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身體狀態調回到可以參加競技的程度,張玨專門做了張時間表,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吃飯,去游泳館游上一萬米才出來,然後上冰練滑行、旋轉等基本功90分鐘,接著又是90分鐘的跳躍訓練,然後是一小時的按摩與藥灸。
吃完午飯以後,他要午睡兩小時,再爬起來練舞、磨合新節目,尤其是練舞的時候,張玨習慣只穿貼身的黑色背心和五分褲,鎖骨、蝴蝶骨、肌肉線條全部都能看到。
于是他練舞的時候,別說弗蘭斯了,全省隊的女性都會有意無意的路過一下,包括張玨的兩個師妹,要不是米婭女士攔著,這些姑娘們大概還要掏手機拍照發圍脖一條龍。
這不能怪她們,畢竟張玨又高又帥,當大眾以為他在上賽季世錦賽時期已經進入了顏值巔峰時,他居然還有再進化的余地。
世錦賽時期一米七四的個頭提高為一米八,增肌訓練讓身體線條更流暢,嬰兒肥褪去讓優秀的骨相展露無疑、嚴苛的芭蕾訓練讓氣質持續升級。
再按摩和藥灸,吃完晚飯後去器材室擼鐵,最後回家寫作業和睡覺。
一天24小時被他細致的安排好並嚴格執行,張玨覺得自己兩輩子的自制力都花在這張表上了。
為了訓練,他連喂紗織的幸福時光都不得轉交給許德拉,一想起紗織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卻連擼她的時間都沒有,張玨就滿月復辛酸。
好在為夢想付出努力總是值得的,就在平安夜這一天,張玨雙手上舉,在冰上跳出60公分的高度,轉體三周半後穩穩的落冰。
這一跳實在太過完美,高飄遠三大要素俱全,周數充足,軸心正,連嚴厲的鹿教練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張玨終于將自發育後一度失去的舉手3A練了回來。
宋城高興不已,他也跟著鼓掌,嘴上說道︰「今年的全錦賽在J省C市,我已經買好車票了,鹿哥,你去嗎?」
鹿教練跺了跺拐杖︰「去,我是張玨的教練,肯定要陪他坐等分區。」
閔珊提醒他們︰「走之前記得去我爸那邊拿表演服哦。」
張玨在事關自己表演造型的事情上總是十分龜毛,要求一大堆,偏偏時間還緊,于是閔珊就隆重搬出了她的爸爸——做布料服裝生意的朝鮮族土豪,閔小帥,閔老板。
服裝設計圖是央美一位老教授給畫的,閔老板手下則有七位月薪過十萬、拿過勞動模範的裁縫阿姨,手藝好,速度快。
與此同時,閔老板手頭還有一批日本進口的上萬日元一尺的布料,叫做「天女的羽衣」,柔滑飄逸、行動間泛著水波般的光澤。
張玨模著小存折猶豫好久,也才舍得做一套以「天女的羽衣」為主材料的考斯騰,另外兩套還是以氨綸、滌綸、雪紡為主要布料,加起來總共花出去十萬,水鑽、珠子之類的裝飾也沒少放,短節目、自由滑、表演滑三套考斯騰都bulinbulin的。
畢竟是奧運賽季嘛,這個時候肯定要表演最好的節目、穿最好看的考斯騰啦。
提著新冰鞋,背著三套嶄新的考斯騰,張玨和要參加青年組比賽的察罕不花、閔珊、教練們、隊醫楊志遠與秦爺爺、編舞米婭女士、弗蘭斯.米勒一起登上了去C市的火車。
隊伍里有五個老年人,于是在上下車的時候,張玨主動去扶鹿教練,楊志遠扶鹿太太,張俊寶扶秦爺爺,沈流扶宋教練。
嗯,鹿教練和鹿太太感情很深,加上兩口子的獨女為了夢想蹲大山里扶貧,一年到頭都難得回家,所以這次比賽,鹿教練就把老妻也帶上了。
鹿太太年輕時是護士,張玨小時候調皮受了傷,皮外傷都是她在處理,所以看到張玨時,鹿太太親親熱熱的過來掐住他的臉蛋。
她用帶著閩南風味的普通話開開心心的說道︰「大胖,你瘦了好多哦,阿嬤給你做了旗子,上面畫了老大一條鱷魚,等你比賽阿嬤就給你搖旗子喊加油,還給你做面線糊吃,你琪琪姐姐自己腌了蘿卜干,純天然的,也給你吃。」
在阿嬤的記憶里,張小玉就是很能吃的孩子,有時候阿嬤帶雞蛋糕過去看孩子們的時候,張玨不僅能吃光自己的份,還要再從二胖那里搶一塊走。
張玨含糊不清的回道︰「謝謝阿嬤。」
鹿教練︰「老婆,別掐大胖臉了,上車啊。」
師弟師妹們一起扭過頭憋笑。
唯有米婭女士性子要強,誰想扶她,她就會甩過去一個冷颼颼的眼神,再昂著頭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鵝輕盈的踩上車梯。
用秦爺爺的話來說就是,尋遍方圓五百里,都再也找不到像米婭女士這麼美麗又傲慢的老太太了。
12月上旬會是花滑賽季前半段的高|潮時間,因為重量級的大獎賽總決賽就會在此時舉行,而12月下旬則是各國國內賽的時候。
所以關注花滑的愛好者們,這幾天就會格外關注俄錦賽和日錦賽。
俄錦賽高手如雲,日錦賽則滑行表演賞心悅目,要是張玨沒歇那半年,疑似因發育關、傷病而退役的話,不少國外的冰迷也會翻|牆過來看兔村的全錦賽。
董小龍、金子瑄、石莫生、樊照瑛這批男單平時都是在國家隊訓練的,最近還加上一個柳葉明。
而米圓圓、陸曉蓉、黃鶯/關臨也是國家隊的一員,所以他們就一起訂了機票飛往長春,光運動員、教練員佔了半個機艙。
從順義機場到龍嘉機場,只需要2小時不到的時間。
柳葉明打算趁此時機翻翻書,別看他比張玨大一歲,其實大家都是高三的學生。
雖然已經進了國家隊,但為了退役以後的生活,柳葉明還是想努力一把,起碼考個二本。
金子瑄偷偷戳他一下︰「誒,你緊不緊張?」
柳葉明︰「啊?」
金子瑄︰「全錦賽的名次會決定誰參加奧運啊,如果這次落選的話,就要等四年後了,誰知道我們四年後是什麼樣子?」
柳葉明沉默一陣,很堅定的回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次不行,那我就拼下次。」
樊照瑛回頭問道︰「張玨真的要回來了?」
柳葉明聳肩︰「你們去圍脖的花滑美男超話里逛一圈,最上面那個榛子樹發的動態里就有張玨請長假的消息。」
在高三這個緊要關頭突然不上課了,不是為了沖奧還能是為了什麼?
另一邊,米圓圓看起來一直悶悶不樂,陸曉蓉小聲的開導著她。
「網上噴子一大堆,正能量視頻底下都有杠精罵創作者為什麼只知道發正能量,不懂何為人間真實,你和這種人計較有什麼意義呢?」
「競技體育就是誰滑得好誰拿高分,誰分數高誰上領獎台,徐綽運氣不好,栽在了發育關上,但這並不代表你就沒資格坐上現在的位置。」
誰贏比賽誰做一姐,競技體育的世界就是勝者為王啊。
米圓圓苦笑︰「我不是為了這個難過,我是為我的身體難過。」
她往後看了看,確認趙教練在和陳竹說話,這才悄悄和陸曉蓉說道︰「我的腿你也知道,毛病一堆,還不知道能撐幾年,原本徐綽能滑出來的話,我就可以安心回去讀書了。」
陸曉蓉最高難度的連跳只有3F+3T,偏偏腳踝出過傷病,所以3lz的刃是平的,在賽場上被抓了不知道多少次,實在扛不起一姐的重任,所以徐綽這一沉湖,米圓圓就退不了了,偏偏為了保持跳躍,米圓圓的體脂很低,所以月經紊亂,兩三個月才來一次,這比腿上的傷病還讓她憂心。
她繼續說道︰「而且我最近腰也不好,貝爾曼是拉不起來了。」
陸曉蓉忍不住搖頭︰「徐綽走了未嘗不是好事,張教練是全國最好的單人滑教練之一,只是為了張玨才留在省隊那邊,就是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接受徐綽。」
就算人們常說「人往高處走」,不少省隊的運動員都想進國家隊,但徐綽的媽媽不干好事,把女兒的退路都堵死了。
陸曉蓉捫心自問,換她盡心盡力培養了一個徒弟,這徒弟換教練後,徒弟的媽媽成天在網上黑自己,她能不氣?
米圓圓小聲贊同︰「論單人滑的師資,H省隊是不掛名的全國第一,張教練帶人做力量訓練和磨表現力是一絕,沈教練可以同時教轉速型跳法和力量型跳法,而且會通過和人談心調節運動員的心理狀態。」
如果那些教練願意重新接納徐綽的話,她就算回不到曾經的高度,至少把健康養回來是可以的。
而前排的孫千正在和江潮升探討挖宋城牆角的事情。
孫千︰「如果張俊寶真能把一個從一米六發育成一米八的男單,從湖底帶回巔峰的話,以後甭管輿論怎麼說,他就是國內帶單人滑的頭把交椅!所有想走單人滑這條路的孩子都會想拜他為師。」
一旦教練的名聲打出來了,好苗子就會不斷涌上門,而當他把這些好苗子再培養起來的話,就會進入一個良性循環,最後成為一代名教。
哦對了,鹿哥也被請回來給張玨改技術是吧?張玨、徐綽要是一起從湖底爬出來,鹿哥和張俊寶得一起封神,那個喂豬特別厲害的食堂老妹也是個人物。
他拍著大腿︰「我現在就等張玨高考完了,好把他們張門全體都拉國家隊來!」
江潮升︰「……您就慶幸宋教練脾氣好吧。」
換別的領導被這麼挖牆腳,早就和孫千打起來了。
北京市火車站,蘭潤抱著貝斯坐在候車室,一米九八的大個子無論坐什麼椅子都顯得有些逼仄,一雙大長腿總有種不知道怎麼放的感覺。
他身邊坐著個面容冷峻的男人,戴一副金絲邊眼鏡,西裝皮鞋、呢子大衣,一米八的身高,看起來就像某部言情小說里的霸總來走進三次元。
見蘭潤拿出煙盒,男人攔住他,模出一根不二家棒棒糖,拆開包裝紙塞他嘴里。
「咽炎才好沒幾天呢,別抽煙了。」
蘭潤仰頭,嘖了一聲︰「為什麼今年的花樣滑冰全國賽是在J省辦?在北京辦不好嗎?省得我跑這一趟。」
富二代老板哦不,萬澤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含著溫柔︰「畢竟是你堂弟的復出之戰,親人去現場加油是應有之義,叔叔他們不敢去,就只能你去了。」
「正好,你堂弟長那麼高,成績那麼好,好多家長都願意買他代言的梯|子山牛女乃,我媽手底下有款蛋白|粉也想找他代言。」
萬澤用一種邀功的語氣說道︰「我媽最開始只打算給200萬的代言費,但我說小玉那麼好看,吸引少女粉,而且萬一他在索契拿塊牌子回來,身價肯定還能漲,她就說提到250萬,我說二百五不好听,她就提到300萬了,是稅前300萬。」
蘭潤嘴角一抽,模模萬澤的頭︰「老板,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幫忙,但還是別太大手大腳了,給你爸媽省點錢吧。」
他的男朋友明明長著一張霸總臉,性格卻像地主家的傻兒子,難怪他父母要求自己想和萬澤結婚的話,必須先去讀個工商管理學的碩士。
C市冰上訓練基地,馬教練看著自己手下最小的一對雙人滑組合進行螺旋線訓練。
這對小朋友是黃鶯/關臨的師弟師妹。
男伴姜秀凌,17歲,身高一米七五,雖然身高不算出眾,但骨架大,肌肉結實,他本是單人滑選手,在發現自己跳不出3lo以上的單跳後,才轉而學習雙人滑,但他的滑行基礎非常好,加上性格溫柔、情感細膩,技術和表現力都是同期雙人滑男伴中的佼佼者。
女伴洛宓原本也是單人滑選手,她的最高難度單跳同樣是3lo,雖然個子沒尋常的雙人滑女伴那麼嬌小,但卻縴細美麗,在和姜秀凌在轉雙人滑前在一個古典舞教室里做了三年同學,兩人都有托舉舞的底子。
在馬教練看來,這一對小雙人滑的條件可謂得天獨厚,論潛力不比黃鶯和關臨那一對差,雖然他們本賽季才進入青年組,肯定趕不上索契冬奧,但四年後的平昌冬奧絕對會是他們崛起的好時機。
就在此時,姜秀凌打了個噴嚏,整個人差點面朝下栽冰上,洛宓連忙架住他,面帶擔憂的問道︰「二胖哥,你不舒服嗎?」
姜秀凌搖了搖頭︰「沒事。」
他只是突然渾身發寒而已。
奇怪,這種全身汗毛一起豎起來、心髒撲通撲通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上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大胖又騙他說鹿教練每天中午都會午睡,這時候去他辦公室門口月兌褲子放屁再關好門,就可以燻那個魔鬼教練一中午,最後被鹿教練逮住的時候啊!
火車上,張玨啃著隻果,鹿教練慢吞吞的給老妻剝著橘子,此時距離他們抵達C市還有2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