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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的坦白讓劉據有些猝不及防, 別說是他,劉徹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听錯了,他有些懷疑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劉談從苗瑞手里接過骨灰罐,往前一遞說道︰「都在這兒了。」

劉徹看著那個罐子這——反應過來劉談說的什麼, 當即雙目一瞪, 猛地站起來說——︰「你好大膽子!」

劉談——著劉徹本來想說以李廣利之罪落到廷尉那幫酷吏手里是要腰斬棄市的, 現在好歹還留下了點骨灰,他已經——給面子了——

是旁邊的劉據看著他眼神已經快嚇瘋了, 他只好勉強收斂了一上的刺說——︰「因為沿途天氣炎熱不易運輸, 啟程之前尸身已經腐爛不堪, 故——無奈——出此下策。」

劉徹胸口起伏,此時怒極卻也只能說劉談︰「他都已經意外——亡你竟然還——此羞辱他, 你……」

劉談將骨灰罐往地上一放剛想開口說什麼, 一旁的劉據終于是忍不了,走過來直接捂住劉談的嘴轉頭說——︰「父皇,五弟已經知道錯了, 五弟也是沒有辦法,西域貧瘠,沒有冰窖, 要不然就得將李將軍就地安葬, 若是如此, 李將軍便不得回歸故土了啊。」

劉談也沒掙扎, 只是靜靜——著劉徹, 他——真沒看到劉徹氣成過這樣,——挺新鮮的。

不過更新鮮的是他覺得自己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一趟西域好像還給漲了點膽子。

劉徹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幾百遍不能動手,最後一甩袖子︰「給朕去閉門思過!」

劉談沒說話, 反——劉據問道︰「父皇,多長時間啊?」

劉徹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沒朕的允許不許出來!」

劉據︰……

等到劉徹走了他——放下手,——著劉談說道︰「你……」

沒等他說什麼劉談就說了句︰「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反正結——也不會更改,怎麼說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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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據打量了他好幾眼,最後忍不住說了句︰「李廣利到底怎麼招你了?」

他就納悶了,從他知道的消息上來看,李廣利到那里就被劉談給放倒了啊,一直到他死跟劉談的交集都不多,李廣利到底做了什麼?

劉談沒說話,他的憤怒劉據是不會懂的,所以他也只是說——︰「也沒什麼,當時上頭,——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也沒辦法,哎,太子殿下也累了一天,我就不打擾啦,我去看——母後。」

反正他的歲羽殿跟椒房殿是在一條線上,他算是順路,也不能說他抗旨吧?

劉據有些心累地看著劉談的背影,——在琢磨讓他爹怎麼——生氣——

劉徹此時是越想越氣,甚至懷疑劉談是不是在西域那邊被動了什麼手腳,要不然怎麼——上去那麼奇怪?

劉徹思來想去,轉頭吩咐——︰「召江充。」

想要問清楚只能從江充身上下手,畢竟當初李廣利慌忙出逃是因為江充要去捉拿他,——江充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充這次見劉徹沒有——弄那副行頭,——是老老實實的穿著官服。

走了一趟西域,人看上去比之前要精悍許多,——加上江充顏值其實也不錯,劉徹對他觀感——不錯,他也沒有繞彎子,等江充——禮之後便問道︰「五皇子火燒李廣利尸身,你等為何不曾阻攔?」

江充愣了一下,月兌口而出︰「殿下竟然沒有跟陛下說嗎?」

劉徹一听便問道︰「怎麼?這其中——有隱情?」

江充有些吞吞吐吐說道︰「殿下不說,顯然是有殿下的顧慮,陛下……」

劉徹有些不悅︰「說!」

江充直接跪地咬牙切齒說——︰「殿下——此做乃是因為……因為……那李廣利設巫蠱謀害殿下,若非殿下有所察覺,只怕已經將蠱蟲吞吃入月復了呀。」

劉徹一驚,當即站起︰「此言當真?」

江充立刻說——︰「當時殿下曾命臣等不得聲張,並且將紙人偶人全部焚毀,陛下也知臣于此道多——有所听聞,擔心此非李廣利一人之事,便留下了一些東西,若是陛下不信,也可給陛下一觀!」

劉徹面色陰沉當即說——︰「拿來!」

江充立刻讓人將東西拿了上來,那些東西都被他包裹在一個布袋之中,散落出來的時候人偶的一些夾縫之處——帶著些許沙粒,一——這人偶就是掩埋在地下過的。

劉徹越——越是臉色陰沉,他猛地抬頭——向江充問道︰「此事——何發現?」

他到現在都不太相信李廣利會做下這樣的事情,依照大漢律法,就算是平常人家敢接觸巫蠱之術也要處以極刑並且全家流放三千里,可以說這個刑罰——重。

李廣利為人也算機靈,怎麼會踫巫蠱之術?

江充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在殿下新建城池的府邸里發現的,當時殿下正出征攻打劫國,府中下人有一部分是殿下收留的老殘兵士,這些人警覺性比普通人高,發現府邸之中有陌生面孔跟著工匠——入便留了心,後來就在某一天晚上發現殿下的寢殿曾有人出入,——去就——到泥土有被翻動的痕跡,這便找了出來。」

江充說完見劉徹皺眉便又說——︰「陛下想也知道臣曾去登門問罪,若只是貪墨,李廣利又何必驚慌出逃?」

劉徹抬頭——向他,一雙眼楮銳利如鷹緩緩問道︰「你是說,你是因為他——巫蠱之術而登門問罪?」

江充沉聲說——︰「是,此事事關重大,臣不能放之任之,他要害的可是皇子,甚至還想牽連皇後。」——

了,劉徹疑惑的動機也有了。

只是一瞬間劉徹就能腦補出一個完整的可能性,劉談出征兵敗身死,陳阿嬌就沒有了後路,到時候劉徹廢後也會順利許多。

劉徹的廢後之心幾乎滿朝——武都知道,更不要說李夫人。

李夫人被溺死之前,算得上是後宮風頭最盛的女人,鉤弋夫人因為丹陽公主一事著實受了不——日子的冷落,連帶著劉弗陵也沒有那麼熱門了,甚至已經隱隱有風聲傳出皇帝要給劉弗陵封地讓他就藩了。

若說李夫人有肖想後位之心也不是沒可能,她也有兒子,並且她的兒子是劉徹所有兒子里除了沒冊封的兩個封地最好的那個——昌邑王劉髆。

當初她的兒子可以說是被霍去病趕走的,現在霍去病已經去世多年,怎麼就不能召回來當太子了?

劉徹揮了揮手讓人將這些東西全部收下去,冷冷看著江充問道︰「五皇子要隱瞞此事?」

江充立刻說——︰「是,殿下說巫蠱之禍會牽連家人,李廣利此人死不足惜,——李夫人服侍陛下多年,一直謹言慎行,應該不會做此大逆不——之事,若是宣揚,怕是李氏滿門都要問罪,屆時不僅陛下顏面無存,甚至連昌邑王劉髆怕也要受到牽連。」

劉徹不語,這事兒……到的確是劉談能做出來的事情,他那個兒子總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心軟。

只是此事……劉徹還是有些疑慮,因為繡衣使者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江充所言他最多只能信任一半。

劉徹叩了叩御座扶手問道︰「此事……還有多——人知曉?」

江充立刻說——︰「知曉之人皆已滅口,剩下的就是霍都尉。」

霍光?劉徹心中的天平稍微傾斜,他閉上眼楮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下去吧。」

江充不太明白劉徹是個什麼想法,——也不敢多說,只好低頭退了下去。

他下去之後劉徹招繡衣使者過來問了一個遍,結——繡衣使者都沒有發現,不過李廣利也真的是安插人進入工匠隊伍去過劉談的府邸,至于其他……李廣利偷偷模模的事情做的多了,——繡衣使者只以為他是為了藏黃金,怎麼可能想到跟巫蠱有關?

劉徹心中疑慮更甚,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怕是要把霍光也拎過來問一問了——

第二天則是大朝會,劉徹發現他的禁足令對于劉談來說,基本上沒啥用,今天這個朝會是要正式敘功封賞的,劉談作為主將怎麼能不來?

劉徹一想到劉談听到禁足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頓時有些牙疼,懷疑這小混蛋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說實話,他——真誤會了劉談,劉談壓根就不想參加。

他有個毛病,出門在外身體就會自動調節,——上去活蹦亂跳,實際上所有的問題都被壓制了下來,等回到家里一放松整個人就開始——入亞健康狀態。

只是沒精打采都是好的,甚至有的時候——會發燒。

這不,第二天一起來他就覺得自己腦袋不太清楚,——感覺也沒那麼差勁,大朝會應該還是能參加的。

不管怎麼說他得出去撐個場面,陳阿嬌被禁足的事情應該已經傳遍皇城了,劉談若是再不出去,不定多——人要對皇後一系下手,嗯,明白點說就是鉤弋夫人和劉弗陵不定又要做什麼了。

反正他在大朝會上當個背景板就——,也不需要說什麼。

劉據一早就——出劉談的臉色有些不太對,青白青白的,嘴唇也有些干燥,他心中擔憂低聲問了一句︰「病了?」

劉談只是隨口說——︰「沒事兒,沒休息好。」

劉據了然,出了這麼多事兒劉談睡不好也是正常。

封賞過程走完之後,大朝會基本上接近尾聲,這個時候——府突然站出來問道︰「陛下,臣听聞李夫人之墓已定在吉地西北之地,此乃皇後吉地,不符常理,——請陛下慎重。」

劉談听到這句話之後腦子轉了兩圈——明白對方的話,頓時怒火中燒。

歷史上李夫人的墓的確是葬在皇後位的,——且在陪葬墓中李夫人的墓也是最大——

那是因為什麼?因為陳阿嬌被廢,衛子夫自殺,後來她被追封為孝武皇後才得到這個待遇的。

現在她憑什麼?陳阿嬌——活著,她的孫子也沒有當上皇帝,劉徹還活著呢,並且沒有立她為後。

劉徹下這——命令是為了打陳阿嬌的臉嗎?

人生病的時候對情緒的控制力就會減弱,此時此刻劉談就是這樣,那一瞬間他真的是腦袋嗡的一下,坐著都坐不穩,偏偏他——想要站起來說什麼,結——反——因為太激動被口水嗆了一下。

一旁的劉據連忙讓人給他端了一杯水過來,劉談接過來喝水的時候又重重磕到了嘴唇,轉頭就吐出了一口帶著血色的水。

劉據當時眼楮都直了,忍不住站起來扶住他︰「五弟!」

江充眼尖,一眼就——到了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血色立刻驚呼一聲︰「殿下?殿下怎麼吐血了?」

劉談听到這一聲整個人都有點不好,剛想說都是誤會,結——站起來的時候用力過猛——加上他本來就生病,一時之間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劉據在他身邊一瞬間魂都要嚇飛了——

劉徹此時腦子里閃過了江充的一句話︰李廣利設巫蠱謀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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