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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九月九重陽節沒幾日, 就到了秋獵。說是出城游獵,但其實每年固定的春、秋、冬的三次大型圍獵活動,也就只有冬狩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狩獵比賽。春時萬物復蘇, 不適合殺生, 不過是打著游獵的幌子出門踏青罷了。

至于秋天的秋獵,其實也和春時差不多。酷暑剛過去,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候,皇家趁著這個機會,帶領群臣權貴出城游玩而已。

打點獵物,不過也只是象征性的走個過場,更是沒有什麼比賽拔頭籌會有什麼御賜獎賞的說法。

所以, 一般春秋二季跟來的女眷會相對多一些。等到了冬天的那場真正的狩獵比賽時,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女眷來了,大多都是些世家子弟, 或者是勛貴能臣。

更是每年拔頭籌者, 會得聖上事先精心準備好的禮物。又或者,沒有禮物, 但拔頭籌者可以向聖上求一個願望。只要不是過分的,聖上一般都會答應。

所以, 每年到了冬狩, 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會使出渾身解數來,誰也不會讓誰,都想在御前出風頭。

趙佑楠侯門貴子, 自小跟隨在自己祖父身邊長大。後又戰場上磨礪了幾年,立下無數戰功。戰場上殺伐慣了的人,這種皇家組織的毫無殺傷力的狩獵活動, 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若真想贏,怕是難有人贏得過他。

不過,除了早幾年他贏過外,近些年,他倒是不怎麼愛出風頭了。少時喜鮮衣怒馬、錦衣華服,爭強好勝慣了,如今反倒是喜歡收斂低調一些,為人也更勤謹一些。

所以,對這種皇家狩獵活動,不管是春秋冬的哪次,趙佑楠都是興致缺缺的。平時能推掉的就推,實在推不掉,聖上非要他去時,他索性就安穩的做個陪襯,從不冒頭。

但今年這回,倒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今年不說有妻子隨行,他也有心想趁這個機會教她騎馬。再有就是,他心里也是帶著一個算計去的。

若是能成的話,帶著祖母妻兒從侯府搬出去,倒也挺好。

皇家獵苑離京城不遠,不到兩日的行程就到了。獵苑里有行宮,但聖上覺得既然是出來玩的,自然就要有一個游玩的樣子。若是還住金碧輝煌的宮殿的話,那又何必折騰這一遭跑出來呢?

所以,每年,聖上都會事先安排人過來扎好營帳。根據事先各家呈送上來的隨行名單,會有人專門安排好這些事宜。

京中勛貴,八公,十六侯,二十四伯爵府……再加上各個品階的文官清流,也都是分三六九等的。所以,以聖上為首的皇家諸位主子為中心,四周包圍開來,越是靠近中心圈的,說明地位越是尊貴。

烈英侯府趙家,身為一品軍侯府邸,十六侯之首,營帳自是挨著皇帳很近的。

柳香本來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就很緊張,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來的路上就嘀咕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本想著,來了後,她就完全當個透明人好了,最好住在邊上,盡量不去叨擾那些權貴。

但來了之後她才發現,住哪兒都是事先分配好了的,根本輪不到她選。不但沒能輪到最邊上的位置,反倒還妻憑夫貴,住到了人人都羨慕的中心圈。

剛到獵苑時,都有些亂。各家也暫時先顧不上串門,而是一樣樣先把帶來的細軟包裹搬進營帳內。柳香跟在大嫂盧氏身後,看著大嫂指揮著帶來的幾個丫鬟婆子忙碌這些。

各個營帳間隔的也不遠,有先收拾好的開始串門的。看到柳香後,見她是生面孔,不免要三五成群私下里議論起她是誰來。

在得知她竟就是烈英侯府的那位趙二夫人後,驚嘆好奇的同時,不免也要投過來些夾雜著羨慕、嫉妒、甚至是屬于恨的目光。倒也有大方的,直接過來打招呼。

柳香性子雖靦腆了些,但也嫁來侯府一年了,一應社交的禮儀規矩還是懂的。

見什麼人行什麼禮,或者是該說什麼話,她都會說幾句。不過,她素來不是會耍嘴皮子的,說了幾句後,也就沒話說了。

好在還有盧氏在,盧氏倒是大方不少。一應待人接物,更是信手拈來,恰到好處。

不過,不管是盧氏,還是柳香,還都挺招嫉妒的。趙家兄弟,論出身、論品貌才能,那在京中諸世家子弟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大爺趙佑樾就不說了,當年可是西京城內的一朵難以采摘的高嶺之花,想嫁給他的閨閣姑娘,那能從城東排到城西,再繞一圈,從城南到城北。雖說後來趙家出了點事,主動擠上門求親的人家少了不少,最後便宜了盧氏。但大爺之後幾年的政績,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的。

不過短短幾年功夫,竟就坐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來。在政績上,自是斐然。

生活上就更讓諸多少婦艷羨了。

盧氏婚後數年都沒有誕下男嗣來,這位侯門世子,御前紅人,不但沒有半句責難妻子的話,反而還更是對她關懷備至。至于小妾通房?那更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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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好男人,讓很多當年差點就和趙家結下親事的少婦們,實在意難平。既是意難平,再看到盧氏,自然就很不舒服了。

再說趙家二爺趙佑楠。

趙佑楠相比于其兄,雖然私生活混亂了些。但品貌軍功都是擺在那兒的,雖然雲侯夫人百般看不上他,怕他婚後會磋磨自己女兒,但放眼整個京城,想做他夫人的名門閨秀,還是很多的。

只是礙于當時趙家和雲家早定有親事在,一時不好出手罷了。後來和雲家退了親了,也還沒等到出手,趙家老太君又立馬給孫兒定了一門親。

再想嫁,也做不到在人家有親事的情況下逼其退婚另娶。何況,誰敢逼他趙二爺?

所以,眼下嫉妒柳香的,也不少。

不過柳香貌美,有天仙姿容。她們自認在容貌上比不上,就開始攻擊出身。說盧氏當年以五品小官之女的身份嫁入趙家時,就已經算是很高的高攀了,卻沒想到,這位趙家二夫人,身份竟會低到那種程度。

還說,趙家二位爺哪哪兒都好,可就是擇妻的眼光不太行,竟選的一個不如一個。

盧氏倒不太在意背後的這些非議,反正自從她嫁到趙家來這些年,外頭議論的還少嗎?議論又如何,當年她的確高攀又如何?誰叫她們當年見趙家出了點事,就退縮的?

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有本事當年別听家里的話,堅持住啊。

盧氏不在意背後的這些非議,一是因為早習慣了。另一個也是因為,如今她娘家地位,自也不是當年能比的了。

她父親雖然于仕途上比較平庸,到如今也不過才正四品。但她有個好兄長,兄長卻是仕途順遂的。

有資本在,自然也不怕。

但柳香就不一樣了。

柳香比較心虛。

丫鬟們收拾好後,盧氏帶著柳香進了營帳。盧氏心細,知道她听了這些話後肯定會心里不舒服,于是開解說︰「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管她們怎麼說去。」

盧氏笑拉著柳香手,挺開心的樣子︰「你知道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嗎?因為她們嫉妒。既然你我能有被嫉妒的資本,說明都是優秀的,說明我們現在的日子,是讓人眼紅的。所以,我們既過得好,夫婿也好,又何必把那些人的酸話放在心里呢?」

「不必想太多,先收拾一下,再換一身衣裳,一會兒,先去老太太那里請安。」

趙家兄弟的營帳靠在一起,但老太太的營帳卻被安排在了榮安大長公主旁邊。听說,這是大長公主自己和聖上提的要求。

趕了一日多的行程,自是要先好好梳洗一番的。等拾掇完,再換好一身干淨的衣裳出來時,日已經西沉,天漸漸有些晚了的意思。

有宮里的小宮娥來說︰「奉皇後娘娘命,今兒天色晚了,夫人們又勞累多時,需要休息,今兒就不必去她那兒請安了。皇後娘娘說,明兒一早辰時正,夫人們再過去,互相見個面就行。」

盧氏忙接了口頭懿旨說︰「臣婦遵命。」

柳香忙也有樣學樣︰「臣婦遵命。」

等那傳旨的宮娥離開後,盧氏則帶著柳香一道往老太太那里去了。老太太此刻不在自己營帳內,而在隔壁的大長公主帳內。

榮安大長公主听說趙家的兩個媳婦過來了,忙高興道︰「快讓兩個孩子進來。」

大長公主昔日的那些舊識,如今就剩了趙老太君一個。所以,她自是喜歡和趙家老太君這位昔日閨友一起說話談心。

有在趙家住過兩個月,對趙家的這兩個孫媳婦,她是很喜歡的。一個穩重大氣,知書達理,一個則溫柔體貼貌美如花,讓人看著都賞心悅目。

每次這個時候,大長公主就特別羨慕趙老太君能夠膝下子孫環繞。

「還是你有福氣,兩個孫兒那般有出息。兩個孫媳婦也好,對你孝順又體貼,你日後就盡是享福嘍。」

趙老太太笑答說︰「您可別再夸那幾個孩子了,哪有那麼好。人前瞧著是好,背後叫操心的也不少呢。不過,這兩個孫媳婦倒都不錯,對我貼心。」

榮安大長公主很羨慕︰「你就知足吧。再在我面前虛偽客氣,我就不高興了。」

趙老太君知道這位大長公主殿下少時便是這種性子,于是沒再多說什麼,就一個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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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榮安大長公主覺得自己和趙家二房母子更有緣分些吧,當時柳氏生產時,她就在身邊。所以,有這個緣分在,大長公主便更喜歡柳香一些。

她老人家還喜歡墩哥兒,還念念不忘呢。一看到柳香來,就笑著問︰「你家墩哥兒細算下來,得要有三個月了吧?再過些日子,就得百天了。到那日,即便家中不大擺宴席,自家人也得替他做個百日宴吧?別人去不去我不管,反正那日,我是一定要去的。」

柳香忙說︰「您老人家若能賞臉的話,可真是墩兒的福氣了。」

榮安大長公主稀罕的拉柳香手到她手里,湊近了細瞧瞧,然後又開始說︰「我和這丫頭有緣啊,我看著她,真的覺得太舒服了。今生雖然沒有見過,但或許,前世是認識的呢?」

見大長公主殿下忽然又提起這個來,柳香忽然想到了二爺之前說過的話。不過,柳香臉皮可沒那麼厚,她不好意思趁機提讓公主收她做干孫女的事。

但她不好意思提,老太君像是和自己孫子商量好的一樣,她倒是十分自然的就接過了話來說︰「說不定,前世這丫頭是個有福的,前世她做的是你的親孫女呢。你既這般喜歡她,不如就給你做孫女得了。」

「你舍得?」大長公主明顯是當真了,有些動心。

趙老太君則說︰「我自然是舍得的,只不過,怕是我家二郎不舍得。他們年輕夫妻,最是黏糊的時候,你要了她去,二郎估計得要拼命。他那性子,你是曉得的。」

榮安大長公主才不管這些,笑著說︰「我都這麼老了,他敢和我搶。」又說,「你家二郎那人,我又不是沒瞧見過。外頭傳的他多混賬紈褲似的,其實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回頭我自己和他說去。」

又捏著柳香手來,一會兒夸她皮膚好,一會兒又夸她長得好看。又拉著她問了些墩哥兒近況,直到外頭天完全暗下來了,柳香和盧氏這才得以離開。

到了用晚膳的時辰,各自回了各自的營帳。柳香進了帳里,發現丈夫竟然回來了。

方才聖上高興,等不及先收拾一番,先帶著幾個人鑽了趟林子去了,她夫君和大伯哥都被聖上叫著跟去了。

見他在,柳香還挺高興的。畢竟這里她認識的人不多,與其自己一個人呆著,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會遇到什麼人,肯定是有他在身邊能讓自己更有安全感的。

于是心里想什麼,柳香面上就表現了出來,用很愉悅的語氣和他說話。

「你回來了啊。」

趙佑楠也才回來沒有多久,本是一身勁裝背對著門口的地方在擦拭著一把弓的。听到了聲音後,他笑著回望過來。

擱下弓後,朝人走來,順便拉她去一邊坐下說話。

「听說,你今天受了些委屈?」趙佑楠有耳報神在,所以哪怕他人暫時沒在妻子身邊,但發生的一些事,他還是知道的。

柳香此刻滿心眼里想的都是有關榮安大長公主的事,對傍晚時發生的那些小小不愉快,她早就拋擲腦後了。現在突然听他這樣說,不免一時沒反應過來,停頓了下。

柳香不由得便將目光掃向靜候一旁春鈴,眼神暗示。

春鈴忙說︰「女乃女乃別怪我,我是實在見不得那些人那樣背後說您。再說了,再說也是二爺問我的,我就如實說了。」

柳香這才意識到,原來說的是那件事。

她笑著說︰「沒什麼的,大嫂已經開解過我了。大嫂說,她自從嫁給大哥後,背後這樣的非議就不少,還是後來她娘家兄長出息了,這才稍稍消停一些的。大嫂還說,那些人那樣說,是因為嫉妒。既然是嫉妒,就不必理會了。」

大房那兩口子素來都是息事寧人的性子,但趙佑楠卻做不到听到當做沒听到,知道當作不知道。所以,對付那些人,他自也有自己的法子在。

「先吃飯,吃飽了,我教你騎馬。」他笑著說。

這個他在出來之前就有說過的,柳香倒不意外。

二人吃完後,沒立即去馬廄里選馬再去練習騎馬,而是先去了隔壁大爺夫妻的營帳里。大爺夫妻也剛剛才吃完,正在休息。

趙佑樾是典型的文人,手不釋卷。不管走到哪兒,身邊都會帶有幾本書在。

盧氏又是書香門第出身,自然也是自小就喜歡讀書的。所以,柳香夫妻二人過來時,盧氏夫妻二人正一人坐在書案的一邊,安安靜靜在看書。

見到這種場景,趙佑楠笑了,直接就批了他們幾句說︰「看書在哪里不能看,非要到這里來看。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就好好玩一玩。走吧,書別看了,都撂下,出門騎馬去。」

盧氏本來這次爭取到隨行出游的機會,就是為了想和丈夫增進些感情的。坐一起看書又怎麼能增進感情?他們在家里時,經常這樣。

其實,她私心里還是想有些較為親密的互動的。騎馬就很好。

而且,她也不太會騎馬。雖然少時有跟著師傅學過,但畢竟他們盧家算是書香門第,對習武射箭騎馬之類,自不會多上心。

所以,其實她一直也挺想學騎馬的。平時大爺忙,她也忙,自然沒這個機會。但現在,人都到郊外來了,正是該玩的時候,她就很動心了。

再者說,眼下又是二郎提起的,她便更是……

盧氏覺得自己的心思早被勾走了,根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小的時候,在族學里念書念得好好的,忽然先生說要休息一天不必來上課,那休息前一天的下午,她必然是什麼都學不進去的。

大爺倒對騎射不太熱衷的樣子,只隨意抬眼朝弟弟看過來一眼後,復又繼續把目光集中到握在手中的書本上,漫不經心道︰「你們去吧,我們就不出去了。」

盧氏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難過。

但既然丈夫拒絕了,她也得幫著一起拒絕,她笑著說︰「是啊,二郎你帶著香兒去吧。夫君可能有些累著了,一會兒估計得早些歇下。」

「累什麼累。」趙佑楠卻不是好商量的性子,他直接伸手過去一把奪了大爺手中的書來,再重重扣押在書案上,他那雙黑黝黝十分透亮的眸子望著大爺,「你又不是不會馬術箭術,好歹從小也是在祖父膝下長大的,你什麼不會?」

「後來從了文,還真把自己當成是弱不禁風的文質書生了?快別廢話了,趕緊走吧。」

趙佑樾有些頭疼,他無奈的抬手揉捏著眉心,一時沒說話。過了會兒,方才睜開眼楮來,無奈答應了下來︰「好吧。」說著,已是站起身子來,又搖頭指著自己這個弟弟,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他們夫妻先出去等,他要換一身適合騎馬的衣裳來。

柳香和盧氏呆一起時間長,多少能看懂些她心思來,知道她是想去的。所以,見大伯同意了後,她高興的暗中沖盧氏使眼色。盧氏心里更是激動,走過來,緊緊握住了柳香手。

雖然天已經晚了,但整個獵苑都燈火通明。也沒有都躲在屋里不出門,營帳外,篝火跳舞的,促膝而談的,還是很多的。

大晉朝民風開放,也沒有那等十分嚴格的男女大防之說。所以,男男女女的,一般都是幾對夫妻湊一起說話。

自也有在騎馬的,早在趙家兄弟夫妻去之前,馬場上就已經有不少人在了。

趙家兄弟不論走到哪兒,都是奪目般的存在。見這二人也來了馬場,自然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這二人不但自己來了,身邊還跟了各自的夫人。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對自己夫人都十分好。不但耐心的幫夫人選馬,選好馬後,還耐心的教自己夫人騎馬的一些技巧。

本就是夫妻,根本不必避諱什麼,上馬下馬時,少不了摟一下腰又抱一下肩這樣的動作。堂堂兩位朝中的大員,陛下跟前的紅人,竟都淪為了馬奴,怎叫人不氣?

但最氣的,還是那個被溫柔相待的不是自己。

趙佑樾是真心來教妻子騎馬的,他心無旁騖,無視四周砸來的那些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只一心傳授妻子騎馬的技巧。但趙佑楠就不一樣了,今兒來這一趟,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妻子漲些身份的。

不是說她出身低嗎?那好啊,他就偏要捧這樣出身低微的女主在掌心,偏要對她百般呵護萬般珍愛,偏要讓所有人都好好瞧瞧,他趙佑楠,到底是怎麼愛重妻子的。

柳香是第一次坐到馬背上,她從前最多只騎過驢。馬可比驢高大健壯多了,坐上來後,她就有些慌了。馬晃來晃去的,好像不是很听話。坐上來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坐上來後就發現,其實這個高度還是蠻高的,並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安全。

「沒事,萬物皆有靈,你抱一抱它脖子。」見妻子害怕,趙佑楠耐心哄著說。

「可是我不敢,我怕它會咬我。」柳香不是矯情裝出來的,她是真不敢。

趙佑楠則說︰「韁繩握在我手里,我人也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就算它耍瘋了,不也還有我嗎?憑我的本事,也不會讓你跌下來。試試看。」

柳香覺得他說的對,有他在呢,還怕什麼?反正就算會摔跤,那也有他會接著自己。所以,一時安全感爆棚。有了退路後,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柳香嘗試著彎腰,輕輕抱緊了馬脖子。果然,本來扭來扭去的極為不配合的馬兒,這會兒安靜許多了。

柳香驚喜︰「果然!它配合我了!」

趙佑楠一邊手里牽著韁繩走在她身邊,一邊說︰「本來就沒什麼,馬通靈性,有時戰場上時,可是能救主人的。只要讓它感受你的善意,它們就會很乖。」

又說︰「說起來也是一門學問,等日後慢慢教你。」

「嗯。」柳香挺開心的。這個入門,也算是入得很好了。

秋風微涼,吸入鼻尖的空氣帶有青草的香味。在京中呆久了,很久沒有呼吸到這樣清新的空氣了。柳香十分貪戀,深深多吸了幾口。

又是一個月圓日,今兒月色很好。胖乎乎一輪垂掛在半空中,柳香覺得今日的圓月十分可愛。

趙佑楠牽著馬走了一圈後,見妻子能適應了,他則忽然縱身一躍,直接十分干脆利落的翻身騎坐到了妻子身後去。雙手越過坐在前面的妻子,直接攥握住韁繩,他高大的身子,直接整個的將妻子環繞在了胸前。

柳香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這里有好多人在,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自己騎吧。」她說。

趙佑楠則不管,只說︰「怕什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偷來的,需要躲躲藏藏?」

雖然不需要,但也不至于如此高調吧?

柳香稍微有那麼點別扭。

但卻听丈夫對她說︰「別覺得自己低誰一等,你是我的妻子,不比那些人尊貴?以後再見面,把腰桿挺直了。再有誰敢背地里嚼舌根的,直接告訴我。」

趙佑楠此舉本來就有些敲山震虎之意,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所以,自然也不怕把話說的難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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