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趕出去。」
蘇清裁輕飄飄地吩咐了一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並不想和明擺著來找茬的人多費口舌。
丁一和丙二應了一聲，兩人聯手就要把男人往外轟。
男人倒是有幾分力氣，愣是杵在原地不肯走。推搡間，他扯開嗓子大聲喊道︰「來人評評理啊！九王府公然拐人，不肯把我兒子放了，現在又要趕我出去！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啊！」
「蘇小凝，你個災星、妖女，快點滾出來！之前害得聖女大人摔倒，現在又把我兒子拐走了，你這種惡毒女人，連聖女大人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這人居然還是秦芸芸的擁護者？
蘇清裁眉心一跳，心中躥起一股火氣，正準備讓丁一和丙二直接動手將男人趕出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嘆息。
「到底發生什麼了？」
蘇小凝一臉凝重，往大門處走來。
男人嚎叫的聲音和殺豬一樣，自然讓蘇小凝也听見了，她剛一往門口站定，男人就凶惡地喊道︰「把我兒子還來！」
「你兒子？我沒見過。」蘇小凝挑了挑眉，總覺得這人有蹊蹺，並沒有承認小乞丐的事。
男人似乎發怒了，張牙舞爪地就要沖蘇小凝襲來，卻硬生生地被丁一和丙二攔住，只得在兩人的身後氣得干瞪眼。
「蘇小凝，別睜眼說瞎話了！早就有人告訴我了，說今天在街上是你帶走了我的兒子小刀！快點把小刀還回來，我還指著他掙錢呢！」
听到「掙錢」兩個字，蘇小凝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她緊了緊拳頭，低聲道︰「小刀現在生病了，你還想讓他去掙錢？他身上那麼多傷，也不知道養多久才會好，你如果真是他的父母，就讓他留在我們這里還好養傷。」
「我呸，我才信不過你們！」男人啐了一口，分毫不讓，「不行，現在就把小刀帶出來，不讓我就去報官！你們這些住在王府里的人都是虛偽小人，別裝好人了！」
「報官？」蘇清裁似笑非笑地盯著男人，在王府門前說報官，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已經不耐煩了，剛想叫丁一和丙二動手，卻見蘇小凝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待她抬起頭的時候，往前走了一步。
「好，你不要報官，我們把小刀交給你。」
「你？！」蘇清裁詫異地看向蘇小凝，遇事妥協可不是她的作風。
蘇小凝沒有看蘇清裁，扭頭吩咐白樺把小刀帶出來。男人自知得勢，得意地站在門前，雙手叉腰的模樣分外惹人生氣。
蘇清裁不解，悶悶地說道︰「為什麼要答應他？難道你覺得我沒有辦法解決好這件事嗎？」
他又急又氣，堂堂一個王爺，還會被一個地痞流氓給壓制嗎？
「噓。」蘇小凝神色柔和，對蘇清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趁著男人不注意，她瞧瞧湊近蘇清裁，靠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別擔心，我自有後招。」
蘇清裁神色略有些異樣，他看著蘇小凝的面龐，她的眼楮亮晶晶的，眸子里滿是自信還有對他的安撫。
蘇清裁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他點了點頭，沒有追問。
過了一會兒，白樺將小刀帶了出來。
小刀看起來很害怕男人，他渾身顫抖，躲著白樺的身後不敢上前。
蘇小凝蹲子，拍了拍小刀的腦袋，低聲道︰「別忘了姐姐和你說過的，姐姐一定會去救你的。」
「姐姐……」小刀的眼圈一紅，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從白樺的身後走出來，畏畏縮縮地朝男人走過去。
「小兔崽子還不著家了是不？！」男人罵了一聲，拎起小刀像提著一只雞一樣走了，連聲謝謝都沒有說。
待他稍微走遠了一段路程，鳳九銘忽然從府里走了出來。他喬裝易容，無聲無息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後，不一會兒就和男人一道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里。
「他這是……」蘇清裁看向了蘇小凝，他知道八成是她吩咐的。
蘇小凝一直看著鳳九銘離開的方向，她面色凝重，低聲說道︰「你不是說要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嗎，我一直在照顧小刀，他醒來的時候我就問了他的情況。」
「他告訴我說，京城里有間關小孩的院子，里面全都是和他一樣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那些孩子也和他一樣。有人將他們故意弄傷弄殘，就是為了看起來慘點可以乞討到更多的錢。那些孩子一定都是被拐賣過來的，這個窩點絕對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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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有這種事？！」
蘇清裁震驚不已，沒想到小刀居然是這樣的來歷。
蘇小凝面沉如水，雙眼布滿陰霾，嘴唇都咬得快要出血了︰「怎麼可以對孩子們這樣……我答應了小刀會救他出來，也會幫忙搗毀這個窩點，只是他不知道窩點到底在哪里，我只能讓他先回去，探查出位置再說。」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蘇清裁輕輕點頭，伸手將蘇小凝擁進了自己的懷中，安撫著她焦躁不安的一顆心。
兩人站在門前等候，不多時，鳳九銘就回來了。
「那個男人帶著小刀去了京城南門，那里有一個柴房。我看著情況好像有些復雜，柴房里面不止一個大人，不能輕舉妄動，就先回來了。」
蘇清裁想了想，叮囑蘇小凝留下，決定自己前去一探究竟。
他才剛走了一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不行，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答應了小刀我會救他的。」
蘇清裁回過頭，蘇小凝的表情很是堅定，還隱隱有著對小刀的擔心。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溫柔地模了模蘇小凝的發頂︰「好。」
……
按照鳳九銘說的，蘇清裁和蘇小凝很快趕到了南門，果然看見了一個柴房。
柴房的門大開著，一眼就能看見小刀窩在角落里。
他之前穿的蘇小凝換給他的干淨衣物已經被扒下來了，現在身上就裹著一塊破布，在灌進柴房里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只是哪怕這樣艱難，他的眸子里依舊充滿希冀，期望著蘇小凝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