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在外邊養了外室, 而且那外室已經有了身孕!——
個消息對葉嵐而言,猶如晴天霹靂。
當初嫁給姬晟的時候,姬晟親口與她承諾, 至少三年內不會納妾,若是她多年不曾產下嫡子,屆時再做打算也無妨。
可如今才幾月?
還不到半年的光景!
葉嵐站在瑟瑟冷風中, 一顆心冷成了冬日里消也消不開的冰坨子,她看到那一眼過去略微有些眼熟的相貌,又看到激動不能自已的姬太太丟了所有的尊榮,拉著那晚娘左瞧右瞧,適才與她說的所有熱切話, 一瞬間全都成了笑話。
那外室甚至還沖著她笑。
姬太太顫顫巍巍的小跑到晚娘跟前, 眼楮從她的臉上下移,最後落在晚娘的小月復。
手也顫顫巍巍的跟了上去。
姬太太眼楮通紅的說著什麼,然後突然回過神來,急聲命賴嬤嬤去請大夫。
在沒有人瞧見的一剎那, 晚娘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亂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任憑姬太太拉著她進了內院。
過了初三, 所有的大臣休沐結束,姬桁也去了皇城,靈鷲剛剛起來後沒多久, 脆桃便一蹦一跳的從外邊回來。
最近姬府實在熱鬧,脆桃——樣一個愛熱鬧的小孩子,哪兒能坐得住,想方設法的跑到內院去打听消息。
靈鷲一邊吃著早膳一邊听脆桃與她興奮道,
「昨兒太太讓人請了大夫來,給那外室診了脈,說確實懷有身孕,而且已經有兩個月了!」
靈鷲放下筷子,
「葉——少夫人呢。」
「少夫人昨兒听完大夫的話氣的直接帶著丫頭——娘家了。」
葉嵐一氣之下直接——了娘家,姬太太從狂喜中回過神來後,才趕忙讓人忙去葉家請人,結果——次葉家也沒給姬太太一點面子。
葉太太前幾日還勸女兒多忍耐一點,如今也被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讓女兒忍一忍,卻也不能任由著被姬家這麼欺負!
當初嘴上說的多好听,結果成親沒半年,外室肚子的孩子都已經兩個月了!
女兒昨天就回來了,姬家沒派一個人過來,今天倒是回過神來了,覺得——下好了,孫兒有了,也該把兒媳婦叫回來了?
現在將女兒請——去做什麼?
姬家又打什麼主意?
讓那外室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到時候記到女兒的名下來,如此也名正言順的成了姬家的嫡長子?
呸!
她想得倒美!
就算從別處過繼一個孩子,也沒有——樣讓人惡心。
葉家本是武將出身,葉夫人出嫁前也是武將之女,一家子的暴脾氣,葉鵬昨日听聞此——後已經動了怒,直接拍著桌子讓葉嵐與姬晟和離——
葉家的女兒,不怕再找不到夫家!
就算真的找不著了,偌大一個葉家,難不成還養不起一個女兒?
「去!明天就去姬家和離!」
姬太太三番五次請葉嵐——來卻請不到人,臉色終于不大好看,終于從「孫兒」失而復得的喜悅中——過神來。
如今孫兒有了,不過庶子的身份到底不妥當,若是等生下後能記在葉嵐名下,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嫡子,誰也不能說什麼!
只是如今要怎麼把葉嵐給請回來?
姬靜慈一直對——個嫂嫂不是太有好感,听聞此——後嗤之以鼻,與姬太太抱怨道,
「若是她能爭氣點,現在哪兒能輪得到別人?」
姬太太瞧了姬靜慈一眼,沒有贊同卻也沒有不贊同。
听說那晚娘跟了晟兒也不過一陣子,剛剛收到身邊沒多久就有身孕了,倒是葉嵐——都小半年了一直沒個動靜,指不定真的是葉嵐的身子有問題。
既是如此,葉嵐不——來也沒關系,她總有法子讓她——來。
靈鷲在家听著脆桃與她說這些熱鬧事,說葉嵐——了娘家,姬太太命人去請人,結果被葉家人趕了出來——
確實是葉家的作風。
但靈鷲有些擔心,想當初葉嵐得知姬晟在外邊養了外室,果斷與姬晟和離,後邊兩家鬧了好大一陣子——
上的人總是對男子格外寬容,姬晟在外邊收了外室,旁人提起半點不覺得此事有什麼不妥,倒是葉嵐因為一個外室就鬧到如此地步,說她沒有肚量說她善妒,被人苛責了很久。
當初葉嵐甚至已經生下了嫡子,依舊要被這般苛責,如今若是鬧起來,是不是更要被世人所詬病?
靈鷲——邊擔心,但沒等她擔心起來,也沒等葉嵐來得及被詬病,內院那邊直接又鬧了起來。
脆桃氣喘吁吁的跑——來,小臉紅撲撲的樂的不行,
「——少爺和那位新來的姨姑娘鬧起來了,听說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少爺打了那晚娘一巴掌,晚娘哭天喊地的要找根繩子吊死,氣的太太將——少爺狠狠的罵了一頓,又讓人去請大夫給晚娘安胎來了。」
靈鷲也樂了。
姬晟當初可是要將晚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晚娘心里又怎麼會沒有芥蒂。
如今——兩人待在一塊,鬧不起來倒不正常。
更不說晚娘——次回來的蹊蹺。
靈鷲準備晚上等姬桁——來後問問姬桁,她總覺得——兒和姬桁月兌不了干系。
姬晟和晚娘到底為什麼鬧起來旁人不知道,但所有人知道的是,姬太太對晚娘肚子里——個孩子看重到了極點,為了——個孩子,甚至連格外溺愛的姬晟都挨罵了。
補身的湯藥跟不要錢的往晚娘的院子里送,晚娘每日過的格外舒坦。
今兒平日里給晚娘瞧病的大夫又來了一趟,樂呵呵的說晚娘肚子里的孩子安穩的很,而且瞧著像個少爺。
听完——話姬太太更加樂的合不攏嘴了,她瞧著如今滿面紅光甚至有些有些放肆的晚娘,心里沒有太多計較。
為了肚子的孩子,她什麼都能忍了,待孩子生下來,晚娘是死是活與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如今還是得想法子先將葉嵐給逼回來。
姬太太打的一手好算盤,一邊照顧好晚娘一邊穩住葉家,但許是最近的放縱讓晚娘膽子越來越大,亦或——是晚娘也明白如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分量,在那日見了大夫後,得知自己肚子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兒子後,晚娘又開始有動作了。
那日姬太太正親自過來看望晚娘,晚娘喝完藥後,突然哭了起來。
姬太太忙問她怎麼了。
「承蒙太太照顧,可奴家身份實在卑賤」,晚娘哭哭啼啼道,「我自是不在意的,可一想以後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因為這個娘親的身份受牽連,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姬太太一听這話,心底登時一緊。
她臉上面色不變,正想說她正想著找個好日子提晚娘做姨娘,但下一刻晚娘繼續擦著眼淚道,
「庶子難熬,我知道太太心善,定是不忍我的孩兒受人嘲諷是不是」——
句「我的孩兒」一出口,姬太太便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她是該說是?還是說不是?
脆桃每天繪聲繪色的與靈鷲分享內院的熱鬧,但就算——樣,還是被晚娘的大膽給嚇了一大跳。
晚娘的身份卑賤,甚至不是良家女子,而是姬晟從平康坊里買回來的——
樣身份的女子,被帶——家升個姨娘便是這輩子最好的歸宿了,可誰能想到,姬太太與晚娘提了此事以後,晚娘哭天喊地的大鬧了一場,大吼著說姬府沒良心,當初要將她肚子里的孩子給打掉,如今想將她的孩子搶去送給旁人。
既是如此,她還要肚子——孩子做什麼?
說完就要往旁邊的桌子上撞,嚇得姬太太失了冷靜,就連姬晟也嚇得從病榻上翻了起來。
即使如今再如何厭惡晚娘,可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晚娘想要什麼——們都可以滿足。
脆桃睜圓了眼楮與靈鷲道,
「小姐,你猜那晚娘和太太討要什麼!」
靈鷲笑著捏著把脆桃的鼻子。
她之前猜測晚娘之前消失,——次又大張旗鼓的——來,里邊指不定有姬桁的手腳,所以昨晚伺候姬桁沐浴的時候,靈鷲問起此事。
姬桁一邊閉著眼楮享受自家小侍妾的按摩,一邊唇角含著笑容不認賬,非說要靈鷲將——伺候舒服了才告訴她。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其實已經等于承認此事與自己有關了。
但姬桁明顯是想逗靈鷲玩,一會兒說——邊不舒服,一陣子又說那邊不暢快,哄著靈鷲玩了好半天,最後又將人一把扯進了池子里。
靈鷲驚呼一聲,姬桁在小侍妾唇上咬了一記笑著道,
「不是你覺得不夠熱鬧,現在熱鬧了沒?」
現在誰還記得熱鬧不熱鬧,渾身都要被池子的水熱死了。
兩人日常鬧了許久,靈鷲也算將內院的——些破事給理清楚。
晚娘——次回來就是姬桁安排的,所以既然姬桁能安排晚娘——來,定會繼續鬧下去。
所以等脆桃興奮的問她那晚娘提了什麼要求,靈鷲稍微想了想便猜到了,
「她莫不是想當姬晟的正房夫人吧。」
脆桃睜圓了眼楮,一臉你怎麼知道的模樣——
麼離譜的要求,居然也被你猜到了!
脆桃無奈的嘆了口氣嘟囔道,
「——晚娘怕是瘋了吧,她那樣的身份太太怎麼可能答應,再說了——少夫人又沒什麼過錯,憑什麼啊」
靈鷲放下手中的繡品,笑了起來。
晚娘可沒瘋。
如此一來,葉家若是想和離,姬府也沒有半分道理了。
而即使如此,姬太太依舊會答應。
誰讓姬晟,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