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結束後, 早點回家。」被溫宛甩開了手,顧偕深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
「嗯。」溫宛還是乖乖的應下。
看著溫宛的背影,顧偕深什麼都不能做, 溫宛這會兒抗拒他,他卻不知道原因。
秦助理派出去的人一般遠遠跟著,今天沒跟著進商場,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顧偕深讓他馬上去查。
在去聚會的路上, 秦助理接到一通電話。
「好,我知道了。」
秦助理回頭說道︰「顧總, 李家的人在到處打听太太的事。」
並且告訴他,今天溫宛去了商場, 傅夏和李耀也在同一家商場出現過。
顧偕深按時出現在防務部長官的私人聚會上, 到場的人, 大部分都是家世不俗的年輕人, 在他們中間,又劃分出了三股勢力範圍, 軍部、顧氏和李家。
李家以報業起家, 顧偕深最討厭媒體, 卻在少年時和李耀成為朋友。
在業內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顧偕深盡管拍,跟李家的兒子不行。
李耀也在。
他們兩個人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打聲招呼, 首先是李耀懶了。
顧偕深和人到一旁談話。
李耀跟幾個人坐在外面,互相勸酒,他比顧偕深更擅長商場上的應酬。
後來可能是酒喝得有點多,有人談起溫家和顧氏的聯姻。
李耀沒參與進去,反而從侍應生手里的托盤取走兩倍酒,他朝顧偕深走去。
求助下,【咪咪閱讀】可以像偷菜一樣的偷書票了,快來偷好友的書票投給我的書吧。
「沒想到你會過來。」李耀拿著酒杯遞給顧偕深。
「你在查溫宛?」顧偕深當著他的面直接發問。
李耀笑了一下, 皺了皺鼻子︰「阿深,你那麼久不聞不問,我還以為你是默許的。」
「說起來,我今天好像踫過他,本來我不太確定,你跑來問我,那就是他沒錯。」
「離他遠點。」
「你放心,我對你老婆沒有任何想法。」
兩個人隱隱有些對立,在場的人,都有些沉默。
還是長官出來以後,讓氣氛活躍了下,防務部的長官喜歡帶著年輕人在訓練室玩玩。
顧偕深平日里是從來不參與這樣的聚會,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好些人都覺得驚奇。
但沒人想跟他打,另一個是李耀,也是個瘋子。
訓練室內。
李耀穿著外骨骼服,幾下將教練壓倒。
教練示意他可以松手︰「李少,這個動作是需要大腿發力的,我幫您示範一下。」
李耀戴著頭盔,面罩後的他笑了一下,嘴唇勾起,「還沒結束,說好的十分鐘。」
李耀常年在訓練室待著,平日都是由這個從軍部退下來的教練陪他聯系,別人在訓練室是隨手玩玩,李耀是把人朝死里打,教練說他需要重新學習一遍最新的訓練手則。
「你說得沒錯。」李耀笑眯眯地點點頭,將兩手搭在教練的肩上。
「我感覺還應該多制定一個規則,免得我一進入攻擊狀態,就听不見你的聲音。」
李耀很少有這麼平易近人的時候,教練說︰「當然可以。」
「再來一遍。」
「不成了,李少的體力太好,我都有點跟不上。」教練摘下頭盔,滿頭大汗,顯示剛才的纏斗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訓練室的門沒關,秦助理拿著頭盔從旁邊經過,見李耀正在和他的教練談話。
旁邊還站著李耀的幾個保鏢。
秦助理在門口等著,顧偕深待會兒也要用到這間訓練室。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李耀將手搭在教練的肩上,說完,他突然抬手朝教練頭部猛地一擊。
「啊!」教練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倒地不起,血水從耳道源源不斷流出。
沒有反應過來的,還有站在門口的秦助理。
他曉得李耀這個人私底下有些殘忍,但親眼目睹這樣的事情發生,秦助理當場癱軟,坐到了地上,李耀朝身側的人使個顏色,「把人拖進來。」
顧偕深適時出現,他拽著秦助理的衣領,把人丟到門外。
李耀也沒那麼執著要找秦助理麻煩,他笑著道︰「阿深,不如我們來打一場,季則說他跟你打了一場,被你打得很慘。」
「你現在打了抑制劑,我下手盡量輕一點,怎麼樣,來不來?」
地上躺著個人不知是死是活,不用李耀出聲,幾個保鏢就將人弄出去,在白色地板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李耀對上顧偕深,一直不太服氣,什麼san值高,搞得人人都怕他似的。
從前他就和顧偕深沒有那麼要好,直到傅夏回國,依舊對顧偕深念念不忘,他首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便將過去拋下。
「可以。」
顧偕深淡淡地道,身上是他最常穿的深藍色西裝,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就這麼站到李耀面前。
「你們都出去,我和阿深玩玩。」李耀將頭盔合上。
顧偕深面無表情的松了松領帶,將外套月兌下,疊得整整齊齊放在門口。
他隨手關上了門,訓練室里只留下他和李耀。
李耀的個頭極高,穿著外骨骼服,比顧偕深高出半個頭,他笑著打開頭盔的面板,調整下屬性,一雙眼楮隔著面罩盯著顧偕深。
「阿深,你要小心點。」
李耀先出手,他穿著裝備,速度比往常快出許多,一拳擊中顧偕深的月復部,把人懟到了牆上,訓練室的重力場牆壁顯示這一擊是百分百的力度。
顧偕深的身體到底是血肉之軀,他單膝跪地,以手撐著地板,用力喘口氣。
一擊之後,李耀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打過抑制劑的顧偕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顧偕深緩緩站直身體,示意李耀繼續。
李耀助跑幾步,他悄悄調整防護數值,接下來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沖過去,顧偕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到李耀沖到面前,就差一厘米的距離就可以踫到顧偕深,但就是這一下,李耀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了。
他甚至透過面罩,看到自己的雙腿在半空晃動,身邊的景象在快速地旋轉。
李耀想著顧偕深的實力確實可怕,但他戴著頭盔,摔得再重也不過是有點頭暈而已,倒是顧偕深被他撞倒,恐怕就別想再站起來。
他臉色露出點笑意,下一秒,他重重摔在地上,眼前出現了顧偕深的那雙黑色皮鞋。
顧偕深伸手在他頭頂尋找著什麼,李耀猜測顧偕深想拔掉他的數值記錄儀。
他剛想笑,鈦金的頭盔就被幾根手指頭捏成一團,鈦金的頭盔,就好像一塊女敕豆腐似逐漸碎裂,晶體面罩炸開,李耀才听到清晰的爆裂聲。
可怕的力度透過頭盔,李耀覺得自己的頭骨好像在被什麼東西用力擠壓,劇痛導致他的腎上腺素飆升,李耀發出聲吼叫,想要掙月兌。
卻被顧偕深扯住兩條胳膊,用力一貫,外骨骼服就被顧偕深活生生扯斷。
李耀渾身的血液一涼。
黑發垂在顧偕深的額間,銳利的冷瞳黑沉沉的,像是吸收了太多的黑色,透露不出一絲光彩。
顧偕深身上抑制劑失效了。
李耀感到膽寒,努力鎮定下來︰「阿深,到此為止,我認輸。」
訓練結束後,安全門自動開啟,站在門口的人,在看清里面的情形後,倒吸一口涼氣。
有關顧偕深的個人實力,一直是個迷,但只有李耀親自體會過。
顧偕深把李耀打得有點慘,頭盔被顧偕深徒手擠壓變形,外骨骼服被扯得七零八落掛在李耀身上。
李耀的頸部被頭盔卡住,有點呼吸不上來。
顧偕深單膝跪在他後背上,拽著頭盔往外拉,動作很粗暴,李耀的臉被頭盔的金屬刮破點皮肉,他卻沒有發出聲音。
不是穿著外骨骼服,李耀覺得自己今天別想活著走出這間訓練室。
顧偕深將手指插進李耀的頭發,拽住發根,將李耀的頭抬高,他蹲下去在李耀耳邊輕聲問了句什麼。
李耀的額頭上布滿冷汗,要很努力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我、我真沒認出來是他。」
感覺到顧偕深松開了手,李耀剛準備呼叫自己的人,顧偕深在他後頸一拍,李耀昏死過去。
顧偕深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抖了抖,套回身上,一邊重新將領帶打好。
在場的人,眼睜睜看著顧偕深離開。
溫宛從工作室回到甜水路的公寓,一個人吃了晚餐,早早回房待著。
等到九點過,他去洗了澡,傷口他不敢踫,重新換了個創口貼,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也弄得自己眼淚流個不停。
顧偕深這天晚上回來的稍微晚了一點,大概十點左右,家政阿姨還在廚房腌制明天要做的牛排。
顧偕深問道︰「晚飯他吃了嗎?」
阿姨說溫宛晚上吃的不多,喝了牛女乃,很早就回房去了。
顧偕深月兌下外套,解開襯衫紐扣,聞了聞身上,沒有什麼血腥味。
他輕輕推開門,現在家里鋪著地毯,顧偕深卻還是放輕腳步,走到床邊。
房內,只有溫宛甜軟的氣息。
他將床頭燈打開,燈光下,溫宛正蜷縮在被子里,小腦袋枕在兔子枕頭上,眼睫濕潤潤的,因為脖子上的傷口,溫宛只能側身睡下。
顧偕深拉開抽屜,從櫃子里拿出小型的急救箱,取出消毒水和棉簽。
他撥開溫宛頸側的頭發,用醫用鑷子把創口貼撕開,取出棉簽沾著醫用消毒水抹了抹傷口,大概是一公分左右的長度,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留疤。
也許是在夢里感到疼痛,溫宛的眼睫顫了顫,淚水靜靜地流了下來。
顧偕深不敢再踫他,收回手。
最近幾天,顧偕深感覺到抑制劑的作用微乎其微,只差某個因素,他就會徹底沖破那道防線。
打過抑制劑之後的感覺很奇怪,嗅覺會變得遲鈍,除了溫宛身上的氣息,他無法分辨出別的氣味。
吃東西時,每次咀嚼總是有種怪異的生澀感,就好像他從來不需要用到牙齒,而是直接敞開喉嚨吞下就可以。
溫宛並未徹底睡著,他慢慢睜開眼,「顧先生,是你啊。」
他處在迷蒙中,笑的很淡,然後有些疲倦地合上眼。
見到溫宛安然無恙,對顧偕深來說,眼前的一切,才終于從黑白過渡到彩色,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跳動,整個人好像活了過來。
同時,他的情緒就不再被抑制劑所壓制。
明明已經將李耀打個半死,卻絲毫不能令他心中的憤怒平息下來。
可是依靠憤怒行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深深凝視一眼溫宛的睡臉,顧偕深關了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