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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密探緊張的阻止道︰「離的太近不好。」

裴神機使的術法時靈時不靈,萬一這回出了岔子怎麼辦。當著六爺和東廠兄弟的面,小密探不能明說,朝裴錦瑤一個勁兒的眨巴眼。

「阿發你眼楮進了沙子?讓白英給你吹吹。」裴錦瑤恨鐵不成鋼的直搖頭。神機司的威名遲早毀在阿發手上。

吹什麼吹?!

小密探急的一腦門子汗。

他真想問一句,裴神機使的機靈勁兒哪去了。竟然連這般明顯的暗示都看不懂,還說他眼楮進了沙子。

燕凰玉忽而想起裴神機使用招魂符喚來的那群煙花女子。旋即明白小密探為何欲言又止。他一定是在擔心裴神機使丟臉。

「不如先在遠處觀望。南宮瑾也是術士,若被他察覺豈不是打草驚蛇?」

小密探松口氣。還是六爺會說話。但願裴神機使不要固執己見。

裴錦瑤不情不願的點點頭,「好吧。先看看再說。」

白英等人四散開來,尋好容身之處,身形敏捷的向上一躍沒入茂密的葉中。裴錦瑤緊繃著臉原地蹦兩下。這不是難為人嘛。她現在沒有輕功在身,總不能抱著樹干爬上去。

思量間,燕凰玉環住她的腰,腳尖輕點,兩人如燕雀般輕靈靈的落在枝椏上。小密探緊隨其後,他在裴錦瑤身側站定還不忘賣弄,「小的輕功也是甲等。」

這株梧桐樹有些年頭,枝繁葉茂。

燕凰玉松開手,橫跨一步,站到裴錦瑤旁邊的樹枝上,二人中間隔著粗壯的樹干。燕凰玉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事,心跳的格外厲害。方才他看到裴三為難的模樣就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將她帶到樹上。他不知該怎樣對裴三解釋,索性閉緊嘴巴什麼都不說,冷著臉看向南宮瑾的居處。

裴錦瑤愣怔片刻才想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她氣鼓鼓的歪頭瞪著燕凰玉,可燕凰玉毫無所覺似得注視著前方。

裴錦瑤頓時就消氣了。燕凰玉是閹人,跟他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她從袖袋里模出千里望。

小密探抬手指向南宮瑾住處周圍能夠容身屋頂和樹梢,「您仔細看就能看出藏了人。」

哪里藏了人?烏漆墨黑的。裴錦瑤眼楮都酸了,也沒瞧出什麼不妥。

千里望不好用!

裴錦瑤忍不住抱怨,「隔這麼遠累眼!」

燕凰玉瞟了眼裴錦瑤的千里望,花里胡哨的倒是好看。他掏出自己的千里望,伸長胳膊遞給裴錦瑤,「用這個。」

裴錦瑤接過來借著月光翻來覆去看了看。沒有瓖嵌寶石也沒有多余的裝飾。素淨又寡淡。一點也不像燕凰玉常用的物什。

小密探湊到裴錦瑤耳畔說道︰「這是我們督主送給六爺的。我們六爺自己都舍不得用。」

那是因為他眼神兒好根本用不著。你們東廠眼神兒都好。裴錦瑤月復誹著將千里望架在眼楮上,果然清晰好多,有種撥開雲霧豁然開朗的感覺。

「咦,一共有六個人?」裴錦瑤驚嘆,「陣仗不小啊。」

燕凰玉點點頭沒說話。

小密探也跟著點點頭沒說話。

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裴錦瑤左看看右瞧瞧,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許是閹人陰氣太盛。

裴錦瑤擎著千里望看向南宮瑾所在的院落。正房點著燈,昏黃的光亮帶著暖意。也不知南宮瑾在做些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裴錦瑤掩著嘴打個呵欠。看來今晚白忙一場。

「等天亮咱們去吃丁小滿豆腐腦。」裴錦瑤用胳膊肘杵了杵小密探。

小密探嗯了聲,越過中間的裴錦瑤看向燕凰玉,「六爺也一起去吧。」

燕凰玉眉頭微蹙,輕輕揚起下巴,「有人來了。」

誒?有人?

裴錦瑤趕忙擎起千里望,「真的有人。」

看身形是個男人。他會輕功幾個起落就到在正房門口,南宮瑾像是跟他約好了,直接打開門將他迎了進去。

小密探不禁扼腕,「可惜听不清他們說什麼。」

燕凰玉也有點後悔。他不該攔著裴三。

裴錦瑤把千里望塞給小密探,得意的笑了,「所以說,有個術士好辦事。」她拿出事先用符紙折好的小鳥吹口氣,一只麻雀大小的黑鳥撲稜著翅膀飛了出去。

燕凰玉和小密探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它落在南宮瑾窗外。

裴神機使又有新玩意兒了。他都沒見過呢。小密探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呀?」

「待會兒就知道了。」裴錦瑤故意賣個關子,接連吹了四五只鳥放出去。

與此同時,燕凰玉也朝不遠處的白英打手勢,示意他等那人出來一定要緊緊盯住。

白英領命去辦。

等不多時,最先放出的小黑鳥飛了回來,落在裴錦瑤手上,尖嘴兒張張合合,它發不出不是鳥叫而是細弱的人聲,好似有人在耳邊低語。

「東廠尚未有定論,你急什麼?自亂陣腳最要不得。」

小密探真想給裴神機使喝個彩兒。要是出去辦事的弟兄人人都帶上幾只這種鳥能省好多力氣不說,安全也有保障。

鳥兒說話聲太小,燕凰玉听不清楚。但他又不敢離裴錦瑤太近,只把耳朵側著送過來。裴錦瑤睨他一眼,手稍微往上抬了抬。

「你們一點都不擔心?七皇子已經被貶為庶人。我在民間聲望再高又有何用?」

「怎會沒有用處?有皇後娘娘總攬大局,你還不放心?」

「是韓皇後。」不知為何,燕凰玉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韓皇後主使,西廠月兌不開干系。而那些明里暗里保護南宮瑾的高手不是出自西廠就是出自韓家。

岑祿就跟秋後的螞蚱一樣沒幾天好活。

燕凰玉眉頭松開。有東廠和西廠在手,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報父仇,也能將阿姐救出深宮。

「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深受百姓擁戴的南宮後人。執掌神機司指日可待。」小黑鳥說完這句話之後,圓鼓鼓的身子撒了氣似得癟下去化為一張符紙。

「沒了?」會說人話的小黑鳥詭異又有趣。小密探沒听夠也沒看夠。

「它就能記這麼多。」裴錦瑤將符紙收好,摩挲著下巴,「宮中出了變故,他們這些在宮外做事的肯定慌張。」

說起來還得多謝明匡抓了那麼多與七皇子有關的官員。南宮瑾一定嚇壞了,所以才需要有人來安撫。

「天道輪回……」燕凰玉鳳眸微眯,看向掛在樹梢的彎月,「劉之後就是韓氏。」

他稱韓皇後為韓氏。裴錦瑤頗覺意外的瞟了他一眼。

燕凰玉仰起頭,避開裴錦瑤的視線。

又一只小黑鳥飛到裴錦瑤掌心,燕凰玉抿緊唇角側身將耳朵送過來。

「可我除了醫病什麼都不會。早晚會被人戳穿。」

裴錦瑤緊咬下唇。南宮瑾治好那麼多疑難雜癥已經很了不得。但是听他話中意思,好像他並不是術士。那麼,他又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間到在京城的?

「南宮瑾心虛了。」小密探嘟囔著,「哼,就憑他還妄想執掌神機司?真是痴人說夢!」

「你盡管放心。督主都安排好了,降妖捉怪有人替你去做。只要你與貴人們結交酬酢,讓他們盡心為皇後娘娘辦事就好。」

「可……七皇子已是庶人,皇後娘娘膝下僅剩十公主。那些人還能為皇後娘娘做什麼呢?」

南宮瑾真正想問的是,他還能為韓皇後做什麼。沒了七皇子,難道把十公主推出去當女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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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皇後娘娘籌謀,七皇子不會一世都是庶人。」

小黑鳥說完這句便化成符紙。

「又沒了?」小密探意猶未盡的瞪大眼楮,「能不能讓它多記幾句?」

「已經不少了。」裴錦瑤吐口濁氣。其實是她本事不濟。小黑鳥應該能記住兩個時辰之內的對話。

小密探太熟悉裴錦瑤說這話的語氣了。定是裴神機使變小鳥的功夫沒練到家。小密探不敢拆穿她,搓弄著衣角輕聲哼起小曲兒。

沒辦法,在六爺面前還是得給裴神機使做臉的。誰叫他是神機司唯一神機使的唯一心月復小密探。總不能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思忖間,那人從南宮瑾屋里出來,飛身躍上房頂,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白英循著他消失的方向追趕而去。

小黑鳥陸陸續續回來。裴錦瑤分一只給小密探。把小密探美得不得了。

「可陛下屬意八皇子……」南宮瑾終日游走于顯貴中間,類似這種傳言听得太多。七皇子並非他所認為的那樣受儀風帝寵愛。不顯山不露水的八皇子反而最有可能登上帝位。

小黑鳥呼哧呼哧的抖了抖身子,像是在冷笑,「怎麼?你想背叛皇後娘娘?」

「我……我只是擔心七皇子。」

「有皇後娘娘籌謀,七皇子不會有事。你做好分內事,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你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不用我動手,外面那些人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裴錦瑤和小密探對視一眼。

原來南宮瑾口中的世僕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方便隨時隨地取他性命。裴錦瑤打個寒戰。雍容華貴的韓皇後比她想象的更加陰狠。

裴錦瑤將符紙收好,打個呵欠,「我要回神機司睡會兒。」說著,兩手抱著樹干一點一點往下出溜。

小密探看得直搖頭。裴神機使又是何必呢。他們六爺能把人抱上樹就會幫忙抱下去啊。

裴三這是嫌棄他?燕凰玉嘴角一抽。

裴錦瑤出溜到一半就後悔了。她的夜行衣刮了好幾道口子,手心也扎了刺,又癢又疼。待會回去怕是沒的睡,挑刺也能挑到天亮。她心里苦又不能說,愣是硬著頭皮一路蹭到地上。

……

四更天,鳳懿宮的寢殿還沒有熄燈。

韓皇後披散著頭發半倚在大引枕上,絲毫睡意都無。耳畔不斷回響著儀風帝說過的每句話。

「明日一早就將兒移出宮外養傷。他已是庶人,不宜留在宮里。」

「冊封俶兒的詔書已經擬好。」

「兒有此下場,皆因你沒有盡到管教之責。從今日起,就由敬妃替你打理後宮。你多多誦經為兒祈福罷。」

韓皇後目露嘲諷。

養不教父之過。他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她的頭上。

劉俶在崇賢殿外說得那些話,想必都是他教的!若不是劉俶,兒又怎會磕掉舌尖。她風流倜儻的兒以後說話都不利落。

他與劉俶一個在殿內,一個在殿外合起伙來算計她的兒,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胡美蓮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乳進來,「娘娘,喝完牛乳早些安寢。殿下離宮還需您為他打點。」

韓皇後無力的合上眼簾,喃喃自語,「兒傷成那樣,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娘娘……」胡美蓮放下牛乳,握住韓皇後的手,「您要保重身子。」

「我當然會保重身子。」韓皇後霍然張開眼,用力抓住胡美蓮的手,「我能把他捧上去,一樣也能把他拽下來。我可不是依附他而生的菟絲花。」

決然的目光如同明燈點亮了韓皇後略顯疲憊的面龐。

「劉俶未成氣候。就算他當上太子也不足為懼。」韓皇後坐直身子,頭腦漸漸清明起來,「兒離宮之後,我也要養病……」

聞言,胡美蓮面色微變,「那敬妃豈不是一人獨大?娘娘,萬萬不可啊!」她眼眶泛紅,焦急的勸慰著,「您用心經營這些年,可不能便宜了她。」

韓皇後噙著一絲獰笑,「便宜誰我也不會便宜那個賤人。今日我與兒所受恥辱,他日我要加倍還給他們!」

「只要娘娘您有章程就好。」胡美蓮端起牛乳送到韓皇後唇邊,絮絮說著,「喝完您就歇息吧。外面有岑祿奔波,南宮瑾用符水救人換來許多擁躉。他的風頭就要蓋過裴三了。」

韓皇後喝下半碗牛乳便推開她的手,「我總是覺得心里不踏實。也不知明匡能否驗出那封信是仿造的。」

「這點小事岑祿一定能辦的妥妥當當。再說百姓們都信南宮瑾,拿他當活菩薩一樣拜呢。」胡美蓮拿帕子給韓皇後印了印唇角,「您且寬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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