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偕深的消息, 溫宛沒有回復。
數了數,發現顧偕深現在給他發的消息,字越來越多。
顧母的病情反復, 溫宛去醫院的時候多了些,跟傅夏也總是見著面, 沒有顧偕深在, 傅夏跟他說話的時候自然的多。
他待到晚上, 下樓踫到了傅夏。
「溫宛, 遇到你真好,幫我個忙。」傅夏說自己是開車來的, 這會兒忘了把車停在哪兒。
地下停車場里的燈壞了幾個, 光線有些暗, 溫宛說好的, 然後便陪著傅夏去找他的車子。
傅夏想跟溫宛聊幾句,卻怎麼也聊不起來。
溫宛安心地陪著他找到車子,傅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我把車停到這兒來了。」
他按著車鑰匙, 打開車門,「正好你也在,我車里有樣東西,想送給你。」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車尾的動靜,一個人影突然竄出來。
手里頭明晃晃的, 力氣大到可怕, 一刀劈斷傅夏手里的畫框。
溫宛的記憶就停留在這里, 後來的事, 他也不知道了。
顧偕深從軍部接受詢問回來時,沒在家見到溫宛,打電話說他在醫院。
然後, 他在停車場看到溫宛和傅夏在一起,傅夏說有人襲擊了他們。
「有沒有看到那個人長什麼樣?」
溫宛小聲的哭,听到顧偕深問話,努力搖搖頭。
旁邊的傅夏還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沒有,當時天太黑,你快看看溫宛,那個人打了他好幾下。」
顧偕深的臉色很難看,怒氣不斷翻滾涌動,還得緩和了臉色,壓低語氣安撫溫宛一會兒。
「乖,讓我看看。」
他掀起溫宛的衣服,檢查了下要緊的地方,沒有發現什麼刀傷,可能是嚇得厲害了,溫宛眼淚止不住。
溫宛的眼淚落在他的手心,有些燙。
「都怪我,上次你讓我報警處理,我沒當回事。」傅夏不斷自責。
顧偕深沒有搭理,打電話讓秦助理派人過來,讓他們在附近好好調查一下,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這個人。
溫宛的反應有點木木的,听到他要找人,慢吞吞的說顧母還在醫院,不能讓她知道。
傅夏也說︰「阿深,小心處理點比較好。」
他對顧偕深說那個人明明是沖著他來的,溫宛是想要幫他,才被人打傷。
顧偕深替溫宛抹擦了擦眼淚,將他抱起來,傅夏叫了一聲︰「阿深。」
他揚起微笑︰「腿有點軟,能先把我送到車上嗎,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
顧偕深放下溫宛,重新抱起傅夏,短短一瞬,顧偕深將他放到駕駛座上。
「溫宛嚇壞了,你快他帶回去吧,我會叫季則來接我。」傅夏跟他道了謝,說自己沒事,讓他先去管管溫宛。
顧先生將溫宛塞進自己的車里,然後對傅夏說︰「今天謝謝你。」
這是顧偕深這麼久以來對傅夏說的最客氣的一句話,是態度最真誠的一句話。
溫宛坐在顧偕深的車上不停地擦眼淚。
顧偕深抿抿唇,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確信溫宛身上有他最想要的東西,因為溫宛一哭,他的心髒就一陣陣抽搐。
「再讓我看看。」
剛才顧偕深也是著急,雖然大致確認了一下溫宛身上沒有什麼傷痕,可是看他哭得傷心,怕他身上有別的傷口。
原本是要直接送溫宛回去,結果開到半路上,顧偕深隨便挑了條僻靜的地方,將車停在樹蔭下,拉過副駕駛的溫宛,仔細檢查了一下溫宛身上。
車燈下,溫宛月復部和腰上有幾塊印記,很是刺目,顧偕深緩了緩,將衣擺放下。
怒氣從胸口涌出,然後視線一觸踫到溫宛的眼淚,卻是又怒又心疼。
他不停追問溫宛還有哪里痛。
溫宛自己也是懵的,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溫宛說自己沒事,他就沒想到仔細看看。
顧偕深流露出類似于擔憂的神色,溫宛哭得兩個眼楮紅紅的,顧偕深用大拇指替他輕輕擦去眼淚。
他不放心把溫宛送回去,準備直接將人帶回甜水路的公寓。
車子調轉方向開往不同的方向。
哭過以後,溫宛這會兒聰明了點,知道顧偕深要將自己去哪里,求顧偕深放他回家。
顧偕深說︰「沒有結了婚還分開住的,你鬧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回來了。」
溫宛還是不願意。
顧偕深說︰「你要一個人不是不可以,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顧偕深說第一不可以單獨出門,第二不能夠讓他以外的人隨便進那套房子。
溫宛都答應了。
談妥條件,顧偕深依言將溫宛送回了家。
到家以後他半強迫地讓溫宛月兌掉身上的衣服,按在沙發上,仔細查看。
溫宛的身上,除了月復部和後腰上的幾個鞋印以外,其他地方也有點刺眼的痕跡。
因為被拖拽了一段距離,溫宛的膝蓋擦破了一塊皮,傷口的血已經止住,顧偕深給他清理了下傷口。
確認沒有其他的傷,他抱著溫宛去了衛生間。
溫宛不讓他待在里面,獨自洗完澡出來,還在流眼淚。
雖然沒有其他的外傷,但溫宛從回來到現在還在哭,顧偕深想著他是不是嚇壞了,跟溫宛說,以後不要再單獨出門。
他看著溫宛睡下後,也在沙發上躺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又進了溫宛的房間。
顧偕深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印記昨天只是有點紅,今天有些腫了,留在溫宛白皙的肌膚上,看起來特別顯眼。
他將衣擺放下,溫宛睡得很熟,還蹙著眉頭,竟然在夢里面都覺得疼,倒是一貫的嬌氣。
回到公司,秦助理拿來了醫院停車場的監控視頻。
監控里,傅夏和溫宛一前一後的停車場里面找轉悠,看口型,兩個人在說著什麼。
一直到傅夏準備打個車門,那個人才突然車尾竄過來,舉著明晃晃的匕首用力一刺,傅夏就好像有所準備一樣,閃身就躲開了。
而溫宛卻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在他用手里的保溫盒擋了一下,然後匕首直接扎進了保溫盒的桶身,取不出來。
那人便轉身對著溫宛踢了過去,溫宛倒地以後,又勒住溫宛的脖子,摁著他的頭往車門上連續撞了幾下。
傅夏上前想要阻止。
那人粗暴地將傅夏推倒,沖上前對著他拳腳相加,比起溫宛那幾下,下手更狠辣一些,秦助理看著都有點心驚肉跳。
過了幾分鐘,畫面上,傅夏和溫宛都昏倒在地,行凶的人也不見蹤影。
整個視頻,顧偕深反復看過幾遍,很快記住了全部的細節。
秦助理將平板合上︰「顧總,監控拍到的就只有這些了。」
顧偕深面上平淡,周身卻散發著森寒的氣息,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繼續追查,把人給我找出來。」
溫宛看起來沒什麼創傷後遺癥,哭了一晚上後,繼續過他的小日子,每天正常開播,偶爾下樓散散步。
有一次顧偕深提前下班回來,听到有人敲門,溫宛中斷了下直播,給他開門。
顧偕深看他穿著外出的衣服,「你在房里干什麼?」
溫宛說自己在工作,然後沒有和顧偕深多說什麼,回到房里繼續直播。
顧偕深听了一陣,發現溫宛在里面和什麼人說話,而且還說了挺長的時間。
到晚上九點半,溫宛結束了直播,才想起問顧偕深有沒有吃晚飯。
「跟別人聊完了?」顧偕深淡淡地道。
溫宛乖乖的低頭,沒多說話,跑去廚房給他盛飯去。
在顧偕深喝湯的時候,溫宛跟他說自己在家直播。
顧偕深從來不看直播,也不了解這個行業,他工作忙,平時也沒有什麼娛樂習慣,最多不過是跟季則酒吧里喝喝酒放松一下。
但溫宛既然說他是在做工作,顧偕深就姑且信了。
溫宛還在待著家里好點,他這個性子,遇到壞人跑都不會跑。
「那就好好做你的直播。」顧偕深沒有反對,還鼓勵溫宛好好工作。
他對溫宛現在住的地方意見更大一些,「既然要在家工作,不如換個地方。」
溫宛看看自己現住的房子,「可是這里沒有不好啊。」
他覺得比原來的地方好多了,晚上睡覺不怎麼做夢。
溫宛並沒有一直記著停車場那件事。
顧偕深「嗯」了一聲,伸手把他拽到身前,溫宛有點不安,顧偕深圈住他的腰,低聲哄道︰「讓我抱一會兒。」
自從上次以後,顧偕深就多了個習慣,沒事抱抱他,倒沒有別的什麼。
他在顧偕深懷里微微瑟縮,顧偕深知道,溫宛並未得到徹底的安撫。
十點左右,溫宛洗漱過後準備睡覺。
他經過客廳時,顧偕深正在處理公事,原本顧偕深沒什麼想法,卻在不經意間,聞到點香甜的味道。
顧偕深從住進來到現在,全靠意志力撐到現在。
但現在不是考慮溫宛是否能夠接受的時候了,在溫宛回房以後,他也結束工作,跟著去洗了個澡。
最近他到這邊的時候多,溫宛又不給他準備換洗的衣服,還是秦助理聰明會辦事,將顧偕深常穿的衣物帶了幾套過來,溫宛又不能扔出去,就放在了沙發上。
他從衛生間出來,推開溫宛的房門。
床頭燈還沒有關掉,溫宛側身躺下,戴著個黑色的眼罩,懷里抱著只兔子枕頭,將身子蜷縮在被子底下。
顧偕深走過去,在溫宛後頸處輕輕捏了捏,冷冽的氣息靠近,溫宛從迷蒙中醒來,他還沒摘下眼罩,有點受到驚嚇似的抖了抖。
「顧先生,你怎麼進來了?」
顧偕深撩起他的衣服,「我來看看你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溫宛小聲道︰「好了的,好了的。」
顧偕深說他要看過才相信,溫宛試圖反抗,被顧偕深摘下眼罩,用來拴住他兩只細白的手腕。
「你總要習慣這樣的。」
從結婚當天開始,顧偕深從未想過跟溫宛只當一對名義上的伴侶。
溫宛始終習慣不了。
而顧偕深每每見到溫宛,一定得做些什麼,他才能夠恢復理智,抑制劑在這方面完全不起作用。
溫宛搬出來以後,顧宅那次他沒忍住,之後都忍著,沒有對他做些什麼。
除了今天。
但今天晚上,他可以按照溫宛喜歡的方式來,然而即使如此,等他壓下去的時候,溫宛還是忍不住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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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偕深在溫宛臉上親親,哄著他別哭。
結束以後,顧偕深甚至不想起身離開,但他還是放開了溫宛,說自己到外面去睡。
溫宛睡覺很少開燈,那樣他根本睡不著的,這會兒累極了,哭都沒哭幾聲,很快就閉上了眼楮。
顧偕深關了燈,回到客廳,還睡他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