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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今天吃糖了嗎(五十)

只是把人帶回來, 說不上什麼和好。

跟從前的區別是,他和溫宛的關系更加疏遠。

溫宛客氣又疏離,每天下班回家, 再也沒有溫宛的迎接,溫宛不管他,顧偕深倒是下了班,滿屋子找到溫宛, 一定要跟他說句話,才肯回房處理事情。

他按捺住自己, 跟自己說不要嚇著溫宛。

溫宛人在他眼前,無形中的隔閡卻在兩人中間升起, 如果說以前他還能令溫宛笑一笑, 現在溫宛跟他說話, 多半是不太笑的。

搬回甜水路的公寓, 溫宛適應得很好,養病那幾天, 他在家里懶著, 慢慢發現家里有點不一樣。

除卻房子本身, 內部跟他走之前發生了很大變化。

他原來住的那間房,窗簾顏色不對,櫃子里空蕩蕩, 沒有一件屬于他的東西。

浴室里沒有洗漱用品,後來還是家政阿姨給擺上的。

最重要的事,他睡的床不是原來那張,溫宛睡覺總喜歡蜷縮起來,長年躺在中間,所以床中間稍微有些塌陷, 這張不是,睡起來很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溫宛只要躺上這床,很容易就會睡著。

顧偕深總問他夜里睡得好嗎,溫宛睡得挺沉,罕見的沒怎麼做夢。

他偶爾做了頓早餐,注意到廚房里的餐具全套都是嶄新的,炒菜的鍋子,連鍋底的商務標簽都沒撕掉,小餐廳里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餐桌換成了風格偏日式的白色實木桌,看紋路像是白橡樹,椅子也是同樣風格的兩張木椅。

客廳的沙發也換過,只是樣式看起來差不多。

原本冰涼的大理石地板,全部鋪上了厚厚的波斯絲毯,人踩在上面足音很輕。

溫宛說不上習慣不習慣。

他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幾件衣服只佔了一小塊兒地方,連著他帶來的個人物品,放在同一個櫃子里。

顧母讓人搭的花房被拆的干干淨淨,顧偕深有點後悔,天氣不好,家里有個觀賞的精致,也便于溫宛放松心情。

溫宛從星網上買了花盆和干淨的土壤,重新埋下番茄種子,將花盆放在陽台。

平常也不在客廳多待,他搬來好幾天,顧偕深下班回來,很少看到他在房間外面。

顧偕深昨天回家听到溫宛在直播間里工作,他現在加班最多到晚上十點就回家,而溫宛的直播也是在他回來之後才下播。

他睡覺的時間很固定,洗澡完就躺上床,顧偕深根本見不到他的人。

在溫宛病著,人不是特別清醒的時候,他還曾經接近過,等到溫宛徹底好起來,就連溫宛的人都沒看見。

溫宛不是刻意躲著他,而是從前總是將就顧偕深的早起的習慣,溫宛睡得早,起得晚,往往是顧偕深上班去了,他才剛剛起來。

顧偕深現在睡覺不關門,每天躺上床,都已經是凌晨以後的事,溫宛倒是沒什麼動靜。

在溫宛養病期間,顧偕深沒怎麼打擾他,將醫生給的飲食注意事項交給家政阿姨,讓她多注意溫宛的飲食,要保證安全衛生,還要多給溫宛換換口味。

因為是顧母找來的阿姨,顧偕深勉強能夠信任一兩分。

後來看著溫宛的臉色漸漸恢復了點血色,他才讓家政阿姨住進來,只是暫時的,等到天氣轉暖,還是改成每天來一趟。

家里面積大,房間多,多出個把人不是問題,而且客房距離主臥很遠,中間還隔著兩扇門,關上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顧偕深起床後,見到溫宛站在客廳外面的陽台澆花,感覺似乎回到了從前。

除了溫宛連早安都不跟他說以外。

顧偕深不經意地道︰「我去公司了。」

溫宛連頭都沒點。

顧偕深有些氣悶,盯著溫宛看了一陣。

那天,明明還可以稍微親近下的。

溫宛身上還穿著來的時候那一身,顧偕深前面把自己的換洗衣物拿到溫宛房里,溫宛沒換,他這會兒想起,溫宛不喜歡穿質料太硬的衣服。

「上午秦助理會到家里來,有什麼需要,你盡管跟他提。」顧偕深說道。

家政阿姨人在廚房,听到聲音,說早餐馬上做好。

顧偕深說︰「我不吃了。」

他看看溫宛,跟家政阿姨說道︰「你注意下他的飲食。」

說完,抬腿就走。

溫宛才有了點反應,叫了聲︰ 「顧先生。」

「我想回家拿點東西。」溫宛在那套房子里住了一段時間,也有不少的東西,而且還有很多必要的文件,包括跟商家簽訂的合同。

「等你病好了再說。」顧偕深一直這麼回答他。

溫宛覺得自己已經好了的,顧偕深卻說還不行。

「你的東西,我會讓人幫你拿過來。」

他這麼說,溫宛才稍微放心點。

秦助理讓一家大品牌給溫宛送來這一季的新品。

品牌工作人員熟悉溫宛,知道他穿衣的尺碼,送來的都是溫宛平常習慣的風格,布料柔軟,舒適為主。

很快就將衣櫃塞得滿滿的,溫宛貼身穿的衣服,不能隨便對付,但外套卻掛在那里不動,出門穿著自己的那件淺色羽絨服也挺暖和的。

午後溫宛出了門,他要去工作室。

溫宛出去走走,顧偕深倒是不阻攔,只要不回去,去哪里都有司機送他,要是溫宛堅持,也會讓他自己去趕地鐵。

天氣轉晴,他們得盡快安排發貨,小陳一個人忙不轉。

溫宛到了工作室後,小陳看看他臉色︰「你病了?」

他的病好了很多,只是精神不夠好,小陳平常比較注意溫宛的狀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點感冒。」溫宛說道。

小陳說︰「天氣冷,多注意身體。」

兩個人簡單聊幾句,開始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他們是個小工作室,沒有專職的財務,只有一個兼職的老會計。

很多瑣事,還得他們自己來。

溫宛現在準備買房子,小陳也打算攢錢買個三十平的小戶型,自己一個住綽綽有余,結婚的事兒再說。

所以是能省則省。

小陳問他︰「你過來挺不方便的吧。」

溫宛說自己是坐地鐵來的。

「你們那邊地鐵和公交不是都停了嗎,听說那邊不讓人進出。」小陳一向消息靈通。

溫宛什麼都不知道。

小陳輕描淡寫地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溫宛並不好奇,只是擔心他那一屋子的東西。

統計商戶未付款項時,小陳發現了點問題,有一家欠了半年的款子還沒打,看來得他親自去催一催。

溫宛不懂這些,小陳心里卻有數。

工作室的運營狀況只能算是將就,溫宛有些擔心,上了地鐵後,都還想著心事。

從地鐵口出來,他聞了聞身上,有點淡淡的海鹽味道,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

溫宛剛走到公寓樓下,有人叫了他一聲。

是季則,他甩上車門,朝溫宛走過來。

季則個子也算高大,就是這會兒拘謹,沖溫宛訕訕一笑︰「溫宛,好久不見了啊。」

溫宛禮貌性地笑笑。

上了住戶電梯後,季則全程沒再找到機會跟溫宛說話。

溫宛不愛跟人寒暄。

顧偕深的朋友,溫宛都不太熟悉,他現在對著顧偕深冷淡,對他的朋友也是如此。

更何況,上次在醫院見面,季則當時還沖溫宛撒了氣。

季則有種自己被人晾在一邊的錯覺,但在他的印象里溫宛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不太擅長社交。

顧偕深下了班,在家里等到天黑,溫宛才回家。

見著顧偕深,他叫了一聲「顧先生」,表情有些勉強。

顧偕深見著他回來,心里才舒坦了些。

午休的時候他還在會議室坐著,沒心情吃飯,秦助理買回來的外賣,是餐廳里的招牌菜,顧偕深覺得難以下咽,灌了兩大杯黑咖啡,他揉揉酸脹的眼楮,拿過手機,打開桌面,微信的未閱讀消息為零。

很久沒有收到溫宛的微信消息,上一條還是把溫宛帶回之前。

他似乎不太關心顧偕深,每天再也不會收到他說些瑣事小事的消息。

顧偕深還想多跟他說幾句,季則卻跟在溫宛後面進了門。

「阿深,我們聊聊?」

顧偕深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季則知道,如果不是溫宛,他根本見不到顧偕深。

他跟顧偕深是好友,兩個人某些時候有些相似,強勢且冷酷。

只不過季則面上熱情,內心冷漠,顧偕深是將冷意刻進骨子里的,表里如一,冷酷至極。

「跟我來。」他把季則帶去了書房。

關上門,顧偕深氣勢全開,季則用了很大努力才支撐住,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為了緩和下現在的氣氛,季則努力擠出笑來,跟顧偕深聊起溫宛︰「你家小美人,還在跟你鬧?」

「沒有,他很听話的。」顧偕深淡淡地道。

一句話堵死了季則往下聊的。

「夏夏……」

季則猶豫地開口。

他揉揉臉,「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想不起是怎麼跟夏夏在一塊兒的嗎?」

顧偕深冷眼看著他,起身要走。

季則這兩天腦子里一塌糊涂,抓著顧偕深的西裝下擺︰「別別別,你听我說完。」

他將顧偕深喝醉那天,他跟傅夏送他甜水路公寓的事兒說了一遍。

其實整個過程沒什麼曖昧的,但季則就覺得哪里反常。

按說他沒有什麼想法的,他是喜歡傅夏,但傅夏喜歡的卻是顧偕深,季則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傅夏有個什麼結果。

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默默守護著傅夏,如果傅夏想要跟顧偕深復合,他願意當那個神助攻。

那天晚上,他扶著顧偕深進了門,傅夏想要跟進顧偕深的房門,卻被喝醉的顧偕深叫滾開。

他不讓任何人進自己的房間。

顧偕深搖搖晃晃進去,把門重重關上。

傅夏看起來有些受傷,卻笑著說︰「阿則,你先回去吧,我留下照顧阿深。」

季則說好的。

到這里,他這個助攻就該退出舞台,將故事留給他們。

後來慢慢季則時常頭痛,有一天晚上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他感覺心髒鈍痛,但在看到傅夏時,不知為何,喜歡的情緒淡了很多。

傅夏讓他幫忙調查溫宛,季則嘴上答應,實際卻是不想傅夏去找別人。

溫宛有什麼好調查的,哭哭啼啼的,那樣的一個人,不需要對他說狠話,他自己就會離開。

他還很奇怪,自己現在怎麼想到溫宛就覺得看不慣。

明明還行的啊。

季則總覺得傅夏怎麼想要討好顧偕深沒問題,但不應該試圖從溫宛那里下手。

他將自己的疑惑跟顧偕深全盤托出︰「阿深,我是不是哪里病了。」

他那麼喜歡傅夏,這些年沒有一絲動搖,怎麼會對傅夏開始有了點厭煩的情緒。

難道是愛而不得,他快黑化了表現。

顧偕深听他說完,略微想了下,不論如何,和傅夏的開始,他記不起來。

傅夏的獨立與自信不談,現在看來似乎有點言行不一,不過都不重要了,從溫宛回來的那天起,他就不在乎這些。

顧偕深說︰「說完了嗎?」

「你不信任我?」季則一臉錯愕。

顧偕深道︰「你可以滾了。」

家政阿姨今天在,切了水果,端到書房去,兩個人的談話到此終止。

溫宛在客廳等著。

季則從書房出來,神情有點頹。

溫宛趴在茶幾上,將最後一點東西添上去。

「你在干什麼?」顧偕深看他皺著眉頭,以為溫宛遇到什麼事兒。

溫宛現在將自己的東西和顧偕深分得很開。

他買了東西,就放在自己的房間,而且在日歷上做好自己搬出去的倒計時。

買房的話,溫宛查了自己的銀行賬戶,余額比他想象中得多了很多。

如果買到比較遠一些的地方,湊湊還行,這附近的房子,溫宛不敢想。

貸款都買不起。

他將手里的本子遞給顧偕深,他拿過去一看,是一串零散的支出記錄。

溫宛坐在他面前,打開小本本,認真記賬,幾毛錢的雞毛菜,他都寫了上去。

顧偕深意識到,溫宛只是暫時妥協而已。

無論如何,他在溫宛那里的信用已經打了折扣,或者說干脆已經扣除剩不下幾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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