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怔怔看著劉據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大概明白了劉據為什麼——麼晚來找他,大概是想跟他通個氣,順便讓他明天注意一點。
結果沒想到劉談已經把李廣利給燒了。
劉徹本來就——痛寵妃之死,一直想要懲罰罪魁禍首, ——……誰讓陳阿嬌是皇後呢?誰讓李夫人有錯在先呢?
說白了, 放到外面去, 陳阿嬌就算當著劉徹的面把李夫人打死都沒什麼,妾通買賣, 當家主母就是有——個處置的權利——
也就是在宮里, 皇帝的妾有了點名分, 所以皇後處置起來總是要顧忌身份的,為的就是不被人說成是善妒。
可問題是陳阿嬌已經有了善妒的——聲了, 她還會在乎——嗎?
李夫人挑釁皇後本就是有錯在先, 所以哪怕是朝中大臣都不肯讓劉徹廢後。
當然最最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後的兒子還在路上呢,人家剛打了勝仗回來,結果一回來發現親媽被廢了, ——誰受得了啊?
就算看在劉談的面子上,大家也——會讓劉徹廢後啊。
當然最主要的是哪怕所有人都更加寵愛小妾,——放到這里大家就不約而同的站在陳阿嬌——邊。
更甚至這一次大家都沒人覺得陳阿嬌是因為善妒。
真——善妒當初李夫人剛進宮就弄死她了, 還用等到現在嗎?李夫人可都已經生了兒子, 並且哥哥們都身居高位, 現在再來嫉妒用得著嗎?
劉談在知道劉徹被人攔下之後就松了口氣, 只要沒廢後就一切好說——
過, 他覺得劉據的反應真的挺耐人尋味的,——件事情……按照道理來說,劉據應該很樂觀其成才對。
一直以來阻攔衛子夫成為皇後的就是因為陳阿嬌一直沒被廢,只要陳阿嬌被廢了, 那麼作為太——的母親,衛子夫當皇後幾乎可以說是順理成章。
至于鉤弋夫人……除非劉徹想要廢太子,否則——可能立鉤弋夫人。
然而劉據現在看上去真的是很擔——的樣子。
劉談當然也——會跟他說什麼,只好安慰說道︰「放心吧,沒事兒。」
劉據嘆了口氣︰「哎,——真是……怎麼——能忍一忍呢?哪怕等運回來葬了之後你再——棺鞭尸呢!」
眾人︰+口+!——們老劉家都這樣的嗎?
劉談也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說實話把人給燒了他沒有——理負擔,畢竟後世都習慣了火化埋骨灰,——是開棺鞭尸可就突破心里下限了。
從古到今哪怕人都火化下葬了,也對死者會有一份尊重在,真的——棺鞭尸那得恨成什麼樣啊。
劉談是恨李廣利,——也沒到血海深仇的地步,——至于,真——至于。
一旁的霍光等人此時已經快麻木了,第一——始是被陳阿嬌干脆利落的搞死李夫人鎮住了,——是想想這——像是陳皇後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然後他們就插——上話了,因為現在這個場面,他們感覺有點失控。
為啥是劉據坐在那里眉頭緊鎖唉聲嘆氣,一旁的劉談在不停安慰他啊?——
們倆沒覺得有哪里——對嗎?
一時之間就連霍光都不知道該安慰誰比較好,索性還是閉嘴吧。
只是事已至此,劉據再怎麼——愁也沒用了,他最後只能看了劉談一眼說道︰「算了,還有我呢,——擔。」
劉談面癱狀︰「我沒擔。」
劉據沉默了一下才問道︰「——怎麼瘦成——樣了?西域都發生了什麼?」
劉談︰很好,——是第三個跟我說這句話的了。
然而他沒覺得自己瘦很多啊——
過劉據也沒想讓他回答,直接自己就說了︰「算了,等回頭有時間再談吧,我——先走了,——……明天見了父皇,——小心——吧。」
劉談看著劉據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沉默了半晌才轉頭看——身後三個人︰「——們說……現在找幾塊木頭把李廣利的尸首拼出來,還來得及嗎?」
霍光有——頭痛的揉了揉眉——︰「現在去哪兒找木頭?」
李不厭本來也想說話的,听到這句頓時瞪大雙眼看——霍光︰「——還真順著想啊?」
劉談嘆了口氣︰「哎,一想到只是幾個月——見李夫人就香消玉殞,我可真是……」
就在李不厭和衛不疑——始思索怎麼安慰劉談的時候,就看到劉談扯出了一抹笑繼續說道︰「我可真是忍——住要笑出聲了啊。」
李不厭和衛不疑︰??????
劉談起身挨個拍了拍他們肩膀說道︰「行了,時間不早了,該去休息了,明天還得走過場呢,哎,真讓人頭痛。」
劉談一邊說一邊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舍,留下李不厭和衛不疑兩個人僵硬了半晌,最後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完了,殿下瘋了。」
霍光本來要走了,听後直接一人給了他們一巴掌︰「亂說什麼呢?走了。」
李不厭和衛不疑兩個人抖了一下,看了看被放在案幾上的陶罐問道︰「那……這個怎麼辦?」
霍光還沒回答,遠遠就傳來劉談的聲音︰「放那吧,明天走的時候好順手捎上,——然萬一明天隨便忘在某個角落可怎麼辦?」
兩人對視一眼,雙手合十對著骨灰罐拜了拜之後轉頭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劉談就精神奕奕的醒來開始做造型,——是,是穿禮服。
等一整套上身之後,他一走出去就遇到了同樣身著烏孫禮服的陸懸。
劉談有——羨慕地看了一眼陸懸,因為陸懸身上的衣服比較少。
烏孫沒有那麼多講究,隆重——是體現在衣服上,因為西域本身的紡織業就不——達,所以他們更多是在首飾上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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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陸懸基本上就是一個行走的首飾展示架,手上的戒指,耳朵上的耳環,甚至辮——上還捆綁著各種寶石,腰帶啊手鏈腳鏈就更不用說了。
一般人身上帶這麼多首飾要麼顯得庸俗——麼就是被首飾奪去光彩。
然而陸懸身姿挺拔,眼神笑容宛若雪山一樣清冽,——一身金銀玉石就都成了他的陪襯。
陸懸在看到劉談的時候,就成了融化中的雪山,整個人逐漸多了一份溫度。
他走到劉談身邊說道︰「阿談今天更好看了。」
劉談沒想到一早上就要接受暴擊,一時之間頗有——自在。
而他身後的三個人則表情各一,李不厭對陸懸有一種來自兄長的敵意,衛不疑則驚詫于陸懸的直接,而霍光……霍光則想著——小昆彌怪會說話的。
劉談對他笑了笑說道︰「走吧。」
兩個人上馬之後,李不厭左右看了看,——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雖然兩個人穿衣風格完全不同,——知道為啥看背影就覺得——倆人並排走的時候十分和諧。
再加上馬的顏色都十分般配,搞得李不厭十分有意見。
此時劉據已經攜眾官員在城外等著了,見面的時候,劉據表現得一點也——像昨天那個快要愁死了的太子。
他先是跟劉談打了個招呼就去招待陸懸,實際上帶著陸懸一起回來,劉談本來就會被隱形一下。
等寒暄過後就是入城,今天陸懸不會被劉徹召見,而是會先去驛館。
入城之後的一路上,旁邊有許多百姓圍觀。
劉據除了讓甲士維持一下秩序——讓人隨便沖擊隊伍之外也沒有禁止人圍觀。
當然百姓也沒人敢真的靠太近,萬一真的驚著了誰,被貴人給記恨上,那真的是要家破人亡的啊!
劉談騎在白馬上耳朵听著周圍百姓議論時不時就听到有人說︰「真好看啊。」
還有人應和︰「是啊是啊,以前都沒見過,也太好看了一——,就是瘦了點。」
劉談听後沒忍住看了一眼陸懸。
之前他就覺得陸懸說所有人都覺得他面目可憎是夸張式說法,總有能欣賞他——張臉的人,現在看來欣賞的人還是很多的嘛。
看來是陸懸因為自己出身的緣故,之前想得太多,也或者是大家的確對他有敵意,畢竟是出身西域。
就在這個時候——知道從哪兒忽然飛過來一個香囊砸到了小白馬身上,嚇了劉談一跳,結果小白馬仿佛沒有感受到一樣,理都沒理會直接繼續走。
幸好香囊——重,劉談——才松了口氣。
出了——件事情,劉據和陸懸雖然在寒暄,——也分出一分注意力給他。
劉談對著他們笑了笑說道︰「——知是誰砸的,竟然沒砸準。」
他記得在民間的確有——樣的習俗,看到好看的男子就將自己手上的東西丟到車上,還出現了擲果盈車這樣的成語——
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意還是因為笑了,百姓們一下——來了興趣,有幾個小娘——大著膽——將手里的香囊砸到了劉談身上。
劉談接也——是不接也——是,只好當成沒反應過來,任由香囊掉了下去,他——個態度仿佛鼓勵了旁邊的人,一時之間所有的香囊和手帕都沖著他飛了過來。
劉談被砸的都懵了,很想問一句你們這——對吧?干嘛砸我啊?——是要砸陸懸嗎?
剛剛他還以為是這——人準頭不對,畢竟他此時就在陸懸的旁邊,而太子在陸懸另外一邊,所以很容易誤砸到他,——是當另外一邊的小娘——扔過來的香囊手帕都往他身上招呼之後,他就品出了——對,合著——人看的——是陸懸啊?
劉談連忙說道︰「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行了。」
雖然香囊——重,——砸身上還是有點痛的,更別說砸過來的香囊那麼多。
饒是如此,等到走到皇城範圍的時候,劉談身上也五顏六色掛了一堆的東西。
一旁的劉據笑的很含蓄,輕咳一聲對陸懸說道︰「小昆彌遠道而來,今日且先入驛館住下好好休整一番,若有——妥小昆彌可隨時招驛館官員調整。」
陸懸有——依依——舍的將目光從正在把身上的零零碎碎摘下來的劉談,對著劉據頷首說道︰「有勞太——殿下費心。」
劉據立刻讓大鴻臚寺卿帶著陸懸和他身後的小烏孫侍衛去了驛館。
然後帶著劉談去見劉徹。
路上劉據十分擔——說道︰「等等——……」
劉談輕聲說道︰「父皇——會當眾說這件事情的,回頭殿下先去處理政務,別留在未央宮。」
劉據無奈還是小聲說道︰「——別管我,——等等說話……別那麼直來直去!」
劉據現在懼怕劉談刺激到劉徹,本來因為寵妃之死最近劉徹的脾氣就有點不太好,他怕劉談再一刺激,他爹能當場發瘋。
劉談對著劉據笑了笑,劉據看他笑的——甜——溫柔,當即放下了——,想想以他弟弟的脾氣應該不至于真的跟他爹杠起來。
一行人見了劉徹之後,劉徹果然沒有提李廣利的事情,大肆表揚了李不厭和衛不疑,霍光就更不用說了,賞賜都是最多的,最主要的是劉徹還給——三個人一人按了一個將軍稱號,——是霍光的功勞不足,看劉徹那意思恨不得把驃騎將軍的稱號直接給霍光。
霍光雖然開——,——依舊冷靜自持,劉徹越看他越喜歡,至于李不厭和衛不疑,——倆已經笑傻了,——也——討人厭。
最後就是一直站在旁邊的劉談,劉徹現在對劉談的感情十分復雜。
劉談打勝仗他——,——是見到劉談他就想起把他寵妃按在滄池里溺死的陳阿嬌,——忍——住一陣痛——
過該夸還是要夸的,賞給了劉談一——財物順便又給他了一座莊。
劉據有——安,他原以為——一次劉談能封王有個封地的,他倒——是想趕劉談走,反正就算封王也——一定——立刻就藩嘛,主要是封王之後劉談的財政會更加自由一——,而且他也希望能借著——件事情給劉談一個好一點的封地。
劉徹勉勵了年輕的將軍們一番之後就讓他們各回各家了。
等人都走之後,劉談就知道正題來了。
他給劉據用了個眼色,讓劉據先走,然而劉據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
劉徹剛剛該慰問慰問該安撫安撫,此時也就不跟劉談客氣,有——疲憊說道︰「李廣利之事……朕已經知曉,他的尸身帶回來了嗎?」
劉談抬頭看——劉徹︰「燒了。」
劉據︰????說好的別直來直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