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銘回到悅來客棧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子時了。
隨著一聲沉重的箱子戧地的聲音,老陸罵罵咧咧的從里屋走了出來,同時走出來的還有胡月和林若。
莫林睡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才睡著,這下子,又被吵醒了。
「嘛呢?大半夜的,你擾民啊!」
「老陸,還說不是坑我,我特麼在競技場踫上你仇人了!」
听到楊銘把他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笑的老陸前胸貼了後背。
林若听完楊銘的訴說,才知道在雍州府根本就不能說自己認識陸城。
鬼知道陸城這混蛋當年在這里惹了多少人。
「那你怕是踫見了老二!這個老東西辦事兒的時候不頂用,我還送過他兩顆金剛大力丸呢!」
「那是什麼東西?」
胡月不知道什麼事金剛大力丸,莫林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該知道的別去了解。
「嗨,地下角斗場的那些畜生奈何不了你,這不是讓你去尋模一些材料麼?」
「尋模什麼材料!你就是坑我!」
老陸把楊銘晾在一邊,自顧自的走到楊銘的大箱子旁邊,打開了這個大箱子。
上層的各種材料倒是沒有吸引大家的注意,但是下層的三千兩白銀卻著實的閃了一眼的銀光。
「天啊,好多錢啊。」
「廢話,我被他扔在角斗場兩個多時辰!」
老陸對這些白銀倒是沒什麼想法,看了看楊銘拿回來的這些材料。
「劍齒獸的心髒,品級有點低,湊合著能用。」
「這牛角怎麼只剩半個了!」
「三頭青狼的皮毛,嗨,也就是個地攤貨。」
「毒液嘛……你沒什麼用。」
順手老陸就把毒液扔給了莫林,莫林嚇得急忙接住,這玩意要是摔壞了可就出大事兒了。
「老陸,這堆破爛玩意兒是干嘛的?」
還沒等老陸解釋,林若便提前道出了答案︰
鍛造靈器。
「西漠的那群老坑貨承諾給我鍛造靈氣,我可不能白白給他們贊助費,而且,我還得讓他們上門服務!」
「在我們離開天恆山的時候,已經有一個老坑貨向著雍州府過來了,目測三天的功夫也就到了。」
「讓你去角斗場,就是收集這些能夠鍛造靈器的材料,把你的菩提如意棍真正的鍛造成一把靈器!」
老陸的話深深地震撼了楊銘。
他楊銘也快有靈器可以用了?
他恨不得高喊三聲萬歲!慶祝一下,不過現在已經是子時了,會擾民還是算了。
「你小子,居然還不領情,要不靈器的事兒就這麼算了?」
「對了!我在地下角斗場還听到了另一件事!」
說著,楊銘急忙把朗三刀和那大漢的對話講了出來。
「柳如玉不願意幫朗三刀我能理解,朗三刀說齊三兒動了不該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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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他對那個也很感興趣?」
老陸自己嘀咕著,可讓胡月迷糊的不行。
「老陸啊,你到底神神叨叨的在說些什麼啊!」
「小孩子別管那麼多事兒,睡覺去!」
說完,老陸自顧自的回房間睡覺了。
這里面恐怕只有林若一個明白人,林若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拉著胡月也回屋睡覺了。
「他們在說什麼,為啥我一句也听不懂。」
楊銘一頭霧水的看著莫林,莫林才懶得管那些事。
本來睡椅子就夠難受了,再去操那些閑心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不一會,莫林便進入了夢鄉。
楊銘抓了抓腦袋,也往椅子上一攤,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老陸就出門了,他出門的方向,倒也十分明確。
去林家,找林霄的弟弟——林政。
今天就是要炸一炸這些人,看看他們各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特大消息!西域欽差陸城廣發尋人函,尋一姜姓遠親,有知情者必有重謝!」
「報酬金額——三千萬兩白銀!」
頓時,每一個酒館都傳開了陸城尋人的消息,而且,這三千萬兩白銀的酬勞也被炒得沸沸揚揚。
什麼樣的親戚能值三千萬兩?
有不少人就開始揣測了,陸城這找的可不是親戚,多半是仇人!
而且得是那種不方便透露姓名的仇人。
有些人過度解讀了陸城的這句話,陸城所尋的姜姓遠親,應該就是當年陸城發配西域之時落井下石的仇人!
因為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導致了陸城被流放海外十多年。
現如今陸城回來了,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落井下石的混蛋。
豪賭一手贏得五億兩白銀的他,不惜舍下重金也要尋得這位遠房親戚。
而做出這份解讀的人,便是林家的門客,在雍州府內流傳甚廣。
「這個該死的東西,給我來這一手!」
朗三刀恨得牙根癢癢,他也是被陸城的陽謀給誤導的人。
陸城這一手陽謀徹底的挑撥了潛龍會內部的關系。
朗三刀強烈的懷疑,這一切就是柳如玉泄露給陸城的。
姜華爾在齊三兒手里,齊三兒正好想打劫陸城,而姜華爾成了齊三兒最好的誘餌。
老二看起來像是誰也不管,但是暗處的他才是最值得提防的一個。
更何況,齊三兒身後還有元家,陸城身後說不定站著林家。
林峰太守直到現在還沒有表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誰都不知道。
陸城這一手楊銘,把本來存在于雍州府地下世界的暗斗直接挑到了明處!
因為陸城的這一組告示,姜華爾必定會露面,也必須露面。
齊三兒根本不知道陸城有多強,他一定會去打陸城的注意!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為他朗三刀當初痛打落水狗的時候,沒有將陸城的信息分享給這條狗!
朗三刀氣的憋屈,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此時出頭是絕對不行的。
這場博弈就像是一場麻將。
陸城是莊家,齊三兒和陸城坐對家,手里攥著陸城的胡牌。
原本是他朗三刀和元家坐對家,但此時,元家站到了齊三兒的身後,柳如玉和他坐上了對家!
在這牌局之外,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林家以及一個立場不明的老二!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陸城的出現,讓本來十分簡單的形勢變得復雜起來!
這場勢力爭斗本來很簡單。
僅僅是朗三刀和元家爭奪地下權力的勢力爭奪戰。
「給我發密函!我要問問柳如玉那娘們兒到底想干嘛!」
「大當家的,柳掌櫃剛剛派人送來了密函。」
「她說什麼?」
「她說,她不玩了。」
「我去他媽的!」
朗三刀再也顧不上裝文雅,直接把自己桌前的東西全都摔到了地上。
與朗三刀的急躁不同,陸城在林府悠閑自在的與林霄喝著茶,靜靜地等著齊三兒上鉤。
「所謂陽謀就是計壓一籌,你這一手牌可真是打的漂亮!」
面對林霄的稱贊陸城只是拱拱手,不把這當回事兒。
無非是自己背靠著林家這顆大樹,還有自己實力是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的最好方案而已。
就憑朗三刀還想跟他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
論錢,他沒有陸城富有,論計謀,他沒有陸城陰險,論學識,他沒有陸城廣博。
別說實力了,這整個雍州府現在也找不到一個化神境。
朗三刀除了在雍州府這個地方有一定的人脈和背景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優勢。
然而,陸城陽謀一出,朗三刀的這點優勢都蕩然無存。
現在這個局面,除非朗三刀能直接找到齊三兒,把齊三兒直接給弄死,強擄姜華爾,不
然這局他是破不了了。
「但是有個問題,如果齊三兒不來換姜華爾呢?」
「他肯定會來的,以我對齊三兒的了解,他不可能不來。」
就在陸城還沒說完的時候,林府的下人便跑來稟報了。
「老爺,門外有一個自稱是齊珂的信使的人求見。」
「你瞧,這不就來了麼?」
陸城急忙的走到了門外,自稱齊珂的信使的人是一個帶著頭紗,身穿著能將自己身子全部遮住的長袍的人。
「哪位是陸城真人?」
「我是我是!」
陸城回復到,听聲音,是個瘦弱的小竹竿。
「我們老板說了,他找地方,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地點在哪?」
「我得先驗錢。」
那個蒙面的人的聲音太低沉了,低沉的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傀儡。
陸城掏出十張一百萬兩的銀票,給那個蒙面人看了看,蒙面人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只許你自己來,別人如果跟來的話,那你永遠見不到姜華爾。」
陸城攤開手,回頭示意林霄回去,隨後便跟著黑衣人走到了街邊,上了一個馬車。
他一上車,就被人蒙住了眼楮,並且戴上了一個手銬。
這個手銬上面有很強大的法印,凝神境的強者被戴上的話,都會被壓制真氣。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不許使用真氣,不許解開眼罩,明白了麼?」
一共三個人,一個人趕車,一個人用刀對著陸城,還有一個在陸城身後。
很顯然,對方對陸城的真氣水平完全不知道,陸城應聲答應了之後,馬車開始移動。
似乎是為了防止陸城記路,馬車在一個地方左繞右繞,繞了很久之後才跑在了大道上。
似乎是官道,在官道上跑了大概三炷香的時間,隨著一陣顛簸,馬車駛入了野路上。
當陸城被解開眼罩並且下車的時候,才發現,他來到了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在馬車正對面,是一個茅草小屋,看上去十分的破舊,但是也很適合這次交易。
「其實有件事我得跟你們打個招呼。」
陸城見目的地已經到了,那也沒必要掩飾了。
「我並不是凝神境。」
說完,陸城便直接將手銬給掙月兌開來。
「凝神境的鎖,可鎖不住化神境的人啊。」
說完,一股強大的威勢便直接籠罩了三個人,陸城甚至都沒出手,這三個人就被這威勢嚇得昏了過去。
陸城真氣集中于手上,向著茅草屋猛地一掌推了過去,一股劇烈的罡風吹起,直接將茅草屋吹散了。
散掉的茅草屋里,居然有四個人。
被五花大綁的,倒在地上的俊俏青年。
被掐住喉嚨,堵住嘴巴的齊三兒。
掐著齊三兒脖子,一臉怒相的朗三刀。
站在這群人身後,佁然不動的白發老人。
「呵,我是真的沒料到,你老二居然會幫朗三刀奪權。」
「你想不到的還有很多。」
白發老人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我被人叫了很多年老二了,現在,我突然想當大哥。」
「朗三刀,你居然慫了。」
陸城的臉上肌肉在抽動。
老二雖然被人叫成老二,但是他的實力,在雍州府也是數得上的。
除了那位常年不在家的林巒老爺子,和被送進五清山潛修的林夫人。
在雍州府中,怕是沒有人比得過這個老二。
這些年一直屈居老二的原因,也是因為林家的緣故。
「林巒老爺子不在,你這萬年老二,是想上位?」
「陸城啊,我知道我不及你,但是有一件事,作為化神境,你受的限制比我多。」
老二說完,陸城的額頭竟然多了一層冷汗。
這個老狐狸,居然敢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