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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達手捻胡須,「話雖如此,就怕劉世子對靜怡不滿……」

商在忖量片刻,猶疑道︰「要不這樣,就說裴神機使錯斷晦氣星,所以才會夭折。」

「好!就依你的意思去辦。」徐令達悶哼一聲,「裴三總說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多了會夭折。這回她可是真的夭折了。」

「對了,小的听說敬妃娘娘想找道姑進宮做場法事。」商在覷著徐令達神色,「怕切是信了有關晦氣星的傳言。前些時候,二姑娘時常進宮陪伴敬妃娘娘……」

聞言,徐令達氣哼哼的丟開酒盞,「復婦道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裴三說什麼她就信什麼。既然她想做法事,那你就幫幫她。」

「您的意思是……趁機在背後捅她一刀?」商在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樣做會不會引人懷疑?」

「懷疑什麼?」徐令達神情冷凝,「敬妃拉攏靜怡無非是想讓鄂國公府為其所用。就憑劉俶那個草包,我徐家為何要給他做牛做馬?」

商在微眯著眼,想了想,「既如此,小的就給敬妃娘娘好生安排。」

徐令達神情輕松的把玩酒盞,「你看著辦就是了。」

……

落雪之後刮起了大風,夜里格外寒冷。

遂安望著鏡中眉頭深鎖的自己,悠悠嘆了口氣。為她卸去釵環的婢女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觸怒主子。

「原想著敬妃娘娘素日對徐二多有照拂,這次也一定會向著徐二說話。沒想到,把我叫進宮里好一通教訓。」遂安喋喋不休的抱怨道︰「人是徐二打的,她憑什麼朝我撒氣。」

婢女趕忙順著她的話茬寬慰,「郡主,您這就是受了無妄之災。裴神機使的婢女被縣主打了一巴掌,她就要死要活。氣性也太大了些。」

話雖如此,婢女心里十分羨慕在裴神機使身邊當差的下人。據說裴神機使給那倆東廠探子置田置地,平日里大賞小賞不斷。

下人受了欺負,裴神機使不但出頭跟縣主較勁,還進宮向陛下告狀。誰不想有個這樣的主子?

可惜好人不長命,裴神機使還沒及笄就要夭折了。

當真可憐。

遂安沒有注意到婢女眼中一閃而過的惋惜,「徐二魯莽沖動。憑一時之氣出手打人也就算了,說話也不過過腦子,反被裴三揪住錯處。現在想想,以徐二的脾性如何能夠掌管好內宅?」

已經定了親還能退親?婢女不敢胡亂作答,默了默才道︰「縣主聰慧,慢慢學總能學的會。」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遂安長長吐口濁氣,「這些到在其次。她跟世子八字相合。」

相合還不好?婢女轉而想到裴神機使說的越是相合就會被晦氣星吸走更多運勢。若果真如此,那世子豈不是被縣主禍害了?

婢女將遂安長發散開,拿起牙梳一下一下梳起來,「您先別急,興許有化解的法子。」

「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化解的。」遂安失笑,「我看裴三撐不了幾天了。」

「外面都在傳裴神機使去天庭赴宴。」婢女撇撇嘴,「可真敢說。」

「就是因為裴三快死了,神機司的人才敢胡言亂語。我看吶,他們是想給裴三挽回點顏面。畢竟被徐二氣死不好听不是。」遂安嗤笑道︰「在神機司當差的東廠探子也就這點本事了。我就說嘛,燕六手底下沒什麼得用的人。」

「真叫您說中了,這回鬧了個大笑話出來。」婢女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等裴神機使咽氣兒,看他們怎麼圓謊。」

……

窗外北風呼嘯,窗內溫暖如春。

韓鶴與劉對面而坐,一人一壺酒邊喝邊聊。

「東廠探子的鼻子一個個比狗都靈,真討厭。」劉滿臉不耐煩,「原想殺了佘涪嫁禍給鄂國公,竟會被他們找到破綻。岑祿一死,諸事不順。」

韓鶴比劉多吃了兩杯酒,雙頰泛起紅暈,眼神卻始終瑩亮。

「沒了西廠自然少張底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知母親看了我送進宮里的信會不會相信我們與這件事無關。」劉心虛的垂下眼簾,「原本打算讓母親刮目相看。沒成想辦砸了。」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韓鶴不似劉那般忐忑,「你已經是庶人了。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你錯了。最壞的結果是我死,韓家死,統統都死。」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倘若劉俶登基,他斷斷不會留我性命。」

「所以要趁現在能拔除一個算一個。」韓鶴露出譏誚的笑容,「徐家在遼東壓制胡將軍,在京城囂張跋扈。陛下竟能容忍至今……」

「他願意忍就隨他去。」劉猛灌幾口酒,「我犯下小小不然的錯事一句話就貶為庶人。徐靜怡仗勢欺人禁足了事。也不知誰是他親生的。」晃晃酒壺,空空如也。劉伸手去抓韓鶴的酒壺。

手伸到一半,韓鶴直接將酒壺塞進他手里,「你醉了,少喝點。」

「我哪里會醉?」劉眼神迷離,呵呵笑了,「我今天太高興了。裴三居然會被徐二氣的半死,你說這事兒多有意思。」

韓鶴想起那個分給他三五顆野葵花籽的女孩子,暗暗搖頭。

瞧著挺開朗的小姑娘怎麼心眼那麼窄?

仔細想想也不稀奇,連一把葵花籽都不舍得,心眼能有多大。

可是……她舍不得葵花籽,卻舍得給底下人買田莊。

韓鶴啞然失笑。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她就快死了。

以後世上在沒有裴神機使。

劉見他垂首不語,繼續說道︰「池太醫從裴府出來的時候眼眶都紅了。照此看來,裴三肯定活不了幾天了。」

韓鶴不願再听有關裴三就快死的話,勉強擠出笑容,話鋒一轉,「東廠探子在外面盯著咱們呢。這些日子你最好少出門。」

劉悶悶的應了聲是。

……

裴錦瑤在屋里一連憋了三天。跟老文打葉子牌輸了好幾匣子董糖。氣得她跳腳。

「老文,你就直說,到底怎麼著才肯放過我的糖?」

老文倆眼盯著自己的牌,拍拍手邊放糖的匣子,老神在在,「您就別想美事了。您有多少,我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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