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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背井離鄉

「這麼說的話,豈不是整條街的終端機都有可能和我們為敵?!」想想這條街上保安和服務員的數量,阿龍就不寒而栗。

「所以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鬼地方!」藍天朝著外面看熱鬧的人群鳴槍示警,這些無動于衷的閑人才如夢方醒般混亂起來,導游們保護著不知所謂的顧客退入最近的門市店鋪,那些店鋪則是在收容了門口的人群後便立即封閉出入口,干淨利落得像是一場提前通知的暴恐演習一樣。

「這幫人真他媽的熟練。」凌充朝著差不多被清空的街道苦笑,雖然巴黎這鬼地方混亂的要死,生活在這兒的人卻是真的明白應該怎麼保護自己的安全。

想想也是,不懂這套操作的人早就已經死于非命了,剩下的人必然會形成共同默契。

「我們的車到了嗎?」無論如何局面似乎暫時被控制住了,大家開始考慮接下來的行動。

「三十秒內。」藍天顯擺似地給出個精確答案,隨她話音落下詭異寂靜的街道傳出低沉的引擎聲。

「又是靈車,認真的?」阿龍盯著那台在飯店門口緩緩停下的黑色加長後廂轎車,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見過它幾次。

「加厚底盤、防彈裝甲、抗電磁干擾環境,最重要是完全獨立自動駕駛,這玩意兒差不多是戰地防雷車的民用版。」藍天漫步走向停下的靈車,確認周圍沒有威脅後拉開了車門。

「靈車為啥要搞這麼夸張?」阿龍和凌充架著還有些腿軟的弗朗索瓦往後廂走去。

「因為有些家伙即便仇人死了都沒法放下仇恨,他們會繼續對尸體和遺屬下手,而葬禮正是最合適的動手場合。」弗朗索瓦總算恢復了些精神,自己連滾帶爬地坐進本來應該是盛放棺材的車廂。

「理解不了你們這幫人。」阿龍郁悶地搖著頭,關好車門之後拍了拍隔板示意前面開車的藍天已經準備就緒。

「都坐穩,接下來我們要一口氣沖到機場。」藍天的終端機興奮地舌忝了舌忝嘴唇,沒想到這丫頭還有街頭飆車的愛好。

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的阿龍只感覺一陣令他眩暈的重力加速度,這台乍看起來相當笨重的靈車就仿佛看見紅布的公牛般直挺挺地沖刺出去,生怕這時候廢話會讓自己咬了舌頭的阿龍只好乖乖閉嘴,努力抓住後車廂里的一個把手避免接下來的漂移將自己甩飛。

說起來,後廂里沒有安全帶啊!

而在那台漂移的靈車消失在街口之後,剛剛還一片寂靜的商業街只是眨眼楮的功夫便重新復活了,躲藏進街邊店鋪的游客們興奮地對那家倒霉飯店和閃著電火花的損毀終端機指指點點,導游們則不失時機地開始向游客推銷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旅游規劃,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場給他們提供刺激的快閃劇,直到姍姍來遲的警車停在街面上,懶洋洋的肥胖警察挪動著大給現場拉上警戒線。

破案就別想了,說不定警察還要找那位不知自己到底惹了誰的飯店老板勒索出警費呢。

按下不表那位倒霉老板的損失,單說臨時月兌離了危險的阿龍幾人一路風馳電掣,可是讓巴黎街頭的交通指揮系統遭了秧,終于有機會合法飆車的藍天直接入侵交通系統把一路的交通崗全都改成了綠燈,反正她知道即便自己做得過分一些最後也會有人給她擦,于是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了。

一個大洲之外正在坐辦公室的某位女特工突然感覺陣陣胃疼。

理論上藍天把車開這麼夸張是因為擔心半路上會遭遇不可預估的暴力攔截,然而讓她大失所望的是那個在商業街上行動相當肆無忌憚的對手在一次刺殺失敗之後就立即選擇了謹慎收手不再行動,反而讓提起了十二分小心的阿龍一行人只感覺自己仿佛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面,郁悶得讓人想吐血。

「該不會機場里面已經被接管了吧?」阿龍戰戰兢兢地離開靈車,如此安穩地來到機場前門讓他有種說不出的不現實感。

「不會的,機場絕對是整個巴黎城里安保最森嚴的地方,不管這兒的警察機構有多腐敗也不可能讓這座城市的臉面輕易出問題。」還是凌充這個老警察更了解同行的心態。

「沒錯,這地方的防火牆等級之高連我也不敢輕易觸踫。」藍天給出了贊同意見,「如果對方不打算直接派刺客過來,我們進入機場就算是基本安全了。」

听兩個人這麼說,弗朗索瓦和阿龍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可能出于血肉之軀的同理心,他們居然都理解到對方這一眼的意義。

是不是太輕松了?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料到的後招?

當然在這里疑神疑鬼也沒用,坐上離開巴黎的飛機就提供情報這個交易是弗朗索瓦自己提出來的,如果不想遵守阿龍他們也不用做什麼,直接把弗朗索瓦丟到巴黎的任意一條街上就夠他受了。

進入機場,一切平安,迎賓終端的問候是如此親切,盡管阿龍生怕這台機器突然就撲過來掐死弗朗索瓦。

下一班離開巴黎的飛機將在半個小時後起飛,弗朗索瓦根本就不在乎這架飛機要把他帶到哪里去,他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出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己在巴黎隱姓埋名藏了整整三年,他曾經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然而那只是可悲的自欺欺人,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報應可能會遲到但從來不缺席。

「我不明白,」阿龍雙眼警惕地盯著來往的旅客,「這鬼地方有什麼值得你好留戀的,當初你為什麼不在拜托追蹤之後立即離開這里?」

「鄉愁吧,也許。」弗朗索瓦的聲音里面有困惑,不過更多的是某種解月兌感。

「啥?」阿龍表示無法理解。

「我這輩子從沒離開過這個活地獄。」弗朗索瓦將目光投向機場大樓外面霧蒙蒙的天際線,「從我喘的第一口氣我所學到的所有知識都是為了在這里活下去,我早就習慣了這個地方的一切,我怕離開這里自己會變得一無所有,我怕離開這個地獄之後等著我的是另外一個地獄,而我對那個地獄一無所知。」

「可你是在維和戰爭前出生的,那時候的巴黎總不至于像現在這麼糟糕。」阿龍愈發困惑了。

「哈哈,小哥你真以為維和戰爭之前的巴黎有多好?維和戰爭能打起來肯定有它的原因。」弗朗索瓦忍不住笑出聲來,「人們都很喜歡活在過去,不是因為過去真的有多好而是他們生活的現實實在太操蛋,所有經歷過維和戰爭的人都想靠美化過去來讓自己忘記維和戰爭期間的那些操蛋事兒,大家也習慣把現在不順心的地方全都推到那場戰爭身上,仿佛這麼做了自己就不必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一樣,那位老哥我說的是吧?」

凌充沒吭聲只是悶悶地朝弗朗索瓦點頭,這是同屬一個時代人們的默契,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想對下一輩宣揚。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由巴黎啟程飛往新雅加達的RJ0721次航班開始準備登機,請乘坐該航班的旅客前往A11登機口處登機。」十幾分鐘後,溫柔的登機提醒打破了恰當好處的微妙沉默。

「我听說印尼群島的環境整治得還不錯,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海平面上升的問題了。」阿龍不知道怎麼安慰這位即將永久離鄉的陌生人,想了半天只說出這般笨拙的言語。

「嘿。」弗朗索瓦一聲苦笑,在藍天的護送下朝登機口走去,只留給阿龍個落寞無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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