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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庸把眼皮子上的花鈿摁實了,悠悠說道︰「小裴道行高著呢。不會那麼容易夭折的。」

閣老夫人一听眼楮就亮了,「我就說嘛,那麼水靈的小姑娘絕不會福薄。」

沈惟庸的眼皮子有花鈿壓著還是突突的跳,他不勝其煩的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見過小裴?」

「我听人說的呀。」閣老夫人又剪了兩片花鈿給沈惟庸貼在眼皮上,嘴里叨咕著,「給你來塊大的。」

這叫什麼話?沈惟庸面皮抖了抖,氣悶的別開視線看向窗戶。

咦?窗紙上為何會有人影晃動?沈惟庸揚聲發問,「誰在外面?」

「人影」躬身回道︰「閣老大人安好,小的東廠阿發。我們裴神機使有事求見。」

閣老夫人順嘴說道︰「喲,都這個時辰了……」

沈惟庸睖她一眼,「沒有要事小裴不會不走門。」

閣老夫人深吸口氣沒接話。夫妻多年,早有默契。然而此時此刻卻讓她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沈惟庸匆匆叮囑,「你先睡,不用等我。」便起身往外走。

待他出了門,閣老夫人才想起老頭子眼皮上還粘著花鈿。

「應該沒事吧。」閣老夫人一邊收拾小銀剪一邊說道︰「裴神機使不是嘴碎的人。」

……

沈惟庸隨小密探上了薄毯,學著裴錦瑤的樣子盤膝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出事了?」

「是啊,出事了。」裴錦瑤一指眼皮,「您粘花鈿不頂用。」

沈惟庸趕忙揚手拂眼,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老妻也沒提醒他。

真是的。

「我來就是跟您說一聲,陛下怕是不行了。」裴錦瑤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惟庸駭然。太醫給他透過話,說是陛下只要心情舒暢還能熬個一年半載。為何突然就……

不對啊,小裴的消息怎麼會比他還靈通?

難道說……

須臾功夫,沈惟庸臉色變了幾變,「小裴,你給陛下起卦了?」

裴錦瑤十分苦惱的嘆口氣,「哎呦喂,閣老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忙著鬧夭折呢。哪還能騰出空給陛下起卦?」

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言不慚的就只有小裴了吧?

沈惟庸捻起胡須沒有說話。以小裴的聰明勁兒,不會不知道他想問什麼。

裴錦瑤解下腰間荷包,慢條斯理的打開,「橫豎您也是知曉天機的人,個中厲害不用我說您也是懂得的。」

沈惟庸捻須的手猛地頓住,晶亮的眸子在裴錦瑤臉上轉了轉,依舊沒有說話。

「若是逆天而行……」裴錦瑤從荷包里捏出一粒炒豆遞給沈惟庸,「必定遭天譴。」

女孩子的手指潔白縴細,好似白玉精雕細刻而成。加在指尖的炒豆倒顯得多余了。沈惟庸這般想著,鬼使神差般將其接過,默然不語。

「陛下和二皇子都那樣了,您是時候站出來說句話了。」裴錦瑤面上帶笑,眼底卻是飽含深意。

沈惟庸垂下眼簾,望著手里的炒豆暗自嗟嘆。

他算是看明白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小裴「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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