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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左利(營養液八更 修)

「你3歲半開始上冰,但正式跟我上課是在4歲,你小子那時候特別胖,外號是大玉和大胖,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和一起上課的鄰居二胖用不知道哪來的粉筆在牆上畫水兵月。」

那個水兵月丑到了所有無辜路人。

「你在6歲的時候完成第一個陸地2A,但那時候我不許你在冰上練這個,怕你的骨頭受不了,然後你朝我做鬼臉拍,被你媽媽看見了,提到冰場邊揍了一頓,當時冰場里放的音樂是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恆》,你媽媽打你的節奏完美契合音樂。」

張玨的手手再次顫抖起來。

「你在7歲那年完成了2lz+2T的連跳,然後在嘗試一邊挖鼻孔一邊跳躍時摔了一跤,下巴破了個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抱著你去了醫院,縫了五針。」

明明是天賦最高的,但張玨永遠都是訓練時受傷最多的,因為天賦高和膽子大,張玨在鹿教練的印象里一直是個啥動作都敢挑戰的傻大膽。

鹿教練教了張玨整整四年,也被他氣了四年,給他收拾爛攤子四年,鹿教練這麼多年還忘不了張小玉,和張小玉是他平生教過的最皮的孩子也有關系。

別說鹿教練了,每個教過張玨的老師都對這熊娃記憶深刻,記性好點的還會連帶記住那位揮舞晾衣架的微胖美女媽媽。

如果張玨僅僅是天賦高,鹿教練只會為張玨退出花滑而遺憾,但張玨還天天調皮搗蛋,花式闖禍,所以張玨放棄花滑的時候,鹿教練不僅遺憾,內心還產生了一種「看來我不用少活幾年了」的錯覺。

沈流、張俊寶、宋城等教練要是知道鹿教練的想法,大概會握著他的手熱淚盈眶,大呼一聲知己吧。

而錯覺之所以是錯覺,就是因為終有一天,他和張玨還是要落在彼此的手上。

張玨捂著臉︰「別說了別說了!我承認你是鹿教練了!」

經過一番自證,主要是鹿教練口齒清晰、條理分明的將張玨的黑歷史說出來後,張玨終于承認面前這個胖爺爺是他幼時的花滑啟蒙教練了。

這位張玨的童年陰影,為了讓他老老實實練基礎動作,無數次把張玨的耳朵都念麻,而且擁有張青燕女士授權的「他的隨便揍」權利的鹿教練,大名叫鹿照升,1942年生。

鹿教練身世其實很不錯,母親出生于南洋華僑商人家庭,他也自小就被送到美國念書,並因此接觸到了跳台滑雪項目,本來前途大好,結果大二那年摔成了骨折,只好退出跳台滑雪項目,之後又進入了大學冰球隊。

冰球號稱是冰上項目最彪悍的一項,彪悍之處在于別的項目打架是犯規,冰球打架卻符合規則,各大隊伍甚至會專門招攬擅長打架的隊員進入隊伍中,然後在必要的時候,逮著對面的主力暴揍,當然了,對面負責打架的也會掩護主力順便打回來。

尤其是那種非職業聯賽,打起來更黑,而因為膚色的關系,鹿教練那時候就是隊里負責打架的,打到三十多歲不想打了,就干脆繼承家產,回國支援祖國的體育事業,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為國內培養了不少滑雪人才,臨近退休的時候他自覺精力下滑,就到H市開了個初級滑冰班,教一些小孩子。

張俊寶、沈流、張玨的基礎都是和這位打的,前兩者進入省隊時就以基礎好而被教練們看好,張玨皮了點,基礎沒打穩,可他的跳躍技術規範也是國際賽場公認的。

當然了,他們三個還有個共同特點,就是性格都比較倔強,而且總會在某些需要打架的時刻展現出一股彪悍勁,讓性子軟點的隊友(董小龍、金子瑄)看著心里打怵,估計也是受鹿教練這位前冰球執行者(冰球隊負責打架人員的稱呼)的影響。

別看張玨曾經捂著沒有門牙的嘴,和媽媽大鬧不想繼續練花滑,然後再也不來上鹿教練的課了,但那只是他8歲時候的事情,如今七、八年過去了,張玨吃完了基礎不牢的虧,也懂了鹿教練當年的苦心。

所以這對曾經的師徒氣氛友好的聊了起來。

鹿教練和張玨感嘆︰「因為你那個天賦是看得著的好,所以我那時候對你特別嚴,希望能讓你有朝一日成為世界級的選手,對一個孩子來說,這份嚴厲的確是重了。」

張玨連忙︰「哪里哪里,其實您當年完全可以更嚴一點的,我這人的性子我自己知道,是欠揍。」

光看當年他禍害二胖的勁兒就可以知道張玨小時候真不是啥好孩子,要沒張女士提著晾衣架追著跑,憑他機靈的小腦瓜、旺盛的精力,還不曉得能闖出多少禍。

比如小學二年級那年,要不是張女士察覺的早,張玨差點就拉著二胖去水庫那邊玩水了。

順帶一提,二胖不會游泳,所以拉他去水庫玩水的死亡風險不是一般的高,張玨長大後回想都替二胖捏了把冷汗,就二胖那噸位,他要是沉下去,張玨可拉不起來。

接著張玨從鹿教練那里得知他現在正在這家商業冰場做兼職,說白了,每天待家里過退休的日子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出來干點活,反而精神好些。

老爺子和張玨感嘆︰「我年紀越來越大,每年要參加的朋友的葬禮也越來越多,日子冷清,還不如看小孩子調調皮,可惜我現在跑不動了,也沒法追著熊孩子跑。」

曾經被追著跑的張玨真心誠意的感嘆︰「您多動動是對的,人啊,就是要能吃能動才有活力。」

然後等第二天,張玨補完課就又上這來了。

他戴著口罩和帽子,在冰上主要練滑行,偶爾旋轉一下,以往張玨是右利手,所以無論滑行、旋轉、跳躍,其實都是逆時針轉圈,如今他的右腳僵得很,干脆就換成了順時針。

嗯,也就是一個右利手,硬生生在練左利手的技能。

其實這麼玩還挺難的,張玨以往也看過順時針選手的節目,其中最厲害的一個的最高難度跳躍是3A,藝術表現力也很好,算是準一線的水平,但基本沒資格和張玨交手,而白葉冢慶子則練出了可以做兩種方向的旋轉的能力。

彼時張玨覺得左利手選手的戰斗力也就那樣吧,現在親身這麼玩,才發覺其中的難度。

白葉冢慶子雖然跳躍不如她姐,但在旋轉方面的天賦恐怕更佳啊。

自然,因為換了個方向,哪怕底子再好,以至于張玨看起來越發像個業余花滑選手,第一周他嘗試著用順時針去跳1A,三天才成功落冰,第二周他試著去跳兩周,這次花了五天。

在冰場的其他人看來,兩周就玩出了兩周跳絕對是天才無誤,別看運動員們在賽場上跳3+2連跳都覺得技術不夠難,實際上業余愛好者能玩出2A,已經是大佬無誤。

鹿教練在這期間指導了張玨的滑行。

「身為一個在一線待過的運動員,你明明滑行天賦不差,總是能滑著滑著來個平地摔,和很多原因有關。」

「首先是你的關節靈活柔韌過頭了,偏偏你的力量不足,基礎滑行訓練沒練好,所以滑著滑著就會失去對這種靈活度過高的關節的控制,其次,你的性格太急,能滑得快你就不會選擇慢,最後,你沒有跳躍高度,所以為了讓跳躍美觀拿到更高的GOE,你會選擇盡全力加快滑速,以此獲得跳躍遠度。」

三個因素壓下來,就造成了張玨滑速超高,但腳下功夫馬虎常常失控的毛病。

鹿教練給他的建議就是,放慢滑,跟隨音樂的節奏做規定圖形,用水磨工夫去打磨。

反正張玨重傷初愈,甚至已經沒再比賽了,那就不必像以往一樣進行大強度的跳躍訓練,把時間丟給滑行也沒什麼。

張玨也真的有耐心按他說的做,畢竟人都到冰上來了,跳躍不能老是做,可不就往其他方向下功夫麼。

至于張玨的旋轉軸心問題,就更好抓了,在比賽中,每次換旋轉姿態時二次加速是一個加分項,所以張玨在保持旋轉姿態的同時必須善用離心力去加快轉速,現在也舍棄旋轉的轉速,專心練軸心。

鹿教練︰「我在你5歲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旋轉時必須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重心壓在一個點,但你沒听,于是旋轉的發力方式一開始就有毛病,反正你現在發育得原有重心也丟了,那就重新確立一個新的重心,慢慢練吧。」

老爺子的訓練並不累人,偶爾指點張玨兩句,就去給其他小朋友上課了,但每一句都能恰到好處的補上張玨的弱點。

按著他給的法子去做了一個月,張玨發現自己的旋轉軸心果然穩了不少,起碼不像以前一樣,轉著轉著就偏10公分以上,哪怕柔韌再好,貝爾曼掰得再利索,裁判看到他那個軸心都頂多給個3級。

但張玨其實並不太理解,鹿教練為何會給他這個曾經叛逆的徒弟指點,平心而論,張玨要是有那麼皮、最後還說退出就退出的徒弟,早就懶得繼續理會了。

也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鹿教練的脾氣變好了?

就張玨來這個商業冰場玩以來,他發現初級班里也不乏調皮的小朋友,但是和他當年一比,全是個頂個的乖寶寶,所以鹿教練對他們也是慈眉善目的,仿佛一個白發佛。

當年鹿教練執教張玨的時候,可是標標準準的白發魔,咆哮起來,張玨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響。

當然了,挨完罵,該皮還是會繼續皮的,恐怕鹿教練當年那麼瘦,和他在咆哮熊孩子時消耗了太多卡路里也有關系吧。

就這麼練了一個多月,大概是九月的時候,一些B級賽就開始了,一般來說,運動員參加比賽拿到名次是可以得到積分的,而最後滑聯還會在賽季末,根據選手們的積分高低來排誰是本賽季的積分世界第一,然後還給發獎金。

而這些B級賽不僅有積分拿,拿了獎牌也有獎金發,參賽門檻也低,給錢就可以去湊一波熱鬧,加上賽季初有不少人會通過比賽調節狀態,所以參加B級賽的人很是不少。

比如霧迪杯。

時至奧運年,大家今年應該都會非常努力,與此同時,也有不少15歲的女單掐著這一年升入了成年組。

比如雖然發育骨折,8月份才宣布康復,恢復訓練一個月的徐綽,帶著她的節目前往了德國的奧伯斯多夫。

再比如今年升組的日本一姐,已經發育完畢,且普遍被看好有希望競爭索契冬奧領獎台的白葉冢慶子。

德國和中國的時差是七小時,張玨不會凌晨看比賽,就第二天早起看粉絲的錄播,發現白葉冢慶子在短節目滑出了一個距離打破世界紀錄只有1.5分的高分。

而徐綽,是短節目的第十九名。

她的3lz的刃徹底壓不住了,再比賽時被裁判抓了用刃模糊,而且連跳的第二跳周數明顯不足,顯然是因為發育導致的體重身高變化,讓她沒有力量在連跳的第二跳轉體足夠1080度(三周)。

兩個同樣發育且在青年組打得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在成年組的表現竟是天差地別。

kiss&cry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里總是上演著運動員、教練們的喜悅與悲傷,他們在這里快樂的互相擁抱、親吻臉頰,也會痛苦的流淚。

徐綽像是承受不住這個分數,低頭哭了起來。

張玨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說是心痛錯愕還是意料之中,這一天還是柳葉明的生日,小伙子約了教練、隊友們一起吃晚飯,張玨提著一副作為禮物的護膝去省隊的時候,就發現張俊寶頂著兩黑眼圈,席間一直捧著一罐咖啡,雖然笑得很自然,但張玨知道老舅情緒不高。

他給了沈流一個眼神。

這是怎麼了?

沈流低頭玩手機,一個短訊傳到了張玨這邊。

張玨︰哇塞,我的前師妹的媽媽到底是什麼人間極品!

接著那邊又補了一句。

張玨︰……不了個是吧?徐綽的骨密度低和你、徐綽她媽一起讓她在發育期使勁節食絕對月兌不了關系,現在人家一發育你就說放棄?

好歹學學我老舅啊!想當年哪怕我一個月 3公分,他都能堅持帶著我訓練,不停的鼓勵我「只要你不放棄,我就一直陪著你」,身為教練,帶了人家那麼久,這種時候了好歹給點安慰吧!

難怪徐綽最後要找老舅這個前教練哭,張玨看完前因後果都要理解她了,這事換誰不得找個好人哭一哭啊,就算是換了張玨也……

不對,換了張玨,他才不會節食節到骨頭都脆了的程度,因為像他這種皮到親舅舅、省隊總教練、前國家隊一哥等實力派教練一起上都管不住的熊孩子,在這種關鍵問題上肯定也是按自己的想法走。

呵,這麼多年了,除了鹿教練,還沒別的教練能讓張玨听話,甚至是在某些時刻改變他的主意呢。

熊孩子張玨露出了一副「我就是很叼」的表情。

柳葉明這時候問他︰「張玨,吃蛋糕嗎?」

張玨連忙拒絕︰「不了不了,現在是晚上,我易胖體質,吃了長肉。」

一桌子的運動員,張俊寶雖然是教練,但看他一直把體脂控制到百分之十就可以得知他是個自律的人,柳葉明都沒問他。

于是最後那個八寸的蛋糕,有四分之三都進了身為前運動員所以飯量賊大,而且並不介意為了學生的面子多吃點的沈流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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