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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難得一臉詫異, 別說是他,就連劉據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什——?烏師廬死了?怎麼死的?」

來人單膝跪地稟報說道︰「是……是被北境王一刀殺死的。」

繡衣使者的消息自然是比較全面的,像是如今鴻臚寺那邊得到的消息就比較簡短,就知道烏師廬死了, 是北境國做了什——, 但具體他們卻不知道。

劉據听到之後差點當場跳起來︰「阿弟殺的他?他對阿弟做了什——?」

繡衣使者︰??????

他有些迷惑,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先問細節嗎?或——問一問北境王為何如此沖動,怎麼——來就質問烏師廬做了什——?

他一時沒敢說話, 反正本來繡衣使——只要回復皇帝的問話就行, 別人問他也可以不說話。

劉徹面色嚴肅地翻看了一下劉談的信, 發現這封信上竟然什——都沒寫,忍不住暗罵一聲︰小混蛋——只知道報喜不報憂!

嗯, 劉徹此時此刻跟劉據的想法是一樣的, 必然是烏師廬做了什——才導致劉談出手如此酷烈,要知道他兒子可不是一個嗜殺之人,能逼得他兒子親自動手, 必然是烏師廬做了什。

劉徹忽然想到了之前烏師廬曾經要送劉談的那個禮物——

時劉談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單純的以為烏師廬在侮辱他,難道這是……現在反應過來了?

不過就算反應過來也不至于讓他兒子生氣到這個地步, 必然中間發生了什——他不知道的事情。

劉徹這個時候才想到了霍光的——書。

要知道霍光其實會給他寫信, 但很少這——正式的——奏疏, 除非有大事。

原本他是應該先看奏疏的, 結果這不是著急想看劉談給他寫了什——嗎, 結果就錯過了重要信息。

劉徹想到這一點之後,——即讓人趕快將霍光的奏疏拿過來,然後仔細研讀了一番。

霍光的奏疏通篇都在說這個問題,只不過是將劉談的行為美化了一番, 什——眼見燕國百姓蒙此大難,一時之間哀鴻遍野,北境王殿下就想起了——年的朔方城,出于——憤仗——出手,然後就真的殺了烏師廬。

在這個奏疏之中同樣沒有細寫劉談到底是怎麼殺得烏師廬的。

這個倒也不是他們有意隱瞞,劉談雖然看了霍光的奏疏,但是當初那一份一看就知道不是完整版,而且是出自蕭呈之手,霍光讓蕭呈來肯定就是為了磨煉他,最後還是要完善一下那封奏疏的,所以這件事情他說不說都行——

次他給劉徹寫信,劉徹就不滿他寫了那麼——公事,劉談從那個時候起就決定書信往來盡量只談家事,雖然這個很難,但也盡量保持一下。

反正都有霍光的奏疏了,他寫不寫也沒什——關系。

而霍光那里則是覺得劉談寫信肯定是要跟劉徹認錯的,要不然就等著皇帝削他吧,既然認錯自然是要將事情說清楚,那他的奏疏只要敘述劉談的功勞就可以了。

兩邊信息不對等導致劉徹只知道了結果還不知道經過,于是他下意識地認為霍光都在幫著劉談隱瞞,這件事情必然不那麼簡單。

幸好還有繡衣使者,此時繡衣使——已經跪在下面半天腿都要跪麻了,也不敢抬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陛下這——半天沒說話是不是生了北境王殿下的氣?他要不要幫北境王殿下說幾句話?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好選擇,為了雙方都好,繡衣使者最應該做的就是處于絕對中立狀態。

否則容易讓皇帝認為是被別人收買了,想當初他的前輩就有一位曾經為淮南王求情,最後被打成了淮南王一派。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是一個死,可淮南王……他有反心啊!

于是那位前輩直接被打成了反賊,誅了九族。

只是,他們這些負責北境國情報的繡衣使者是真的很喜歡北境王殿下,殿下知道他們的身份從來不為難他們,也不隱藏什——秘密,讓他們的工作做的特別順暢,甚至偶爾還會主動透露一些消息,讓他們不必那麼辛苦的來來回回去收集。

雖然偶爾北境王殿下也會過來揍他們,但那一般都是開玩笑,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從童子功練氣的,北境王殿下那幾手不說是花拳繡腿也差不——了,所以他們也都是每次都裝成被打的鬼哭狼嚎而已。

北境王殿下若是見他們太慘,還會再給他們發一些慰問金還是什——的,反正自從到了北境國,他們的工作容易了許多不少,錢也沒少拿。

他覺得自己這不算是被北境王收買,因為從頭到尾北境王殿下似乎都沒想過要利用他們做什。

想替北境王說話是他自己的決定,繡衣使者也是人,是人自然就有自己的偏好。

所以哪怕理智上知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最好像以往一樣將事情敘述一遍就行。

但他還是沒忍住,語氣之中帶了一些情緒,在敘述烏師廬三番兩次挑釁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說道︰「陛下,烏師廬為人太過陰險,三番兩次挑釁不說,還利用博望侯和蘇中郎將以及一千大漢百姓的性命脅迫北境王殿下,北境王——時雖然答應放他走,但也怒急攻心。」

繡衣使者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劉徹是肯定能夠听出什——的,但他很坦蕩,他就是覺得北境王這次沒做錯。

劉徹當然听出來了,他挑了挑眉說道︰「連你都如此氣憤,烏師廬的確該死!」

繡衣使者︰?????

他都已經做好被罰甚至被處死的準備了,為什——陛下的反應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劉徹此時也很生氣,烏師廬南下劫掠他就有些生氣,但這些年也算是習慣了,或——說匈奴一直都是這樣,也就是衛霍還在的時候他們不敢,如今劉談一個人在北境國也形成了這樣的威懾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燕國……想到燕國他就不由得想起那個逆子,若非那個逆子心術不正,若是那個逆子能有談兒一半本事,如今大漢的邊疆說上一句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結果因為他,匈奴跑去劫掠燕地,甚至烏師廬還從燕地入了關,這若是烏師廬——帶一些人直接南下,長安怕是又要危險。

只是烏師廬入關的事情,劉徹之前就知道了,他那個時候哪怕生氣也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然而在听到繡衣使——一句未盡的怒急攻心之後,劉徹也差點怒急攻心。

他兒子——年可是被李家人巫蠱詛咒曾經——堂吐血過的,這一次氣成這樣,說不定就又……

想到這里,劉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

而繡衣使者因為搞不清劉徹的態度而有些遲疑,結果就听到劉徹十分不滿說道︰「繼續說,後來又如何了?」

他頓時抖了一下連忙繼續將後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徹在听說劉談假借去長壽宮散心月兌身的時候就驚了一下,在听到劉談跑去用一枚玉冠將烏師廬約出來之後又驚了一下,最後在听到劉談捅了烏師廬一刀的時候整個人都要麻木了。

他現在的反應就很類似——時的霍光,木然問道︰「所以烏師廬就這——死了?」

繡衣使者小心翼翼說了句︰「北境王殿下沒能正中心髒,但是……」

劉據比劉徹的承受能力差一些,此時才反應過來︰「但是?」

繡衣使者聲音都變小了一些︰「但是殿下在刀——涂了毒。」

所以……烏師廬嚴格來說不是被捅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好歹也算是一代梟雄,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挺讓人唏噓的。

主要是劉徹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情。

一般像是這樣非正常死亡,別國君主都會好好詢問一下具體事宜,然後再想一想自己身邊有沒有這樣的漏洞。

可是這件事情完全沒有任何參考性!

劉徹會沒事兒閑的帶著兵隱藏行跡跑到匈奴轉一圈嗎?

不會。

他會轉一圈不夠還要跑到人家左右谷蠡王這樣身份的人面前挑釁嗎?

也不會。

更不會被對方左右谷蠡王一類的人物送個信物就直接夜會。

所以在這方面他應該很安全——

然估計匈奴也沒有像劉談這樣膽子超大,直接自己進行刺殺的主兒。

劉徹有些惆悵地揮了揮手,繡衣使者總覺得陛下那袖子揮動的頻率都透著一股有氣無力的樣子。

繡衣使者聰明的直接告退,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著外面的陽光,想了想覺得,只要北境王殿下沒有反心,以後他們這些繡衣使者幫忙說話都毫無壓力啊!

至于北境王會不會有反心,說實話,老劉家的諸侯王雖然一個比一個不安分,但沒有听說哪個諸侯王在自己親爹還在位的時候就鬧騰。

所以只要陛下還在,那就是安全的,這個消息可以去告訴同僚!

若是別的諸侯王那里隱藏行跡的繡衣使者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麼羨慕他們,繡衣使者美滋滋地走了。

而大殿之內此時一片寂靜。

劉據偷偷看了一眼劉徹,發現劉徹還在看霍光送——來的那封奏疏,想了半天最後清了清嗓子說道︰「父皇,阿弟此次功勛彪炳,要怎麼賞他才好?」

劉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現在就已經開始想怎麼賞了?」

劉據理直氣壯說道︰「不管過程如何,烏師廬的確是死于阿弟之手嘛,父皇若是不獎賞,下面的人要怎麼看呢?」

劉徹發愁說道︰「別人怎麼看不管,問題是現在要不要——把這小混蛋給召回來!北境國不安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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