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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提線木偶

海地幫的現任頭目是個蠢貨,這事兒在巴黎地下世界的中上層圈子里人盡皆知,倒也不怪他們對黑人有著普遍性的種族歧視,實在是這些黑鬼辦事從來都不上台面,哪怕只是引為盟友都是那種爛牆敷不上泥的坑貨。

既然無能如此,海地幫為何還能大大咧咧地存在于內卷嚴重的巴黎黑幫之林呢?真正的原因是大家都把海地幫當成是烽火台和防火牆——大家都知道海地幫做事肆無忌憚,風頭收緊的時候絕對是第一個被拉出來處理的對象,所以無論什麼時候海地幫遭到了教訓,就等于提前提醒其他幫派風向可能有變化。

于是乎不負眾望地,海地幫再次成了給米切爾趟地雷的馬前卒,還是一腳踏入雷區尚不自知的那種。

——巴黎市•第十二區某公寓內——

「我們居然要和這群劣等畜生合作,想想就讓我覺得惡心。」一身平民打扮的合眾國軍官在屋子里煩躁地走來走去,他是這個特別小隊的隊長,同時也算是這支被超法西斯主義洗了腦的軍隊中稱得上「態度溫和」的軍官之一。

如果換成其他合眾國軍官來到這座骯髒丑陋的城市,怕不是馬上就會點齊兵馬直接從黑人聚居區開始來一場清洗式的大屠殺。

你還別以為這是在夸張,他們在美洲就是身體力行這麼做的,從本世紀二十年代末美利堅合眾國徹底被白人至上團體控制之後,美洲的有色人種佔總人口比例從當時的74%一路狂跌到如今的4%,而那百分之四的幸存者中又有99.8%的人群正處于朝不保夕的強制勞動條件下,這些人的預期壽命都不超過三十歲。

事實上近二十年以來,在美洲的絕大多數城市里已經基本看不見任何有色人種了,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新一代合眾國公民唯一有機會看到有色人種的場合大概是國家動物園,在那里會圈養少數有色人種,他們被迫像動物園里的其他野獸那般生活和交配,以此來宣告白人老爺們的高貴並激起他們對有色人種的輕蔑與厭惡。

被如此教育長大的人,可想而知當他們進入一個有色人種佔比超過全城人口半數而且基本秩序被非法幫派縮控制的城市時,內心中對于「禮崩樂壞」的痛心疾首,簡直恨不能從母國調過來一顆核彈直接把這塊藏污納垢之地給清洗掉。偏偏米切爾還惡趣味地給他們找了個粗俗的黑人幫派合作,這幫黑人的長輩又是被他們的長輩給徹底趕出美洲去。

于是乎,合作的雙方都覺得異常別扭,只是海地幫看在錢的面子上,合眾國的行動小隊則是任務在身,才沒到鬧到兩邊當場內訌火並的地步。

「只要我們把事情做成,這種罪惡之地馬上就會得到清洗。」小隊的副手說話像個隨軍牧師,事實上在合眾國這個超法西斯國家里宗教勢力反而異常強大,只是那些教義被扭曲的牧師們每天都在向公民們宣講他們將成為淨化這世界所有罪惡的審判者,至于需要淨化的對象是誰,就要請合眾國政府來為大家指一條明路了。

感謝愛因斯坦和奧本海默,維和戰爭才沒變成世界大戰。

「話是這麼說,可我已經快忍耐不住把這鬼地方一把火燒了的沖動。」異常煩躁的隊長言語中充滿了暴戾氣息,「東西什麼時候才能過來?我們不是已經向總部報告過這邊的情況了嗎?」

「似乎是海上出了一點小問題,」副隊長郁悶地搖搖頭,「在問題被解決之前我們必須等待。」

「該死!」隊長惱怒地一拳捶打在牆壁上,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考慮到他們要運進聯邦來的那東西的性質,網絡傳輸那純粹是在作死,而走空中路線侵入聯邦更是天方夜譚,所以唯一可靠的傳送手段就是利用潛水艇偷渡大西洋,而這種又慢又充斥著風險的辦法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畢竟聯邦海軍也不是吃干飯的,哪能讓人隨便滲透自家的海岸線?

在他們的隔壁,正在背誦劇本的讓那小姐皺著眉頭看了看噪音響起的方向,自從幾天前隔壁搬進來一些看上去就不怎麼正常的家伙之後,里面總是時不時響起乒乒乓乓的噪音,若不是知道在自己居住的這棟老樓搞裝修基本上就等于搞拆遷,讓那還以為住進來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工程隊呢。

不過在巴黎長大的孩子天然知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在無法保證自身安全的大前提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因為好奇把自己給浪死的故事能從搖籃曲一直編排到葬禮訃告,所以在沒有牽涉到自己的情況下,讓那學會了無視絕大多數異常。

人生一世,活得簡單點多好。

今天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讓那最近的日子很是充實,歌劇院的一位導演不知為何看上了讓那,打算讓她參與一些小劇團的幕後排練,這份來之不易的機會使讓那欣喜若狂,畢竟在這之前她都只是一個給人打零工的小透明,有這種改變人生的機會自然要緊緊抓住,更別提她本身就是因為喜歡戲劇才會選擇到歌劇院去工作。

從貓眼確認走廊上沒有其他牛鬼蛇神,讓那邁著輕松的步伐離開樓道,街對面扎營的街友一如既往地朝自己投來某種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讓那朝他笑了笑點頭示意,對方便如同得到了什麼天大恩賞般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

只要不委屈自己,讓那一般會盡量與人方便,在巴黎市民中能抱有這種想法的姑娘簡直如鑽石般璀璨奪目。

從家里到歌劇院一般有兩種路線可走,步行或者坐地鐵過去,讓那不喜歡地鐵因為里面小偷多更多,哪怕讓那能保護好自己她也不願意把自己丟進一堆麻煩里去。步行則要穿過多米尼加幫的地盤,那些幫派分子盡管不是什麼好人,讓那還親眼看見過他們向游客和未成年人兜售加了料的輕度毒品,至少在白天這些人還能維持自己治下地盤的基本秩序,于是讓那更傾向于選擇後者,反正只要自己保證不在晚上亂跑,她大致上就是安全的。

讓那卻沒能注意到,在她離開自己的公寓後不久隔壁那群奇怪的家伙就跟緊隨她的步伐走上了這條路線。

「為什麼在這兒接洽?」隊長在吃了鎮靜劑之後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大開殺戒的沖動,他是出來陪副隊長提前踩點的。

「這地方是多米尼加幫的地盤,控制這里的人是海地幫的死對頭,如果那群黑鬼利欲燻心打算算計我們,我們就可以借助這里的復雜局勢月兌身。」副隊長有板有眼地跟隊長解釋道。

「可是萬一我們被卷進了沖突里可怎麼辦?」隊長這人很有執行力,同時和絕大多數合眾國軍人一樣喜歡剛正面而不是陰謀詭計。

「那就把兩邊都消滅掉,反正不過是一群被我們趕出美洲的垃圾,留他們存活在這顆星球上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忍耐與仁慈了。」喜歡陰謀詭計的副隊長,不代表他就對有色人種存在多少容忍度。

「嘿,這話我愛听。」隊長一听就樂了,「如果這次我們能點燃戰火,那麼隊里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合眾國的英雄,說不定我們的事跡會被拍成電影供後人瞻仰呢。」

「一定會的。」副隊長對這份展望信心滿滿,兩個狂妄殘暴的家伙很快便墜入了對未來無休止延展的想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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