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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月順著燕凰玉的視線看去……

天上什麼都沒有啊,燕督主為什麼看到那樣認真?

雲海月收回視線,百無聊賴的順著拂塵,再抬頭,就見遠處一匹膘壯的白馬奔入東華門里。

馬上那人像是阿發?

阿發領班不是在裴府侍候裴神機使嗎?

該不會是裴神機使出事了吧?

雲海月虛扶燕凰玉一把,「好像……阿發領班回來了。」

聞言,燕凰玉甩開大步就走。他跟雲海月想到一處去了。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只有一個念頭——裴三怕是不好了。

燕凰玉心里像是燃起熊熊大火,燒的他五髒六腑生疼生疼。

這痛楚清晰而又熾烈,燕凰玉加快腳步,只想快些知道裴三到底如何了。可當他一只腳踏入神機司時,燕凰玉帶呆愣在那里一動不動。

雲海月忍不住催促,「燕督主?你怎麼不進去?」

燕凰玉深吸口氣,邁步往里走。

小廳里傳出斷斷續續的笑聲,老文嚷著︰「我得去仙歌樓定桌席面請東廠的弟兄吃!」

「老文叔,這桌席面我請了。」小密探財大氣粗,從腰間解下荷包硬塞給老文。

山鼠精小心翼翼的發問,「能、能給我來碗羊湯麼?」

「羊湯?」小密探豎起眉眼,山鼠精立馬就慫了,「沒有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喝。」

「瞧你那點出息。」小密探一拳捶在山鼠精肩窩,「小爺請你吃烤羊腿!」

山鼠精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個勁兒的向小密探道謝。腦袋一偏,正好瞅見站在門口的燕凰玉,「燕督主,我們裴神機使醒了!」

裴三……醒了?

燕凰玉膝頭一軟差點沒站住,虧得雲海月眼疾手快托住他的胳臂,「真的嗎?何時醒的?精神如何?」

「真的,快到晌午的時候。裴神機使喝了一小碗粥之後就睡了。」小密探一一作答沒有半點不耐煩,「請大夫來診過脈了,說是慢慢調理很快就能好起來。」

燕凰玉眼楮都笑彎了,「今兒這席面我請。」掏出銀票遞給老文,「要上等席面,多要幾壇好酒。」

老文接了銀票喜滋滋的騎著馬去了。

山鼠精手腳麻利的捧來熱茶並前番待客的那一小碟炒豆瓜子。

「等裴神機使回來,就有熱糕吃了。」山鼠精越看炒豆瓜子越覺得順眼,「這些可都是我們裴神機使愛吃的。」

言下之意,要不是看在雲海月和燕凰玉的面上它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小密探哈哈地笑了,「你這妖精就是心眼兒多。」

山鼠精不惱,只咧著嘴樂。

燕凰玉捏了幾粒炒豆丟進嘴里慢慢嚼,眼中笑意漸漸褪去。裴三好了,他也該躲遠些了。

鈍痛襲上心頭,燕凰玉顰了顰眉。

只要裴三無病無災,順風順水,他就心滿意足了。

雲海月吃了半盞茶,試探著問道︰「阿發領班,不知何時能見到裴神機使?」

小密探想了想,「怎麼也得再過十天半月的。」

「十天半月?」雲海月倒吸一口涼氣,「那可就太遲了。阿發領班,我可不可以遞帖求見。」

「雲道長有事?」

雲海月低低的嗯了聲,「大事。」

他有意無意的看向燕凰玉,希望燕凰玉能幫幫腔,可結果卻令他失望了。燕凰玉垂首抿茶,沒有開口的意思。

小密探知道雲海月不是不曉得輕重的愣頭青。這事絕對小不了。但是,裴神機使需要靜養,不能勞神。萬一損了身子,裴神機使以後遭罪。

「我師兄從塔里逃走了。」雲海月見小密探猶疑,索性和盤托出,「再就是害裴神機使的大巫,我也有些眉目。想與她參詳參詳。」

還真是大事。

小密探頷首,「我這就回去向裴神機使討個示下。」

「燕督主派人去青城觀審問送飯的道童,師兄那兒也有人去追。就是大巫比較棘手,我跟裴神機使面對面才能說清楚。」

小密探正色道︰「雲道長你放心,我曉得此事非同小可。一定會把你的原話帶到。」

雲海月松口氣,「阿發領班辦事向來穩妥。」

小密探熱心的給雲海月出主意,「要不,雲道長寫封信吧,總比我說的清楚些。」

雲海月覺得是這麼個理兒。寫封信總比等裴神機使使人來喚他的好。

山鼠精捧來文房,雲海月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三張紙。等墨干了,小密探拿信封裝好騎馬回裴府。

裴錦瑤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掌燈時分都沒有醒。

全家人的心又懸了起來。裴老夫人跟韋氏守在床邊連晚飯都沒用。

大約戌末,裴錦瑤才睜開眼。

韋氏又哭又笑打發人去各處傳信。

娘三個一起吃了米粥墊肚子,又說了會兒話,裴老夫人和韋氏回去歇息。

翠巧捧著信封,猶猶豫豫的遞給裴錦瑤,「阿發小哥說這封信務必今晚交給姑娘。是雲道長寫的。」

裴錦瑤心里有數,若不是出了大事,雲海月不會寫信給她。接過信,展開一看,裴錦瑤眉頭皺成川字。

呂瑯下落不明,大巫極有可能藏匿于夕顏宮!

燙手的山芋手拉著手往她腦袋上砸啊這是。

翠巧緊張的觀察她的神情,「姑娘,要不把阿發小哥叫來您親自問問?」

裴錦瑤擺擺手,「你使人給阿發傳話,就說信我看了,讓他明兒一早備車,我要進宮。」

翠巧嚇得臉都白了,趕緊攔著,「姑娘,您這身子虛的很,別說進宮了,就是從屋里走到院門您都受不住。」

翠巧連小密探一並怨上了,「阿發小哥挺機靈個人兒,怎麼做事莽撞的很。他就不該幫著雲道長捎這封信。」

裴錦瑤合上眼,「你照我的吩咐去辦。祖母若是問起,你就說事關身家性命,不得不入宮。」

翠巧愣怔片刻,醒過味兒來。親自挑著燈籠去前院傳話。

……

夕顏宮如常靜謐。

儀風帝嘴角掛著饜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妍美人和蔣令侍盤膝坐在羅漢榻上低低私語。

「裴三怎麼會醒?」妍美人恨恨的咬著牙。

蔣令侍指著床榻,「他不是說了嗎,燕六派人進宮報信,裴三不光醒了,稍加調養就能回神機司當差。」

妍美人從牙縫兒里擠出一句,「這都弄不死她,可真夠邪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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