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偕深關好房門, 給秦助理打電話。
「顧總,視頻已經發送到你郵箱里了。」
秦助理今天被嚇得不行,但老板交代的事, 還是努力做好了的。
顧偕深打開郵箱,將視頻下載到電腦里,他打開訓練室里的監控視頻看了一遍,從李耀和教練訓練開始, 一直到李耀被他扔到地上,完完整整都錄了下來。
他將人打個半死, 在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想到將視頻拿到手上。
大眾對具備san值的人類天然感到畏懼, 只是之前沒有san值高的人展現出來這種陰暗面, 所以只有淡淡的敵意存在, 因為的確存在著需要他們的時候。
如果讓普通人見識到這種能力懸殊巨大的後果是什麼, 知道san值高的人類可以輕易將他們殺死,又會是什麼反應。
顧偕深熟悉李耀的為人, 外表溫和, 內心殘忍, 跟在他身邊的人,沒幾個下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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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對毫無防備的普通人動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 只是第一次被顧偕深拿到了視頻。
顧偕深上班前,敲開溫宛的房門,他還沒起,窩在被子不想動彈。
「今天要去哪里?」顧偕深輕聲問他。
溫宛說︰「工作室。」
顧偕深「嗯」了聲︰「出門注意安全。」
溫宛多睡了一陣才起來吃早餐。
顧偕深不在,他可以一個人待一會兒。
「哎喲,你這里是怎麼回事?」
溫宛埋著頭喝粥, 耳邊旁邊的傷口露了出來,被家政阿姨看到了。
他撥了撥頭發擋住,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我看傷口還沒好,那這兩天阿姨做飯就不要醬油了。」
「不要緊的。」
其實脖子上那道小傷口很快就好了的,留下粉色的傷疤,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的。
知道溫宛出了門,顧偕深跟秦助理交代︰「看好他。」
溫宛知道自己的體質,也不跟顧偕深逞強,由司機送自己到工作室,一路上除了他們這輛車以外,還有另一輛車全程跟著,黑色的車窗升起,也看不到是什麼人,想想應該是顧偕深請來的安保人員。
溫宛搬回來這些天,對著顧偕深態度剛有點軟化,現在卻退了回去。
顧偕深讓家政阿姨多注意點溫宛,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
隨後,家政阿姨跟顧母打電話︰「早上出去的時候好好的,下午回來人就不太精神,耳邊後面還有傷。」
「你費點心,多照看下兩個孩子。」
顧母謝謝阿姨給自己打了電話,她站在二樓書房,朝底下的人揮揮手。
下午她和太太們還有一場讀書交流會。
太太們陸續進來,坐在沙發上,說起自家孩子的狀況。
「答應我去見女孩子的,一次都沒去,還拿話哄著我,顧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眼看老大不小的人了,就是不肯結婚。」
「結了婚,你以為就能丟開手啦,我跟你講,有的是事情,三天兩頭吵架,听著我頭都痛死了。」
家里孩子到了適婚年齡的,都嘆了嘆氣。
「還是你的兒子懂事。」
顧母無奈地笑了笑︰「快別說了,十天半月不見人影。」
胡太太說︰「別說這個了,明天有個拍賣會,有一塊好大的藍寶石,我都有點心動。對了,听說好像還有夫人你們家里的人畫作。」
顧母好奇地問︰「你說的是誰?」
「傅夏啊,阿深的太太,你作為婆婆的,不得安排人幫忙抬抬價。」
听到這幾句話,顧母正喝著茶給嗆著了,咳嗽一聲,臉色都有點紅了。
她還極少在這群太太面前露出不雅,這會兒也顧不得了,連忙擺手︰「胡太太,這誤會老大了呀。」
太太們感覺上前替她拍拍後背。
顧母緩緩氣︰「都怪我上次沒有仔細听你們說,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傅夏的是我先生帶回來的孩子,在家里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出國留學去了,剛剛回來的,怎麼會是我們阿深的太太?」
她起身,從自己的書桌上拿起相框,遞給太太們傳看,照片是顧偕深和溫宛的日常照片。
「他叫溫宛,是溫家的小兒子,從小養在外頭,性情我很喜歡,阿深一向把他保護得很好。」
提到溫家,太太們多少听說過,只是沒見過溫宛。
顧母說︰「我看到媒體的那些胡亂猜測,也沒當回事,你們也曉得的,記者不好防。誰知道我一打听,傅夏什麼時候嫁給阿深了,我才知道有這樣的誤會。」
胡太太這會兒反應過來︰「原來是這樣,因為听說季家那個兒子,去哪里都帶著他,我還覺得很奇怪。「」
旁邊的一位太太說︰「李家那個,也是天天圍著他轉。」
顧母嘆口氣︰「我們家那個,以前也跟他們差不多。」
「不會吧,我看阿深不像那種人。」
「那是以前。」
顧母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現在我們家兩個孩子好著呢,鬧了一會兒別扭,阿深已經親自把人接回來,听家政阿姨說,最近還學著做飯。」
胡太太磕著瓜子,笑眯眯地道︰「喲,這是真的懂事了,會疼老婆了,你苦盡甘來啦。」
打扮入時的太太們圍著顧母嬌笑,二十多年以來,這樣的讀書交流會一次都沒取消過,太太們不談生意的事,多數都是說兒女。
至于丈夫嘛,丈夫就那樣,有了孩子,就是孩子最重要了。
在這群太太圈子里,傅夏壓根算不上什麼話題。
在孩子中間惹眼也就罷了,誰也不想踫這塊燙手山芋。
顧母放下杯子,「我听說傅夏畫畫畫得好,藝術家嘛,多少有點傲氣,我們家孩子是個銅臭商人,兩個不搭噶的。」
太太們一直以為顧偕深跟傅夏結了婚,每次在拍賣會上見到傅夏的畫作,就順便拍下,這會兒都有點肉疼。
顧母卻替傅夏嘆嘆氣︰「他的身世也是可憐的,很小就沒了母親,我一向不太搭理他,但我畢竟也是當了母親的人,所以他出國我也是盡了心的,可是你們也知道,丈夫前情人的孩子,難道還要我把他當成自家的孩子照顧。」
「我是不方便出面的,拍賣會上還麻煩太太們多支持一下。」
太太們倒是笑著,「到時候再說。」
但是誰會在拍賣會上替傅夏撐場面的就不知道了。
顧母等著就是這個機會,她不但要讓這個拍賣會大辦特辦,還要將傅夏的畫,作為重量級的藏品來宣傳。
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到時候的叫價,一定會高得讓世人震驚。
李耀受傷住院,傅夏暫緩下溫宛的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回國後,作品終于有人替他安排上拍賣會了。
這當然不是傅夏個人畫作的專場。
可是,能夠跟著王冠上的藍寶石一起登在拍賣會宣傳畫冊上,無疑,他的畫作,是這次拍賣會上的最重量級的作品之一。
拍賣會現場座無虛席,璀璨的燈光下,正擺著一件稀世珍寶。
顧偕深帶著溫宛坐在最後一排,溫宛不喜人多,但顧母想讓他來,說既然要送禮物,不如糯糯你送我一條鑽石項鏈。
顧母從來沒有佩戴過鑽石項鏈,溫宛想送她一條,就跟著顧偕深來了。
今天拍賣會上的那條項鏈,原來是羅馬公主的心愛之物,羅馬公主青年時期帶著它出席了很多場合。
溫宛舉著望遠鏡,盯著這條項鏈看了許久,每一粒都切割得非常完美,躺在黑色天鵝絨布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下面開拍,公主無盡的哀傷。」
以溫宛的收入,想要拍下也很勉強,不過顧偕深說,就算是他們一起送給顧母的,顧偕深跟顧母關系淡漠,這份禮物有顧偕深的心意,顧母應該會很開心。
傅夏坐在前面,偶爾回頭望一望。
坐在旁邊的溫宛,被他直接忽視,他的眼里只能看到顧偕深。
顧偕深面無表情地舉牌,最終拿下了這條有一百多年歷史的鑽石項鏈。
太太們最開心的環節到了。
場內有些吵,顧偕深帶著溫宛到外面走走。
溫宛現在對這些東西有些感興趣,顧偕深看他沒什麼不適,也當溫宛是散散心。
「待會兒看到喜歡你盡管拍。」顧偕深想為溫宛狠狠花一次錢。
溫宛說︰「不用了,我看看就好。」
能在這樣頂級的拍賣會上,一定是藝術審美最頂尖的那一類,溫宛覺得自己想要開家居生活館,可能還得多培養培養這方面的審美。
「阿深。」傅夏跟著出來。
顧偕深淡淡掃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打電話。
溫宛還在衛生間,傅夏跟了進去。
顧偕深這會兒在外頭打電話,溫宛正在洗手,他今天穿著套比較正式的西裝,頭發剪短了些,露出眉眼,竟然有幾分讓人驚艷。
傅夏走到溫宛旁邊,打開水龍頭,輕言細語地道︰「我沒想到你也跟著來了,溫宛,好久不見。」
「你好。」溫宛笑笑,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傅夏不經意地擋在溫宛面前,「阿深,一定會為我拍下這幅畫的。」
溫宛禮貌性地笑笑︰「顧先生會的。」
顧偕深站在門口,看也沒看溫宛,將溫宛攬到身邊,溫聲道︰「我們先進去吧。」
傅夏用力掐著手心,告訴自己要冷靜點。
他們重新回到大廳內,那顆著名的藍寶石被一位太太收入囊中,旁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各種好話夸著。
趁著這會兒氣氛高漲,傅夏的畫作被呈現上來。
拍賣師說︰「這是青年畫家傅夏的畫作,傅夏旅居國外多年,受西洋畫的影響,他的畫作色彩大多濃艷而熱烈,藏著畫家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副畫名為《星空》,天幕上點綴著繁星,于靜謐的夜色中,金色的睡蓮正在靜悄悄綻放。」
「那麼,就請諸位為《星空》出價吧,起價一千萬。」
《星空》驚艷亮相,全場沸騰。
拍賣師話音剛落,收藏家們紛紛舉牌。
「穿紅色禮服的太太直接出價一億!」
「周先生出價2億。」
「李氏出價5億,還有沒有更高的,這是一幅極具收藏價值的畫作。」
……
最高叫價到了十三億。
溫宛坐在那兒,感到有些震撼,想著自己要直播多少年,才能賺到一個億。
「是不是累了?」顧偕深一直注意著溫宛,看他微微皺眉,以為溫宛不舒服。
這場拍賣會相當沒意思,一看就是李耀的手筆,在顧偕深看來,即使叫價一百億,也不過是將雞蛋放到另外一個籃子里的游戲。
季則為傅夏鼓掌︰「夏夏,你可以放心了,這幅畫大家都很喜歡。」
傅夏眼眶有點熱,卻不知道顧偕深會不會拍下這幅畫。
還有幾個收藏家在猶豫著叫價,價格確實很高了,但對顧偕深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可是傅夏始終沒有听到8號舉牌,他忍不住回頭看看,顧偕深將牌子放在腿上,拿著張紙巾遞給溫宛。
怎麼,這麼嬌氣,參加個拍賣會還哭了。
還是顧偕深要拍下他的畫作,溫宛不願意。
滿場喧鬧,只有顧偕深和溫宛安安靜靜坐在一塊兒說話,傅夏等了好久,都不見顧偕深瞧他一眼。
拍賣會結束後,最高叫價者沒有付款。
「非常遺憾,我在此宣布《星空》流拍。」
傅夏回過頭來,素白的臉上露出點苦相,有些茫然地問道︰「阿則,什麼是流拍?」
季則認真地道︰「好像因為價格太高了,沒人買得起,這證明夏夏你的畫作確實是無價之寶,根本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傅夏根本笑不出來,臉色蒼白︰「阿則,我的畫,不能就這樣流拍。」
他突然用力抓住季則的手︰「阿則……」
季則注視著傅夏,最終搖頭︰「夏夏,我、我拿不出這麼多錢的。」
「夏夏,就算最高叫價的人沒有付款,卻也替你打響了名聲,你還能拿到補償金。」
傅夏的心猛地往下沉,不斷地下沉,如果他的畫作不能賣出去,那麼他該怎麼辦。
他站在拍賣會大廳外,收藏家們紛紛前來跟他握手。
「有些遺憾啊,希望還有機會拍下你其他的作品。」
傅夏非常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一定會有的。」
他完全想不到哪里出了差錯,李耀已經替他將一切打點好了,從叫價五億開始,就有些不對勁,可是場內的人實在太多,傅夏大腦亂成一團麻,他根本記不起是誰在五億之後還在叫價的。
作為上升期的畫家,復出的第一幅畫拍出十五億的價格,這意味著有價無市。
顧母在書房里接到了電話。
「嗯,辛苦你了。」
得知拍會場現場發生一切,顧母面帶微笑,掛斷電話。
在她的書桌上,放著精美的禮物盒,看著熟悉的絲帶打結方式,顧母微微一笑,她拿起剪刀,將絲帶剪開,拿掉最外面的包裝,取出里面的鑽石首飾盒。
她戴上絲絨手套,打開盒蓋,鑽石項鏈靜靜地躺在黑色天鵝絨上面。
在書房燈光下,閃爍著,光華萬千。
顧母愛憎分明,為喜歡的人願意傾盡一切,恨的人十年二十年終有一日也要報復回來。
上了那麼多熱搜,該讓溫宛難過成什麼樣子。
顧母跟媒體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多多少少學了點東西,加上顧父被她壓著,也不敢跟從前似的派人去保護。
季則的心眼淺,更是不可能防得住顧母。
傅夏要去住酒店,顧母還著急了一下,好在季則又把他帶了回去,才能一直收集到他的情報。
傅夏的畫流拍了。
叫價超過了十五億後,最終因為金額過大,沒有成功成交。
這一次,傅夏一個人登頂了熱搜,帶著一個發紫的爆字,並包攬了前十熱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