的確是有這麼點兒韻味但是這只是淺淺的一層,還需要在往深處挖掘挖掘。
在王大學士說完之後,剛才已經喝下一海碗的金尚書再一次一口將這碗酒又給悶了下去。
金尚書閉著眼楮好好地回味了一番,這兩碗酒下肚,金尚書已然有些微醺。
「酒入胸膽尚開張!這酒酣暢淋灕,滿懷著熱血之情,我猜啊,這酒的寓意是為豪情萬丈!」
雖然這喝酒的人是有幾分豪情萬丈的氣勢,但是若直接說這酒又豪情萬丈的寓意,還是頗有些差強人意。
陳月如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金尚書也不惱,這品酒之事,本該細品,可是他這喝法實在是太過豪放了些!
但是,他金尚書可絕對不虧,這就絕對是十分名貴的酒,這兩海碗下肚,本身就是一種值得了。
陳侍郎和柳侍郎也品了品這酒,陳侍郎看著自家小妹出的這難題,無奈的搖了搖頭。
奈何他陳昊並不愛酒,也不嗜酒,這酒有什麼寓意,他是真的有些喝不出。
但是,柳文曄侍郎倒是喝出了一些門道,說道︰
「這酒里,有幾分親情的味道。」
柳文曄雖然也並不愛喝酒,但是這畢竟是柳如玉的哥哥。
號稱酒不醉人的柳如玉,他的哥哥自然也是在酒上有著某些本能似的見解了。
「柳侍郎倒是喝出了一些比較有趣的門道,是不是覺得這酒似曾相識?」
柳文曄點了點頭,不過又搖了搖頭。
這一點頭,一搖頭可就把大家弄得有些迷茫了,難不成這酒還有似是而非的感覺?
「如此的話,老夫倒是喝出了一種眷念的感覺。」
林太師當著這麼多人的時候,語氣就變得十分的厚重和滄桑。
「我與你不同,我喝出了一種豁達。」
左老爺子跟這林太師可是喝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境,這可是真的十分難得。
難得能夠在酒里喝出兩種意境,這還是真的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這般品味意境,居然能夠喝出如此多的奇特感覺,可見這酒絕對來歷非同尋常。
「熱烈,熱情,青春,這酒里是滿載的青春氣息!」
「不僅如此,居然還有一種悲壯的感覺,回味發澀,似是苦中作樂。」
離炆和蕭何也是得出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寓意。
到目前為止,只有這些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楚尚書和羅大學士還在細細的品味著這酒的味道。
終于,楚尚書將這一海碗的酒品完了,輕輕地嘆了口氣。
「年代久遠,不過卻十分的接地氣,有著芸芸眾生的喜怒哀樂。」
「這酒,我感覺,是出征酒。」
這楚尚書說完眾人都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能夠品出這等意味,恐怕這楚尚書距離成為酒中仙人也就差了一個仙字兒吧。
初飲不知酒中意,再飲已是酒中人。
這酒的確是包羅萬象,並且有著十分強烈的個性氣味。
「這與西漠的西鳳酒有些許的相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西漠的酒。」
想不到,真正的猜出這酒的產地的居然是怡玥!
而且,怡玥將這一海碗酒完全飲下去之後,竟然沒有一點兒的醉意。
果然是女中豪杰,海量。
楊銘看著怡玥將這一海碗酒喝下的樣子,不由得覺得有些恐怖。
這妞兒居然這麼能喝,如果將來真的結了婚,豈不是在酒桌上,他這當男人的一點兒面子都沒有了?
不過,楊銘也不是不能喝酒,他也得嘗試著灌一灌自己,從而讓自己在酒桌上不那麼丟人……
上次是真的太丟人了,居然被黃師傅和怡玥兩個人直接灌得不省人事。
這可真是鬧了笑話,這一次,他可得找回男人的尊嚴!
運作真氣,直接將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見楊銘直接一口悶了下去,怡玥不由得有些為他擔心。
上次在闞春軒也是這麼喝來者,結果剛回到溫香居就開始跳月兌衣舞,他總不至于在這個地方跳吧!
如果真的在摘星閣跳月兌衣舞的話,那他楊銘可就真的火了!而且是大火!
這就不是他個人的事兒了,而是整個詩詞大會的恥辱。
不過,令怡玥感到奇怪的是,楊銘在喝下這一海碗酒之後,並沒有倒下,而是眼神直接變得呆滯了。
他仿佛因為這酒沖開了某些記憶的枷鎖,有些記憶在他的腦海里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如同浪花拍打礁石,如同海浪滔滔不絕!
……
「楊銘啊,我今天教你一篇文章。」
他的腦海中,一個老者的音容笑貌直接出現,那個老者慈祥的笑,溫柔的聲音,讓他覺得十分暖和。
他仿佛躺在溫熱的船艙里,小船飄蕩在河中央,鷗鷺的聲音從船後傳來。
「爺爺!你每天都要教我文章,我都听膩了!」
「你有時間教我文章,不如告訴我老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楊銘稚女敕的聲音問道,那老爺子明顯得有些不悅,直接訓斥道︰
「若是你爹回來發現你這麼不學無術,那肯定會怪我老頭子沒有好好教你!」
「你听好了,今天的文章叫‘歸去來兮辭’。」
楊銘似乎有些不高興,這爺爺每天都教他一些他根本有些不能理解的詩詞。
「爺爺,什麼叫歸去來兮啊?」
「就是過去了,又回來的意思!你就好好兒的悟吧,這里邊兒啊,有大智慧!」
說罷,老者就開始哼起了長長的詩詞,楊銘壓根兒就沒怎麼听進去。
他只記得一小段,這小段是他听得最認真的。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舟遙遙以輕,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他只記得這一段,其他的那冗長的文段他已經完全記不下來了,但是單單是這一段文字,就讓楊銘感覺十分的玄妙。
「爺爺,寫這一段兒的人是誰啊?」
「我怎麼知道,反正不是我寫的。」
「不是你寫的,那是誰寫的?」
這楊銘問的這個問題似乎將老人給問住了,老人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
「你哪那麼多事兒,讓你背文章又不是讓你看人名兒!」
「爺爺!你還說刨根問底是優良美德!」
「你這小兔崽子,居然頂嘴,看我打不打你!」
……
片段的記憶到這里便戛然而止,歸去來兮辭,歸去來兮辭。
這個不知道是何人所作的文章,在楊銘喝下這碗酒之後,就直接出現在了楊銘的腦海中。
「楊銘,楊銘?你不會又醉了吧?」
怡玥搖晃著楊銘的身子,生怕楊銘又喝醉了在這個地方亂來。
「啊?我沒醉,我品出了一種寓意。」
楊銘說完,怡玥拍了拍楊銘的臉蛋兒,一副看病人
的眼神。
這楊銘喝酒沒喝醉就已經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了,居然還能品出酒所包含的寓意?
這可是十分的稀奇,他這沒喝過多少酒的人也能品出來寓意,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我品出了,一種今是昨非的感覺……」
「時光流逝極快,風飄而吹衣,前路茫茫而不見,卻恨時間不等人的感覺。」
陳月如愣愣的看著楊銘,他真的是沒想到,楊銘居然能夠品出如此的寓意。
如果說真的是貼合這酒本身寓意的話,楊銘所說的應該是最為貼切的。
雖然,這里所有人說的這酒里都有包含,但是,真正的剝繭抽絲之後,楊銘所說的這種寓意才是最深刻的。
陳月如清了清嗓子,終于宣布了這酒的來歷。
如怡玥所說,這確實是與西漠的西鳳酒相似至極,但是,這酒卻有一個其他的名字。
「這酒,名叫‘望歸來’。」
「雲端帝國與北方赤鷹聯邦的游牧民族在進行那場長達三十年的戰爭之中,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當時,奔赴前線的戰士,便是喝得這種酒,而且兩壇酒所送行的那一批將士,就是全線陣亡在千仞峽的那批戰士。」
「的確是今是而昨非,這批戰士才剛剛到達千仞峽關口,如同黑色浪潮般的騎兵攜帶著大量的攻城器械便直接殺到了千仞峽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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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如談起這一段歷史之時,語氣也十分的低沉。
此時的所有人,都在靜靜地听著她的講述,因為,哪怕是經歷了這場戰爭的人,對那場千仞峽關口守備戰也知之甚少。
或許親臨過千仞峽關口的陳月如應該是最清楚當年那場大戰的激烈程度的人吧。
在陳月如的游歷之中,他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可是,唯有這千仞峽讓她深刻的體會到了歷史的厚重感。
「三萬年輕的戰士,在千仞峽關口寧死不退,他們悍不畏死的沖下了關口,用血肉將登城的雲梯組攔在了城牆百米之外。」
「可是,他們終究只是一群兵士,當時的千仞峽關口,沒有一個將領,並且,所有人都根本無法預料到,北方游牧人會在那個時候進攻。」
「三萬將士,為了自己的信念,魂斷千仞峽,他們用鮮血和靈魂阻斷了敵人三天三夜的攻擊。」
「最終,還是無一幸免。」
「當時,他們只要撤回來,就能夠等到已經從雲京出發前往西漠的霍將軍,但是如果那樣的話,涼州府,可能就會失守。」
「為了保全涼州府,讓涼州府的百姓得以生存,他們選擇了自己死。」
「爭分奪秒,前路茫茫,哪怕是面向死亡,他們仍然向死而生。」
陳月如說完,楊銘突然對這些千仞峽的守城士兵充滿了敬意。
這種人,永遠是值得敬佩的,他的確是感受到了這麼一股悲涼的氣息,那歸去來兮辭的這一段里,卻也剛好有如此相似的描述。
「所以,諸位覺得,這大魁摘星的名頭,應該給誰呢?」
陳月如問道,楚尚書自然猜的最準的一個了,這年輕一代中,應該,就當屬楊銘了吧。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這名頭應該給楊銘,不管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也好,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也好。
至少,這一次,楊銘說到了點兒上。
「那麼,楊銘,你便是大魁摘星了。」
王大學士宣布道,這倒是讓楊銘感覺有些突兀。
如此的話,他就能夠進入鯤鵬院的藏經閣了?
似乎,有些太順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